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也搭在我的手上。夕阳的光辉洒满了我们的头顶。
……
终于到了开庭的日子,这一天是周二,我提前从家俊办公室把他的律师袍带了过来。
今天这次开庭不是公审,我没法去观看,只能在外面给他加油鼓劲。
爸爸妈妈在医院走廊里不安的问我:“他这样子,可以吗?”
我长长叹气,医生本来是不放家俊出去的,家俊骗医生说是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不可缺席,在签了医院的免责书后医院才破格放他出来,但也只给了他一上午的时间,到得中午就必须回医院。我也是担心不已,但是他为这个官司倾尽了心力,任何人都没法左右他。
我推开门,家俊正站在窗前,平静的对着玻璃往左胸上扣自己的徽章。
我走过去,“家俊。”
他转过身来,我们两人凝视半晌,眼神互望,都是努力把对方的形象烙进彼此的脑海。
换上了干净衣决的他,看起来真是坚毅果断,一表人才,我实在挑不出他的一分缺点,他三十六岁,正是男人最成熟最沉稳的黄金时段,生活的经历和沧桑给了他最动人的魅力,就算他眼里还有一点不经意的寂寥和憔悴,那也是时下二十多岁的男人所不能比拟的。
我给他整理律师袍内的领结,这时我想起了他办公室里的那幅字:静中真气味,所在不多得。
“家俊。”我温柔的说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面对什么样的挑战,我都希望你记得一件事,我永远站在你身后,永远支持你,永远爱你!”
他唇角微扬,嘴颊上浮一层淡淡的微笑,“此生足矣!”
我们一道走了出来,爸妈看着我们。
妈妈是又担心又心疼,婆婆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们瞒住了她。
爸爸拍一下家俊的肩头,眼神里充满关爱。
家俊郑重的叫道:“爸爸!”
爸爸点点头,“去吧!我们等你!”
我们下了楼,现在由我来开车。
可是一到我们的车旁,我们都吃了一惊。
车子还是我们的车子,可是车轮子里面,我们呆呆的看着车轮,凯美瑞的四个车轮被齐刷刷的钉满了一轮胎的铆钉,根本没法开动。
有人故意的。
我气愤不已,马上欲拿手机要报警。
家俊轻轻制止我,“这点小伎俩简直太小儿科了。这算什么?一点开胃前的小菜吗?”
我不安的看着他,“家俊,我们……”
他温和的说道:“丁叮,什么也不用说,今天我一定要出庭,你,不用去了。”
我摇头,“不,我一定要陪你去!”
我扶着他走到了门口,召出租车。
上车后,他沉声和我说道:“丁叮,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打赢这场官司,也许我拼尽全力,最后还是一败涂地,但是只要我有一分气力,我就要为此而努力,哪怕我因此而失去性命,在我临死前我也要做对这件事,我不后悔。”
我泪流满面,“家俊,我支持你,可是我真的害怕。我不可以再失去你,不可以。”
他挤出一丝笑意来,“傻瓜,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刚才只是吓唬你的。”
出租车往前开,忽然我们感觉不对劲,这条路不是往法庭开的,我问司机,“你要去哪里?这条路不对!”
司机还是不吭声,我们明白了,我看着家俊,他只是向我微笑一下。
这辆出租车拐进了一条深长的胡同,进入胡同之后,车子停了下来,我们看向前面,胡同里面,前面有一条黑色的保时捷卡宴封住了路。
看见出租车进来,那辆车两侧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两个黑衣男子。
我一看那两人的身高体态,脑子里一激灵我想起了家俊遇刺那晚,骑摩托车捅伤他的那两个人,顿时我惊叫:“是他们!”
家俊轻轻拍我的手,他从容打开车门也下了车,
付家俊:我的春天
我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从楼道里走出来,十二楼中间有一个露天休闲平台,小区里的住户可以在这里晾衣服,也可以打打网球,休闲娱乐。
我一出来,大家看见我们,顿时都开心的张开手,不过,吸引他们眼球的不是我,而是我怀里的小东西。
今天天气非常好,我们和邻居有几家人聚在一起,做露天烧烤。
儿子沛沛睡醒了,我把他抱了下来,岳母看见沛沛,欢喜的马上伸手接了过去,妈妈插不上手,只好在一边无奈的看。
岳母喜孜孜的把沛沛放在膝上,沛沛的口水流了出来,可是她一点也不嫌弃。
她乐呵呵的问大家:“我说我这外孙子象我,你们说是不是?”
我岳父在一边嘿嘿的说道:“这孩子要是长的象我还可以,要是象你可不坏事了?你让他以后怎么娶媳妇啊?”
岳母顿时扳起脸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丁老头你说什么呢?你都忘了你从前总是夸自己的女儿说两个女儿长的都象我,你又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追我的了?”
岳父呵呵一笑,不作声了。
小姨子丁铛跑了过来,从岳母怀里又把沛沛抢了过去,“沛沛,姨妈抱!”她抱着儿子到露台另一边看花,她的男朋友则是殷勤的陪在她身边。
岳父问我:“丁叮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下时间,“很快了,她说今晚不加班,会早点回来。”
岳母又抱怨的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多了不起的工作呢,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照这样子看,简直能做女市长了。”
我赶紧安慰岳母:“丁叮确实有机会升职,她下个月有可能升主编啊。”
现在丁叮比我忙碌。
儿子沛沛已经五个多月了,正是最欢实的时候,他的出生让我们几个家庭都拨云见日般阳光一片,而让我欣喜的是,儿子健康可爱,打破了我们所有人的疑虑。
我很感慨,就在两年多前,我还陷入人生的低谷中,我惆怅,忧郁,看不到明天的希望,可是现在我们夫妻恩爱,全家和睦,想起这两年多来发生的事,我只有感慨。
我和丁叮,经历了这么多事,争争吵吵,离合聚散,终于又再度聚首,现在的我们都倍加珍惜这份感情,坦白说,我是一个矛盾的人,在感情里,我甚至不如丁叮这般成熟,理性,我以为我比丁叮大,为人处事我都会比她处理的更好,但其实错,我完全没有她那么洒脱自然,和我离婚后,看到她破茧成蝶般的蜕变美丽,我才深深的震撼,原来,她是这么的美。
我也由衷的庆幸,在这场离婚过招战役中,我们两个人,最终又圆满的画成了一个圈,走回到了一起。
丁叮还没怀孕的时候,有一天她突然带我去郊外,我很好奇,往郊外走,渐渐的视野里出现了成片的菜地,她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停下车,丁叮带我去一块小地,她指着面前这块两分大小的地告诉我,“看见没?这是我的地。”
“你的地?”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么一块地?”
她很得意:“是啊,我和这块地的主人商量好了,这块地所有权是人家的,但是可以给我种,地里的收成是属于我的。”
呵,我乐了,“你准备在这块地上做什么文章啊?种地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种地是最累的。”
她舒了口气蹲了下来:“不要以貌取人哦,我做过啊,而且还津津有味,家俊,等春天来了的时候,我准备在这块地上种上青菜,种各种各样的青菜,有生菜,菠菜,还有,土豆,对了,还可以搭个瓜架子,爬两垄小黄瓜。”
我笑了。
她悠悠的说道:“这地里原来还有一些石头呢,都是爸爸和我一起捡出去的。”
“为什么想起来种地?”
“现在外面带农药的菜和水果太多了,我就是想闲来无事,种点新鲜的东西大家吃。”
我摇头,“一来一去,还不够油钱的。”
她不高兴,“付家俊你就会打击我,我还指望你每周陪我来一起锄草,浇水呢,你会不会挑水?”
我呵呵一笑,“好,我们以后每个周都来锄草,浇水,给菜打药,捉虫子。”我又有些感慨:“只要我有能力,我就和你一起来。”
她奚落我:“家俊,怎么又说这样泄气的话?你有手有脚,工作又出色,怎么在这方面会轻言放弃呢?你记着我的话,你是丁叮的老公,我丁叮的男人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事轻言放弃,你也记住,我————不会抛弃你!也不会放弃你!”
我很感动,伸过手去,我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们去的那天也是傍晚,夕阳如一轮巨大的金色轮盘挂在天末,我们两人周身都是橙色的光辉。
回去时,我又回头看那块地,能想起以后和自己的爱人一起来耕作的情形,非常憧憬。
我忍不住问丁叮:“你说,我们会不会在地里挖出块金子?”
她流利的答:“会,只要你种下一块金子,肯定会给你收成一块。”
我忍不住凑到她耳边,“其实,我更想的是,真正的种下一块金子。”
我们紧紧拥抱,在夕阳里温柔的亲吻。
很快我真的收获了金子般的喜悦。
医生告诉我,丁叮怀孕了,我眼前一片晕眩,捂住脸,有些颤栗,反应过来我忍不住落泪。
几个月后,我荣升父亲。
大家把丁叮送进手术室,因为脐带绕颈,为了保险,沛沛是剖腹产,送丁叮进手术室时,我们喜悦中也都带着一点不安,岳母更是握着女儿的手,殷殷的不舍。
丁铛有些遗憾的说道:“本想你如果是自然分娩,就把你生孩子时那哭天抢地的痛叫给录下来,可是现在是手术,我们都进不去。”
丁叮笑着说:“你千万打消这个念头,不要以为生孩子是多么好看的事,告诉你,其实生孩子是血肉横飞的事,等临到你头上了你就知道了。”
她向大家微笑挥手,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门关上时,我看见的是她最美丽的笑容。
我可爱的儿子在雪白的现代化医院出生,出生的时候正是清晨,阳光充沛,所以我给他起了小名,沛沛。
妈妈,岳父,岳母,看着孩子,都欣喜不已,喜悦充满所有人的心。
生完孩子后的丁叮很虚弱,可是她的视线始终不离开孩子,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满足。
我感激的低头吻她的脸,“老婆,吃苦了!”
她轻轻说道:“一生的路还长,这才刚开端。”
……
……
现在我真的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沛沛三个月时,我去北京接受了手术,刘主任的导师从美国飞来,亲自和他主持的这场手术,手术后我身体逐步在恢复中,刘主任告诉我,“状态上虽然不能恢复到从前般行动自如,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的状况会比从前要好。”
我很感激,没有任何抱怨,也没有话要说,丁叮说的对,一生的路还长,这才刚开端。
……
那边丁铛呵呵笑:“姐夫,你儿子尿了,正好尿在花坛里,你看呐。”
我们大家都往那边看,果然,沛沛正翘着小腿,被丁铛端着小屁股,正往花坛里尿尿。
我们大家笑了起来。
楼下,不知道是谁买的成束的汽球散了,正飘飘摇摇的升起来,升到了露台这边,七彩的汽球在夕阳的光辉里,象一个个的希望一样,升起来了。
…………
(家俊的世界,是春天,希望他幸福,永琰呢?好久不见,他好吗?)
裴永琰:安大略湖畔的冬天
我看着窗外,维多利亚港湾的夜色繁华妖娆,七彩的霓虹灯翻涌变幻。
我的助理走过来,他询问我:“总经理,协议都准备好了,您可以去签合同了,香槟也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整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后走进会议厅。
合同顺利签署,合上合同时,台下的记者,高管都站起来鼓掌。
香槟开了,递上来,我和合作伙伴碰杯,大家庆祝又一笔生意成交。
台下,我的父母,子淇,都很开心。
我走下前台,妈妈抱紧我,“凯文。”她非常欣慰,“你做的好极了。”
爸爸也很满意,泛华终于成功度过了难关,在父母看来我也成熟了,这才是他们最骄傲的地方。
有记者过来说:“裴先生,一家来拍张照片吧!”
我和父母,子淇,我们一起对着镜头留下了合影。
那晚大家都很开心,酒宴上我和大家互相客套的叙话,不记得我喝了多少,只记得散场时我头很晕,司机把我送回了家。
我跌跌撞撞的摸回房间,灯也没开,我把自己摔到床上,在黑暗里自己扯掉了领带,把外套也脱了下来扔到床下。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我有些难过,这又是第多少个夜晚呢?借着喝点酒,麻利的上床睡觉,妈妈以为我是喝醉了睡的酣然,其实没人知道,我是喜欢这种方式,喝点酒躺在床上,没人来打扰我,我正好可以在半醉半醒间自己一个人痛痛快快的想心事。
我翻个身,把被子胡乱的扯在身上,头埋在枕头里。
迷迷糊糊间,我房间门打开了,我模糊的睁开看了一眼,只看见门缝里光亮一闪,房门关上,整个房间又湮没在黑暗里。
“谁?”我问。
来人轻手轻脚的走到我床边,摸到床上,躺在我身边。
“子淇吗?”
“永琰哥,是我。”
我说道:“对不起,我喝的有些多。”
她把被子从我怀里拉出来,动手给我解衬衣,“你好象没太醉啊,怎么不脱了衣服睡觉?这样捆在身上多不舒服。”
我想制止她,她的手已经给我把几个衬衣的扣子挑开了,正从裤子里往外在拉。
我推开她的手,坐起来自己脱衣服,脱了衬衣后我站起来想去卫生间洗漱,可是脚步不稳结果又栽回了床上,正好仰面栽在她怀里,她吃的一笑,“你弄痒我了。”
我笑:“你还是这么怕痒。”
“永琰哥。”她的手伸过来,伸到我的胸前,温柔的抚摸我的前胸,“只有你记得我的一些习惯爱好。”
我沉默,半晌后我说道:“我们自幼一起长大,象亲兄妹一样,在我眼里,你是除了母亲外最亲的女人。”
“永琰哥,那是你的认为,你当我是妹妹,可是我从来没当你是哥哥,在我心里,一直就当你是我的偶像,是王子,是伴侣。我自十八岁之后,就抱着一个思想,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你的妻子,我的所有努力也都是为这个目标而付出的。”
我把手搭在脑后,听了她的话,我只是沉默。
她翻了个身,伏在我身上,“永琰哥,你说我们结婚后,去哪里度蜜月。”
黑暗里我也看不见她的神色,忽然间我问她:“子淇,你爱我吗?”
她顿了下,似乎很奇怪我的回答,“永琰哥,你为什么这样问我?我会和不爱的人结婚吗?”
我欠了下身子,换了个比较正的姿势。
“子淇,我知道你喜欢我,可能在你看来,那就是爱,你对我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远远的看我过来,心里充满欣喜是不是?可是你不觉得我就象你臆想里的一个王子,穿着华丽的衣服,高高在上,风度翩翩,但是这个王子却并不适合你吗?”
她有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