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回回都赢,岂不是很无趣。”
“她也这么说,还哈欠连天。不过嫔妾不会放过每一次赢她的机会,就在她快要输哭了的时候,还好黄公公及时出现。”脱脱朔华说着话,手里面的帕子绞的皱巴巴地。
尊把书从脸上拿开:“既然一直都是你赢,为什么这么生气?”
“因为她身边的玳瑁和珍珠已经哭了,她们给太后支了一夜的招。即使是错的,臭不可闻的一招,太后也一一照做。所以,最后嫔妾虽赢了,但不知道自己到底赢了谁,太后即使输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和嫔妾下过一招”
“你想多了,依朕看,她只是单纯在玩游戏。而且,她也丝毫没把输赢看的那么重。”他在心里加了一句:除了赌钱
脱脱朔华点头:陛下一说,嫔妾也觉得自己太过分,妹妹她天真无邪,虽然从不循规蹈矩。
“朕认为你们虽是姐妹,却不大熟。”
“是,嫔妾和骊宫太后娘娘虽然同住在一个府邸,但不大见面,嫔妾自幼习字读书,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插花厨艺,百样待精,忙的连饭也没空按时吃,不像妹妹,有大把的时间和流风大人和宇明大人一起跑出去玩耍。”
“黄进甲传了你来,太后她怎么说?”
她听见皇帝问话,努力回忆:也没什么特别的
“阿,对了,樱晨公主刚刚送来了流风大人在宫外给太后娘娘定制的新嫁衣,嫔妾走的时候,她们俩正在镜子前面抢着试穿所以太后她什么也没说。”
尊说了这么多话,已经了无睡意,从床上起来,“朕想起还有些奏折没看,你要困了,就先陪旭睡吧。朕去书房,一会儿就来”
即使是寝宫,依然有一个碧纱橱围起来的大书房。
里面陈设简单,南边一个巨大的盘龙屏风前设龙椅,御案,对面摆着几套檀木雕龙的桌椅,一旁还有琴案琴凳。
西边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地榻,上面迎面靠墙的不是围屏,而是一个高高的紫檀书架,上面陈列是一本本古书,古玩。
尊盘膝坐到地榻一个小叶紫檀雕金龙的案头几旁,上面有一摞摞奏折。
还没拿起来瞧。
“启禀陛下,您能现在就”
他抬头,女人跟进来了,她脸红了,欲言又止。
“什么?”
对方忸怩。
尊看见脱脱才人在灯下,亮紫色宫装环髻,一张鹅蛋脸艳若桃花,皮肤洁白纤妍,修眉俊眼,文彩精华,淡定成熟,浑身上下一股书卷气,他心中一动,第一次对她伸出手
女人欣喜若狂,又不肯露出来,慢慢走过去,上了地榻,款款依偎在尊的怀里,尽管她已经被他宠幸过,可那样的侍寝方法让人觉得倍受屈辱,连脸都看不见。
这样平等的拥抱还是头一次。
尊的手臂轻轻揽着她。
于是那种令人沉醉的男人的味道将她整个人浸在里面,她从前和流风在一起,除了音律就是写词,流于形式的风花雪月,不大真实,而且流风有太多顾虑。
可尊却是霸道地占有了她的人,蛮横地掠夺她的心,他的容颜气质甚至超过了流风,尤其是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种再世为人的全新体验后,她不知不觉把流风的影子压到一个若有似无的最底层去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尊的声音也透着一点温柔,和平日的冷漠不同。
“没什么嫔妾想说,旭就算是个小孩子,万一他一睁眼看见咱们那个样子在一起,也”她羞的捂住脸。
“哪个样子?”
“陛下您”
脱脱才人没想到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皇帝会突然这样问,而且语气还那样暗昧,囧的再也无法面对他了,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这大雅才的女子羞答答的样子也分外动人心弦,尊搂着她的胳膊用了些力,对宫里的嫔妃如此心动,他还是第一次,这感觉也蛮好的,一个完完整整的毫无瑕疵的女人,她连每一根头发丝,每一次的呼吸,毫无疑问都是属于你的,你要是打算对她用情,她会感激涕零,用百倍千倍万倍的情来热烈地回报你。
果然,皇帝的淡然随性的脉脉含情,把她撩拨的如龙涎香焚烧化烟,整个人轻飘飘地袅袅环绕在半空,几乎不知身在何处。
但她绝对不能像第一夜侍寝的时候那样急迫,一切都要等水到渠成。
除此之外,她隐隐见了碧纱橱外面,盘膝背对着坐了一溜太监。
因悄悄问:陛下,敬事房的公公们要在这里记录一夜?
尊点头道:只要有嫔妃侍寝,他们都会在场。
脱脱朔华咛嘤一声,捂着脸:羞死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抚平突突跳的心,但是这羞容也许不足以倾倒君王,对方揽着他的手臂并没有紧一些,也没有进一步亲热的举动,她需要找一个话题。
“陛下,知道从前的德仁太后脱脱英?”
尊点头:听说过很多。
通过察颜观色,她发现皇帝并不讨厌这个话题,毕竟她的身份是才人,才人乃是女官加嫔御,也就是说,应该有一些协助皇帝处理政务的职责,虽然这位皇帝从来不允许她出入上书房。
“德仁太后她是嫔妾的姑母,是嫔妾心里最崇拜的人,她德沛中宫,端贤贞淑,堪称女界中的楷模,嫔妾一直希望能够做像她那样的人,只有这一点,嫔妾和骊宫太后是一致的。”
尊摇头:“那是你的认为,她从来不想做那样的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五章 看不见的对手()
尊摇头:“那是你的认为,她从来不想做那样的人”
“陛下!您真武断,做不了不等于不想做,就算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无赖,心里也是有一点点信仰的。”脱脱朔华娇嗔地说。
“那个一无是处的无赖她的信仰从来不是哪一个人”尊低声说。
听着皇帝声音从温和到低沉,有了一丝落寞,就道:“当然了,不瞒陛下说,脱脱英姑姑也因为鱼儿越大越顽劣,祸闯的花样百出而头疼,每次借出宫烧香拜佛或别的事,都要把她带上感化教育,可是我们瞧着根本就没起作用。母亲跟我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皇后出宫烧香拜佛是为求子,却把命犯孤鸾的灾星带上,只怕求不来福,反招祸。果然,姑姑就真的死了,而且死的很惨!姑姑死后,母亲居然也死了!”
她提到母亲就眼泪汪汪,一滴滴泪滴到尊明黄色绣龙的寝衣前襟上,尊不语,瞧着她梨花带雨。
半晌问:“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听你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太后把她”
“不!陛下!!”
脱脱朔华意识到自己为表现楚楚可怜,差一点儿闯下大祸,如果那事是真的,脱脱渔被抓进尚刑司事小,自己也将被家丑连累到身败名裂,要知道,弑父杀母是七宗罪之首,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道义上都遗臭万年,万劫不复。
她被自己的吼声吓了一跳,拿着帕子擦干净眼泪,“不,陛下,母亲是得急病死的,嫔妾要说的是脱脱英姑姑,她是那么一个万民称颂敬仰的好皇后,却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就无辜死在了废太子的手里,然后,嫔妾听宫人说旭世子原来是废太子的后人,所以嫔妾初次在才女宴上见他的时候,就对他恶言冷语相加”
尊笑道:“那小家伙最记仇,你教的很辛苦吧?”
“是,嫔妾也后悔不应该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所以现在就千方百计讨好他,可他却被骊宫太后惯的实在不像样子,嫔妾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陛下若让旭世子天天和太后那样的人在一起,就是神仙也教不好他。”
“旭现在情况很糟么?”
“不是很糟,是糟糕透了!活脱了太后娘娘小时候的样子!”
“她小时候,很可爱吧?”尊笑问。
“应该说是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别恨她了,她要嫁给流风了。”
“可是听说徐献大人提出来要陛下纳她为妃。”
尊开玩笑:“是啊,不知道朕要是真的纳了她,你会怎么样?”
“嫔妾当然是万分高兴了!可惜她终究没有嫔妾那么好的福气,可以侍奉在陛下身边。”
看见了皇帝的笑容,她本就一直坐在他怀里,还有什么顾忌的?就用唇在他迷人的锁骨上亲吻。渐渐上移到如玉的脖颈,明显感觉皇帝缩了一下,她更紧张了,紧张的两只手拽着他寝衣的袖子,与其说她在蹂<躏华丽的衣料,不如说她想让眼前的男人来蹂<躏自己
她的脑子里想着教引嬷嬷教的每一细节,怎么样主动了还不会让皇帝觉得轻佻,最好是欲拒还迎,可是皇帝根本就没动,她只好,小心地试探,把对方当做一个怕碎的瓷器。她的吻只到他的下巴,没吻到他的唇,他就躲开了,“好吧,既然你怕旭看见,这也没什么难办的,宫里这么大,外面有谁在?”
即将落在对方唇上的吻僵在那里,她羞涩难当,只好暂离了那怀抱。
尊吩咐进来听命的内监:把旭世子送到骊宫太后寝殿
高常世跟着进来进言:陛下,这不大好吧?子时过了,太后和樱晨公主一定已经睡了,不如就让旭世子在这侧殿里睡吧?
说着,示意小内监抱起旭。
脱脱朔华也道:“陛下,依嫔妾之见,太后马上就要出宫了,不如就送旭世子到嫔妾的鸿渐宫,九指玳瑁和珍珠她们会照顾好他的。
“送骊宫!”
口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高常世只得命一个机灵的内监,用锦被包了熟睡的旭,嘱咐道:“要是太后睡了,就直接送给脱公公,安置在清心斋即可。
那个内监为难地说:“陛下可是清清楚楚交代是太后寝殿”
高常世无奈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尊下了地榻,走到南边的御案前,坐到龙椅上,拿笔批奏折,一直没抬头。
脱脱才人急忙也下了地榻,来到御案前给皇帝研磨,这和她期望的不大契合,心里越发讨厌起脱脱渔来了,要不是那个天孤煞星,自己现在早在地榻上承恩雨露了。
她偷眼看尊,越看越觉得那张侧脸线条如雕如琢,丰神俊朗,美如画。心想流风虽美,太过妖娆,皇帝却是极富男子阳刚魅力的里面搀了少许女子秀气,刚柔并济的比例如此完美。蕴藏王者霸气却不外漏她想着就羞了,哎呀,自己夸自己的郎君,成战国时徐公之妻了么?其实是邹忌之妻才对,可自己的如花美眷明明就是比邹忌要美的徐公呢!
过了半个时辰,小内监来回话:启禀陛下,都按您的吩咐做了。
“你是怎么说的?”尊才抬头问,他的脸色不渝,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最初的满殿春色在皇帝善变里结成寒风凛冽的百丈冰。
小内监道:“阿,奴婢是这么说的,陛下今夜宠幸脱脱才人,但旭世子偏要闹着皇叔,可那样的香艳场景小孩子看了会长针眼的,所以叫送到太后寝宫,反正您闲着也是闲着,陛下,奴婢这样说,您还满意?”
御前的内监们是最擅长揣摩圣意的,高启明带出来的,就更机灵了。
尊看着小内监,眼睛都模糊了:你还真会说。
“太后怎么说?”
“回陛下,奴婢去的时候,太后和樱晨公主都已经睡了,所以没被允许进入寝殿,话是让玳瑁姐姐传进去的,她进去回禀了太后,出来抱过旭世子就进去了,据奴婢猜测,太后她什么也没说。”
尊道:“那就让她说,你去一趟。”
高常世跪下死谏:陛下,差不多得了。
脱脱才人默不作声,她不敢再说话了,可是明明自己也没有说错任何话。
“照做!”
内监只好答应着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双鱼坠()
高常世把茶点放到御案上,小心翼翼问:“陛下,是不是哪个大臣朝会的时候又惹您生气了?可是,一码归一码”
小内监这一去就像黄鹤一去不复返,后来总算飞回来了,跪在地上,痛苦地说:“启禀陛下,奴婢叫玳瑁姐姐把话传进去了,等了好大一会儿,她出来说,太后娘娘已经哄着旭世子先睡得很熟了,只有樱晨长公主在用珍珠膏敷脸,她听见这些话,笑的喘不过气来,说告诉皇帝哥哥,最好夜御十女,好赶快给她造一群可爱的皇子小外甥出来。”
这话说的,御前的几个人轻轻笑出声来,脱脱才人暗地里啐了一口。
皇帝却暴怒,正批的奏折被撇的老远,“把太后叫醒!把前面的那些话当面说给她听!!”
是!陛下!
御前的人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脱脱才人默不作声。
尊不知道自己这些下意识的举动,已经为他在这苇原宫里建立起了极高的威严。脱脱太后无论在后宫前朝都暗里日益显示出的那种霸道之极的狂妄,脱脱颜飞没有儿子,只有一大堆养子,她无形之中做了儿子才能做的事。
阴山的一大帮儿子和女婿,个个在六部里做官,祁王又野心勃勃。可是半拉眼角不夹他们的脱脱太后却只在皇帝面前俯首甘为臣。
如果说,皇帝的权威可以通过喜怒无常,任性妄为这样直白地显露出来让所有人觉得伴君如伴虎,那苇原宫的人算是见识到了。可是这样的虐待只针对太后一人,也就是说,太后得罪了所有人建立自己的权威,皇帝却只虐待了太后一人,这赢得了所有人忠心敬仰同时又害怕的要死。
心力交瘁的小内监像老了十岁,终于气喘吁吁回来了:“启禀陛下,这一次,奴婢让玳瑁姐姐进去把太后请到前殿,跟她当面把那话说了一遍,她睡眼惺忪,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奴婢只好又说了一遍。”
“她怎么说?”
“她还没来的及说,旭世子就在内殿大叫母后,然后樱晨公主也大叫,奴婢和太后急忙过去一看,旭世子居然尿了太后一被窝,他自己也羞的大哭起来,说果子露喝多了,等醒了也晚了。然后奴婢帮着太后撤换。太后和樱晨公主拍着旭世子的光屁股,说这个把柄捏在她们手里,以后旭世子就再也不敢不听话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奴婢帮太后给旭世子洗身,换寝衣,添甜息香伺候她们睡了,旭世子又闹着太后给他念故事,她们睡了,奴婢就回来了
“哼!朕让你去伺候她了?去!把她叫醒,把前面的话说给她听!”
哐铛铛!轰隆,咵
竟然一脚踹翻了巨大的御案,所有的物品倾泻而下,一摞摞奏折和书籍散落在地榻上,镇纸笔墨纸砚茶水一片狼藉
御前侍奉的内监都趴在地上磕头,连脱脱才人,深深地把头贴在地面
如丧考妣的小内监大哭着去了
又一轮漫长的等待,寝殿里空气凝结,连掉下一根针都听得见。
已经在夜风中凌乱的小内监回来了,所有人的耳朵都竖直了听他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启禀陛下,奴婢叫醒了太后,对她说陛下正在宠幸才人娘娘那个他们在床上撩云拨雨,颠龙倒凤不知太后您该不您要您想您说”
老天!这个小内监平日里偷看了多少**,什么词都敢往上捅。
高常世踹了他一脚,猴崽子,把舌头捋直了说清楚!
脱脱才人心想,哪有的事啊!
小内监真的把舌头伸出来抻了抻,这回利索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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