江华抹了一把脸,醉眼看着地下横七竖八的被喝倒的“尸体”,怎么了?
月水莲因对他说了。
江华一拍脑袋,“我喝多了,一时把鱼儿在里面的事给忘了”
“你像房弘毅,色鬼变酒鬼!”
江华道:“今天不是高兴吗?来了这么多故人。”
忽然皱眉,“也是,鱼儿一直抗拒做琉地少主,一旦答应,势必留在那里,永不回苇原宫了。”
月水莲揪着他的衣领:“陛下其实很痛苦,既然要断,就干脆一点儿,长痛不如短痛!”
江华眼珠一转,这简单,我去弄仙郎和歌伎来。
月水莲进去用一条素锦被把衣不遮体的脱脱渔裹好,再把尊背到隔壁的雅室去
脱脱渔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肋骨又断了,像是被人拿着锤击打。
回雪,拿酒来
“呦,这位客人,您不能再喝了,在下给您拿鲜榨的梨汁来吧,不过很贵”
这里也不是畅园,眼前的也不是回雪,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提着一盏灯,身上廉价的刺鼻薰香味儿,直冲脑仁,脱脱渔吃惊地问:你是谁?江华呢?
哦,刺史大人?他又转战绮香楼喝去了,在下是隔壁俏郎君坊的仙郎,名唤成大器。
脱脱渔不记得江华给她叫了陪酒的仙郎,抑或是自己醉的太快,没注意。
而且这么恶心的名字!
大小姐您真坏,说恶心还搂着人家不放手!
什么?
脱脱渔此时觉得除了肋骨疼,下身那地方也隐隐胀痛,**黏唧唧,竭力回忆,模模糊糊想起自己和某人在这里如胶似漆地缠绵不休七分梦幻三分真,难不成,黑灯瞎火的,自己又喝高了,错把这位仙郎当成他,不可能阿!?那感觉明明
可是眼前的人又言之凿凿
老天爷!快打雷劈死我吧!
她不死心,期期艾艾问:“真的是你?没有旁人了?”
成大器眨眨眼:哎呦喂,这种羞羞的事,怎么会有第三人在场?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脱脱渔揭开身上的素白蚕丝被看了看,浑身都是被人用嘴用力裹出来的紫痕
要死咧!
急忙盖住,气的眼睛里泛出绝望的泪。
“你**的”
想说敢亲本宫又临时改了口,“敢撕我衣服?”
“客人,您喝多了,自己撕的好不好?在下看您等不及了,才从了您的”
这个男子还十分委屈。
到底谁撕的,谁亲的?又模糊起来
总之事实是,自己酒后临幸了一个仙郎!
她简直想自杀!
不过死之前,最要紧的是别让这事传出去,干脆一刀捅死他
可这么做,这也太特玛不仗义了,先jian后杀的
“你叫成大器是吧?”
对。
“明天我要到白陀城,你跟我一起走”
“客人您还酒没醒,而在下很忙这就告退了!”
“少嗦!不然杀了你!”
成小器笑了,搔首弄姿,“您没玩儿够?有钱吗?我很贵,包我一天要一百两!”
他漫天要价,等着对方就地砍下九十两。
脱脱渔头都大了,贱货!
“一天一千两,包你一年!”
自己瞬间身价千倍,成大器激动得差一点儿昏倒!不过,也不排除有的客人说的天乱坠,然后兜比脸干净
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脱脱渔站起来,披着素丝被,紧紧裹严实。
万幸此时天没亮,酒楼里应该没人。
打开门缝,探出头去瞧果然大厅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太好了,就趁现在!
二人刚出雅室的门,不妨和一个人对了头,他也刚从隔壁雅室里出来,和一个轻佻的艳丽的大个子胡姬,一头黑卷发,身上的廉价薰香比成大器的还要浓烈刺鼻。
呦,这么巧?
尊先打招呼。
脱脱渔生平没这么慌乱过,是啊,喝多了
这样阿,朕哦我也是。
尊想说自己喝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忽然道:大夏天的,你很冷吗?披着被子?
“嗯,路上来的时候,得了风寒,怕冷阿嚏!阿嚏!”
脱脱渔连打了几个喷嚏,一点儿不像,早知道装咳嗽就好了。
她也问:“你居然披着粉红披风?伪娘?”()
第五百六十三章 分道扬镳()
“你居然披着粉红披风?伪娘?”
尊无处解释为何感觉是和脱脱渔欢爱情浓后,却被这个胡姬用冰水泼醒,还口口声声要他负责,或许真的见了鬼了!醉后把别的女人当做了她
那名胡姬在后面吃吃笑,“这披风是我的!这位客人的袍服裤子都被污了呵呵呵,你们懂得?
脱脱渔脑袋嗡一声,要气炸了,“懂个屁啊!我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你活腻了!”
想抽出刀来砍,但碍于披着被子。
尊硬着头皮阻拦:“别杀她,她叫妹喜,从明天起,留在我身边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脱脱渔瞧着妹喜那丰满的七尺大ru,心里不禁自卑起来,呸!不要脸的大流氓!
她后面的仙郎对着同行打招呼,“妹喜姐,真巧哈,在下成大器,从现在开始,就是这位大小姐的人了!”
“大器!你名如其人,器大活好!这位大小姐有福了。”
成大器不记得和这个高大丰满的胡姬睡过,但他一天生意好的时候一天陪七八个女人,记不住也很正常。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尊抽出刀就要杀了这个器大活好的家伙。
成大器躲在脱脱渔身后,吓得脸都绿了,“他是你什么人呢?”
“他是我的前夫”
噢!成大器撇撇嘴,“生的倒还好,就是瞎了一只眼睛,脾气还不好,怪不得被我们大小姐甩了!”
你,我杀了你!
几个人乱成一团,这时候酒楼伙计打着哈欠过来了,“要打架,出去打,刺史大人都走了,我们也要打烊睡觉了。”
成大器提议,“咱们去喝酒庆祝我和妹喜儿从良怎么样?”
妹喜拍手:好呀好呀!
不!这一辈子忌酒了!!
尊和脱脱渔异口同声,头疼欲裂,欲哭无泪,心如死灰,互相恶狠狠剜了一眼对方。
分开的时候,尊冷冷道:这个什么成大器要留在你身边也可以,必须改名叫成小器。
成大器抗议:人家的那个一点儿也不小,这位大小姐特别满意!出十倍价钱包了我一年!
脱脱渔却道:那妹喜也要改名叫妹不喜。
妹喜骂道:“胡扯!这位公子最喜欢我了!搂着我搞了三个时辰没歇气儿!”
天呐,尊和脱脱渔又各自想抽刀砍死对方
成大器和妹喜死死拦住,成大器吓得直说,这位前夫,不就是一个名字么?我改还不行么?
哼!二人放开手,从此分道扬镳!
出了这种事,脱脱渔没脸留在并州了,丢下所有人,只带着成小器,轻骑上路,一路上不惊动地方,遇驿站便换马,三天驰到白陀城。
华贵佑率领文武百官出郊外相迎,一见面,看见这位外甥女清丽之极的相貌,身材高挑,从容不迫的淡定,就很喜欢。
北苑大街上百姓也是挤破了头观看少主,骊妃娘娘,她却是男装打扮,骑着白马,穿着骑射服,鹿皮靴,高扎马尾,束金环,腰里挎着一把宝刀,英姿飒爽,俨然有王者气派。
脱脱渔觉得他们和大兴府的百姓一样八卦,爱凑特闹。
成小器如在梦中,江华真是他命中的大贵人啊!居然让他跟了琉地的少主人!
而他不知道,脱脱渔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荒唐的证据。
万众瞩目中,终于到了墨玉宫,成小器被那座宏伟的宫殿惊呆了,脱脱渔瞧了,就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想当金凉国的皇帝,住到苇原宫去了,因为这里的一切跟苇原宫比,就像是一个暴发户,太新了。
魏王在校武场练射箭,他也穿着一身骑射服,深蓝色的,衬的他肌肤的纹理散发出珠光,漆黑的头发随便挽了一个髻,用一支白玉的蛇纹钗叉住,精致的五官,无懈可击,为了不让神仙嫉妒,他戴着黄金蝴蝶面具,遮住左眼,只有深邃的眸子露出来,完美被打破,他讨厌完美,喜欢毁灭。
张弓搭箭,目露凶光,一箭射中靶心,远处的报靶官,挥动三角旗子,大声喊:后羿中!圆心!
“哈哈,爹爹做什么都要自吹自擂,射箭就自比后羿,若做牛肉火烧,就喊庖丁牛拦!”
脱脱颜飞被不着调的女儿气的,嗖!一箭出去
报靶官帽子上的翎羽被射中了,唬的跪下大叫:王爷饶命啊!
放下弓,魏王拿着一条雪白的香薰湿巾擦手上的汗,“前边走的慢的像蜗牛,一到并州,倒快了。”
脱脱渔心下忐忑,是不是父亲知道了什么?
“爹爹,是这么回事,这次流风哥哥的婆娘非缠着跟来,她都快生了,屁事真多,路上不敢走快,弄得我真想把那个大肚子女人一脚踹下去喂狼!”
“又是这样?你在苇原宫就这么说话?将来,上朝议政也这么和大臣说话?”
脱脱渔猛地醒悟,开始拿起强调:“回禀父王,这一次,随行的还有东城郡主,她有孕在身,因此耽搁了行程,及到了并州,女儿归心似箭,就先骑马日夜兼程,赶来了。”
“唉!你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差一点儿把命交代在苇原宫里了,如今怎么打算?”
“女儿算是明白了父王的话多么正确了,宁有三千男宠,不要有一个夫君。”
脱脱颜飞的嘴边勾起一丝微笑,“嗯,现在明白这道理也不晚,总好过坐在这位置上再跌跟头。”
脱脱渔道:“柒柒在么?”
“在,她在内廷。”
“父亲和她”
“你想问什么?”
她咳咳咳,几声,里面杂着干笑,“女儿是想问,那个人来了,下榻在哪里?”
哪个人?
脱脱颜飞斜了她一眼。
“就是他啦”
“你干嘛一副不敢提的样子?两军对垒,若是连敌方的主将都不敢直视,你又有什么底气打败他?”脱脱颜飞低头一笑。 。
“父王,可不可以不打?可不可以和平共处?”
“可以。”
脱脱渔喜出望外,“真的?太好了!”
“前提是他让出皇帝之位!”
刚高兴她就被一瓢冰水浇得透心凉。
“父王,您为什么一定要当皇帝呢?现在做魏王,加九锡,称尚父,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呀?”
“说得好,可是政途一道,不像别的,如逆水行舟,只能进不能退。”()
第五百六十四章 鹰击长空()
“政道一途,如逆水行舟,只能进不能退,如今为父我位极人臣,下一步,不是被满门抄斩,就是九五至尊,没有第三条路可走,那你就想想为父和他有杀母之仇,他会放过我么?”
“会的!父王,女儿会好好求求他。”
啪!
一记耳光,打在脱脱渔粉嫩的脸,五个指印浮出。
她捂着脸,急忙跪下。
听见父亲冷冷说:“求他?你已经够贱的了!被人骗上床,睡够了。他就立朔华为皇后,杀了康,再刺激的你小产,现在你跟丧家之犬一样回到琉地来,我能收留你,是因为你还有点儿骨气,和他一刀两断了。你若现在对他还有一丝留恋,大可以像朔华一样,丢了脱脱这一姓氏,死心塌地跟着他!”
想起康的死,她牙齿咬的咯吱响,“父亲,女儿知错了!从今以后,都听您的。”
“哼!就像个傻子!被人家合伙算计。”
脱脱渔猛地想起一事:“父亲,就算是女儿无能,可是华太后呢?她保护皇帝的三个皇子不遗余力,可是对康不闻不问,甚至对女儿也不大好女儿怀疑她根本就不是”
“够了!”
她的话被打断,吓得不敢说了。
“事情我都从你母亲信里面知道了,她有她的做事方法,不然你为什么被赶出苇原宫而她没有?你但凡能听她一句劝,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脱脱渔道:“说来说去,都是她逼死了鹿乃姐姐,才弄得象飞伯父恨上咱们了。”
“哼!鹿乃不管是被人利用还是自己作死,麝香经她手进入你口中,总是事实,象飞哥就算伤心,也不应该怨怪旁人”
见说不通,脱脱渔拿出来那一本贝叶经:这个给您
即使和宝贝一样带着,也不能改变它曾经被虫咬鼠磕残破不堪的事实,而上面好多地方黄唧唧地印子,疑似鼠尿。
脱脱颜飞不接,脱脱渔翻了两页,他看看就皱眉:这什么?真恶心
“这是母亲用她的血写的!女儿在冷宫里找到的!”
脱脱渔大声回答,却看见父亲漫应着,还是没接!真想拿着这宝贝睡觉去算了。
又翻到有着那一些零散句子的一页,朗读起来:
云儿没有天空的记忆,所以我的心里没有你。鱼儿没有海的记忆,所以我的心里没有你。
我问你,鱼儿死了为什么不闭眼睛?
你说,死不瞑目。
我说不是啊!
鱼儿不管活着还是死了,它从来都不舍得闭上眼睛,因为怕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听女儿念完,脱脱颜飞想了想,他是乐师,当年安王府的大郡主就常常写一些歌词,传递给他谱成曲,这是其中的一首。
但他根本不愿意提及那段往事,本来那时他只有十七岁,一心想报仇复国,但他一个王府小小乐师,望洋兴叹。
及到安王府大郡主华贵佐对他着了迷,他就想对方是皇帝的嫔御,若能生下一男,假充皇子,得封太子,那报仇复国不是一蹴而就了?
但天不从人愿,是一个女孩子。
没多久华贵佐更是因病侍寝被打入冷宫,他才在安王的安排下,见到了先帝,他常常在想,若是认识先帝在先,他就绝对不会和华贵佐或是任何一个其他人在一起了
即使先帝不在了,他也不愿意提起,因为他怕他在半空中听到。
父亲的沉默落在脱脱渔的眼中,她只好道:“其他的您不愿意说就罢了,那女儿的乳名为什么叫鱼儿?”
这个,脱脱颜飞倒是可以回答:当时,她从宫里带信来,说生了一个女儿,我买通御医,伪装成医女,用大号药箱把刚出生的樱晨拎着跟他进去。由尚宫局的司正引导,进入你母亲寝殿,御医刚要悬丝诊脉之际,司正旁边的一个琉璃大海忽然裂开了,里面连水带鱼漏了一地那鱼是罕见的珍品,司正急忙用手捧出去,放到中殿的鱼缸里去,就在这个当口,我把樱晨递进去和你交换了顺利出宫后,我知道那鱼缸是你母亲故意做的手脚,就给你取名渔
什么呀?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脱脱渔以为他们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海誓山盟,爱的死去活来,生了自己。
原来不是,只是母亲一个人痴痴地爱着父亲,冒着诛九族的危险给一个小小乐人生孩子,而他却忘了她,难道,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么?
她心里唏嘘着,忽然注意到,天空中出现两个黑点,越来越大,近了,看清是两只硕大的苍鹰,在空中盘旋。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晶晶地了,两指含嘴里吹一声清亮的指哨,那鹰认识这声音,便飞的低了一些。
脱脱渔忽听见拉弓声,侧目一瞧,父亲正弯弓搭箭要射,急忙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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