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元嫔如今有了身孕,眼看不能再协理六宫,不如让骊才人管吧?”
“拉倒吧!那个家伙从来就不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她不是个后宫理政的料!”
“可臣妾看她前朝议政游刃有余,和阴山抗衡,难分伯仲。连破败倒闭的成修馆到她手里,都重新治理的有声有色,假以时日,也许可以和国子监成均馆并驾齐驱,这可是当初连脱脱英皇后都束手无策的事。”
“哼!那只能说明,她是个做皇帝的料。”
这话把皇后吓了一跳,什么?陛下,臣妾不懂。
尊不语。
她看见皇帝背对自己不说话,惴惴不安:“陛下,朝堂的事她都可以应付,后宫的女人就更不在话下了吧?从前她玩笑似地就把嚣张跋扈的曹修仪压制的够呛?”
尊伸个懒腰:“她对付泼皮无赖的方法,是和他们同流合污,可宫里的女人能不能对付不好说,朕早说过,后宫的事,皇后自己瞧着办,别来烦朕。”
皇后惶恐:“陛下,臣妾有意要华太后娘娘接着协理六宫,只怕今日和她闹僵了,她不肯再出山。”
尊终于转过来,皱眉:“你记住,身为苇原宫的女主人,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要让人家看你的脸色行事。”
“可是,臣妾具体应该怎么做?”
尊无奈地道:“你明日下一道懿旨,命慧贵人协理六宫,她本身有足够的能力,为人十分小心谨慎,又和华太后交好,一定事无巨细地请教前辈,你还怕华太后不渐渐参与进来?”
她连连点头,但又顾虑重重:“臣妾也觉得慧贵人很合适,可她是魏王的养女”
尊喝一口茶,把口气尽量和缓,“你是皇后,相当于苇原宫的家长,所以你要对后宫众人一视同仁,笃近而举远。但又不能真的一视同仁”
“陛下,臣妾不懂,具体该怎么做阿?”
看见皇后又开始惶惶不安,尊笑道,“皇后今天就做的很好。”
看见皇帝露出了迷人的笑,皇后大喜,手足无措,“是么?嫔妾当时紧张的要死呢!”
“你虽紧张,但把教给你的都说了,你很有些演戏的天分。”
皇后最怕皇帝这种调侃,一时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习惯性地皱眉:陛下,一国之君,不可这般轻佻!请您今夜留在这里批奏折吧?臣妾陪您?”
尊一想到批奏折就够无聊了,还要对着她。
但也只得点点头:嗯
第二天一大清早,除了容妃和阴贵人,所有的嫔妃都来行礼,懿坤宫也和往日不同,皇后侍奉皇帝上早朝刚走。
她身穿大礼服,头戴凤冠,这是她做皇后以来,第二次接受嫔妃的参拜,这是百鸟朝凤,以后就这样开始母仪天下。
礼毕,贺兰美人启朱唇先笑道:皇后娘娘的眼圈有点儿黑。
皇后脸上羞态一闪而过,只是不语。
元嫔打趣:“嫔妾看着皇后娘娘害羞的样子就像娇红牡丹,倾倒陛下?”
皇后啐道:“总是不来也罢了,一来就像饶舌的鹦鹉。”
元承荣道:“皇后娘娘,今晚陛下还来用晚膳么?”
皇后点点头。
“您和陛下两个人也怪冷清的,不如允许嫔妾来侍膳如何?”
“好!”
元承荣由此,成了众嫔妃羡慕的对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四章 水中月镜中花()
这消息如插了翅膀,一夜之间,前朝都知道了。
皇帝早朝后,勤政殿议事散了,众大臣告退。
这时脱脱宇明才匆匆进来,递给尊一个奏折。
尊打开看,听见对方问下午要不要去打马球,就点点头。
“这一次别带着什么元承荣了,带着您的骊才人好了。”
这句话他不答,俊脸微微发红。
脱脱宇明刚要再打趣这位瞬间掩饰不住“新郎倌”窘态的皇帝,就听见一个急迫的声音。
“陛下!老臣等绝对不同意魏王的小郡主留在宫里做才人!请您现在就下令把她赶出宫去!”
皇帝的面前黑压压跪了一地的臣子,全是阴山党。
脱脱宇明道:齐王爷,您有没有搞错啊?陛下要留谁在后宫里,外臣凭什么干涉?这不是当初容妃娘娘进宫的时候,您的说辞么?
阴山卡壳了,脑子里想着怎么说,兵部尚书邱秋道:“陛下,魏王小郡主毕竟是废太后,这恐怕会惹来臣民非议。”
“呀!邱大人,您现在说这话了,前面您第一个主张太后当初皇后之礼不成,礼不成则无名,无名则无份。她既然能嫁豫王世子,为何不能留在宫里?”脱脱宇明今天打算舌战群儒。
那个,此一时彼一时
邱秋此时恨自己当初说的太多。
但阴山党群情激愤,说脱脱颜飞之女不能留在宫里,脱脱宇明的耳朵都被吵聋了。
啪!尊用金龙镇纸当做惊堂木。
众人立刻安静了。
他沉声道:所有人退下,阴山阴逖留下。
是,陛下。
众人都躬身告退,大殿里只剩三个臣子,阴山阴逖,脱脱宇明。
尊又摒退御前的人。
没了旁人碍眼,阴山更是大叫着请皇帝立即把脱脱颜飞那个妖孽的女儿送出宫去。
尊道:“这事真是巧了,一些朝臣也嚷着要朕把容妃和阴贵人打入冷宫。”
因指了指御案上的一堆奏折。
不用说,也知道是些什么人。
尊又道:容妃和阴贵人如今是越来越过份了,皇后的亲生母亲东城夫人进宫来,她们找茬,烧了轿子,打的轿夫二死四伤,只有五岁的孙女被抽耳光,若不是骊才人及时赶到,估计连东城夫人也免不了一顿暴打,那是皇后的母亲!你们把朕置于何地!
皇帝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显然这一次容妃和阴贵人太不像话了。
阴山还没说话,阴逖跪地连连磕头,“陛下息怒!这是容妃娘娘和阴贵人娘娘的错!她们一定气不过皇后拒绝豫王妃和齐王妃的提议。”
脱脱宇明气道:“齐王妃可真行,给自己的女儿们千挑万选最好的夫婿,然后,一心把别人的女儿推进火坑!”
尊冷笑:“朕不明白,脱脱渔只要下嫁出宫就行了,不能议政的目的也达到了。可是,你们偏偏要拿此事逼皇后,逼她做主把脱脱渔嫁给一个活不了几天的痨病鬼。也许,你们想要东城临父女和魏王因此而结仇,可是,东城临虽然是一个不知道拐弯的人,他的夫人,却十分精明,才不会落入这个圈套,也不想得罪华太后和你们任何一方,再加上你们煽动一些外命妇,那压力巨大,左思右想,只有把人留在宫里最妥当。”
阴山和阴逖对视一眼,阴逖跟众人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当初我就反对这么做,你们一个个都不听阿,娘娘们又赶尽杀绝,把东城夫人那般羞辱,皇后娘娘还不找帮手,难道坐以待毙么?
阴山无言以对,总是脱脱渔那个家伙实在太可恨,朝堂上每日和他斗的不可开交,就一心想把那丫头嫁给一个痨病鬼,最好她也传上,死掉算了,可是这事做的太过了,过犹不及。
因道:“魏王一定不同意女儿在宫里做一个小小才人?”
脱脱宇明笑道:非也!刚刚叔父上奏贴,不但没有反对,还宣称是自己主动把女儿送进宫的。想想就知道,女儿在宫里,总好过嫁给痨病鬼,他还好好谢了贤德的皇后一番。
阴山跺脚,魏王老奸巨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就算再权势熏天,也还是臣,皇后安排他的女儿进宫,他也没有丝毫立场反对。
还不如顺水推舟,皇后也会善待他的女儿,其实,当初东城临能复出,本来就是魏王的举荐。
尊看见阴山瘪了,就道:魏王的奏折里还说,皇后娘娘乃中宫之主,容妃和阴贵人竟然折辱其亲生母亲,是可忍孰不可忍!应该立即削了阴贵人六宫协理之权,把她们二人打入冷宫,以警示全苇原宫上下,国母威严,不可侵犯。
此话一出,阴山吓的跪在地上磕头无数。
“陛下!求您饶命!老臣一定严厉警告她们,不许再犯。”
阴逖也求情道:陛下,娘娘们刚刚进宫不久,又年幼无知,诸事不懂,冒犯了皇后娘娘,如今知道错了,今后一定痛改前非,谨言慎行,臣可以保证。
别人还罢了,阴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尊在两人的苦苦哀求下,“好吧,不打入冷宫,但罢阴贵人协理六宫之权,二人到懿坤宫影壁处罚跪一个时辰!”
阴山和阴逖退出来,才悻悻地道:本来不是要撵那丫头出宫么?怎么最后变成这样了?
阴逖道:哥哥!兔子急了也咬人!东城临急了都和脱脱颜飞联手。
阴贵人被削了六宫协理,和容妃到懿坤宫影壁处跪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也不多,但是天气酷寒,飘着细雪,阴氏姐妹叫苦不迭,同时也太丢脸。
二人总算知道,这宫里她们并不能一手遮天。而经此一事,协理六宫之权归了慧贵人,这意味着后宫的权利正在向脱脱党倾斜。
脱脱渔变成骊才人,变化最大的是骊宫的人,毕竟这事跟别人关系不大。
正巧樱晨公主进宫,乍听还打死不信,一以为脱敏跟她开玩笑,后来高兴的要疯了,脱脱渔不能嫁给流风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
骊宫里面大包小包收拾家伙开始搬家,搬到离懿坤宫最近的翠华宫,巧的是这里从前是贤太妃住的地方。
樱晨公主也讨厌这个翠华宫,贤太妃却十分得意,其实,以脱脱渔的品级根本没资格单独住一个宫殿,这都是她跟皇后求来的,到底是她原先的住所,十分亲切,脱脱渔住在此地,她天天盘桓此地,就不回那个窄旧的慈熹阁了。于是,贤太妃就搬过来和骊才人同住。
尊在懿坤宫听东城凤说起,头都大了,估计这是容妃和阴贵人的主意,有了贤太妃日夜监视,那人虽留在宫里,也不免沦为水中月,镜中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五章 侍儿扶起娇无力()
脱脱渔搬进翠华宫,第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改成莲渔宫,东楹过去的萱若殿改成流风殿,里面的滋香阁改成香风阁,雨霖斋改成清风斋,弄玉小筑改成听风小筑,后面一个百花园,里面有极大的荷花池,正好鱼虾成群,但此时已经凝霜,如镜面的翡翠,她也没放过,改成畅园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脱敏嘴皮子都磨破了,一点儿用没顶,哭道:“娘娘,您敢不敢起个不带风的名字,老奴要被大风刮跑了!”
贤太妃拍手哈哈笑:“这一下陛下永远也不会踏进这宫里半步了!”
脱嬷嬷气不过,把那副精心裱过的对子取回来,依旧挂在主殿门上:荷心有露似骊珠,不是真圆亦摇荡,可是这幅对联和上面那莲渔宫是多么的契合?昭示流风大人和才人娘娘虽然不是一对有缘的情侣,但每时每刻心里都奏响风动莲渔,嗐!这事儿闹的,又不敢摘下来。
那骊宫的名字也被改成永荃宫,只是空荡荡的铁将军把了门。
脱脱颜飞之女最后留在宫里做了女官,这事传到民间都轰动了,这比那一出屏开雀选的戏文精彩多了:皇帝替太后甄选下嫁的子弟,决定不了之后,交给了皇后全权处理,皇后随便从名单上圈了一个人,却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把皇帝编入其中,而礼部最终破解了谜团。想想那屏开雀选里面的独眼梁王,当时看的时候,十个人有八个人觉得这是一个隐喻,这是太后和皇帝的姻缘,冥冥中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抗之
他们为自己猜对了而沾沾自喜。
越传越邪乎,李轻怜正在动笔写一出天赐良缘
如今,苇原宫里的大小事,都是皇后做主。她趁热打铁,把骊才人的牌子迅速地摆在了敬事房,这是和太皇太后学的,当初她老人家逼皇帝临幸容妃就是这么干的。
脱脱容华觉得自己才是天孤煞星,皇帝当夜去了懿坤宫陪皇后,后来一连几天都宿在那里,于是芳若宫的夜空,成了苇原宫里最寂寞的一方。
四天后,皇帝接到魏王脱脱颜飞的一张奏帖,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骊才人只是女官。宫人每十年就要放出去一批听嫁,过了年,就是十年之期,可以把她贬为宫女,混在宫女里面放出宫。所以,陛下要敢动老臣的宝贝女儿,您就死定了!
华太后看到了贺贴,就道:“陛下,他既这么说了,您就翻别人的牌子吧?一百多号人呢,每天要死要活地找哀家做主,哀家都顶不住了。”
太皇太后也看了那张有些威胁意味的拜贴,笑的前仰后合,这才是脱脱颜飞的作风!别人巴不得女儿侍寝,他可好。
尊气的七窍生烟,当夜就偏偏翻了骊才人的牌子。
若骛阁其实就是红鹭馆的一部分,宽敞的沐浴间是一个暖如盛夏,雾气腾腾的所在,造成这些的是两个宫女往烧红的鹅卵石头上浇水,中间六角形的一个白玉大水池,清澈如绿翡翠的洗澡水被一层厚厚的的玫瑰花瓣覆盖。
专门伺候嫔妃沐浴的几个宫人表情诡异,她们常年做这事,不论多美的女人在她们眼里都一样,她们的脸上也难得有什么表情,可此时她们惊呆了,还没见过抱着大胖小子一起给皇帝侍寝的。
“才人娘娘,奴婢帮您看着寿王,您侍寝完了,奴婢再交给您。”
“不行,他认生!”
“不然奴婢们到莲渔宫把乳母叫来”
“外面太冷,乳母冻病了你们给寿王喂奶?”
脱脱渔抱着寿王在大水池里嬉戏游泳已经很长时间了,寿王极喜欢水,就是不上来,而他其实也不是多开心,因为水上飘的都是玫瑰花瓣,香的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叫什么事呀!讨好不成还被抢白,别的嫔妃为了能顺利侍寝还赏首饰呢!
贿赂她们报时的时候,语气能加一点力度,好让皇帝能多延时一刻。不过显然这钱都花的有点儿冤大头,因为没有一个多延时,那也只能怪她们吸引不了皇帝的眼球。
这骊才人就别指望了,第一时间会被撵出去。
只是这侍寝的时候早过了,唉!来不及梳头了,今日多了一个婴儿,什么都乱的一塌糊涂。
在她们的一再催促下,脱脱渔终于抱着康出浴了,她还念了一句诗:侍儿扶起娇无力
侍候她出浴的宫女笑道:娘娘无力是抱着寿王殿下手酸吧?
脱脱渔道:可不是?他现在越来越重了。
给康穿好锦棉寝衣。她自己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光着身子被宫女们裹好锦被,一拉铃铛,过了一会儿,几个内监从屏风外面进来,看见今日裹着的锦被尤其大个,抬起来,“老天!才人娘娘好重!”
“能不重么!俩大活人呢!”
康在脱脱渔的怀里,犹如腾云驾雾,“咯咯咯”把可爱的笑声,洒满了通往红鹭馆的整个长廊。
等到了里面,相比暖洋洋的若鹜阁,脱脱渔的第一感觉,冷!她头发是湿的,快结冰了。
视线高度看不见皇帝,倒首先看到了这屋子很怪,所有的屏围都被明黄色的锦帐遮挡,一看就是刻意遮住的。
即使这两个魔王刚洗了澡,大避役必胜也能嗅到危险的气息,这俩家伙下手没轻没重,因此它没命地逃了。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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