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将林启荣不愤道:“大帅嘴上说对太平军与湘军一视同仁,但真到排兵布阵时,还不是把我们放在了最危险的江边?倘若民盟军军舰向我阵地开炮,我们又能坚持多久?”
赖汉英回头看向了武器先进,阵容整齐的湘军,又踮起脚尖越过湘军向更远的竿军看去,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霾,却什么都没说。
林启荣并未多劝,他可以理解赖汉英的心情,因为赖汉英是洪秀全的妻弟。
赖汉英的姐姐叫赖莲英,其实赖莲英的处境并不比洪秀全的诸多王娘们好的太多,她被关过小黑屋,被打过板子,还被逼向自己的儿子洪天贵福下跪,过的很不好。
但是就因着这层并不靠谱的关系,赖汉英一怒之下降了曾国藩,而王枫压根就不知道赖莲英是何许人也,把她当作一般的女人让战士们挑选。
赖莲英四十多岁的年纪,半步迈入了年老色衰行列,又由于长期得不到滋润,目测年龄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十岁左右,这样的女人,战士们自然不会问津,使得赖莲英最终被送去苏北,配给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光棍,而且还是个独眼龙。
赖汉英得知之后,深感受了羞侮,根本不可能再转降民盟军,而王枫对赖莲英毫不留情的态度,也被解读并没有招降赖汉英的意思。
只不过,林启荣不同。
他与王枫无冤无仇,与洪秀全也没有渊源,如果这一战败了,湘军基本上就完了,他没必要给赖汉英陪葬,更何况罗大纲的部将,吴如孝被王枫重用也深深刺激到了他,他要为自己寻一条退路。
林启荣不自禁的向左右偷偷看去,他要判断还有谁与自己存有同样的心思。(……)
第六零一章 去和田兴恕谈谈()
江面上散落着木屑、树枝与干草芦苇,在民盟军猛烈的炮火下,火船一条不剩,全部被干翻,后面仅隔着一公里距离的又一片乌篷船暴露在了炮管之下。
后一批乌篷船都是湘军的布雷船,船上的士兵显然没料到火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清除干净,他们还指望着火船燃烧的浓烟能为自己掩护呢。
一名营官急的大声叫道:“快布雷,快布,布完就走,快点!”
旗分向四周打出,各船这才醒悟过来,把一只只大木箱小心翼翼的投入水里,还有些人三五成群往江里投放锚雷,江面上充满着一派紧张的气氛。
可就在这时,尖锐的破空声再度响了起来。
“不好,短毛又开炮了,跳水,快跳水!”霎时间,船上乱作了一窝粥,各船士兵再也顾不得投雷,都如下饺子般跃入水里,江面上水花四溅,人头涌涌。
“轰隆,轰隆!”炮弹毫不留情的打了过来,基本上每条船上都有水雷未能投放,被击中之后,爆出了强烈的火光,船体顿时粉碎,强烈的冲击波击打在人身上,许多人当场狂喷鲜血而亡。
还有的炮弹打在水里,激起的水柱带起了道道手舞足蹈的身影,又被重重掼落江中,甚至更有人直接被炮弹击中,身体被撕裂成了血泥搅和在江水中绽射开来!
江面成了人间地狱!
仅仅十来分钟,已经没有一条完整的船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随着江风向四处弥散。
“大帅,短毛火炮太过于犀利,我们该如何是好?”湘军水师都统彭玉麟强压下心中的惊惧,急忙问道。
曾国藩立刻大叫道:“就在原地放!不要再靠过去了。”
在原地放,会有相当一部分水雷漂不到民盟军前面,就被江流冲刷到岸边,而且锚雷也难以投放,可是民盟军舰炮的威力太大。靠近了根本没法布雷,在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了,一艘艘布雷船驶到阵前,把漂雷一枚枚的投入水中。
虽然这一次投雷没有了民盟军炮火的干扰。可是每个人的心头都布上了一丝阴影,终究能有多少发挥出作用,只能是听天由命。
“快看,水里有雷!”李广将军上,杨水娇放下望远镜。伸手一指:“大约一公里远,肯定是刚才投下去的,快派扫雷船吧!”
“好!”王枫招了招手。
在旗语打出之后,三十条扫雷船从军舰的缝隙中驶了出去。
民盟军的扫雷船是为扫雷专门,它的船体很宽,吃水很浅,空载一尺,满载一尺半到两尺,这样的设计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触碰到锚雷,而且在他的前端。装有长达三丈左右的弧形木架,除了水手,另携带几名士兵专责扫雷。
“那边有!”
“砰!”一名战士一枪打出,正中水雷,水面上腾起一道水花。
“那边也有!”
“砰砰~~”水面上的水柱一道接一道,三十条扫雷船,差不多可以封锁住整个江面,即使上游不断有水雷飘来,偶尔有从枪林弹雨中漏过的,但基本上都被木架挡住。有的炸开,有的都不炸,只有个把个向下游飘去,却无一例外的被舰船上射来的子弹击中爆开。
江面上的水柱一道接一道的腾起。看似无比壮观,但胡林翼的头皮则是一阵接一阵的发麻,那么多水雷,一艘船都未炸到,最多只炸断了十几根木架,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寄期望于那不多的锚雷。
李广将军上,陈老四也道:“总司令,前方水道或有锚雷,要想往前清扫,必须要有攻打石钟山配合,要不要现在开始?”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暂时等一等,你放条小船送我上岸,我想和田兴恕谈一谈。”
“是!”陈老四立刻招呼人手,安排起了船只,不多时,王枫带着周秀英和几名黑鹰队员坐上小船,向岸边驶去。
事到如今,湘军再放漂雷已经没有意义了,曾被曾国藩寄予厚望的水雷,一颗都没发挥出作用,这让他的面容失去了平静,而且面对着民盟军那现代化的远洋巨舰,又让他生出了一种不可力敌的感觉。
“时不我待啊,若是再给本帅几年时间,未必不能与短毛好好干上一场!”曾国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彭玉麟却是嘴唇翻了翻,民盟军是咸丰三年成军,而湘军始自于同年,曾国藩奉命帮办湖南巡抚张亮基督办湖南团练,严格算起来,还比王枫早了半年。
差不多的时间,曾国藩固然有来自于朝庭的掣肘,但同时也多出了名份大义的优势,至少他振臂一呼,两湖乡绅莫不从之,而王枫是真正的白手起家,起点只是两三千的绿营降卒,比曾国藩低了很多,可是结果呢,民盟军已经一跃成江南霸主,占有大清半壁江山。
彭玉麒是水师提督,他甘愿把一生都奉献给水军,当看到民盟军的坚船利炮,再看看自己所谓的水师,那一艘艘靠膀子划的小木船,一两分钟才能打一发的火炮,这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啊!
人家王枫能发展起来,为什么曾国藩不行?今日的民盟军,和英法美等西方列强的军队没有区别,装备上的巨大差距他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彭玉麟转头看了看曾国藩,但最终还是没能把心里话说出口,只是也跟着摇了摇头。
而在岸上,三军皆严阵以待,十公里以外的民盟军虽然人数不是太多,可是那一门门斜斜竖起的炮口,充满着巨大的威胁力,没有人会生出主动进攻的念头。
以前没有与民盟军交过锋,光是听说如何如何,每人人都给予了极大的重视,但真正碰上面了,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份重视程度还远远不够。
竿军另一员虎将张文德凑头道:“大人,民盟军什么意思?攻又不攻,退又不退,莫非有阴谋诡计?”
田兴恕眉头紧锁,他预感到这一战会很艰难,胜算也很小,可是竿军自从乾隆年间成军以来,当了几辈子的兵,与大小金川,与苗民爆发过无数次战斗,从未退缩半步,向民盟军投降的念头,那是压根就没生出过。
“大人,前面有人来了!”这时,一名随从开声提醒,田兴恕不由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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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二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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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策马过来五人,当头一人,约二十来岁的年纪,眉清目秀,身边跟着一名英姿爽飒的女子,稍坠后一点的那人,年近三十,浑身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最后还有两人,面色黝黑,身着迷彩服,坚毅的面庞布满了冷漠。
张文德放下望远镜,不解道:“最前面那人理该是王枫,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应该是周秀英,是当初上海天地会周立春的独女,后面那个是石达开,最后两个应该是随从了,他们来做什么?”
田兴恕也是满脸不解。
“大人!”一名随从接过来道:“属下听说,那个王枫最爱招降纳叛,他兴许是来劝降的吧。”
果然,在距竿军阵地前沿约六公里左右,石达开鼓足真气,放声唤道:“竿军首领田兴恕可在?我民盟军总司令王枫邀你一见。”
石达花化劲的实力确实不是盖的,虽然声音不是很洪亮,但悠悠荡荡能飘到好远,几秒钟之后,连曾国藩都能隐约听到。
曾国藩顿时面色剧变,很明显,在水雷阵失效之后,他的局面极其不利,对于田兴恕、赖汉英这些人,也失去了节制的信心,如果阵前倒戈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要知道,王枫手头加海军在内的三十来万兵力,真正靠{自己招募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大多数都是来自于招降纳叛与收编俘虏,这说明王枫在这方面很有一套,一旦田兴恕被说服。会立刻波及到被招降的江西两湖太平军,甚至他的本部湘军都会不战而溃。
曾国藩练军与一般人不同。他不强调兵法战技,每到一地。必然高沟深垒,先把自己团团护住,保证后路无忧再去进攻敌人,而是强调忠诚与纪律,起先在他在部下的忠诚方面是很有信心的,可是随着赵烈文与三千多湘军精锐的投降,他的信心在急剧下降。
曾国藩虽然心头焦急,但他并没有能力去阻止田兴恕出阵与王枫会面,胡林翼也是目中寒芒直闪。立刻转头问道:“山顶火炮能否打中民盟军几个僚首?”
一名老炮兵拱了拱手:“回胡大人,田大人阵地前沿距石钟山约半里,短毛位置距山顶在十二里上下,这个位置是西洋火炮的极限,即使二十门炮同时调来射击,也很难命中他,而且他还可以根据啸音及时往回跑,因此开炮的把握不大。
再退一步说,山顶的地形崎岖。炮位挪动并不容易,如果费了诺大工夫挪过来还没有击中他,一旦短毛从江面发起进攻,我军将处于无炮可用的不利境地。”
山顶还有近百门红夷大将军炮。可是与西洋炮一比,已经没人对它抱以希望了,土炮速度慢。射程近,除了声音洪亮别无是处。而正对着陆地方向的西洋炮只有六门,六门齐发。其余四门还是斜着开炮,射程更短。
“哎~~”胡林翼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情况再说吧,着炮手做好开炮准备。”
六门炮立刻填装起弹药,炮口缓缓移动。
下面的田兴恕也现出了古怪之色,张文德跟着便道:“大人,王枫自大狂妄,以为天下人皆是不忠不义之辈,您看,他只要再往前靠近一点,就可以山顶火炮射程,您不如以会谈地点处于他方的火炮射程之内为由他往前来一点,胡大人必会开炮,一旦命中的话,这或许是我们转败为胜的唯一机会,您也将立下不世奇功啊!”
“好!”田兴恕猛叫了声好,便扯着嗓子唤道:“承蒙王总司令相邀,田某不胜惶恐,按理说,田某当第一时间来会,可是王总司令是否没有诚意?会面地点靠你方那么近,呵呵~~你我目前尚为敌对恕田某不得不谨慎从事啊!
若是王司令诚心想谈,会面地点应位于你我俩军的中间线,如此方才公平。”
“好!”胡林翼也在心里猛叫了声好,连声唤道:“快,快,务必瞄准,谁若能命中王逆,本官可做主皇上赏他个总兵当当,皇上必会应允!”
一时之间,炮兵人人激动,都在心里狂呼,快过来,快过来,而较远炮位的炮兵,则是目中满含着羡慕,仿佛王枫铁定会过来一样。
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哼!”周秀英冷哼一声:“那姓田的根本没有诚意,要我看,我们干脆回去得了,立刻发起进攻,这个人在诱你去送死呢。”
石达开也点点头道:“这个姓田的,骤膺疆寄,骄横自大,又不谙文法,意气用事,总司令虽是一片好意,别人却未必领情,周军长说的有道理,还是回去吧。”
王枫略一迟疑,就摇了摇头:“从我的本心来说,我很不愿意中国人杀中国人,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但我们不可再往前,他若不来,立刻进攻。”
“好!”石达开向前唤道:“田将军,在我军火炮射程之下,再往前挪个一里半里没有意义,你尽管放心大胆前来,即便谈不成,总司令也不会刁难你,我们等你两分钟,你若不来,我们会当作你拒绝了总司令释放的善意,即刻进攻!”
“他娘的!这狡猾的家伙!”胡林翼狠狠一拳擂上山石!
田兴恕也是眉心微拧,转头问道:“他不肯靠近,怎么办?难道就坐看这天赐良机白白跑掉?”
“这”张文德闪烁的目光盯着前方,沉吟道:“卑职听说,石达开乃太平军中第一猛将,无人能敌,而周秀英虽得家传刀法,可是一区区女流之辈,再厉害又能如何?况且周家刀法未必了得,否则周立春也不会在兵败之后被钟殿选生擒活捉。
至于那个王枫,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看他那白白净净样子,即便有两下,也无非是筋骨强过普通人罢了,后面两个随从,气度凝沉,目光锐利,应该是高手。”
“你的意思是”田兴恕不确定的问道。
“卑职的意思,是与他会一会!”张文德用力的点了点头:“大人武功非凡,还差一步便可迈入化劲,卑职则是暗劲中期,另外再从军中挑三个暗劲不难!
我们也以五人出去,尽量接近之后,由大人出手格杀王枫,卑职与一人挡住石达开,另两人去缠住那边三人,如此安排,料来有七八层的胜算,更何况大人不去与王枫会面,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将来传到皇上那里,恐怕皇上会不喜啊!”(……)
第六零三章 我徒弟()
“既然有七八层的胜算,与那姓王的会一会又有何妨!”田兴恕当即唤道:“你,你,还有你,跟本官一起过去。”
被田兴恕点到的三人,都是军中好手,五个人策马驰出阵中,向着王枫一路小跑。
约相隔百米左右,王枫五人各自掏出一把手枪,往旁边一扔,以示诚意,同时也含有警告的意思,田兴恕等人相互看了看,也各自解下腰刀扔去了一边,还拍了拍腰间,表示没带手枪。
马速缓缓降低,在二十米上下停住,田兴恕拱了拱手:“田某见过王总司令,不知王总司令传唤是为何事?”
王枫伸手一划:“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我军在海军上占有绝对优势,地面虽暂时未动,但在海军的配合下,攻占石钟山不难,不过兵戈一起,难免生灵涂炭,我不愿多造杀孽,故亲自会你,只为问你一句愿不愿降我。”
“这。。。。”田兴恕为难道:“朝庭待我凤凰军民不薄,田某若是降了王司令,恐怕难以向下面人交待啊。”
“如何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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