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福兴来访,钮祜禄氏还是有些惊讶的,由于性格上的差异,她不大喜欢管事。宗室公卿有事都喜欢找兰儿商议,她不但意大权旁落。还极为享受这份清闲。
看着下方恭恭敬敬跪着的福兴,钮祜禄氏抬起冻的略有些僵硬的手掌,问道:“福大人,何事?先起来说话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福兴非但不起来,反而磕头如捣蒜。
“嗯?”钮祜禄氏意识到了不寻常。连忙问道:“福大人,怎么回事?站起来说话。”
“奴才有欺君之罪,奴才不敢说!”福兴可怜兮兮的抬眼上看,脸上挂着几滴刚刚挤出的泪珠。
“快说,本宫赦你无罪!”钮祜禄氏不耐烦了。脸也沉了下来,性情温和不代表没脾气,身为上位者,福兴的小把戏她如何看不出?
福兴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哈着腰说道:“太后,这要从奴才几年前的经历讲起”
福兴昨晚彻夜未眠,如何能自圆其说又不惹来杀身之祸?经再三思量,他决定还是把自己与民盟军的瓜葛老实交待,要不然,王枫为何偏偏找他传话,而不是别人?这没法说清啊!
福兴首先交待了自己如何受向荣差遣,以至兵败被俘,然后被王枫用酷刑折磨,被迫答应了以十万两白银赎回自己的勒索条件,同时,因为被咸丰误会殉国反而加官进爵的心路历程也大讲特讲一通,总之是受之有愧,辞之不敢。
再往后,是被民盟军特使摸上家门,被迫向咸丰递话以僧格林沁等俘获交换林凤祥、李开芳及其以下数千人的经过,最后便是昨夜受人胁迫,不得不去见王枫带回了和谈的要求。
这其中,福兴隐去了为民盟军当间谍并城防情报的事实,把这些交待出来他就死定了,不说,或能有条活路。
福兴紧张的看着钮祜禄氏,钮祜禄氏的面色阴睛不定,好半天才叹了口气:“你呀,好在没干出什么糊涂事,算了,念你能主动交待,本宫作主,赦了你罢。”
“奴才多谢慈安皇太后!”福兴大喜,又跪下磕了几个头。
“起来罢。”钮祜禄氏挥了挥手,沉吟道:“这确实是件大事,本宫一人可做不了主,来人皇上、慈禧皇太后,召各宗室公聊往养心殿议事。”
“喳!”两名太监匆匆而去。
钮祜禄氏瞥了福兴一眼,便道:“你跟在本宫后面罢。”福兴乖乖的侍立一边。
皇太后出行,自然需用一定的排场,太监小心翼翼的把钮祜初氏扶上软撵,另有宫女打着黄罗伞,在一声“太后起驾!”之后,一行人向养心殿行去。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人都已齐聚养心殿,却又偷偷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帘子后面的钮祜禄氏,并暗中交流,要知道,东宫皇太后情喜清静,一应裁决均交给西宫,而今日召集朝会,这代表着什么?难道是要理政了?
就连兰儿都是心里不大舒服,小声问道:“姐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确实有件大事。”钮祜禄氏点了点头,向下道:“请福兴福大人给大伙儿先讲一下罢。”
“禀皇上,两宫太后”福兴无奈之极,通红着脸,把与钮祜禄氏的话复述了一遍。
顿时,堂上群情汹涌,“哼!”穆萌更是怒哼一声:“福大人背主瞒上,私结短毛,尤其值此危难时刻,是否另有勾搭往来?奴才请皇上即刻把福兴革除官禄,下狱查问!”
“不错,不错,福兴狼子野心,枉费先皇一番栽培啊!”
附合声络绎不绝,福兴脸都吓绿了,幸好钮祜禄断喝道:“本宫已经赦免了福大人,此话休要再提,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那那姓王的邀我朝派出大员与他会谈,不知众卿意下如何?”
钮祜禄氏在提到对王枫的称呼时顿了顿,叫中国皇帝吧,显然不妥当,叫贼首以前是可以,可是如今的大清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再称人家贼首没有底气衬托,想了想,只能称呼为姓王的。(……)
ps:谢谢幽道林隐的打赏~~~~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七二零章 澳大利亚()
“太后,不可啊!”钮祜禄氏话音刚落,端华就挥着手道:“短毛素来狡诈,而我大清尚有各营精锐二十余万,焉知短毛不是以和谈为名诱使我军放下武器,从而坑杀之?”
“这。。。。”其实王枫让福兴捎话表达出了和谈的愿意,很多人已经意动了,可是端华的担心也有道理,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万一中了毒计呢?那连拉垫背的资本都没有。 。 。
阶下议论纷纷,分析着各种可能性,钮祜禄氏也兰儿,兰儿略一挣扎,便问道:“福大人,你与民盟军王司令曾有过接触,这个人究竟如何,说话可靠得住?”
福兴寻思道:“回太后,王司令素来重然诺,在洋人中的口碑是不错的,故奴才以为,他理该是北京城防坚固,强攻必然会损失惨重,是以才存了和谈之心,太后不妨派重臣去探一探口风,即使谈不拢也是无妨,谅他还不至于食言扣人。”
“嗯~~”兰儿缓缓点了点头:“谁去?”
刷刷刷,目光都不自觉的投向了奕訢,这没办法,谁叫他负责大清的外交呢,奕訢也明白这一点,咬牙出列:“奴才愿往。”
福兴赶忙从旁提醒:“王司令特意传话,满蒙皆需派人,还。。。。还需有个蒙族人同行。”
兰儿秀眉微拧,在她王枫特意提到蒙古人,很可能是存了分化拉拢或者离间的心思,可是不让蒙古人过去,又怕引来猜疑,如今的大清,已经经不起内乱了。
略一沉吟,兰儿把目光投了僧格林沁,僧格林沁可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他只是单纯的不想与王枫见面,可这时只能硬着头皮出列:“奴才便与恭王爷走一遭。”
“好!”兰儿点了点头:“有劳恭王爷和僧王爷了。二位王爷今晚与福兴秘密出城,另外本宫提醒一点,每个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匆要对人提及,尤其是洋人!”
“喳!”人人都明白事关重大,齐声应下。
原本清庭上上下下已经存了必死之心,不过王枫的约见又给他们带来了一线希望。在简短的朝会散去后,钮祜禄氏和兰儿特意把奕訢僧格林沁与福兴留下来秘谈。
直到中午。三人才相继离开,回府坐等天黑,在中,终于挨到了深夜,三条人影趁着夜色摸出城门,潜向了民盟军大营。
“哈哈,原来是恭王爷与僧王爷,福大人,你倒是带了两位贵客来啊。来,三位里面请!”王枫迎出帐外,一熟人,不禁乐了,哈哈大笑着伸手示意。
奕訢与僧格林沁却是有了一瞬间的愣神,面色复杂之极,六年前的王枫。带着万余人,闯到北京城下耍了一把威风,自那时起,民盟军的名便响彻大江南北,而六年后的王枫,带了十几万人马。是来灭掉大清的!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哪怕当时死几十万人,也要把他留下啊!
尤其是僧格林沁,目光中还隐隐含有恨意,他永远也忘不了,阵前换俘的耻辱,与胸前的那两道疤痕!
甚至他都有了种当场格杀王枫的冲动!
不过王枫本身就是个高手。身后的苏三娘也是成名已久,另一个周秀英虽然深浅,却令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
连吸了几口气,僧格林沁才把这份冲动驱除,与奕訢和福兴被引领进了大帐。
分别落座之后,也没有客套,奕訢冷着脸问道:“不知王司令深夜相召是为何事?”
王枫淡淡道:“天下大势日趋明晰,清庭在中国两百年来的统治即将结束,纵使你方下了背水一战的决心,但我军只须围而不攻,数月之内,你方军心必溃,而洋人是靠不住的,指望他们帮着守城,无异于与虎谋皮,不知两位王爷可有异议?”
奕訢与僧格林沁相互,虽然他们很想说两句狠话,可是清军屡战屡败的经历让他们没有底气,至于挟持北京民众打巷战,这种话大家都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说出来,说出来只会激怒王枫,闹到不欢而散。
两个人铁青着脸,双双轻哼一声。
“好!”王枫又道:“我邀请两位的用意已经和福大人说过了,这里就不再重复,你们现在只有无条件投降一条路可走,不过,中国政府可以两种安置方法。
第一,满蒙各姓各部以家庭为单位打散迁居南方诸省,由政府按人均十亩授田,改汉姓,用汉名,禁锢三代,以民间方式祭祖,不得再摆宫庭排场,否则视为谋反。”
所谓禁锢三代,并不是软禁三代,而是三代之内不得出仕,也就是剥夺三代的的政治权力,这显然是很苛刻的条件了,逞论还有改汉名汉姓与打散迁居等更加苛刻的条件!
不用想也可以知道,如果同意了王枫的条件,百十年后,将不会再有满洲和蒙古二族!
奕訢哈哈大笑道:“王司令使得好一条绝户计啊,我等纵使苟且偷生,但绝了统胤郊祭,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我满蒙二族的列祖列宗?此法断不可为,我大清最多退回关外,你我以长城为界,恢复明末形势,而财产甲仗与兵器须由我方带走,我大清历代皇帝宗室陵寝由贵方负责维护,或者由我方留人守卫。”
这是兰儿钮祜禄氏与奕訢等人商议出的结果,在她们关内多半是守不住了,倒不如尽最大可能的保存实力,退回关外蛰伏,他日未必没有重回关内的机会。
王枫却是冷冷一笑:“关外蒙古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你方割据自立的妄想都绝无可能,好,第一条路你们不走,那我再第二条路。”
王枫站起来,指向身后的地图道:“这里是澳大利亚,约有七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相当于清朝鼎盛时期的三分之二,最先由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于十七世纪初发现,目前是英国殖民地,共有白种人四十来万,土著百万左右。
澳大利亚矿产丰富,东南沿海地带,丘陵起伏,水源充沛,土地肥沃,气候温润,拥有全世界条件最好的牧场,适于人类居住,比蒙古高原好上千百倍不止,最起码冬季没有暴风雪。
你满蒙二族既然不愿意做中国人,而我,也同样不愿意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那么,你们可以全族迁居澳大利亚,武器可以留给你们,甚至我方还可以向你们出售武器,我想,以满蒙的数百万人口,不至于灭不掉岛上的四十万白人与土著罢?
至于金银财物,对不起,这都是我汉族历代祖先创造的财富,你们无权占有,但我们也不会把事情做绝,除宫中财物,私人持有的明代及其以前的字画古玩与黄金,你们可以带走。
如果第二条方案你们也不同意,那我们只能趁着严冬发起进攻,把满蒙二族从地球上抹去,纵使有个别人侥幸逃往关外,恐怕一场严冬下来,到明年开春也会十不存一!”
“这这这。。。。”奕訢僧格林沁与福兴目瞪口呆,谁都想不到王枫会提出这样一个方案,这是把满蒙二族几百万人整体流放到一个蛮荒之处啊!
只不过,王枫的话语中透出了不容悖逆的意味,迫使这三人不得不慎重对待,认真思考起了迁移的可能性。
奕訢容肃道:“王司令,可否让我等仔细图?”
“可以。”王枫向后招了招手,几名黑鹰战士取下地图,置于三人的桌前。
这张世界地图是王枫把现有地图与后世地图相互结合得出,除了地形相对准确,还标注了全球各主要大城市的位置,澳大利亚还在东南亚诸岛以南,四面环海,面积确实不小,但距离中国大陆也足够远,福兴不禁拿手指在地图上测量起来。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王枫哑然失笑道:“福大人,不用量了,从天津到澳大利亚东海岸的悉尼,大约一万公里,连续行船一个月可至。”
“咝~~”帐内响起了倒抽凉气声,僧格林沁忍不住道:“王。。。。王司令,我满蒙二族数百万人,需要多少条船才能过去?路途花费又需要多少?恐怕我大清倾家荡产也不够数啊。”
王枫摆摆手道:“以一条商船装两百人计算,一次三百条船就能运送六万人,我民盟军海军发展至今日,几百条大型商船还是能凑出,就算你满蒙有六百万人,一百次足矣。
如今我军在台风预测上已经小有心得,完全可以提前规避,扣除掉因避风耽搁的时间两个月,十个月两班船轮流倒,每年大约可以运送四五十万人,而且随着未来船只数量的增加,我有信心,五年之内可以完成这史无前例的迁徒。
至于费用问题,中国人民没有义务替你们买船票,一切费用应由你方自己承担,如果财产不足或者不愿意以现金支付,那没关系,等到核算出了具体迁徙费用,贵方可以拿澳大利亚的矿产作为抵押,在你们站稳阵脚之后,我方派人上岸开矿,以所得抵充欠款,讫两清为止,再重新协商矿场的归属权等遗留问题。”(。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票月票,您的,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 谢谢排龙湾的打赏~~~~
第七二一章 细谈()
王枫提出的方案很中肯,由民盟军承担运输,以民盟军现时庞大的海运能力,如果组织得当的话,未必不可行。
至于运输费用,旗人是一两银子都不会给,反正拿矿产抵嘛,洋人要矿,民盟军也要矿,有本事你就采!
清庭到现在都没意识到矿产的性,奕訢动心了。
因为无须质疑,即使清庭持有打巷战的决心,最终依然会失败,大势已去,非人力可以挽回,的旗人会被屠杀殆尽,如今王枫给出了活路,虽然是把财产剥夺后流放,却总是条活路,活下来就有希望。
再退一步说,退回关外其实不如迁居澳大利亚,中国太强了,与其与强国为邻,处处受制,真不如远走他乡另开炉灶,只不过,即使不考虑长途跋涉的艰苦,澳大利亚的四十来万洋人也让他心生畏惧。
清庭自从二十年前被英军舰炮轰开了国门之后,就始终生活在洋人的阴影下。
奕訢沉吟道:“我大清迁居澳大利亚,必将与洋人为敌,四十万洋人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洋人还会源源不绝赶来支援,恐怕未必是洋人的对手啊。”
“恭王爷,你多虑了。”王枫不以为然道:“联军舰队已被我军全歼,洋人在东南亚的军事力量损失殆尽,而星加坡也将被我军占领,没有我们的允许,洋人一条船都进不来,洋人要想去澳大利亚,只能横渡大西洋绕道美洲大陆最南端,这一段路,不仅风大浪急,路途也更加遥远。
况且就算洋人想支援澳大利亚,但有我中国雄屹于东方,洋人又怎么可能敢再派兵前来?所以澳大利亚的四十万洋人已呈困兽之势,死一个少一个。
想你满洲人,当初从白山黑水中走出。一步步壮大,虽说代了大明朝有些取巧,肆无忌惮的屠杀也有伤天和,却总是坐了中原两百多年江山。
再说你蒙古族。曾席卷欧亚大陆,一度令欧洲人闻风丧胆,即使后来势力衰退,也长期是明朝的大敌,而如今的澳大利亚只有四十来万区区白人。怎么就不敢为敌了?
我民盟军杀洋人如屠鸡杀狗,现在监狱里还关了好几千人,怎么你们不行?
这样罢,送佛送到西,我可以授权海军炮轰澳大利亚沿海几个城市,方便你们登陆上岸。
我说实话,澳大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