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郁归颢把拇指和食指放入口中,随着嘹亮的口哨声,出现的是通体黑亮无杂毛的“小黑”,小黑身后是两匹雪白的马,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的马。
“喂!你怎么做到的?一吹口哨,小黑就立刻出现。”秋映墨很想学会这么酷的一招。
“其实只要你让你的马每天偷偷跟着你,保证它不要被你的同伴看到的话,你也可以做到的。”龙昀笑着揭穿了郁归颢的小把戏。
“原来这么简单哦!”秋映墨潸潸地说:“不过,为什么会正好有两匹马跟着它呢?”
“哈哈哈……巧合而已啦!大概是因为它和我一样魅力十足,一下子就勾引到了两个老婆了吧!呵呵呵……”他当然不能告诉大家是他让小白去通知小黑找四匹马来的。
“两个老婆?你是要我们都骑母马?”封潇辰觉得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母马?你不要这么封建好不好?只准你爱男人,不准我家小黑爱男马吗?”郁归颢没好气地冲了一句。
“为什么只有三匹马?我们这里有五个人哪!”待到准备上马,秋映墨才发现马和人数投不上。
“你会骑马吗?”郁归颢反问道。
“不……不会,那又怎样?”
“不会就不要屁话了!多找一匹马来做什么?让马骑你吗?让潇辰带你吧!星浅和我合骑一匹就可以了。”
不会骑马是事实,秋映墨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封潇辰的马。
“我不带他!我怕挤!”封潇辰随手拎起正笨手笨脚准备爬上他的马的秋映墨,扔到龙昀的怀中:“你带他好了!”
龙昀一把抱住挣扎不已的秋映墨,回给封潇辰一个感激的眼神,策马奔去。
一路上一切都很顺利,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按照计划,两天之后,这五人一鹰就回到了檠天坞。
白子渊见到封潇辰回来,很是开心,立刻吩咐手下准备酒席为教主洗尘。
席间,白子渊不断地想封潇辰报告近日江湖发生的大事:“教主,最近我教各分坛都遇到了来历不明的黑衣人的袭击,还好在教主您出门之前就有所交代,部署,所以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损失。”
“知道了!”
“还有,据下面各分坛报告,近日遇袭的不止我们檠天教一个,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并不是针对我们的,似乎是一场针对整个江湖的大阴谋!”
“是吗?”
“可是据我分析,如果说是针对整个武林的话,那……”白子渊迟疑地看了看秋映墨,终于还是开口了:“那可能是对武林盟主的了,也许是对他不服吧!”
“与其说是针对武林盟主,不如说是针对……夜帝 。”这是封潇辰回来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针对夜帝?不会吧?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得罪他?”龙昀摇了摇头。
“江湖……江湖从来都不是武林盟主的!如果要搅乱江湖,针对的只能是夜帝!”
“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需要烦恼了,反正夜帝不是那么好惹的,到最后这场斗争迟早会平息的,而且如果说是针对秋盟主,他是教主您的人,我们不能不帮,现在不烦啦!夜帝和我们没有关系……”
“够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封潇辰的脸色一下子就便得这么可怕,其实答案很简单,真正让他牵肠挂肚的人是“夜帝”郁归颢——其实,早在那天夜里,他就已经明了郁归颢的真正身份了。
还好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封潇辰的喜怒无常,也没有多加在意,倒是龙昀还记着映墨的事,真是有心:“你们这里应该有信鸽吧?映墨不是很急着要找吗?拿来给他用用好了。”
“要信鸽做什么?”
“你自己也说啦!各大门派遇袭,你们檠天教没事不代表其他门派也没事啊!他们有事当然是要求助于我们映墨啦!映墨要传递消息给他们没有信鸽怎么成?”
“你们不知道吗?那些门派都已经解决了各自的麻烦了,他们都已经连窝端了匪人的巢|穴了!”
“怎么可能?”龙昀显然不相信。
“事实如此,因为和我们无关,所以详细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千秋山庄也遭殃了,你们不知道吗?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那里是秋公子的家吧?”
“我家?啊——!!!!我就知道我不在他们一定会保不住我的家的!”自从当上武林盟主之后,秋映墨的自信心就无限膨胀了,他总会误以为自己是秋家的一家之主。
“怎么办?怎么办?不行!你们都不要吃了!把东西放下来。快点!我们立刻就走!去我家!”说着,他左手拉着季星浅右手拉着郁归颢就向门口跑去。
说实在的,真正遇到关键时刻,秋映墨还是很信赖郁归颢的。
郁归颢自言自语:“就知道一让你了解情况,什么冷静都没有了。怕的就是这个。”
虽然如此,郁归颢还是乖乖地任凭秋映墨拉着出了门。
这三人一走,封潇辰和龙昀也没有理由再继续留下了。封潇辰简单地吩咐了白子渊几句话,也匆匆离开了檠天坞。
他们都不知道,在前方正有可怕的阴谋在等着他们……
20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清晨,五人赶到了“千水渡口”。
“映墨,我们已经两顿没吃了,是不是可以稍微停一下,吃顿饭再继续赶路?”龙昀可怜兮兮地征求秋映墨的意见。
除了昨天在檠天坞吃了一顿没吃完的早餐之外,在秋映墨的强烈反对为吃饭浪费时间之下,他们已经两顿没吃了,即使是在好的体力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不过,因为都能理解秋映墨的焦急,也没有人抱怨过什么。
“可是,我很急啊·”秋映墨显然还是想继续赶路。
“我们几个倒还好,可是你看看星浅,他都已经没劲了,我们可以顺便在客栈买些干粮,以后两天在路上吃,也不需要耽误时间。”龙昀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受不了长途奔波几乎已经虚脱在郁归颢怀中的季星浅。
虽然同样不懂武功,但相较与秋映墨的活泼好动,季星浅的确是体力不济得多。
“星浅!”秋映墨这才发现季星浅的不对劲,心疼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就只顾着自己了,一点都没注意到你。郁归颢!你还发什么愣?还不赶快抱星浅去客栈叫吃的?”
“你还好意思说!路上我早就发现星浅不对劲了,要不是他为了让你早点赶回千秋山庄,坚持不肯让我叫停,会变成现在这样吗?”郁归颢脸色阴郁地抱着季星浅下了马,不快地走向客栈。
一走进客栈,郁归颢立即就感到了气氛不对。
太安静!
这种安静不应该出现在这人来人往的渡口客栈,到这个客栈来的应该都是些商旅或是江湖人氏,这类人大多喜欢天南地北地瞎侃。
然而,现在客栈内坐了很多人,却都在蒙头吃东西,什么声响也不发出,他们几个人进客栈,更没有一个人抬头望他们一眼。
想到这儿,郁归颢的脚步不禁慢了下来,有些迟疑还要不要走去。
“你还傻愣着做什么?不进去吗?”身后的秋映墨踹了他一脚,硬是把他踹进了客栈:“伙计,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拿来!”
几人入席后,郁归颢不停地打量着周围人,正好对上封潇辰疑心重重的眼睛,知道他也同样起了疑心,当下放心不少——多一个人防着点总是好点的。
很快,饭菜都好了,菜刚一上桌,郁归颢就显露出饿得急吼吼的模样,把每到菜都尝了一遍。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没有风度?好歹你也是我这个武林盟主的随从嘛!怎么可以为我摸黑?”
“对不起!我错了!你们吃吧!”郁归颢居然乖乖地认了错,还真是难得:“星浅,来,多吃点。你可以把小白……鸟放在一边,它应该自己会去找吃的。”
小白拍了拍翅膀表示赞同,在临飞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郁归颢一眼:“你改变了好多!你以前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的,凡是任性妄为,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刚才,你居然会为他们几个试毒,真是难得啊!”
郁归颢脸一红,低下了头,咕哝道:“谁试毒了?真的很饿了不行吗?”
小白一副“你自己心里明白”的模样飞走觅食了。
“你在说什么?“龙昀好奇地看向郁归颢。
“没什么,我说菜太好吃了!”
“龙昀,你不是没有武功的吗?怎么两顿没吃体力还这么好?你看星浅都累成那样了,你没武功就要有点没武功的自觉性好不好?”秋映墨也是下了马之后才感到自己的腿都快软掉了,所以非常不爽龙昀还如此神气十足。
“我是没有武功,可是身为皇子,像骑射摔交这样基本的强身健体之术要是必要的,所以即使不足以像你们这样羁旅江湖,但赶点路这样的体魄我还是有的。”
“星浅,趁现在多吃点,待会儿上路后,可能就只能吃干粮了。现在某人正心急如焚地要回家呢!”郁归颢边不停地夹菜给季星浅,边说道。
“你们也酒饱饭足了吧?兄弟们!动手!”坐在五人邻桌的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猛地把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砸,从桌肚下面抽出一把大刀。
在他说话的同时,整个客栈里的人都手执武器朝郁归颢几人冲来。本来站在郁归颢他们桌前上茶的伙计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上不能动了。
郁归颢心里暗道不妙,迅速伸手护住龙昀,大叫一声:“保护皇子的安全!”
看到龙昀错愕的眼神,他也只能选择忽略:对不起!为了星浅的安危,我只能选择牺牲你了!不过,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原以为这句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会针对龙昀奔去,却不料这些人兵分两路,一部分把郁归颢和封潇辰团团围住,死缠着不放,另一部分直直地朝季星浅围去,至于龙昀,他们连瞟都没瞟一眼。
郁归颢一个跃身,踏着周围一圈人的肩头走过,挡在季星浅身前。
上一次在西里镇井底季星浅没有看清楚郁归颢的剑是从何而来的,可这一次,他看得是清清楚楚:郁归颢在抬手的同时,在他的手的周围迅速聚集了一团水汽,水汽渐渐凝结,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把冰剑!
季星浅揉了揉眼睛,他只觉得这一幕好熟。
郁归颢非凡的身手加上冰剑的威力立刻在季星浅身边杀出一片空地。
过于轻松的战斗使郁归颢放松不少,这一次的杀手虽多,却没有什么武功能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不知不觉中,他离季星浅已有了一段距离,不过好在季星浅周围的杀手都已经成为尸体了。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趴在地上吓得几乎尿裤子的客栈伙计居然也是杀手之一,他一见郁归颢离开较远,立刻站起身,迅速向季星浅扑去,前扑的同时,已运功准备出掌……
封潇辰见状,立即撇开身边的人,打算去救季星浅。
而与此同时,郁归颢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动,却已抽不开身,只能用尽力气大吼道:“星浅!小心!”
这略带凄厉的声音听在封潇辰耳里无疑是一种刺激,这让他不禁犹豫起来到底是否应该去救季星浅,而仅仅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他失去了出手的最佳时机。
眼看那一掌越来越贴近季星浅,只要在一秒,他将立刻成为掌下亡魂。
“啊——”一声惨叫。
听在所有人耳里都无疑是一种震撼和心惊。
郁归颢疯狂地杀光了身边的杀手,下手之狠毒,令人瞠目。
封潇辰也在为自己的犹豫而自责不已。
待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时,所有人在宽心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
挨了那一掌的并不是季星浅,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他身前的秋映墨!此时秋映墨脸色苍白,嘴角挂着黑红的血迹,倒在地上,轻轻吐出一句:“还好你没事!”就此陷入昏迷。
这一瞬间,每个人都愣在了当场,在他们眼中,秋映墨就像是个孩子,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星浅,可从来没有人当真过,以为那只是他孩子气的霸道,看见漂亮可爱的东西就习惯性地占为己有,根本没有付出过真心。
可是,眼前的情形让他们不得不承认,秋映墨并不只是玩玩而已……
季星浅傻傻地看着为自己受伤的秋映墨,一时间竟不知做何反应。
龙昀却很快就上前抱起秋映墨,心疼地为他抹去嘴角的血迹。
客栈伙计见一招落败,立刻又重新袭向季星浅。可是,这一次想要成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不但郁归颢已过来挡住了季星浅,就连小白也觅食归来,落在季星浅的肩头,眼神恶狠狠地瞪着还想做困兽直斗的伙计。
伙计眼见大势已去,从腰间掏出一枚黑色小弹丸,往地下一砸,顿时,烟雾就弥漫开了,在迷烟中,郁归颢本能地伸手环住季星浅,生怕他再遭受到一点伤害。
待到迷雾散开,伙计全无踪影,好在季星浅也安然无恙。
就在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季星浅突然哭着挣脱了郁归颢的怀抱,冲着龙昀跑了过去,全然没有了平时的从容、乖巧:“映墨呢?刚刚你不是还抱着他的吗?怎么没了?”
经他这么一说,郁归颢和封潇辰才发现龙昀怀中空空如也,秋映墨依然不知所踪了,龙昀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失神地说道:“我……我刚刚不知道被什么人推了一把,手一松,映墨就不见了。”
“什么?手一松他就不见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为什么要松手?我讨厌你!”好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却更让人心疼了。
“我……我也不知道。”龙昀的颓废并不亚于任何人。
“星浅,不要闹了,我们帮你找回映墨好不好?”郁归颢看着有些失常的季星浅很是心疼,但同时也在深深嫉妒着让他失常的秋映墨。不知道如果失踪的是自己,他会不会也一样担心?
“怎么找?”一滴温热的泪落在了郁归颢的手上。
“我说找就一定能找得到!”郁归颢定定地望着季星浅,眼中的坚定让他心安,随即,眼神扫过客栈内横尸一遍,直直地朝一人走过去,抬脚用力一踢:“不要装死了!刚刚我的剑并没有碰到你。起来!乖乖合作的话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郁归颢的那一脚绝对不轻,若是没有内功护体的话只怕腰锥都会被踢断的,那装死的满脸胡子的男人却也只能强忍伤痛爬了起来。
“你是谁?受什么人指示?为什么要埋伏在这里袭击我们?”
男子无声地瞪着郁归颢,眼神中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哦——我知道了,你不怕死是吧?我都忘了,你们牙槽中有毒素,随时可以自尽,你想死,我就偏不让!”郁归颢伸手抬起男子的下巴,一个用力,男子闷哼一声,口中的牙齿尽数脱落,血染的白齿一粒一粒地掉在地上。
“这样子的话,你既不能服毒也不能咬舌了吧?其实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少,没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不是吗?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郁归颢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在他们面前,他一直是阳光又带着点小小的邪气,可“心狠手辣”这样的词似乎和他永远扯不上关系的,只是,眼前的事实又让人不得不承认,郁归颢也有生活在阴影中的一面。
龙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愕,不可置信地望着郁归颢。
相较于龙昀,封潇辰显然镇定了很多,只是,他又再一次地问自己:你知道他是夜帝又如何?你真的了解郁归颢吗?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越来越让人迷惑了……
而最平静的莫过于季星浅,他几乎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眼下,他根本无法顾及郁归颢的为人,他最关心的还是秋映墨的去向。
“还是不肯说吗?”郁归颢邪气地上下打量着男子,最终,目光停在他的手上:“有人说过你的手很漂亮吗?”说毕,抬剑,一只血淋淋的手指落地。
“啊——!”这声惨叫绝对不亚于秋映墨中掌时的那一声:“十指连心,你好卑鄙!”
“哦?是吗?”郁归颢气定神闲地吹着冰剑上的血迹,看着它一点点地下滑,最终未在剑身上留下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