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几个女人,妖群里顿时一阵躁动,众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吓得几个女人一张俏脸全然无丝毫血色。
叫做赵昌炎的男人,没想到这堂堂一边疆重镇,居然藏匿了这么多妖物,看着这阵仗,今日还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他不明白,他行踪一向隐藏得很好,怎么就被这么多妖物看上了?
妖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夜色中,一面软轿,幽灵一般,缓缓停在院子的空地上,软轿周围轻纱隐隐,依稀看得见里面一身深青服饰的人正是慵懒地撑头坐在软椅上,那人手中正拿着一根烟杆,几缕带着些许灵气的烟雾时而从软轿里飘出,惹得周围的妖物,垂涎欲滴,却是没一个敢妄动。
赵昌炎仔细地看去,却是没从软轿里的人身上看出丝毫的妖气,人?
“敢问阁下是……”自己处境现下完全是被动,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滑下,赵昌炎硬着头皮问道。
“将死之人,爷可没兴趣告诉你名字。”
听着这冰冷冷无丝毫感情的话语,赵昌炎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冷着脸不悦道:“阁下什么意思?我等与阁下无冤无仇,一来便刀剑相向,要死,也要让我等做个明白鬼吧。”
他却只是等来轿子里冰冷低沉的笑声,“除了被捆仙索绑着的人,其余的,各位想怎样,就怎样”。
“啊啊啊,太好了……太好了……我要那个女人,给我!”
“姑奶奶我要那个男人……”
……
得了令的妖物,正要一哄而上,却是突然被远处而来的强大威压生生镇在原地,动弹不得。
众妖物,纷纷转头,眸色惊惧地看向威压扫来的方向,那亦正亦邪的威压,让他们不敢妄动,周围的空气,突然静得出奇,众人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似乎有什么人,踩着虚空,一步一步地向着这处走来。
连软轿里的人,都挑起了身旁的轻纱,向着声音处看去,那人额头上的血红菱形在夜色之下,别番妖娆。夜色里,他看到,黑色的衣角,然后,在夜风中飞扬的发,陌生的脸面,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的气势。
这是什么人?
一众的妖物,在看清那踩着虚空慢悠悠走过来的人时,均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天,好一个眉眼精致的人物,分明普通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竟是惊为天人。尤其是那一双夜色般的眼眸,只往身上一扫,仿佛整个神魂,都跟着冰冷。
众妖物,就看着女人,一步一步,走过来,满身不容人小觑的王者气势。
没有人敢对此人有半分的亵渎之意,只因,那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如修罗一般的亦正亦邪的气势。
那一身黑衣裹身的女人,就虚空坐在被围困的几人上空,垂着眼眸看着软轿里的人。
“阁下看了这般久,倒是舍得出来了。”软轿里的人,似乎对于女人的出现,没有更多的意外。
花朵仔细地看了那软轿里的人许久,眼色里有些微微的诧异,想不到这罗白,真不是简单的人物。
一个闪身,众人就看到,半空的女子,已是翘着二郎腿,满是不羁地坐在那轻纱隐隐的软轿旁,素白的手指,抬起那一抹轻纱,微微勾唇,道:“有两人的命,我要了。”
“哦?”
“这个,谁也不准动她毫毛”,花朵指着地上被捆仙索绑住的萧婆婆后,转而指向煞白了一张脸的宋庭,“至于她,丹田毁了,手脚断了,都无所谓,我只要她一条命”。
软轿里的人,冷笑一声,“凭什么,爷要听你的?”
“凭你没拒绝的资格。”
第051章 强者为尊()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这里,万物生灵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力量的人,永远只能任人欺凌。
小师叔,你说,是不是?
“爷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资格!”软轿里的人抬手一挥,声音冰冷无情,“谁今日杀了她,爷重重有赏!”
夜色里,随之而来,是女人低低的浅笑,众妖就看着那一身黑衫的女人,一个闪身,人已是到了他们中间,眯着眼,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那幽灵似的声音,就似来自地狱深处恶魔的召唤,无端让人心头一阵发颤。
花朵现在,对那怨鬼林是越来越好奇了,想不到,这落梅镇上,哪一处都是逃不出这罗白的眼睛的,看来,他今日,也是冲着这“花朵”来了。
那怨鬼林的东西,就这般好?区区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仙云门小道士,他这么做,未免有杀鸡用牛刀之嫌呢。
众妖物虽是犹豫了一番,却是并未多想,看清了这显然就是以活人的生魂,便是再没半分畏惧,便有妖物一前一后地向着女人展开了攻击。
一个侧身,花朵轻松地躲开了不知哪个妖物那堪比针尖的长发,无意间,她瞟见了妖群里,一穿粉绿外衫的小姑娘,眸色动了一动,脑子里,似乎尘封已久的东西,呼之欲出。
*
天剑门。
一钩银月安安静静地挂在天上,水银流泻而下,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寂静的月色之中,朗朗乾坤,徒添几许神秘浩大之意。翠竹峰上,夜风阵阵,竹叶沙沙作响,夜深人初静,只余蛙声偶尔。
身穿浅绿纱衣的十岁小姑娘,坐在锦鲤池边小心地对着手里的鸾凤镜说话,小小的鹅蛋脸上,全是伤心委屈。
“小师叔……”
“小师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说着,小女孩眼里的泪水,已是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却是又害怕吵醒了身后那栋屋子里睡得正香的师姐们,只得忍着声音,默默地哭泣。
“这里的师姐,她们不喜欢我,我太笨了,学不会师父教的东西……为什么,她们要说我笨?明明你和师父都说我很聪明……”
“我不想在这里,我不要修仙,我想小师叔了,小师叔,你来接我回去嘛……”
“这里的床硬邦邦的……我睡着背疼……”
“师姐她们都不跟我玩儿,跟我一起来的妹妹还老是抢我的点心,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青阳峰在哪里?是不是我们青阳峰真的在很穷的地方?师姐她们都说,我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是师父捡来做鼎炉的……小师叔,你说,鼎炉是什么东西?”
“我听一个姐姐说,她是家里没钱,把她卖到这里来的,她当了那个什么真人的鼎炉后,她们家里就不愁吃穿了……小师叔,你和师父是不是缺钱了?……”
小女孩越说越伤心,终是经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呜呜……我伤心了……我去看了,那个姐姐拿出来的钱就是一个铜板板……,她说铜板板很有用,可以换吃的,换穿的,可以买大大的房子……”
“……你们居然为了这个铜板板把我卖了……呜呜……我讨厌你们……呜呜……”
“你们是不是真的饿坏了?所以才把我卖到这么远的地方?是不是……我把你们的东西都吃完了?……”想着平日里,都是小师叔给自己做饭,然后,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喂自己吃饭,他却是不吃一口……小女娃,有些内疚起来了……怪不得小师叔一直都穿一样的衣服,还没长高……肯定是被饿得……师父好像也挺可怜的,皮包骨的,为了节省粮食,天天只喝酒……
“……呜呜……小师叔,我以后不吃饭了……你把我接回去好吗?我再也不吵着吃鸡腿了……我不知道肉肉比米饭贵……你们别生我的气……”
看着手里没有一点点反应的鸾凤镜,女娃娃眼里的泪水跟决了堤似的,哭的稀里哗啦……一时就忘了早已入睡的师姐们……
身后的们被人嘭的一下打开。
“哪个臭丫头鬼哭?不睡就给我滚远点,要是再吵着本小姐睡觉,我要给你好看!”
然后,那扇门,又被人不耐烦的关上,然后是门栓被撇上的声音。
小女孩被女人凶狠的声音吓得收回了哭声,捏着手里的镜子硬是没敢再哭上一句,愣愣地看着屋里的灯火再次熄灭,这才小心地站起来,轻脚轻手地往回走去,却是推了几次,那门都推不开。
小女娃在门前站了许久,这才转身,看着身后被月色朗照的庭院,眼里全是委屈和迷茫。
她不明白,青阳峰外面的人,怎么一个都比不得小师叔,她们都好凶。
“小师叔,我不想修仙了,我就想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
“你个死狐狸!你没事半夜来敲老头子我的门作甚?你不睡觉我还睡觉呢?!”半夜硬是被吵醒的老家伙,一肚子的火气。
“师兄,可否请你把雪舞接回来?”
“……啊?啥?”老头子以为自己耳背了,“把雪舞接回来?”
他没听错吧?这才送出去几个月?他难得清闲呢……什么叫接回来?
“她太小,现在还不适合去那里。”
“哎哎,我说,是谁当初火急火燎地要我马上去给你家丫头找师父的?我说你是什么意思?逗我玩儿呢?你以为他天剑门是这么好进的?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想他青阳真人,一辈子都没求过人,就为了那死丫头,求爹爹告奶奶的,好不容易给丫头找了个靠得住的师父……这死狐狸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我忘了教她些东西,再过几年将她送去不迟。”
白衣人面前的们,被人“嘭”的一声关上,里面的人打着哈欠不耐烦道:“要去你自己去……”
白衣人看着面前紧闭的门,良久,才转身,“那便我去……”
“等等!”
“嘭”的一声,面前的门再次被人打开,先前还满眼惺忪的老头子,此时已是睁着一双滴溜溜的豆豆眼满眼的怒火,“我去!”
“嘿!那老不死的怎么教我家宝贝徒弟的?!肯定是他那破道观有人欺负丫头了……”
看着老头子怒气冲冲地消失在视线里,白衣人这才转身,往着回路去,漆黑的眸子,看着前方夜空的银轮,有些暗淡。
“小师叔。”他似乎看到,娃娃满脸明媚的笑意,向着自己跑来,他习惯性地弯身,却只是抱住一片虚空——他的孩子,前不久,才被他送下山的。
他的孩子,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呢,她还这么小,吃不好,睡不好,以后长不高了可怎么办?
为何,人的生命,那么短暂?又那么弱小?他的雪舞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抱着她,都不敢使力,就怕,一不小心,让这个小生命,从这世上消失。这么小小的小家伙,却是上天送给他的。
他好好地宝贝在手里的东西,却是要眼睁睁地送出去,从此以后,他便又孤身一人,待在这没了丫头的青阳峰……他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丫头就那么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丫头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他的孩子,他怎样才能光明正大地守护在她的身边。
至少,让他能知道,长大了的她,过得好不好……青阳峰太远,太远,他怕他的孩子,时间久了,就忘了这世上有个叫做青阳峰的地方,忘了,青阳峰上,有她的小师叔。
是该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
“妖啊……”
青阳峰离天剑门太远,远到,她离开了那里,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她到现在都想不清楚,天剑门的那个师父,为何,有时候会看着她叹气,是在可怜她吗?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人,却是最后一眼,都来不及看清,回忆起他的容颜,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
小师叔,还不如说,翠竹峰后山,被镇压在那里的妖狐,她,再熟悉不过。
可是,她却不知道,那是她的小师叔。
师父,不见了,小师叔……为什么会在那里?
小师叔为何不认她?是因为,她一直在他面前说,正邪不两立?
是啊,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地正派呢,以除天下妖孽为己任呢……就眼巴巴地想变强去追求她的所爱呢……
妖,为什么要作恶呢?人,为何容不下妖呢?是不是,因为,人太弱了?
为何,在她看来,这些妖,并没有强到哪里去?弱,弱到,她都懒得拔刀。
是因为墨倾城吗?现在,花朵觉得,自己的思绪,又变得有些纷乱,如果这个人是小师叔,他为何不承认?
不知哪只妖怪,重重的一拳打在身上,她忘了闪避,就硬生生地挨了下来,“嘭”的一声,砸在那碎石瓦砾之中,好久,都没有这般痛过了……魂,也是会痛的。
“哼,一个生魂居然敢在大人面前放肆,找死!”
“杀了她!”
众妖物一哄而上。
软轿里的人,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的动静,看着那人被上百的妖物包围住,却是没有丝毫得胜的把握,为何,一个生魂竟是修成了实体?而且,这生魂身上,一半是道家正统的仙气,另一半,却是纯粹的魔气?这,怎么可能?
“哼,不自量力。”周围的小鬼,看着那似乎是要被众妖物撕成碎片的生魂,面上全是鄙视的嘲笑,眼看就要将之撕得粉碎……却是还未近她身子,那人却是突然一动……
“嘭!”的一声巨响,一众扑上去的妖物,顿时被震得七零八落,散落在一地。
在众妖物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女人只单手捏住一只鼠精的脖子,眉头不眨一下,轻而易举“咔擦”一声将之捏碎。
“太弱了。”那张血色薄唇,突出的话语,似地狱里死神的召唤,阴冷得让人心头发寒。
众妖物脸上的笑容,彻底凝滞住。
女人一步一步从废墟里走出,所到之处,那些挡了她的去路,在地上挣扎没来得及躲开的妖物,就那样在她的脚下,鲜血迸溅……
隐隐带着些血色的眸子,无半分波动,煞白了脸的妖物们,就看着她从虚空里抽出一把暗红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刀。
看着那只有两指半宽;隐隐透着强大妖力的刀,罗白的眼眸终是动了一动,眸色难掩惊讶,妖刀?!斩妖之刀?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个神秘的女子,已是用着手里的妖刀,展开了优雅的杀戮。
对,在他看来,那是多么的优雅。那干脆利落的刀法,在那些可怜妖物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是一刀结束了他们的性命……快到,刀身都来不及沾上一滴血,快到,那些妖物,都来不及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然后,漫天的血雨。
无情,又充满了力度的杀伐。
他看她毫不留情的一个狠劈,将挡在面前的桃花妖从中间劈成两半;他看她只是微微一偏头,就轻松地躲过了背后的偷袭,然后一个反手,精准地结束了身后那魔修的性命;他看她,抬手轻而易举地将那些鬼修放出来想扰乱她心智的鬼魂一把捏碎,然后,一个闪身,漂亮的一个旋踢,彻底踢断了那鬼修的脖子……他看她,在杀戮的时候,身上的魔气,越是浓重……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被上千妖物围住的人,似乎无丝毫疲倦,杀的没了兴致,反而收了妖刀,然后,一拳头,一拳头地,让那些妖物,浑身上下的骨头,发出美妙的“咔嚓”断裂之声。
天,这是多么新奇的打法!
软轿里的人,“啪嗒”一声忘了手里的烟杆,就撑着头,满脸惊奇地看着这新奇的打法,眸色里,闪过难掩的兴奋。没错,他就是喜欢这种强者……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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