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嬷嬷好像真是青楼出身。
脱脱渔想把牌桌掀了,又忍住了。
想起来,自己前些日子曾经在菩萨前面祷告,只要他能活着,就算他看上了哪个大臣的老母亲,都会亲手把她绑来,送给他是的,他活着,还能玩儿孕妇,这不是很好么?
她深深叹口气,把眼泪憋回去,开始专心致志地认认真真地打牌,却一个牌也认不得
比起脱脱渔如泥塑木雕般地不动声色,容妃却没那么好的自制力,握着马吊牌,痛哭失声。
太皇太后急忙把她搂在怀里,拿着帕子给她擦泪,安慰道:“心肝宝贝儿,你可别听这些个奴婢们胡说八道,等今夜过了,他们打脸啪啪啪!等明日陛下宿在你的柔福宫,哀家必要重罚他们,这般毁损陛下清誉!”
几个嬷嬷听见重罚,都是心惊肉跳,也不知道今夜怎么了,想来都是脱嬷嬷这个臭名昭著的不正经的老货把众人误导到臭泥坑里,因此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声称是自己胡说八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后宫三千,怎么可能做那种没下稍的事?
众人七嘴八舌,又把局势扭转过来了。
容妃点点头,收了泪,相信他们都是胡说,打叠起精神,继续玩儿牌。
说也奇怪,她手气爆棚,狂卷其他三人。
三人之中,数脱脱渔输的最惨,无从解释,都是情场失意,为何容妃就能赢那么多?
不管怎样,容妃赢钱就高兴,好歹着把这一夜熬过去了。
眼巴巴盼到第二天,皇帝处理完朝政,黄昏时居然又到娇兰殿去了,并留在那里过夜。
于是,容妃又在斋堂里哭了一鼻子,寿康宫里的牌局又摆上了,可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有咳疾,实在熬不得夜。
招元氏姐妹来,元德仪有孕有些犯晕眩,就只打发元承荣过来打牌。
元承荣成日被锦妃逼着玩儿,也打的很精了,可是刚打一圈,有娇兰殿的掌事公公杨树仁过来宣她到娇兰殿去给阴贵人娘娘跳化蝶飞
元承荣唬的直哭,对脱脱渔道:“贵嫔娘娘,您能陪着嫔妾去么?嫔妾害怕阴贵人娘娘的紧”
啪!容妃扬手抽她一个大嘴巴,骂道:“你要死了,你是小小承荣,伺候着贵人理所应当,骊贵嫔乃是正三品,凭什么去伺候那个贱人!”
她这是打给杨树仁看的,杨树仁笑道:“容妃娘娘说的真是孩子话!今夜去伺候贵人娘娘的,品级高的大有人在,储婉仪娘娘,脱脱容华娘娘”
说着说着,忽然看着骊贵嫔,“娘娘,您不是在禁足么?怎么擅自出来了?”
容妃更加恼火道:“你管的着吗?本宫心情不好,特招她来解闷!”
是,是!
杨树仁不敢再说,心里暗骂容妃糊涂,把这个女人放出来了。
元承荣被打的脸上红肿,越发哭个不停,脱脱渔给她擦眼泪,“你傻么?虽是取悦阴贵人,陛下不也在看么?想想,你有几次机会跳给陛下看呢?”
元承荣饮泣道:“可是,嫔妾怕阴贵人娘娘故意找茬,说跳的不好,罚嫔妾”
脱脱渔高声笑道:“你就故意跳的不好吧!阴贵人若找茬罚你,岂不更好?男人都同情弱者,你只要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陛下说不定当时不说什么,过后私下里把你搂在怀里,怜香惜玉!”
元承荣破涕为笑:真的吗?
本来阴贵人就是打算当皇帝面折辱这些嫔御的,可杨树仁此时觉得真像骊贵嫔说的那样,就糟了,躬身道:“骊贵嫔娘娘,您想多了,阴贵人娘娘贤良淑德,怎么会让有些人钻了空子。”
脱脱渔点点头,“那样就最好了!”
拍拍元承荣的肩膀,“这下子你放心了,跳成狗shi,也不会被罚,去吧”
元承荣走后。
容妃气的在北葵堂里走来走去。
脱脱渔劝道:“娘娘,您别生气,阴贵人不是冲您。她是冲着嫔妾来的。”
这劝慰如火上浇油,阴贵人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吧?
容妃气的发狂。
锦妃在一旁提议道:不如咱们喝酒吧?喝醉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因命人拿酒来。
三个女人盘膝坐在紫檀镶楠木山水图罗汉床上,中间的紫檀镶楠木炕几上,摆满了精致的下酒菜,晶莹剔透的琥珀琉璃盏,里面是挂杯的烈焰胭脂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三章 忍受()
三个女人盘膝坐在紫檀镶楠木山水图罗汉床上,中间的紫檀镶楠木炕几上,摆满了精致的下酒菜,晶莹剔透的琥珀琉璃盏,里面是挂杯的烈焰胭脂酒。
失意人开始借酒浇愁,锦妃肚子里有酒虫子,端起酒来直往喉咙里灌,最快速度把自己灌醉,烂如泥地躺尸在一边,实际上,她现在只剩一个躯壳了。
脱脱渔和容妃推杯换盏,后来,她们也有点儿喝高了。
因为只有醉了,脱脱渔才会这么问:阴蓉儿,你爱陛下哪一点?
容妃一怔,酒酡的脸蛋转绯红了,没人问这种怪异的问题
但她开始认真思索,“嗯哼我爱他是个皇帝。”
脱脱渔大笑:“我以为你爱他是个美男呢!”
容妃摇头道:“我在一本野史上看过。爱上一个年纪小的,你就要忍受他的幼稚,爱上一个不爱说话的,你就要忍受他的木讷,爱上一个美男,你就要忍受他有很多女人,爱上皇帝,你就要忍受他的强势”
脱脱渔点点头。
容妃打了一个酒嗝,又道:“可我呢?只能忍受陛下的强势,所以我只爱他是个皇帝!”
脱脱渔把胭脂酒倾倒在她头上,“你特玛的,就是个傻叉!”
“那你呢?爱陛下哪一点?”
容妃的反问,让脱脱渔招架不住,于是她也认真想了想,道:“我爱他是个皇帝。”
于是容妃也倒了她一头酒,骂道:“你这个贱人!还不是和我一样傻?”
脱脱渔抹一把脸上的酒,摇头:“不,我和你不一样,因为在我眼里,身为皇帝是他唯一的缺点。”
容妃大笑道:不懂哎!
瞧瞧!瞧瞧!该死的,你倒了我一身酒,咱们去沐浴吧?
脱脱渔点点头。
于是,又命准备香汤沐浴。
这一夜,两个寂寞的妃子,在寿康宫一个劲儿地折腾,这里的奴婢苦不堪言,实际上,一个宫有一个宫的作息时间。
就像御景宫,侍奉皇帝,皇帝接见送往事情最繁杂,熬夜批奏折,午夜急商军国大事,司空见惯,是一个极重的体力活,而寿康宫,太皇太后一年也熬不了几次夜。
寿康宫的浴池里,雾气腾腾,一池子铺着的紫红玫瑰花瓣,两人小美人在池子里。
脱脱渔在水里如娇花照水,似美玉生香,容妃被她美哭了,紧紧抱着她**的身体,“脱脱渔,你带着角先生假装陛下,给本宫舒服一下”
老天!这个女人被皇帝弄疯了。
脱脱渔羞的挣脱了她的怀抱,躲开她的强吻,连滚带爬跑出了浴池。
听见容妃在后面哭喊:“脱脱渔!你回来!不然本宫杀了寿王!”
这一夜又在大醉中过去了。
哪知道,一连七八天,皇帝每天下朝都到娇兰殿
和阴贵人亲亲热热,一起到畅音阁看戏,一起去天池看冰嬉表演,一起去御花园看冰雕师傅做过年赏灯的冰雕,一起去倚梅园赏梅,一起逛苇原宫里的集市,一起去钧定馆做陶器,一起去画室里画消寒图,一起去如意馆去编同心结
繁此种种,丝毫不避人耳目,满宫里都在疯传,皇帝和阴贵人娘娘一刻也离不开,听着都把人的牙要甜掉了。
容妃实在痛苦万分,命乳母抱着康,怒气冲冲又来到寿康宫,斋堂里,太皇太后照例在做晚课。
她也只有到寿康宫来了,皇帝和姐姐无处不在地秀恩爱,不管到哪里都会不期而遇,不敢想象遇上了会怎么样。
斋堂里,四面墙壁的漆白,高几上有各种盆景,水仙湖石盆景,中间立二座湖石,两株水仙欹侧而生。象牙质地细腻柔和,而紫檀木雕湖石则粗砺峻峭,花叶鲜丽明艳,湖石色泽沉着厚重,二者相互衬托,刚柔相济。梅石盆景,一树白色梅花与玛瑙盆相得益彰,雅洁而不失妩媚之风韵。
其他菩提树,滴水观音,都各有奇美。
肃穆端严的菩萨低眉,幽幽的袅袅的檀香,太皇太后一头白发,缠绕在干枯手爪上的菩提子,华丽的贝叶经,是异常珍贵的写本,用写经者鲜血调和金粉写成,倘若不明其中隐秘,很难猜出那些色如棕红琥珀的笔划,何以看来如此不凡,摸上去顿觉心跳不已
但这些都是一颗年轻的浮躁的心不能够领悟的。
容妃急于找到人倾听。
投其所好,马公公和骊贵嫔在,还有旭世子,三人盘膝坐在黑漆案几旁吃糖烤栗子。
也许脱脱渔每天盘桓在寿康宫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刻从乳母手里接过康,紧紧抱着不撒手,可是一段时间不见,健康活泼的孩子被折腾得像瘦弱的小病猫
容妃哭诉皇帝和阴贵人如情人一般难舍难分。
太皇太后没说什么
马公公把话头接过来:“这说也奇怪,长着眼睛的人都看见容妃娘娘要比阴贵人娘娘漂亮,可是陛下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您,反而喜欢阴贵人呢?”
容妃气道:“是吧?马公公也抱不平吧?”
脱脱渔酸溜溜道:“长的好不如福气好,阴贵人的生辰赶上大年初一,皇帝要在广陵殿举办名伶会,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命礼部秘密筹备了,金凉国各地最有名气的优伶已经齐聚一堂,准备进宫唱戏半个月,据说当天还有大型的烟花会,就为给她一个惊喜,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三千宠爱都在阴贵人身上,哼!把她当做杨贵妃一样宠着么?”
旭世子只听见了烟花会三个字,在地上兴奋地大喊大叫,“最近学堂放假,然后又有烟花可以看喽!”
太皇太后啪!把一串菩提子扔到地板上,“唱戏就唱戏!放烟花就放烟花,容妃可怜见儿的,巴巴等了一个月,才有一个侍寝的机会,阴贵人一个孕妇,还要占着茅坑不拉shi。”
马公公和脱脱渔一齐道:“太皇太后,您说的这么恶心,叫人家怎么吃嘛!”
“吃个屁!哀家拜佛念经,你们跟老鼠一般在后面波罗波罗,吃个没完,烦死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四章 姐妹反目()
“吃个屁!哀家拜佛念经,你们跟老鼠一般在后面波罗波罗,吃个没完,烦死个人!”
太皇太后一骂,康惊着了,咧嘴要哭,又没力气,软软靠着脱脱渔。
脱脱渔把唇印在幼儿柔软的头发上,抓起他的小脚,他却一激灵,脱脱渔急忙脱了他的小袜子,发现娇嫩的粉红色小脚趾头上有无数针扎过的小眼,顿时浑身颤抖,心如刀割,低头把唇咬出血来,强忍满眶的泪水
一时旭要小解,自己跑出去。
马公公笑道:“太皇太后,您心情不好,别拿老奴和贵嫔娘娘撒气。说到底这宫里嫔妃拼的就是家世,容妃娘娘虽得太皇太后宠爱,可她父亲阴灿大人还要仰齐王鼻息,陛下又被阴山大人每日啰嗦,自然也就宠爱阴贵人多一些。”
他们出去,容妃兀自咀嚼马公公的话,我父亲仰她父亲鼻息
也许宫里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吧?因为阴贵人虽是个小小贵人,却在她这个妃面前趾高气昂,妹妹妹妹叫着,动辄训诫。
太皇太后礼完佛,过来坐在案几前,“别听他瞎说,你可是阴山父女俩一力举荐进宫的,要是早知道这样,他们何必当初。”
容妃急忙给她奉茶。
“太皇太后,当初伯父那么做,只是因为想阴贵人在宫里多个帮手,可如今皇后的位置空出来,伯父他岂有不帮着自己亲生女儿入主中宫的道理?”
太皇太后点点头:“虽是这样,阴山和阴贵人也太过份,利用完了人,一脚踢开。”
马公公道:“所以陛下会独宠阴贵人娘娘,因为阴山大人联合朝臣都支持她女儿做皇后,她又怀有龙嗣,若生皇子也必为太子。”
阴贵人这泼天的优越感,把容妃气的自觉太阳穴凸起来,直跳。
太皇太后抿一口茶,用悲天悯人的老眼看面前两个如花少女,叹道:“说起来也巧了,这宫里三对姐妹,都是姐姐有孕,妹妹失宠。不过元德仪人家是亲姐妹,元承荣还小,不算。剩下你们两个倒霉蛋,上面的姐姐都那般强势,霸占着皇帝,你们要想有孕,只怕比登天都难”
这话绝对不适用脱脱姐妹,太皇太后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怕容妃太难过。
果然,容妃蹙眉道:“太皇太后,瞎子都看的出来,慧妃从来都是让着她的妹妹骊贵嫔,哪像臣妾的姐姐阴贵人?所以,倒霉蛋只是臣妾一个人,霸占皇帝的也只有姐姐!”
太皇太后叹道:“其实哀家一早瞧出来,不提阴山,皇帝待阴贵人本就与众不同,那时云端汤池,本来要和废皇后圆房,可没想到却和阴贵人在温泉里鸳鸯戏水,成其好事。及到阴贵人有孕,他又怕后宫嫔妃加害,煞费苦心,嘱咐御医和哀家隐瞒消息,要不是骊贵嫔瞧破。如今她公开了孕事,皇帝更是什么也不用顾忌了。不然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敢跳弹着要废后?最近,皇后之位已经悬空,要不是哀家压着,她早如愿以偿了!”
脱脱渔忿忿不平:“争皇后也要按顺序来,容妃娘娘如今是嫔妃之首,后面还有锦妃,慧妃,曹昭仪,甚至嫔妾,哪就轮到她一个小小的贵人了?”
马公公道:“依老奴看,贵嫔娘娘就别发牢骚了,容妃娘娘还是妃呢!皇后之下就数她位份最高,想想,陛下赐容字,容,乃容止也,证明他对容妃娘娘的美貌十分倾倒,因此也是很喜欢她的,无奈,阴贵人仗着阴山大人的势力,嫉妒自己的妹妹远比她美貌,独霸皇帝,唉!容妃娘娘的禀希世之容颜就这么寂寞孤独老死在宫中,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容妃听了,呆在当地,想想要是姐姐做了皇后,从此不让陛下再和自己见面,那这一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腔怒火,越想越气,真的是忍无可忍,转身就走。
脱脱渔看见她连孩子也没抱,心里暗暗高兴。
哪知道,柔福宫的一个乳母过来,行礼道:娘娘,请把寿王交给奴婢吧?
脱脱渔只得把孩子交给她抱走了。
忽然看见地上还落下一只小袜子,捡起来跑过去拉开纸门,奔到外面,看着乳母抱着的康正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就拿着袜子,抚着胸口,放声痛哭
因为外面那肝肠寸断的哭声,斋堂里一时越发寂静无声。
容妃回到柔福宫,怒气未息,对镜理妆,掌事公公秦寿劝道:“娘娘,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其实,娘娘也用不着生那么大气,阴贵人娘娘是您的姐姐,她得宠,她做皇后,对您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总比先前脱脱姐妹独霸后宫要好吧?”
容妃沉思不语。
“至于侍寝,来日方长,瞅个机会,老奴会去和她身边的杨公公说一说,实在不行,重金贿赂”
啪!
容妃扬手扇他一耳光,大怒道:“你还嫌本宫不够难堪!!”
秦寿捂住脸,自觉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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