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满意地笑了,又见上面绑着接吻鱼坠子,仔细一看那上面的刻字:“一郎笨蛋,一生一世”
皱眉道:“一郎是谁阿?你的情人?”
这不是废话吗?脱脱渔红了脸不答。
容妃问慧贵人,“难不成,正贵侯流风大人的乳名叫一郎?”
慧贵人的脸比骊贵嫔还红,“嫔妾怎么会知道阿?”
她怎么会跟别人说流风的乳名是六孔?那是因为魏王喜欢洞箫随口起的。
容妃将接吻鱼坠子解下来,扔给脱脱渔,“这个劳什子本宫可不要!”
脱脱渔接过来,收到腰间的荷包里,她曾以为这接吻鱼坠子和骊珠串会永不分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太皇太后道:你们先用罢,哀家做了晚课就来,已经命畅音阁准备开戏,咱们乐个通宵。
华太后也起身笑道:臣妾陪您?
太皇太后虽讨厌她,但她总是十分小心,做事老成,和贤太妃那种人不可同日而语,就笑着埋怨:做什么都有一大堆人跟着,烦都烦死了!
客氏在一旁道:“奴婢和华太后娘娘也诚心礼佛好久了。”
太皇太后领着老一辈一走,年轻人自然就不那么拘谨了。
阴贵人第一个松散了,对慧贵人道:“娘娘的亲生母亲总是那么自谦,在太皇太后华太后面前自称奴婢,想必陛下还不认得她,她要是在陛下面前也自称奴婢,陛下会不会把她当做一个粗使的贱役嬷嬷?”
容妃大笑:“没有任何品级,一个教书先生的老婆,她能自称什么呢?老实说,奴婢二字,都高抬她了,本宫的教引嬷嬷都是七品呢?哈哈哈!”
慧贵人知道总是母亲改嫁,贯以第二任夫君的姓。
第一,她是个小小贵人,也不可能给平民的母亲讨封号,第二,就算将来有可能,她也没有公开承认客氏的打算。
其他嫔妃时不时拿出身来攻击自己,这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所以想要母亲出宫,却被华太后娘娘强行留下。
可是她自幼从脱脱渔这个妹妹身上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的东西,只要争取,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就连亲生母亲,也可以从别人那里抢过来。
当下抬头挺胸,对容妃道:“容妃娘娘,众所周知,嫔妾的父亲是魏王,母亲是魏王妃,嫔妾是魏王府的大郡主,客氏对嫔妾来说就是乳母一样的身份。华太后娘娘把她留在宫里做陪伴,和嫔妾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而且,容妃娘娘也就是进宫来,乍得妃位,尚宫局才给您配置有品级的教引嬷嬷,这又有什么好炫耀的?”
容妃咧嘴:“啧啧啧,这做人不能忘本那,亲生母亲当做乳母,真干的出来!”
慧贵人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对方到底是妃,争辩下去,倒霉的是自己。
一会儿,司膳专门过来,端上一盅万福参鸡汤,殷勤地笑道:“娘娘,您有孕,多用点儿,又温补又暖身,可以抵御风寒,将来生的时候,也容易些,这是太皇太后吩咐的。”
她拿起长柄犀角汤匙,“多谢太皇太后。”
但随即把餐具放下,一口没动。
旁边的阴贵人也得到一盅,却喝的津津有味,眨眼喝完了,用手帕擦嘴,司膳急忙过来又添一碗。
阴贵人笑问慧贵人:怎么?娘娘,不合您的口味儿?”
慧贵人连看都没看她,冷冷瞧着粉彩牡丹瓷碗上面浮动一层黄澄澄的油脂,“本宫怕油腻”
“娘娘,就是不爱喝也要强迫自己多喝些!那不是给大人喝的,是为您肚子里的龙嗣喝的!”
她把“龙嗣”二字咬的稀碎,慧贵人转过头看她,目光闪闪如炬,就像对方把她的孩子扔到井里的那一种恨意。
阴贵人本来有恃无恐,却被这眼神吓住了,不由自主,捂住自己肚子,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慧贵人笑道,“事到如今,本宫能做什么呢?”
她的笑容让阴贵人头发都竖起来了,这个女人的实际要说的,应该是:事到如今,本宫什么都做得出来!才对吧?
于是阴贵人打哈哈道:“慧贵人娘娘,您最好喝一些吧?太皇太后还盼着您给她顺顺利利生下一个神童皇孙呢?呵呵呵!”
慧贵人把自己的那一盅鸡汤也推到她面前,冷冷道:“是么?这么油腻的东西,本宫当真是难以消受,阴贵人就把本宫的也喝掉好了!”
她站起来行礼告更衣,临走,把擦嘴的湿巾一撂,因为太大力了,雪白手巾的一角迅速浸到那鸡汤里,油唧唧的黄。
阴贵人看着那鸡汤,久久不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六章 代酒()
太皇太后,华太后离席,因为流风虽是外臣,但其实和脱脱渔的关系如同亲人,所以皇帝只把骊贵嫔叫过去相陪,和新婚夫妇划拳拼酒量。
这划拳也和赌钱一样,都是生手运气好。
脱脱渔和东城鸣琴玩儿大压小,一上来就输六大盏西域烈焰,这酒性烈,流风自然不想让脱脱渔喝多,他道:“贵嫔娘娘还小,还要长个子,臣替您喝好了。”
脱脱渔笑嘻嘻道:“从前,流风哥哥你在门框上划线,每隔半年就升高一大截,说我个子长的比草还快,可是好像最近停止生长了呢?喝酒应该没问题了。”
流风道:“不成!臣来替您吧。”
东城鸣琴阻拦:“夫君明早还要上朝,不能多喝,贱妾替您好了。”
脱脱渔端着酒道:流风哥哥,本宫早不是小孩子了!都嫁人了!”
流风冷笑:“是么?都嫁人了?那个人就眼睁睁看着你喝醉了害酒?”
尊终于败了,“好!鱼儿今夜输多少酒,朕一个人全代着喝了。”
脱脱渔咬牙道:“就凭您要把婉儿迎进宫来幼养,嫔妾也会设法叫您三天三夜不醒人事!”
总是吃这种干醋,没完没了!
尊在她耳边求饶:“娘子,朕错了”
“谁管你!”脱脱渔不为所动。
“合着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朕不玩儿了!”尊觉得自己好像被下套了。
脱脱渔道:“那正好,嫔妾单独和流风哥哥喝个痛快!”
“美死你!”
不同于那一对新婚夫妇刚刚洞房花烛夜的拘谨,这一对,一月蜜期将过,已经开始嗑牙拌嘴,吵架生气蜜里调油了。
尊刚要替脱脱渔喝酒。
皇后在一旁皱眉道:“拿过来!把骊贵嫔输的酒都拿过来!”
成美奉命把酒端过来,她端起,每一盏都是一饮而尽。
尊和流风都看着她,真是太豪放了!
皇后却不动声色,冷清地笑道:“没什么,陛下明早也要上朝”
东城鸣琴唬的脸变色,姐姐没有酒量,喝醪糟都脸红但她在皇帝面前,不敢出声,而且,她心里充满一种没来由的惶惑,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姐姐一贯沉稳的作风。
流风却看不过,阻拦道:“听鸣琴说,皇后娘娘没有一点儿酒量,您不能再喝了。”
皇后不防流风连这个都知道,被酒烧的热哄哄的脸冒出蒸气。
脱脱渔看着皇后要大,吩咐宫人立即上些醒酒汤来。
一大碗醒酒汤下肚,没解酒,皇后反倒更加燥起来,出去更衣。
回来的时候,站在北葵堂的暖廊上。
一阵美妙的旋律穿堂过廊,绕着殿堂,娓娓动听。
她听得出来,是妹妹东城鸣琴在奏骊贵嫔送的冰璇琴,弹的曲目是春江花月夜。
明明是凛冽的寒冬,却把人引到了春季: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艳艳随波千万里
这曲子是新嫁娘奏的,大有夫唱妇随的意味,新郎流风是一片海,她则是明月。
皇后站在北葵堂的游廊上。
都说皇帝是苇原宫的太阳,皇后是月亮。
太阳确实光芒万丈,不过,始终照耀着别人。可冬天的月亮实在很冷清,青色的,弯弯的,如钩,没有一丝暖意,不带半点欢愉,像被凝固在霜天上。
“皇后娘娘!这里很冷,仔细着凉,咱们进去吧?”
成荃在一旁躬身劝道。
可皇后就像没听见,痴痴望着月亮。
过了一会儿,听见身后的成荃和成美说话,参见慧贵人娘娘。
然后又听见慧贵人清冷的声音:皇后娘娘,嫔妾有话单独和您说。
皇后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当口,实在讨厌被人打扰,一贯地皱起眉毛:“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她们都是本宫的心腹。”
“是么?皇后娘娘既然不在意,那嫔妾可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觉得她语气有一些非比寻常,又回头,眯着眼睛看着暗影里的女人,这一次,她示意成荃成美都退下去。
成美成荃互相看了一眼,道:皇后娘娘,奴婢们就在附近转转
皇后点点头。
等她们走了,
“说吧,什么事?”
不用问也知道,应该又是阴氏姐妹给她气受了,这个女子如今是自己的六宫协理,十分得力,恭谨聪明,她对她的好感逐渐在增加,但是,有些事情她这个皇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比如阴氏姐妹,容妃是妃,太皇太后异常宠爱,阴贵人又广有党羽,有孕在身,二人的父亲更是在前朝呼风唤雨,她们在宫中也无人能治。
而慧贵人的靠山虽然是华太后,但华太后其实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表面上看,对慧贵人不错,但仔细想想,她对宫里每一个嫔妃其实都一视同仁,毫无破绽可寻。
所以,慧贵人的牢骚,她这个中宫之主也就是听听。
“皇后娘娘,嫔妾”
听见对方好像欲言又止。
她问:怎么?
“嫔妾不明白,东城家为何要招流风大人做上门女婿,谁都知道,父亲魏王爷把他当儿子一样培养,您父亲东城临大人还真会拣现成,这挖墙角挖到魏王府了,嫔妾还真是不能袖手旁观!”
皇后没想到慧贵人不是来告阴氏姐妹的状,而是找她兴师问罪的。
只觉得她有些可笑,便依旧抬头看月亮,随口道:“这可真奇怪,这婚事,流风大人自己愿意,骊贵嫔乐见其成,就是魏王爷,也没说不同意阿?慧贵人倒有话说,听说你不过是魏王的养女,竟敢这么来质问本宫,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慧贵人依旧保持恭谨的笑容,但话锋却如刀子一般犀利,“皇后娘娘处处拿名位压人,又爱搞事,先是拿脱脱渔的婚事,现在又轮到流风大人,嫔妾不知道,把脱脱家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让皇后娘娘特别有成就感,还是您本来就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女人说话绵里藏针,皇后因喝了酒而酡红的脸变血红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兔子急了()
这女人说话绵里藏针,皇后因喝了酒而酡红的脸变血红了。
她稳了稳神,又恢复从容不迫,“慧贵人,想必你还不知道,流风大人做东城家的女婿,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本宫不过是奉命行事,有什么不满,你到里面找她提。”
慧贵人像是要存心吵架,“嫔妾谁也不找!当初脱脱渔要出宫下嫁流风大人,皇后横插一杠,把她留在陛下身边,这一点叫嫔妾百思不得其解,皇后若爱陛下,又怎么会这么做?后来,又风闻流风大人入赘东城家,太皇太后这么做,是想巩固东城家族的势力,稳固皇后娘娘的地位。皇后娘娘即便不愿意,还是不敢忤逆,可皇后娘娘今夜的表现根本就是失意加伤心,旁人看不出来,嫔妾却知道,您在吃自己妹妹的醋!”
皇后一张瓷白的脸惊的更是血色尽褪,血液全都集中到心室,援引的心脏咚咚地跳动如打鼓,她对流风的心思这世上没有第三人知道,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说?
慧贵人看见皇后脸色大变,显然被自己说破惊慌失措,想想要不是锦努尔看出一些端倪,这个秘密皇后也许会带进坟墓。
“是流风大人告诉你的吗?”
皇后用手扶着游廊上的画柱,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慧贵人立即点头:当然,流风大人说,他从没见过像皇后娘娘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心心念念惦记着自己的妹夫!叫他恶心!
“你胡扯!流风大人不会这样说的!”
皇后嘴上驳斥,但伤心欲绝,她无从解释对方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就相信了那话。
慧贵人打蛇打七寸,斥责道:“哼!就你这样的荡妇还恬不知耻坐在中宫之位!你每夜想着别的男人,陛下他知道么?”
东城凤浑身哆嗦,低声喝道:“住口!本宫行的正,坐的端!和流风大人清清白白,慧贵人这么说,会毁了流风大人的清誉!”
“毁了流风清誉的是皇后娘娘罢?嫔妾问您,若流风大人愿意,您会和他清清白白么?”
她这一问,看见东城凤不答。
就大笑,又压低声音道:“本来,先前宫里有传言,说皇后云端汤池喝醉了,错把流风大人当做皇帝,拥抱亲嘴,搞得流风大人尴尬不已,嫔妾觉得是宫人们胡说八道。”
“因此,前两天,就叫人出宫,请东城府里的奉茶小厮喝酒,那人贪杯,酒酣饭饱,透露说东城大公子丧礼上,他偷窥到,流风大人被皇后娘娘单独约到闺房,借口替妹妹说媒,居然想把流风大人扑倒,可悲的是,人家半拉眼没看上您,还嘲笑强吻男人的您和娼伎没什么两样,您受不了屈辱,就要自尽,引的流风大人抱您入内室”
“住口!胡说八道,哪里抱进内室了!”
看来这个女人真是无孔不入,把东城府里的奴婢问遍了。
她极尽挖苦的语气让东城凤红了眼,造谣中伤,信口雌黄更让东城凤魂飞天外。
慧贵人步步紧逼:“怎么?要嫔妾把证人都叫来,咱们到陛下面前对质对质?那样一来,流风大人可要被您活活害死了!”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为了保护东城家族的名誉,更为了流风的命,东城凤如野兽一样的低吼,扑过去,一把揪住女人的前襟,几个狠狠的大耳瓜子抡过去
失去理智的东城凤即使想要和慧贵人同归于尽,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从小到大,她连蚂蚁都没碾死过。
急怒攻心,酒的作用,她也只会狠狠扇眼前女人的耳光。
皇后娘娘饶命!饶命!
慧贵人被打的大声求饶,挣扎着,胡乱躲闪,跌倒在廊上石雕嵌琉璃的小灯塔上
等东城凤理智过来,一切已经晚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循着惨厉的呼救声,胡腊八和九指玳瑁终于找到了更衣出来就没影了的慧贵人,见她坐在倒了石雕灯旁,头发散乱像个疯子,鼻青脸肿,嘴角凝固血液,大口喘气,呼出白气森森,下身紫色的锦裙中间渗出一大片血迹。
九指玳瑁到底是女人,慌的大哭起来,就去扶主人。
胡腊八强做冷静,“娘娘此时不能胡乱挪动,你去请这里的掌事马公公,叫人用软竹床来抬,我进去回禀陛下。”
是!九指玳瑁答应着去找马公公。
“皇后娘娘,奴婢到底该怎么回禀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胡腊八躬身对东城凤行礼,眼睛却向上尽力翻白,孰无一丝敬意。
看见肇事者不答,慧贵人咬牙忍痛,愤怒的眼睛如夜號,盯着她炯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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