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鹤大笑道:“敖老哥也要给兄弟脸上贴金,兄弟实在愧不敢当。”一面目光一纶,朝谷飞云大笑道:“小兄弟,你也在这里。”
谷飞云连忙神色一正的叫了声:“老哥哥。”
这一战,各大门派当真配合无间,战果辉煌,大会前门还有少林寺罗汉堂住持至远大师、长老至光大师率领的一百单八名僧侣布成的「大罗汉阵」,本来是预防通天教的人突围而布置的,但各个战圈都分别解决了,「大罗汉阵」一直都没有用上,各个战圈手下的人,就送进「大罗汉阵」来。
总计这一战,拎下的有:白面霸王项继楚(束传令)、姬红棉、项中豪、项中英、神拳裴通、和二十三名黑道中人,以及五十二名「迎宾」(死伤八人),天龙武士第一队四十三人(死伤十七人),第二队三十七人(死伤二十三人),当场击毙的有羊角道人、大洪山主吕长素、刘玉娇三人。唯一逃走的只有束无忌一人。临阵投向各大门派的一人,毒手郎中秦大川。自动退走的有乾天子、玉杖彭祖恽南天、天机子、长白派傅一飞、快刀门古福星、金刀镇八方霍元庆等人。
东海龙王洪笑一声,朝大家拱拱手道:“各位掌门人,大师、道兄,咱们这一战,总算大获全胜,兄弟蒙大家公推担任临时总指挥,也总算有了交代,现在也可以退位了,谢谢各位……”
平半山没待他说下去,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现在还不是你辞职的时候。”
东海龙王道:“还有什么事?”
平半山道:“事情多着呢,第一、这一场大战下来,擒下的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置;第二、通天教制造的这场武林大乱,咱们擒下的,只是通天教几个门人,其余都是些通天教的附庸,真正主儿,还未露面,又逃走了束无忌,若不及时把他们一网打尽,三年五年之后,可能又会历史重演,还可能比今天更为棘手,这都是你总指挥的责任,不如由总指挥亲率咱们各大门派凑起来的杂牌大军,远征通天教,一鼓作气,把他们老巢荡平了,才可为天下武林永除后患,你说,你该不该这时候辞退?”
东海龙王道:“兄弟这总指挥,只是方才临阵受命,是临时的,咱们能赢得这场大胜,其实全仗金母坐镇指挥,这远征通天教的大元帅,不论威望、功力,都该由崆峒金母来担任才合适。”
金母含笑道:“敖大侠太客气了,老身只能担任后备,如何能当大任,运筹帷幄之事,自非敖大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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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至善大师合掌道:“大家都这么说了,敖老施主就不用再推辞了。”
东海龙王本是极为豪迈的人,眼看大家如此看重自己.不觉豪气陡生,洪笑一声,双手抱拳,连连朝大家作揖,说道:“各位道兄如此抬举兄弟岂不敢不尊,兄弟之意,诸位道兄不妨请坐下来稍息,也好彼此交换意见,以决定咱们的行动。”
华山元真子道:“敖大侠说得极是,目前就有几件事情,必须处理,也要大家决定,诸位道兄请坐下了好谈。”各派掌门人就请金母、金鸾圣母、闻野鹤相继落坐。
东海龙王首先说道:“各位掌门道兄、大师,方才平道兄提议,有两件事,要大家公决才行,第一、是咱们擒下的人,计有三类:一为通天教主门下,一为投靠通天教附庸,一为被通天教迷失神志的杀手,应该如何处置?第二方是如何追剿通天教的老巢,使武林永绝后患,这两点,要请各位道兄裁决。”
谷清辉接着站起,说道:“各位道长,在下要补充一点,我们擒下的人中,有一个人的身份,非常值得怀疑,那就是假扮束传令的白面霸王项继楚。
先说束传令,根本没有这个人,当初是谷飞云、丁易二人打听到通天教有两队一百二十名杀手,十分厉害,是由束无忌亲自指挥,预备埋伏会场两侧,只要有某一门派反对通天教,就由两队杀手出手,把这个门派当场歼灭。
那是大会前夕,通天教门下十大弟子,都知道教主已经亲自赶来,还召见门下弟子,面授机宜,但他又不想在大会上露面,就改扮成大弟子束无忌,就是在大会上担任总提调的束无忌,所以才把两队杀手交束无忌指挥。
谷飞云、丁易二人当晚潜入束无忌房中,制住束无忌,给他服下归心丹,要他提任两队传令,才叫他束传令。怎知归心丹并未把束无忌迷住,大家都知他是通天教主的大会总提调束无忌,在进去午餐之际,和改扮束传令的束无忌相互对换了。
因此,午餐之后,大会总提调已是真正的束无忌,而那个束传令,已经换了通天教主,他这一目的,自然要由他来主持大开杀戒;但等到大家合力把他(束传令)拿下之后,揭开面具,本来连通天教下弟子都认为他是师父(通天教主)的,竟然会是白面霸王项继楚。
项继楚本来只是西峰山庄一庄之主,一方之霸,没想到他的武功之高,竟然出人意外,而且又精擅魔教剑法,此人身份就颇值得怀疑,尤其他两个儿子,又分别担任两队天龙武士的领队,更值得注意。也因此,在下觉得这场武林大会,虽是由通天教发动,但实际上似乎是由项继楚所操纵,目前他父子三人,已经全被拿下,首先应该查明此人来历,以及他的动机,才是最重要的。”说完,双手抱了抱拳,就回身坐下。
他这番话,听得在座众人莫不耸然动容,白面霸王项继楚的武功,大家都见认过了,但他的野心,却是由谷清辉这番话才揭露出来。石大山道:“从项继楚使的魔教剑法看来,此人一定是魔教教徒无疑,咱们不妨把他两个儿子先提出来问问。”
冉勿赞笑道:“这个容易,在座各大门派,都是名门正派中人,不好滥用私刑,这件交给兄弟来办,不怕他们不实话实说。”
丁易和谷飞云两人站在谷清辉身后,丁易朝谷飞云眨眨眼睛,然后笑道:“项氏兄弟,不如分开来问的好,冉掌门人问项中豪,在下和谷兄问项中英,不知冉掌门人意下如何?”
冉勿赞笑道:“好是好,只怕两位小兄弟问不出他什么来。”
丁易耸耸肩道:“不会的,咱们兄弟不怕他不实话实说。”
冉勿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办。”
丁易回头道:“谷兄,咱们这就去领人。”
全依云道:“谷大哥,我也去。”她这一说,几位姑娘也正要开口,丁易笑道:“全姑娘,这个不成,这事只有我和谷兄两个人才能问得出来,你们一个也不能去。”一面又道:“谷兄,我们走。”
谷飞云、丁易二人来至少林「大罗汉阵」,跟至远大师说明要提顶中英前去问话。至远大师点点头,就命一名僧人引着两人进入阵中,项中英被制住|穴道,和一批被擒的人坐在一起。丁易走上前去,先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最后一掌拍开他昏|穴。
项中英倏地睁开眼来,丁易伸手一把抓起他胸口衣衫,喝道:“走。”
项中英目中隐含惧色,问道:“你们要我到那里去?”
丁易叱道:“叫你走就走,不用多问。”
项中英望望谷飞云,乞怜的道:“谷兄……”
丁易一指戳在他的酸麻|穴上,喝道:“你配和谷兄称兄道弟?还不快走。”两人押着项中英走出「大罗汉阵」,排教两名弟子押着项中豪走去。丁易一直把项中英押入淮河庙大门左首一间小屋,就回过身去,砰然一声把门关上。
项中英心知不妙,吃惊的道:“二位把在下带到这里来,不知有什么事……”
他「事」字刚刚出口,丁易已经恻的一声从身边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耸着肩,笑道:“谷兄和在下奉东海龙王之命,要你从实的招供,东海龙王曾有交代,你小子身上零件多得很,譬如耳朵、鼻子、眼珠、手指、脚指等等,只要有一句虚言,就割下一件来,现在你把你们的一切,从头到尾先仔细想上一遍,待会我问一句,你就答一句,别把身上零件都丢光了。”说完,拉过一条板凳,说道:“谷兄,咱们坐下来再说。”
项中英看两人在板凳上坐下,就说:“在下可以坐下来吗?”
丁易道:“只要你肯和咱们合作,当然可以坐下来。”
项中英全身|穴道受制,只有双脚能动,他用脚勾过一条板凳,说道:“在下谢了,你们要问什么,就请问吧。”
丁易问道:“你爹和通天教主是什么关系?”
项中英道:“家父是在下从前的师傅羊角道人介绍给师傅通天教主的。”
丁易道:“你爹在魔教中是什么身份?”
项中英听得一呆,说道:“我爹不是魔教中人,绝对不是。”
丁易哼道:“你是替你爹辩护?”
“不是。”项中英道:“你要我实话实说,我说的是实话,我爹绝不是魔教中人。”
丁易道:“那么你怎么会使魔教「天罗剑法」的?”
项中英道:“在召开武林大会一个月前,家父奉召去通天崖晋见师傅,师傅要家父主持武林大会,就要家父留在通天崖,练习「通天宝笈」上的武功,是不是「天罗剑法」,我就不知道了。”
丁易看他说的不像有假,一面故意哼道:“你倒推得干净。”
项中英正容道:“在下落在你们手中,连生杀之权都操在你们手里,这些事,都已过去,有什么好隐瞒的,又何用推诿?”
谷飞云觉得他说的极是干脆,当然深信不疑,一面问道:“你说你爹全是遵照通天教主指示行事的了?”
项中英道:“师傅的金令,谁敢不遵,何况他老人家门下十大弟子全出动了,家父如是没有师傅指示,大师兄等八位师兄师姐会听家父的吗?”他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也正因如此,就没有什么话好问了。
丁易道:“你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项中英道:“在下方才不是说过吗,在下落在你们手里,连生杀之权都操在你们手里,敢说假话吗?”
丁易看看谷飞云问道:“谷兄还要问什么吗?”
谷飞云道:“没什么了。”
丁易道:“好了,那就走吧。”两人押着项中英回到广场,就把项中英交给一排站在前面东海龙王手下暂时看管,然后朝各大门派掌门人围坐的场中走入。
东海龙王含笑点头道:“两位小兄弟问好了吗?”
谷飞云道:“项中英很合作,都招供了。”
东海龙王道:“如此甚好。”话声甫落,只见排教掌门冉勿赞率同八个门人也回入场来,这就抱抱拳问道:“冉掌门人取到口供了吗?”
冉勿赞含笑道:“幸不辱命。”
东海龙王抬抬手道:“冉掌门人先行请坐。”
冉勿赞回到原来的椅上坐下,八个掌门人一字排开,站到他身后。东海龙王目光朝谷飞云、丁易二人投来,说道:“谷、丁二位小兄弟,你们先来报告讯问项中英的经过。”
谷飞云低声道:“丁兄,还是你来报告吧。”丁易耸耸肩,走出几步,双手抱拳,向在座的各门各派掌门人行了一礼,然后把自己两人讯问项中英的经过,一字不漏说了遍。
冉勿赞一手捋须,含笑道:“二位小兄弟受了他的骗了。”
丁易听得一怔,问道:“冉掌门人……”
冉勿赞含笑道:“据项中豪供称,其父昔年原是通天教主古通玄同门小师弟,随后又投入白衣圣教,担任四大护法之一,他口中的白衣圣教,也就是三十年前遭各大门派扑灭的魔教……”他口气微顿,接下去道:“项继楚是个雄才大略,有野心的人,他在三十年前侥幸逃过一劫,却自以为自己是白衣圣教仅存的护法,有复兴该教的责任,于是命他两个儿子,一个拜在天机子门下,一个拜在羊角道人为师,企图拉拢两人,并在他西峰别业,秘密训练了一百二十名杀手,号称天龙武士……”
东海龙王道:“原来两队天龙武士不是通天教的杀手,无怪两个领队,都由他儿子担任。”
冉勿赞又道:“此次武林大会,是通天教主和项继楚两人策划了很久之事,通天教主原是昔年阐教教主,他以通天教为名,一心只想恢复阐教,这一点,正和项继楚想复兴以白衣圣教为名的魔教,目标完全一致,主要目的,就是消灭少林、武当两个门派,那么今后江湖武林,就是他们的了。”
丁易怒声道:“这小子敢耍我们。”转身往外走去。
谷飞云叫道:“丁兄你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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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易切齿道:“我要把这臭小子的耳朵、鼻子,都割下来……”话声未已,陡听一声凄厉的惨号传了过来。岐山派祝中坚站立之处,较为接近,急忙一个箭步,掠了出去,等丁易、谷飞云闻声赶出,只见项中英已经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丁易问道:“祝兄,这小子……”
祝中坚道:“刚才是全姑娘、沈姑娘二位气不过他,大概是用飞针打瞎了他一双招子。”
丁易气愤的道:“这小子活该,不是两位姑娘出手,我也要割下他的鼻子来呢。”
谷飞云朝两名排教门人拱拱手道:“就请二位老哥把他押到罗汉大阵去吧。”
两名排教门人一齐拱手道:“谷少侠好说。”当下就拖着项中英走了。谷飞云、丁易、祝中坚三人也就回了进去。
东海龙王站起身道:“各位掌门人、大师、道长,经冉掌门人讯问的结果,是见此次武林大会,是通天教主古通玄和魔教余孽项继楚两人发动的阴谋,现在除通天教主始终不曾现身,束无忌在逃之外,所有从贼之人,均已就擒,应如何处置,还请大家裁决。”
终南平牛山站起身道:“兄弟认为项继楚父子,魔教余孽,倡乱江湖,已经不是一次,理该处决,以绝后患,通天教门下,只要能真心悔过,不妨废去武功,所有投靠通天教的武林中人,也一律废去武功,让他们有重新做人的机会,最难处置的是一百多名天龙武士,他们全都迷失心神,即使废去武功,这些人也没有谋生的本领,不知各派道长,是否有解迷丹药,可以使他们清醒过来?”
泰山石大山站起身道:“平道兄所说,应该是极为公正之论,但兄弟的意见,却和平道兄稍有出入,兄弟一向主张除恶务尽,如果这些人中,只要有一两个冥顽桀敖之人,你废了他武功,是希望他重新做人,他却怀恨在心,武功虽废,练武的方法,却仍在他心里,仍可指画口授,调教出一批弟子,十年或二十年之后,依然可以和各大门派为敌,兄弟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这种例子,可以说太多了,所以还要请各位道长斟酌才好。”
少林至善大师合掌起立,说道:“石掌门人说的,当然是至理名言,这也是江湖上平静了十年八年,就有一次大风浪的主因,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许多人总不能都把他们一次消灭,依贫衲之见,不如就照平掌门人的提议,首恶必诛,附从之人,就给他们一次机会,不知诸位掌门人意下如何?”
华山派元真子站起身道:“石掌门人顾虑的是未来十年或二十年,就算没有这批人,到了那个时候,也难保不出乱子,好在数百年来,咱们这些门派,经历过多少变乱,依然屹立如故,这就是邪不胜正的道理,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后的事,自有咀们下一代的人去料理,不知石掌门人以为如何?至于解迷丹药,敝派的清神丹不知对天龙武士是否有效?”大家一致鼓掌,表示同意。
金母身边的席素仪走前两步,说道:“贱妾这里,有通天教归心丹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