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务必要把人请回来。”秦绾平静地点点头,又道,“若是九公主推脱,你就告诉她,关于之前她求本妃的那件事,本妃想和她谈谈。”
“是。”秦姝虽然一头雾水,但她早已习惯了自家主子偶然的神来一笔,反正事后总会证明,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都会成为点睛之笔。
秦绾看着她拿着琴会的帖子出去,又悠悠地叹了口气。
“王妃玩的好一手釜底抽薪啊。”门口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
秦绾一抬头,就见喻明秋一身道装,靠在门框上,活像一只慵懒的猫,可她却知道,这青年看着软萌无害,但只要招惹了他,随时就会化身凶猛的虎豹。
“去看过你师叔了?”秦绾道。
“嗯,苏神医和霍少堡主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喻明秋走进来,又一脸好奇地道,“不过,王妃怎么知道是西秦九公主呢?”
“因为只有她有威胁。”秦绾挑了挑眉,倒是不介意给他解释一下,“别的女子,真敢做出点什么不该做的,本妃一句话就让她去沉塘!不能沉的上官家除了内定皇妃的长安,没有别的适龄女子了,难道她还敢让南昌来?那可是肃郡王遗孀,跟王爷差着级辈儿呢。兰桑,她躲还来不及,绝没有那个胆子。所以只有夏婉华了,只要把她带走,无论长安有什么算计都是一场空。”
“王妃高明。”喻明秋举了举大拇指,一脸佩服。
这就是区别。有的人汲汲营营算计一切,环环相扣,唯恐哪里出了一点小差错就功亏一篑,可有的人呢,什么都不用算,只要一根手指在那最脆弱的地方轻轻一点——为山九仞,轰然坍塌。
“别闹了,本妃还怕跟个女娃儿太认真了。”秦绾笑着起身,看看他那身打扮,又道,“走吧,出去转转。”
“啊?那个公主怎么办?”喻明秋楞了一下。
“什么怎么办?”秦绾比他更诧异。
“好吧。”喻明秋耸了耸肩,也不在乎了。
不就是放鸽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听说以前王妃在西秦还把西秦的嫡公主骂哭过。
秦绾也没换正式的衣服,一身常服,带着个仙气飘飘的道士,出门就去了奉天府。
“啊”喻明秋一脸纠结。
好些日子了,才想起来玄玉师弟还在奉天府大牢里呢,那脾气该不会气疯了吧
“见过王妃。”主簿常溪元迎了出来,只是神色很有几分古怪。
“这是怎么了?龚大人呢?”秦绾奇道。
“启禀王妃,龚大人在大理寺呢。”常溪元苦笑道。
“奉天府和大理寺互不统属,他跑去大理寺做什么?”秦绾莫名其妙。
“还不是因为凌虚子道长那案子。”常溪元无奈道,“大理寺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从上到下人人都有嫌疑,都得避嫌,陛下的旨意,让奉天府和刑部联合调查,大理寺从元大人起,所有官员先一律停职。”
“那查出什么来没有?”秦绾叹气。
“如果真能查出什么,属下也不在这里了。”常溪元苦笑。
龚岚对刑名一窍不通,三年也没长进——当然,他想长进也没那空闲,龚大人身在奉天府,干的全是户部的活儿。所以,如果这案子真能查,去的就该是常溪元而不是龚岚。就是因为查不出来,所以才是龚岚去应付刑部的那些老油条了。
龚大侠入了宫门依旧一身匪气不散,最擅长无理搅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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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肚子拉到天亮,码字到凌晨6点,睡了一觉起床才发现,凌晨发布的时候贴了文没点上传真的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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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废了再说()
这几天的京城,要说谁最不好过,那肯定是大理寺卿元仲春了。
大牢发生命案,还被摄政王妃撞了个正着,只是停职而不是革职就已经是杜太师求情的结果了。李镶对元仲春并无好感,也无恶感,只是一个不经常在眼前晃的陌生官员,可太师的面子还是要给一点的。
话说回来,到底是监守自盗还是仅仅失察,这其中的差距也很微妙。
刑部尚书闵行远年纪大了,今年初的时候又递了一次告老还乡的折子,被李暄压了下来。如今东华能员从缺,上一届恩科放出去的进士们才打磨三年,没几个能担大任的,李暄还指望着今年春闱能出几个好苗子呢。闵行远这会儿要告老的话,叶云飞毕竟还年轻些,直接接任尚书有些勉强了。
不过,像是办案这种事,闵行远大部分都已经交给了叶云飞去办,至于右侍郎何金硕,上回徇私报复却误打误撞抓了宇文雄,算是功过相抵,可想要升迁还得先把这黑历史给翻篇了才行。
大理寺的大牢里,龚岚和叶云飞面面相觑。
这地方他们来了不下四五回了,真要有什么早就看出来了,现在连凌虚子师徒一死一伤,凶手用的什么手法,苏青崖和霍绍齐还在研究呢,让他们能怎么办?可李镶着急让他们彻查其实也是好意,这事一日不查清,大理寺上下人等就有一日的嫌疑。元仲春还好,可下面的书吏衙役之类的,可是都要养家糊口的。
“于是,怎么办?”叶云飞挠着下巴问道。
“凉拌。”龚岚耸了耸肩,拎起了茶壶。
此刻,两人把跟随的衙役都赶到了外面,自己坐在大牢出口前那张平时狱卒使用的桌子前商议对策。
一个是摄政王妃的心腹,一个也是摄政王提拔的世家子弟,年龄差不多,交情还算不错。
“你这是……”叶云飞凑过去,动了动鼻子,随即脸色一变,“你在茶壶里装酒?”
“我又不能叫人送壶酒来。”龚岚一脸的天经地义,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自己带出来的下属就是上道,不用他明说就知道准备瞒天过海。
叶云飞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在龚岚把“茶壶”推过来时敬谢不敏地摇了摇头。和半途出家的龚岚不同,叶云飞是世家子弟,自幼家教严格,走的也是正统的升官途径,办公喝酒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做的。
“拖着呗。”龚岚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道,“反正陛下也没说查不出来要怎么样,做出个认真查的模样就好,再坐一会儿回去。”
“陛下既然下了旨,最后总要交差的。”叶云飞瞪他。
“就说臣已尽力,无奈才疏学浅,至今找不到凶手踪迹,甘愿领罪,请陛下另请高明。”龚岚不在意地答道。
“……”叶云飞无言以对。
摄政王妃身边能有一个正常人吗?连自家的族第自从跟了王妃之后,也越来越不正常了!
“大人!龚大人!”就在这时,大牢门口急匆匆地跑下来一个衙役。
“报丧啊?慢点说。”龚岚直接用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巴倒酒,丝毫不掩饰密闭的大牢内酒香四溢。
“大人,奉天府大牢进了刺客!”衙役喊道。
“噗——”龚岚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坐在对面猝不及防的叶云飞只来得及举袖子遮住脸就被酒液喷了一身。
“抱歉抱歉。”龚岚干咳了两声,毫无诚意地道歉,砖头道,“你再说一遍?”
“大人快回府吧!奉天府大牢进了刺客了!”衙役顿足道。
“死人了没?刺客呢?”龚岚问道。
“没死,刺客抓住了,不过服毒自尽了。”衙役答得飞快。
“这么能干?”龚岚一愣,脱口而出。
奉天府大牢的守卫自然是森严的,可狱卒毕竟只是普通人,刺客既然敢单身闯进大牢,肯定是高手,居然栽得这么痛快,这不合理啊。
“大人……”那衙役却快哭出来了,“摄政王妃和喻侍卫正好来了奉天府,顺手把刺客拿下了,您……赶紧回去吧!”
“……”龚岚抽了抽嘴角,半晌无言。
“咳咳。”叶云飞抖了抖潮湿的半幅衣袖,拍拍他的肩膀,脸上一半同情一半庆幸,“你得感谢王妃的突如其来,要不然,你就是第二个元仲春了,简直太冤了。”
“得,我先回去了。”龚岚顺手把空了的茶壶扔进那衙役怀里,也不召集同来的下属,直接施展轻功翻墙出了大理寺,从屋顶走了一条直线返回奉天府。
“堂堂京城令,大白天穿着官服翻墙越脊,你这是嫌御史太无聊了,参你的折子还不够多是不是?”刚一落地,就听见秦绾没好气的声音。
“这不是着急嘛?”龚岚“嘿嘿”一笑,讨好地回头。
院子里,秦绾安安稳稳地坐在石桌边上喝茶,喻明秋抱着双臂,背靠着一棵樟树,脚下却踩着一个穿着奉天府衙役的公服被捆成粽子的男子。他身边的玄玉还穿着一身囚服没换下来,表情气呼呼的,眼光一直看着喻明秋的反方向。
“这是刺客同党?奉天府居然出内鬼,也太不给我面子了……”龚岚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那人,却愣了愣,狐疑道,“面生得很,你不是衙役?”
“他就是刺客。”秦绾道。
“不是说毒死了?”龚岚睁大了眼睛。
“哪儿这么容易死。”秦绾冷笑。
死士嘴里藏毒早就不是什么新鲜的伎俩了,真正触之即死的毒哪儿这么好找,就算来不及取下毒囊,可从吞下毒药、发作、死亡总是有时间的,别人也就罢了,这点儿时间还不够送苏宅的,可这回偏偏在秦绾跟前——轮回蛊一吸,直接把毒吞了大半,再一颗苏氏出品的清毒丹下去,想死也挺困难的。
“这可好,终于有活口了。”龚岚摩拳擦掌,“果然是来杀那小道士的?”
“嗯,让他开口就看你了。”秦绾挥手示意。
喻明秋一抬脚,顺势一脚将人踢得翻了几个身,滚到龚岚脚边。
“姓喻的!你好歹也是江湖出身,当了朝廷鹰犬就奴颜婢膝,连骨头都软了吗?”那人气得大骂。
“你认识?”龚岚纳闷。
“不认识。”喻明秋摇头,顿了顿,又很理所当然地道,“不过,就算我没走过一天江湖,可名字也挂在圣山高手榜上第四,被人仰慕也是正常的。”
“你确定他是仰慕你?”龚岚无语。
“得了,这家伙是双星剑客之一的汪天朗,论高手榜排名还在你前面,小心点儿别阴沟里翻船。”秦绾没好气道。
“汪天朗?”龚岚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双星剑客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汪天朗,弟弟汪天直,在高手榜上分别排九十五和九十六,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尤其他们心灵相通,两人联手甚至可以喝七十名左右的人一战,单纯比武力,还胜过龚岚这个刚挤上高手榜尾巴,正好排名一百的。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
“于是说,抓了一个,肯定还有另一个?”龚岚叹气。
真麻烦。自己擅长的是轻功,要打架,双星剑客任何一个他都打不过。
想了想,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汪天朗,忽的一抬脚,直接踢在他下腹。
“啊~”汪天朗一声惨叫,痛得整个人像是虾子一样弓了起来,随即含着悲愤地嘶吼,“龚岚!你竟敢废我武功!”
确实那一脚直接粗暴地破了他的气海穴,把他的内力废得彻彻底底,只怕苏青崖都医不好了。
“你犯的本来就是死罪,武功么,反正以后也是用不着了。”龚岚撇撇嘴,一脸的不高兴。
打不过嘛,为防万一,先把这个废了再说!
玄玉目瞪口呆地看着龚岚,打了个寒战。
东华的文官,居然这么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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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太尉()
终于把人扔进了大牢最深处,龚岚便吩咐衙役去找套没穿过的衣服来给玄玉。
“不,我宁死不还俗!”玄玉拒绝。
“奉天府哪儿来的道袍给你。”龚岚没好气道,“囚服都穿了,普通的衣裳还穿不得了?”
“那能一样吗!”玄玉怒道,“我和某些贪慕俗世富贵的人可不一样!”
“行。”喻明秋点点头,转头道,“给我件衣服。”
“哦。”龚岚挥挥手,很快的,衙役就捧过来一套月白色的衣服。
喻明秋也不多说,接过来走进偏厅去换了,出来将脱下的道袍扔进玄玉怀里。
秦绾笑眯眯地递了一方素白色的丝帕给他。
喻明秋拔下木簪,几下将丝帕撕开,当做发带使用,看起来倒也合适。
龚岚也是官宦世家出身,就算在江湖上混,也自诩风流,吃穿用度一向精心,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我说,你那个师弟是不是跟你有仇?”
“没有吧。”喻明秋否决。
“那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龚岚好奇。
“这个么”喻明秋一耸肩,很无辜地说道,“整个青城观,大概没几个人看我顺眼的。”
“”龚岚无语。
这很骄傲吗?几乎所有人都看你不顺眼这做人得做到什么地步啊!
秦绾只是挑了挑眉,轻轻一笑。不过是人心的嫉妒罢了。
她不知道梅家当年把喻明秋送到青城观是怎么让掌教答应破例收徒的,毕竟在那之前,掌教已经已经二十年没收过亲传弟子了,喻明秋的师兄在他学艺之时早已出师,而且最年轻的一个也能当他爹了,自然亲近不起来。其他同龄的同门对于这个“幸运儿”能看的顺眼才怪了。最重要的是,青城观上千弟子也不是人人潜心修道的,至少有一半是为了青城武学来的,那凭什么喻明秋可以不用出家就能学到青城观的不传之秘?这不公平。
可世上有多少事是能公平的呢。
秦绾自问,自己的资质算是上等,但也并不是举世无双那种,若是一样的条件,她学武比不上唐少陵那种妖孽,也许比喻明秋都有所不如,学文虞清秋、裴咏、莫长风哪个都不输她。可那又怎么样,她就是遇见了墨临渊,生生成就了一个天下无双。
公平?那是什么东西。
“说起来,这汪天朗来的时间倒是真够巧啊。”喻明秋忽然道,“这还是大白天的,想要刺杀、劫狱什么的,难道不应该是晚上来吗?”
“因为,龚岚不在啊。”秦绾却笑了,“晚上来,龚岚最近都住在奉天府里,单打独斗也许他略微强些,可奉天府是龚岚的地盘。不管怎么看,都是挑他不在,而且肯定赶不回来的时间最好。”
“陛下让刑部和奉天府查大理寺的案子,是谁建议的?”龚岚皱着眉问道。
“是迟太尉。”秦绾答道。
“一个太师就够烦的了,又来个太尉?”龚岚一撇嘴,很不高兴。
“迟太尉近年来身体不好,已经很少上朝了,不过他儿子你是见过的。”秦绾道。
“我抓过?什么罪名?”龚岚一头雾水。迟这个姓氏这么特殊,如果抓过,不应该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迟太尉家教严谨,迟恭义要是敢作奸犯科,不用你来抓,迟太尉早就抽死他了!”秦绾哭笑不得道。
“啊,三年前梅花节演武台第一啊。”龚岚恍然大悟,“可惜了,要不是陆臻太无赖了,他是可以拿到总胜场第一的。”
“嗯,他现在在禁军担任了一个小队长,上次听子霄提起过,还不错。”秦绾道。
“那么,那个太尉是哪边的?”龚岚眼巴巴地问道。
“哪边的都不是。”秦绾摇了摇头,“迟太尉是先皇年轻时最信任的心腹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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