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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她这么一点拨,凑过来的银发少年恍然大悟,这么一想,好似真的是很多事情联系起来,都是在针对“顾雪舞”这么个人?尤其是那仙族,要真正与他魔族撕破脸皮怕是早就开打了,何必偏生要拉上个“顾雪舞”?不然的话怎么想都想不通。
一想到这一点,他浑身的汗毛莫名倒立起来,有些冷汗嗖嗖的感觉——现在这些事儿,恐怕不简单只是仙妖魔三族之间的矛盾。而这一切的关键,居然是在一个“顾雪舞”身上,怎么想来都是有些诡异莫名的。
敖大人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花朵,指了指头顶道:“你说是上面有人要与你过不去?”
花朵点了点头。
“咱们今儿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遮掩那么多,在我看来,除了他仙帝还有谁?”她将手里的桃枝一把扔在楚河对岸的帅位上,声音迅速冰寒,“事情要真只是世人看到的仙妖魔三族之间的简单矛盾就好了,可是,你仔细去想得话一切都经不起推敲,尤其是仙族有那么多的机会将小师叔置于死地,但是他们却是没有这么做”。别跟她说生死存亡之际,他仙族还会要那所谓的脸皮。
他墨君临和妖族的希望无非就只在小师叔墨离一个人身上而已,要想对付妖族,方法再简单不过,只要灭了他墨离,他妖族没个万把年根本就再无崛起的机会,除了上次在她面前貌似他们是下了狠手,但是,他们要是真要他墨离性命,又何必等到那时?怕是不过与她做样子罢了。
“你的意思是……”
“他们真正想要控制的人,恐怕是我。”花朵将自己猜测的结果说了出来。
“为什么?”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虽说这么说来,大部分的问题都能解释得通,可是在敖大人看来,他仙帝似乎根本就没必要这般大费周折来对付他吧?
“那魔尊那事儿又怎么解释”
“也许我真的以前跟他见过。”花朵转头看向了远方,话语里难掩惆怅,“或许,他是不知被谁放在我棋盘上的棋子”。
小师叔是,她周围的所有人都是……他们的生死,似乎都是因她而定。
“那你说,本少爷也是你这棋盘上的棋子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个,她还真是不确定,或许……
花朵正是神色寞落之际,却是肩膀突然被人抓住,抬头便见着离她一拳距离、俊美得有些阴柔的男人,“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本少爷是决定了,真相没水落石出之前,我都不会离开的……哼,本少爷今儿开始就做一回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棋子,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要怎样来对付我”。
“你这又是何必?”
“要你管!”
敖大人甩了花朵一大大的白眼,然后就拽拽地走开了。
看着那人颀长俊挺的背影,花朵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再难掩酸楚,似乎周围的人对她都太纵容了、太好了……
等等……周围人……为何,这些能几乎决定三界各族命运的人,似乎都与她有那么或多或少的关系……为什么?
突然想到这里的人,就愣愣地看着前面人的离去,说不出一句言语。
那个人,到底是在针对她,还是在怕她什么?
却是心中莫名的东西拉回了她的思绪,起身,她慢慢向院子外面走去……
“糖葫芦,两文钱一串,好吃的糖葫芦……”
“卖烧饼……”
人烟有些寥落的街头,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只是来往过客行色匆匆面有焦色,少有停下步子好好逛逛这京城最是繁华的商贸之地。眼看他天剑门构筑的防线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几乎被突然发难的魔族攻破,连京城这边被妖族庇护的百姓都开始人人自危,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天剑门若是倒了,那他人族在这凡尘之地将是再无立足之地。
到底妖族也只是外族而已,人族又怎会将自己的希望放在一外族上?所以,事关一族生死存亡,谁又有心思再去管个人享乐?若是仔细观察,旁人定是能发现,连那摊贩的声音都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毫无生气。
不过,无论怎样,总还是有人喜欢这些做工精致的小玩意儿的。
“这个多少钱。”
在一卖彩绘动物面具的小摊前,一身形颀长,却是浑身上下被一连帽斗篷罩住的人别般惹眼。
小贩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那只从斗篷里伸出的苍白修长、又枯瘦得只似一张皮覆在指骨上的手骇住了。
似乎根本就未注意到小贩的表情,男子又温声重复了一遍:“多少钱。”
声音沙哑从容,又带着衰弱的苍老,听起来似老人,却是单单身形看来,又不似老者的佝偻,怎么看都不似常人。
小贩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敢得罪这不知哪路过来的“神仙”,忙哆哆嗦嗦恭谨道:“便宜得很,便宜得很,五个铜板就好了。”
“五个铜板?”
小贩心头一紧,小心道:“大人觉得贵了?”
对面的男人不语。
果然遇上衰神了,小贩自认倒霉地在心头叹了一口气,“大人若是喜欢,小的,送……送你也可以”。
拿钱消灾,拿钱消灾,总比惹怒了这妖物丢了性命好。
小贩见着那人就直接将他看重的面具取了下来,正是苦哈哈地想着今儿又要破财,却见他又从袖里取了一物放在摊上后,道了声“不用找了”,便转身就离开了。
那一锭碎银子几乎闪瞎了小贩的眼,他就定定地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似乎该找钱,却是转过头去,那人早就消失了身影。
第142章 大结局(上)()
“青锋。”
“啪”的一声,薄瓷的面具从枯廋如柴的手上滑落而下,在覆满尘埃的青石路上碎成一片片脆弱的白色。
那人却是并未转过身来,只是微微侧了侧头,露出斗篷之下一张明明喜庆地咧着嘴,却是在花朵看来满带寞落的猫耳面具,然后,他便转身往前走去,不再作半分停留。
“青锋……”
花朵就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人的背影,似着了魔一般地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那人不缓不急地往前走着,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谁也未曾再多说一句,就似只是前路方向相同的陌生人。
她看他慢悠悠地穿过一条又一条的狭小街巷,往着西市——这京城之中贫民聚居地走去,然后,在一处拐角的地方消失了踪影。
明明只是五步的距离,却是仅仅以拐弯的时间,那人就彻底消失了踪影。
“人呢?”
脑子有一瞬的空白,花朵就愣愣地看着眼前人烟寥寥的街道,不出十数的人中,她怎么也寻不出刚才那人的身影,就似凭空蒸发了一般,那人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她怎样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怎么不见了?
她无措地睁大着眼睛在前后左右寻觅,却是再也见不着丝毫似那人背影的存在,没有,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待她反应过来她是跟丢了人,心里就只剩下慌乱和不安。
不只是跟丢了,连原本留下的那微弱的契约力量她都感受不到了……
“青锋。”
看着眼前在两侧破败的楼宇倾轧之下显得更是狭小的街市,花朵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有些喘不过气来。
满心只剩焦灼、恐惧、慌乱和不安,耳内亦轰鸣一片,眼前的世界跟着旋转、模糊。
压抑又痛楚的呜咽在寂静的街道响起,惹得路人纷纷投来不解又同情的视线,却是没人敢上前关心一句,就怕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他等凡人多一事误了区区性命。
黄昏垂暮,天上几颗星子依稀闪烁,昏暗的街道两旁的商铺全部打烊关门,满街的居民也纷纷关门闭户,早早熄了灯火,除了一直站在那里未曾离去的女子,街上连鬼影都不曾多一个。
“妹子,我说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现下这世道不太平,妖魔鬼怪横行,就是咱们这皇城都不安全,尤其一到晚上,什么东西都跑出来了,你一个凡人家家的,可别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要了性命去。”
终于还是有好心的人在关门之前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我等人。”
“哎,等什么人啊,这世道,人命比纸薄,更比那草贱,说没就没了,你还是顾着自己吧。”
见着花朵一副不听劝的模样,隔着门缝的人终是叹了一口,摇摇头,转身回屋去了。
夜风穿巷而过,呼啸似隐隐的厉鬼嚎哭,街上杂物被风吹得满地乱滚,废旧的牌匾哐啷啷乱作响,未关好的屋门发出的“吱呀”之声更是将空荡荡的街道衬托得有些鬼魅森森,白日里的人气,此时一点不剩。
待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似一尊雕塑一般不知站了多久的人突然动了动,转身蹙眉看着身后那一抹由远而近飘摇闪烁的烛火,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姑娘,买几块桂花糕吧?”
提着白纸糊成的灯笼,身着素衣的人走近花朵,将手里装满桂花糕的篮子递到花朵面前。
看着那满是蛆虫爬行,又长满了霉物的一块块腐烂糕点,花朵摇了摇头。
“姑娘,要不你先尝一块吧,我夫郎做的桂花糕真的很好吃。”
花朵还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见她根本就无兴趣,那“人”有些失望地将篮子收回,转身慢慢离去。
“卖桂花糕了,卖桂花糕了,好吃的桂花糕……”
鬼魅的声音,在这空旷死寂的街道响起。
一只手轻轻覆上花朵的眉眼,冰凉得让她身子都跟着发颤,却是一声熟悉又陌生的话语,让她瞬时平静了下来,“丫头,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我带你离开这里”。
花朵只觉耳边风声吹过,待身后的人将手移开时,眼前再不是刚才的破败黑暗,而是一片属于凡间该有的热闹夜市。
“别走。”
在那人离开之前,她及时抓住了他的衣角。
顺着那冰蚕丝织成的花纹繁复的衣角向上,她慢慢抓住那只藏在衣袖里枯廋如柴的手。
有好长的时间,背对的两人就静静地站在繁华的街道中央,十指紧扣。
终于,那人的手指动了动,她却是心头一紧,死死得抓得更紧,“我说了,不许走”。
一直以背相对的人终于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咧着嘴似在嘲笑这个世间的猫耳面具,“我只是有些饿了,想去吃一碗鲜虾云吞”。
“哦,我好像也有些饿了。”
见着她无丝毫要松手的样子,面具下的人微微勾了唇角,转身拉着她往着不远处的街角走去,“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做的很是不错”。
卖云吞的小摊很是简陋,只是随意在街角搭起了一个小棚,四处都漏风,却是这大晚上还有不少的食客光顾,可见白日里生意是多么火热。
两人分别点了二两云吞之后,便是寻了一角落相对而坐。
片刻的沉默之后,花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在话语说出口前被对面的人打断,“嘘,丫头今晚什么都不要问好吗,就让我们似凡人相处可好?”
千千万万的问题再次被吞进肚里,花朵有些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热腾腾的云吞很快就送了过来。
“丫头,你确定一直要这样抓着吗?”对面的人抬了抬隔着桌子被她抓着不放的手,话语里有些无可奈何。
“我不放。”
那人便也不再多说,由着她抓着自己的右手,递了一双筷子给她后,又用左手将脸上的面具推上去了一些,才笨拙地却又不失优雅地吃了起来。
看着对面人露出的弧度完美却明显皮肤有些松弛的下颌,花朵黯然了心神,“为什么要带着面具?”
不管怎么变了一副模样,于她来说,他始终也只是那一人。
正是往着嘴边递着云吞的人停了动作,隔着一枚面具,狭长的凤眸定定地看着花朵,道:“我怕我取了面具,丫头就再也记不住我原来的模样了。”
有时候,美,可以让人过目即忘,丑,却是可能让人刻骨铭心。
花朵并未就这个话题与他争论什么,只是直接拿起了手里的筷子,隔着桌子将他筷子上的云吞夺下,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老爷爷还是认真吃饭为好,小心手抖夹不住东西”。
她的这突然而来的举动却是让对面的人愣了许久,待反应过来,嘴里才试探性地动了动,慢慢地、小心地、一下一下的将食物嚼细,然后一点一点吞下去。
花朵夹着云吞第二次要喂过去时,对面的人却是没有张嘴,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不吃?”不知她自己吃……却是在筷子收回之前,那人一口便是将上面的云吞抢了过去。
“丫头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是不是爱上我……”
剩下的话很快被花朵又一筷子给塞了回去。
“我只是想回忆起来过往的一些事情而已。”花朵面色有些沮丧,现在这场面她虽然觉得熟悉,却是根本什么都记不起来。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头,“丫头不需这般,记不起来便忘了就好,只要有人记得就好”。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直到好心的摊主额外送上了两小碗云吞与他们,和蔼地看着两人道:“我这摊子快打烊了,这还剩下些云吞就送给两位吧。”
说着,摊主还满是笑意地对着青锋竖起了大拇指,看了一眼旁边的花朵赞道:“老爷子有福气,你这孙女可孝顺你咧,这二年专门带爷爷出来吃云吞的孙女可没几个呢。”
在两人怪异的视线中,摊主毫无所觉地笑呵呵地离开了。
“爷爷,张嘴。”
对面的人听话地张嘴,将花朵递过去的云吞吃下去,一喂一吃的模式再次开启。
待酒足饭饱,两人才起身慢悠悠地往着城里的花街走去。
“爷爷,你身上钱够不够,我想逛花楼。”花朵指着面前装饰豪华的花楼道。
“乖孙女,爷爷我钱是有,但是绝对不会与你逛花楼的。”面前的人毫不犹疑地拒绝道。
“我只是想喝花酒,不泡男人”,说着,花朵指了指周围早已关门的店铺道,“现在酒楼早就打烊了”。
“只喝花酒?”
“不泡男人。”
两人达成一致协议后,便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在一众嫖客、酒客怪异的视线中,花朵痞气十足地瞪回去,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爷爷带孙女过来喝花酒的吗?”
是没见着,今儿还是第一次……
好在这“爷爷”是真的有钱,一出手就是大把的银票,简直快闪瞎了下楼来接客的老鸨狗眼,乐得脸上厚厚的粉都哗啦啊掉了一地,只要有钱,莫说这“爷爷”是带孙女来喝花酒,就是带他重孙女,重重孙女来都没问题。他这扔的一把银票子,连包下整个花楼都绰绰有余,其他的小问题,就真真不是问题了。
于是老鸨殷勤地将两人引到了花楼最是豪华的天字号包房,叫来了楼里最是美丽的男儿出来陪酒,当然,被某人的“爷爷”毫不犹豫地拒绝掉了……众人这才知道,这挥金如土的“爷爷”,真的就只是来陪孙女喝酒的。
两人足足点了十坛子的烧刀子,将房门一关,便是各自抱起酒坛子对起酒来。
“来,咱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