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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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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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的手指直接抚上我身子。
暖暖的手指。地上凉,我跪的时间不短,体温竟然低了。
只是轻抚,游走,好像在检查一匹马上没上膘。
比那……大概动作温柔不少。
然后我看到君上蹙了蹙眉毛,散了我束起的发,听到他令我起身,转转。
很平静的命令。
我照做。
知道君上要我如此是为了挑起欲望,我发觉自己在战栗。
却因此被君上推倒,欺上身。
似乎要完了。
君上说,他不动我,我可以睡了。
不敢置信,浑浑噩噩,身子却自己松弛下来。
以前君上点了人,从来没有不碰的先例。
对了,唯一的规律是,一人不二次。
这么说来,倒是我拘泥了。

盖着毯子,君上背对着我,细细用着酒菜。好像在想什么事。
可能是那事让他不想碰我的罢。
怀春的药劲却上来了。
我知道要糟。
果然,君上发觉我呼吸不对,回头看了看我,起身向外去。
七日里莫兰一直在我身侧。
怀春属名贵难调的春药,劲悠,不伤身,多为情人间偶尔用。最开始,是莫兰调出来的。
我喝那参汤时,便想好了君上发觉时如何应对的。
断不能让君上罚惩莫兰。
没有人知道破了君上的例会有什么结果。
莫兰担不起。
我,反正是……
君上拎起我,腾身到塌上。
听到不罚莫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崩断了,我人也就软了。
罢了。
君上揽着我,开始挑弄。
以前有侍寝的南风女子说过,君上本身便是最好的春药。
说那话的女子羞赧,想到什么,低低一叹,可惜君上不要孩子。
否则……她侧侧头,嫣然一笑。
我们的娃儿十五年后定当迷死族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那时我端着茶,觉得心里一紧,竟岔了气。
我知道,我这一生,是不会有机会像那女子一般朗朗笑说此类话了。
连想想都做不到。

没想到我自己却有尝到这天下最好春药的今天。
君上的手法很娴熟。
我的身子,开始有变化。不是呕吐前的抽搐。 
君上一边还问着些什么,我一边答话,一边挣扎在奇异的感觉里。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我没有生出求死之心。
只是咬紧牙关撑着。

却在君上的温热的吻袭上眼睑时候明白了,投降了。
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湿意就这么被噬吻着,暖干了。
君上的身体,其实一直没有变化。
他令我松口,松手。
他轻笑。没有恶意的,几乎带了纵容的笑。
他握我的手,把手指一个个相扣,手掌温暖干燥,不像我的,几乎痉挛,满手是汗。
他的吻慢慢往下去。依旧是没有情欲的罢。
却挑逗,带了我从来不知道的温柔。
他的手,掌控了我的身子,和吻一样的温柔挑逗。
自始至终,君上其实,只是在帮我排解药性。
有什么东西松弛下来。
在君上怀里因为陌生的快乐而失控的时候,心情倒轻松得奇怪。

合掌处涌入一股内力,行走的脉络顺序我从未见过。
我没有做什么。
君上若要断了我心脉,天下没有人能挡得了。
也……未尝不是好事。
君上若要我不生不死,又有谁能判我阴阳?
鬼神到了这个人面前,怕都是退着下去的。
君上。
午时楼君上。
君上非名,也非外号。
君上让唤的。
江湖也好,庙堂也罢,文士武人,长衫俏红,没有一人能给他起个外号。
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是不能。

君上引行的周天,恰恰好先过一遍我完好的筋脉,再冲弹一遍那断了的七脉。
匪夷所思的运气决。
却居然稳稳当当行了一十二周,且引得断脉里起了微息。

七日里莫兰没敢给我续脉。
只因太过折腾人。
可眼下起了微息,便只是打坐调息的问题了。
睁眼看看君上,他眼帘微合,神情平静,竟然与刚才没有什么两样。
仿佛他根本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一般。
引流续脉,是接断脉的诸多法子里面最考人功力,耗人精神的。
也最危险。

我已经没有力气惊讶了。
想起刚才耳听得莫兰挣开了什么人,飞身跪到门外,现下正僵直在那里。
我心里微涩。
倒不是觉得他听到我刚才的……声音,怕他看到我这样子。
生死夹缝里挣上来的,彼此什么样没有见过。
不过……我眼前带了轻喘,身子上居然……情潮尚留。
好像算不得凄惨?

莫兰如此,便是带了请罪的意思了。
君上若不理,他便得一直跪着。
午时楼楼规,〃承罚者,不得运功护体。〃
依君上的性子,让莫兰跪上几天也是可能的。
跪废了,君上大概也会淡淡一句,自己医去罢。
这……怎么是好……
君上没有罚莫兰。
不知道是不是应为允了我那句。
君上竟然任莫兰看了个够。
饶是莫兰机灵,关心则乱,也笨到耽搁了这许久,直到君上出声赶人,才知道退下。
久到我的身子已经清安下来。
然后我听到君上呼了口气。
带了不易察觉的倦意,竟是怅然的松懈。
好似处理完了什么扰人的麻烦。
接着君上开始出神。
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呼吸略略缓长了些。
而且……慢慢地,君上的身子温热起来。
极些微的。
那瞬间我忽然知道了君上手法里的温柔从何而来。
明明并不想要,却能柔和到安抚我已成本能的反应,让我这样的残破,也无法心生恐惧的温情。
娴熟挑逗,可以来自其他处。
细致温柔,却必定出自心境。
一如招式可以授导,杀意却是依样画葫芦得不来得。
进房间时,君上出了神。
出神到在我身上绊了一跤。
现下,又是如此。
饶是长年拭血砺剑,眼前却硬是生出嫩嫩的好奇。
是什么样子的人物,能让君上有这样的神情?
明媚如南风女子?
那笑笑说我家娃娃迷死一干人的妩然。
清韧狂妄如西刀客?
尚生涩,却有一人双刀拦了君上马前,扬眉笑说要用天下最好春药开荤的耀眼。
竟无半分担心君上残虐。

那样的洒脱……也许,真能动了君上的情罢。

当日那一瞥……
饶是已经看多了命里带了日光的人,却依旧被夺了神。
说不羡慕是假的。
却仅仅一瞥间而已。
当时只是移开了眼,自凝神盘算阁里新近的几桩麻烦。

现在倒已经不必挂虑阁里的了。
侍寝……
过了今晚,少了心神劳损,没准能多吊几年。
终是不放心莫兰。
难得君上没有为难的意思,除了讶然庆幸,实在没有其他了。
大概是松了神,竟然轻叹出来。
惊了君上,招来戏谑的笑问。
君上俯身说要我的时候,心里跳了跳。
说不清是惊是怕。
却只是答了〃听凭〃。
不听凭又待何如?
可又隐约觉得回答时,自己另有些古怪。
不敢去想。

我告诉自己是怀春的缘故。
君上埋首在我身上,身子紧贴摩挲,隔了他半褪的里衣,却不曾压迫。
……酥麻……
君上每次挪换,都略略停顿,握了我的手微紧紧,然后继续。
安抚么……
……温,热,烫……
再一次告诉自己是怀春的缘故。
君上的手,过了肩背,轻划着腰线,已经到了我小腹。
他的唇舌濡湿了脐深处,应该只是痒痒罢……
……却战栗,且愈盛……
其实,怀春的药效,不过一场尽欢……何况莫兰不敢下足分量。
我……会忍不住对着自己厌呕……
脐周遭如酥如麻,下体……
咬紧牙关。
办事不得力的罪罚而已,忍过去便好了……罪罚而已……
却没有担心的胃部痉挛,没有翻涌的酸热。
君上移近耳边,嘱咐了几句,带着暖湿的吻噬,温热的呼吸。
自是应答,不敢违背。
只是……能算做在下令吗?
君上复又探下去了。
……承认罢……你这具身子……居然动情了……
……春药的缘故……
……最好的春药的缘故……
……那便是……君上的缘故……
……承认罢……
我松懈下来。
君上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温柔挑逗。
没有半分羞辱的意思。
如此,且不论路人作何议,在这个人身下承欢,倒也不算难堪。
好歹也曾是午时楼阁主,那些蠢福之人的言语,又怎会上心。
恍然……原来我应得那么快,竟是含了几分期待的。
期待这一场尽欢。
期待君上拓了我的身子……今生,别处是尝不到的了……呵……那妩然耀眼的诱惑,竟然如此深毒了啊……
过了今晚,起码这一遭人世,替自己得了点什么……
也期待,从此梦魇稍安。

我轻叹,竟有了几分笑意。

君上指尖触及我后|穴,停了下来。
我僵住了。
仿若从长梦好眠里悚然惊醒。
居然忘记了,残破如斯,君上哪里会受这等折辱。
……眼里湿了起来,抑不下去。
十一遭变,忍辱苟生,侥遇机缘入楼,一十八岁险出阁主,终于得祭血仇于弱冠,到如今,这二十四年里,没见过经过的,还有什么?
可现下,却在这里,做这最无用之事。
偏偏还管不了自己。
大概是糊涂了罢,心境起落不提,居然求死。
若真得了手,便只能托成孤魂野鬼,去伴莫兰。
好在君上手里的人,生死均得君上点头。 

被制住的时候,神智清明起来。
这一夜先是失了必死之心,后又乱生妄想,真正枉了七冥这二字。
七冥,七缘俱冥。
我静候君上发落。
睁眼却落进无奈淡定里。
手指被引领着去阅读另一具身体,耳边听得君上轻语。
待打理了碍事残处,再要我……?!……
就好像在说,先推功过脉,再习心法,否则容易岔气。
这……
……很想昏死过去……却不是因为少时那样的痛辱惧恐。

再后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怎么明白了。
只记得一个字。
真。



情愫生

次日醒来,惊觉时辰已晚。
居然一夜沉眠,居然梦魇倏忽而起倏忽而没,未做纠缠。
居然有人在身侧!
却是君上。
我……怎么了?
心回电转,昨夜之事历历在目,恍恍然有些晓得。
细想又不晓得。

耳听君上令他们退下。
君上少理琐碎之事,近身的哪个不是明明白白知道规矩的,稍有疏失,谁敢不请责。
偶有不如君上心意的被斥退,那便已是愚钝无矩了,自然要受重罚的。
不知道为何,却觉得君上神色黯倦,并无责意。
心里一动,越俎代庖,请为更衣,顺势斥了他们下去。
君上允了。
换上干净的丝衣,替君上结了袍带,顺了发。
然后,跟在君上身后。
若无令,自然不能擅行。

抬眼正对上君上带开门时进来的亮光。
温温的,灿灿的。
眼前君上的背影挺拔从容。
随着君上跨过门槛的时候,忽然想到昨夜里的君上,和刚刚才掩入衣袍下的怀抱。
若不是那指尖眼里的温度,今日我断不可能安安然,迈出来……
微微展了颜。
惊觉,连忙低落了眉眼,掩去那一丝半分的笑意。
我这……倒底是怎么了?

听君上令去堂厅议事前,自先回了寝房换衣。
半个时辰是极宽余的了,宽余到可以细细洗浴。
推门而入,桌上备了几样膏药,少许净布,另有参汤,细点。
门口守着两个小厮,见我回来,立马上了热水,等我示下。
我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反正我不惯有人在身侧,他们也好早点回禀,让莫兰宁神。
这一夜,莫兰终究还是没全放下心。
药是难得的金创药,另有几色丹丸,以及一瓶银叶露。
……那是皇家女子的陪嫁品,新婚人儿次日用的密药……
我看了一会这堆东西,略略有些哭笑不得。
终还是收起了。身在江湖,伤药自是该备着。
至于银叶露……实在不知道怎么还回去。
或许……等莫兰大喜的时候,送给未来的娘子做贺礼罢。
到时候他的脸色,估摸是黑白分明了。
如是想着,边解了衣跨进热水里去,我忍不住笑出来。
察觉到自己的表情,我愣了愣。
这……
晨起到现在,展了眉,勾了唇,这……?
自十一岁那年起,我便少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天却涌上来那么多。
多到仿佛……已经用光剩下的份了。

晌午后,君上唤我过去,挥退了左右。
七冥。他淡淡唤,一边把小巧的几尾尖匕,轻纱净帕,温水药粉检查一遍。你前几日可也是单单灌了参汤,着少许流食。
我应是。
他扶了我,在肚肠那里再度按摸良久,抬头说,是空肠,今日便可接了断筋。七冥你要全麻还是半麻?
我昏昏然,略略窘怕,也不知道什么是全麻半麻。
日光正好,亭子被君上下令揭了瓦,四周挡了屏风。
示意我坐上长塌,君上说半麻是你能知道,但不觉得痛。全麻便是睡一觉,醒来只需静养便成。 
递过一盏味道苦得奇怪的药,君上说,七冥,全麻吧。就当午后困了,小睡片刻便是了。
我默然了会,答,君上,七冥可以不喝吗?
为何?君上扬眉。
因为那时候是醒着的。
这一句,却只是心里打转,说不出来。
君上没有细问,只是继续道,不上麻你的身子自个会有反应,那便糟了。
七冥,接筋续脉不是剔骨,不是忍了痛就好了的。
七冥,若不想无知觉,便半麻罢。
他伸手拿过汤药,令我解了衣袍,赤身躺了,在我股臀间抹了凉凉的药膏,一部分用手指轻推进后|穴。
我闭眼趴了,知道自己身子僵硬,却没有办法。
七冥,有些东西,如这四季不常,年年复回,不可强求,顺其自然罢。
伸手拿毯被盖了我,君上斜斜倚坐塌边,许是安抚,慢慢说道。
我侧首抬眼,却看到君上又恍了神。
别紧张,一柱香后方可以开始。
许是我判断错误,君上清清楚楚知道我动静,拿手挠挠我发顶,轻揽着我,如是安抚。
中间一小截身子慢慢没了知觉,君上问了我感觉,开始动手。
君上说,要稍调点姿势,略似跪趴。
七冥你可能不习惯,觉得实在难堪便说。
七冥,其实我在你身后,也不算你白白跪了我,落了膝下黄金,所以七冥你还是别计较了。
我微窘,这个人絮絮叨叨的,是君上么……我又不是没跪过他……其实倒也真没什么。君上教我抱了几个软枕伏上去,曲了膝,叉开腿来,略略往前收了。我照做,待我调好了,君上拿软被盖了我身子,又细细塞了四遭。
原来那许多小毯是做这个用的。
君上不停,继续温声道……
七冥,我要开始了,先是切开一个小口子……
七冥,别担心,不怎么深,也不长,比你左边小臂的那一片里哪一道都轻…… 
我……觉得很奇怪。干什么都要先说了再动手。我……我又感觉不到。
幸亏没有人侍在一旁。
却奇异地不再空惶惶。
眼耳都清明,两头盖得密密实实,若不是中间露出得那段有未上麻的部分,我都要忘记了有段身子露在外头。微舒口气,听得些微的金属碰撞声,君上则继续唠叨……
日光晒得被子暖暖,我有些走神。正对着的屏风绣的属山水画,取景风光秀丽的烟雨江南二十四景之一,好似是前几年慕容家大喜,收了阁里贺礼后回的礼,屏风也是一套二十四扇;侧侧头,旁边那立的却是挥挥洒洒一阙词,那字洒脱奔放……金盆秋凉,湿了手,昨日几人去,烈马轻裘,蹄急急,来是少年狂……
却忽然想到,君上现下对着的是什么模样?!!



那一晚后过了几日,总管便托了个信,唤我喝茶。
他替我满了水,聊了几句闲话,试探说,七冥,如今这般……可否请你稍担了些君上衣食之务?
话音未落,近旁几个小侍绷了神。
我内伤未愈是不错,但如此近的距离,不想知道也难。
总管的武艺造诣未必在几任阁主之下,轻斥了他们下去。
我淡淡应了好。
其实,不故意选这几个新进年少的来诱我心软,我也会应的。

搂里新选阁主,明里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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