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州的知府、知州,习惯上称为“帅司”。又设转运使司,负责漕运、监察等事务,习惯上称为“漕司”。这种局面持续到真宗时,又在诸路设置提点刑狱一司,派文臣,或同时派文臣与武臣共同掌管地方刑狱之事,习惯上称为“宪司”。王安石变法开始后,为保障新法实施,又在诸路设置提举常平司,主管仓储、调运、赈济等事务,习惯上称为“仓司”或“庾司”。到了徽宗朝,表面上的富庶与祥和使上下都误以为王朝到了一个鼎盛时期,于是又在各路设置提举学事司,掌管兴学之事。
路分中的诸司长官,原则上各司其职,没有主从之分,也就是说,一路中军民政事,由经略安抚使去管,用不着转运使、提点刑狱和提举官插手;一路中的漕运之事,经略安抚使也无须多问;至于刑狱之事,亦由提刑去管,他司充其量知晓而已,处置权仅在宪司。当然,遇有重大事件,诸司长官联合办理,那是个别情况。这种设置造成了路分诸司长官都是方面最高长官,同时又都不是独揽大权的最高长官,各司所属之事,直接对中央负责,哪一方面发生了问题就拿哪一司长官是问。宋代统治者的这一策略,果真有效地避免了唐代节度使有能力割据一方,与中央抗衡的弊端。然而任何一种制度都不可能完美无缺,在扼制方面割据的同时,却又造成了诸司推诿、责权不明、效率低下的缺憾。如果说唐代毁于藩镇割据,那么宋代最终是毁于尾大不掉的繁冗机制。)
檀道济知道这件事远远没完,当知县大人第二天堂而皇之的到府造访后,他知道自己的麻烦最终来了,以前的门子仅仅属于一个甩不掉的牛皮糖,而这个知县大人则是一只彻彻底底的吸血的虫子。
“听说道济兄颇有经商之财略,我这个穷知县这些年还赶不上成都府的一个小小的吏胥,听说此人田产跨连州郡,岁收课租十万余石,甲第名园几半吴郡,不知道道济兄能否将生金的门路告知一二?”
(中央政府的胥吏,只给予极为微薄的俸禄,而地方州县吏干脆“无常俸”,不给任何报酬。这是因为宋代把充作吏员作为百姓为国家服役的方式之一,要求他们义务为国奉献。一般官与吏的比例是1:20,国家不肯给吏员发放俸禄,实际上就是默许他们蚕食百姓,其代价就是社会底层的败坏。宋代政府对胥吏群体的管理和约束是相当严厉的,规定胥吏一旦犯罪,即处以重法,其严厉程度过官员阶层数倍。宋代中前期宰执大臣官风相对较好,特别是北宋中前期,像包拯,富弼等高级大臣多能“以天下为己任”,贪赃枉法者很少,那些吏胥也不敢乱来。北宋末期诸帝特别是宋徽宗带头破坏宋初一系列良好制度。宋代皇帝下诏,要经过中书门下诸衙门审核通过才能执行,但宋徽宗“御笔手诏”行事,既不与中书省商议,又不交中书舍人起草,也不经门下省审覆,而是亲笔书写后直接交付实行。宋徽宗本人滥用皇权,贪图享受,恣意妄为,干出不少劳民伤财之事。同时在他的治下,对官权的约束也受到破坏。宋朝旧制,宰相一般不是一个人,而是由参知政事和宰相组成的一个集体。北宋末年,蔡京独相13年零11个月,成为两宋历史上第一个权相。北宋末年的大面积腐败,根源实在于权力的恣意滥用。宋徽宗重用宠信的蔡京、王黼等“六贼”,“六贼”公然卖官,每一个官职均有定价,甚至在科举殿试时名次亦可通过行贿而得。)
檀道济心下一阵冷笑,不动声色的反问道:“只是此法过于凶险,万一不慎,大人恐泥足深陷,背负一世骂名尔,不知道大人敢不敢冒此风险?”
知县大人火急火燎的问道:“有几成利。”
“一本万利。”
第471章 官养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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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道济从知县和提刑司的大人们愿意用钱解决事情的那一天起便知道,这里的五司各负其责其实已经名存实亡,只有有利可图,这些人可以沆瀣一气,拧成一股钻到钱眼里的巨大力量。理县周围山野中布满了多如牛毛的山大王,寨主,小蟊贼,檀道济精心安排的投入到茫茫绿林中的受某种保护的特别匪徒如沧海一粟,根本没有引起多大的一片浪花,当这一队人马从正式开始在官道上大张旗鼓的对来往客商进行劫掠的时候,带给知县提刑司永康军大人将军们去的财富已经让这些人欲罢不能。
知县大人久而久之知道檀道济的才干之后,便将檀道济留在身边补了一个文书的空缺,让他私底下和一批官家的匪人来往,这一批匪人很多是上了提刑司砍头名单的,发觉自己不但被赦免了,还能做起以前杀人放火的老营生,感恩戴德的同时更是卖力十足,在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队伍发展迅速壮大起来,成为了川西一霸,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了一千多人。
只不过这些人不是住在山里的,而是住在理县城二里地外的霸家庄上(原本是理县用来屯驻厢军的住所),和永康军做起了邻居,这自然是出自五司各位大人们的共同提议,首先怕这些人扯大旗另立山头,人数越来越多之后,为了防止这些人犯上作乱,一旦这大逆不道的事情传扬出去无疑会惹来杀头之罪,放在山里其实没有直接放在眼皮底下安稳。其次,那些本来就无所事事收入微薄的厢军发现这里面有利可图之后,也纷纷加入了这支官家养起来的匪人中,这些兵痞丘八下起狠手起来毫无顾忌并不输给那些杀人犯,这些混杂在一起的兵痞和匪人现在有一个官方合法化的称呼厢军,白天窝在霸家庄上喝酒聚赌狎妓,隔三差五的便往山里去祸害那些过往的行商。
这支与众不同的厢军还有一个用途便是用来进山剿匪,为了肃清周围那些零零散散不成气候的小蟊贼,为了完成州府时不时交待下来的‘斩除恶首,平定地方匪患,还朗朗乾坤,清平盛世。’的严令,永康军便让这批厢军到山里打前锋当炮灰,永康军战力低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他们更乐得有这么一批不怕死的家伙没命似的往前冲。山里那些小蟊贼时不时去梳理下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不但那些贼人的脑袋能得到封赏,这自然是永康军兵士的功劳,那些小蟊贼藏在山里的财富也丰厚,永康军的军士不知道,这些厢军当然知道,当那些小蟊贼望风而逃的时候,先前冲进贼窝的厢军早已中饱私囊了不菲的财物,遇到某些反抗激烈的悍匪,厢军也只能自认倒霉,永康军绝对不会介意把箭射在自己这些转身逃跑的人身上,在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这些厢军只得闭着眼睛往前冲,而这种打硬仗的次数还不少,虽然一来二去人数有所下降,只是这些厢军战斗力却越来越强,少一些人分那些得来的财富,这些人更是乐见其成。
川西与吐蕃之间由于存在巨大的通商利润,山里的各种羊肠小路本来就多,总有和蟊贼一样多得数不清的不怕死的私商穿山过洞来往于这些深山瘴林之间,檀道济这一招完全是切中了所有大人们的下怀,对于那些永远扫不完的如蟑螂般的蟊贼,官和匪完全是各取所需乐在其中。
一些聪明一点的私商早已闻出了这里面的猫腻,他们后来专门派一些人到霸家庄周围留意这些厢军的一举一动,只是这些人的小聪明和檀道济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檀道济为了防止伏击的地点被提前透露出去,行动的前一晚绝不允许自己人轻易外出,或者出去打劫完全是临时起意说走就走,去的地点也是队伍进山之后用的抓阄的方式来临时决定,而且出去的时辰都是在深夜,等外围的那些私商的探子回过神来,他们早已进到山里去了,因为檀道济的小心谨慎,这些人每次出去都能有一定的收获,让那些盯梢私商伤透了脑筋,知县大人对檀道济也是越来越赏识。
只是当山里一伙特别的匪人在厢军眼皮子底下越做越大之后,让众人误以为这些人中有一位未卜先知通天经纬之人,这些人总能准确把握住厢军每次行动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巧妙的避开。心思极密的檀道济心里很清楚,问题出在五司几位大人自己身上,最终决策权毕竟出在这五位大人身上,檀道济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他也不说破,以他对这几位大人脾性的了解,他们可没好心到放过到口的肥肉,收拾这批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檀道济在月底的时候将一批财物送到县府后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心事重重的知县大人给留下了。
“道济啊,有些人总不和你一条心,你说我该怎么办?”知县大人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我知道自己这点能耐,这些日子有你的锦囊妙计,我这日子才渐渐舒坦起来,我从来就没想过升官,这一旦升到知府,免不了要背井离乡,我这把老骨头,何必又去遭这份罪?”
“大人明鉴,偏安于一地自有它的逍遥快活,大人若想直上青云,我这里也有办法。”檀道济把话说的很圆满,他此时也不知道知县大人的具体意图,也不方便表明立场。
“我如果早些年能得你相助,我定然不辜负你的辅佐,大有作为一番,只是现在惶惶老矣,瞻前顾后,已无当年大志了。”
“大人可是老当益壮,雄风犹存哩。”
知县大人手扬起屏退了周围的下人,幽幽的说道:“永康军现在和孤狼寨的人过往甚密,好些财富直接入了永康军,完全没把我这个知县大人放在眼里,有人想单飞,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人放心,此等小事就包在小人身上,这件事情我一定让人办得妥妥帖帖的。”
知县大人这才露出了久违的一丝笑意:“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千万别留下让人口舌的把柄,必须要干净利落。”
“这件事我亲自去安排。”
第472章 官养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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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道济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卫朝官方体系内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先前替吐蕃人卖命的把柄被知县大人牢牢抓在手中,他会更加的如鱼得水,两面三刀的游走在各类大人之间。
知县大人谭守礼是一个地地道道靠科举走出来的迂腐的文人,五十多岁混到知县这个地位上,他似乎已经很知足了,再往上走,他知道自己的能量,在上层那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中,即使他能用当前这些财富打通那条坦荡的仕途,那当他垂垂老矣的时候这真的物有所值吗?皇帝还是一个随心而为的文人和艺术家,连半个政治家都算不上,和这样人待在一起他自认没有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万一哪天龙颜大怒自己真的只有到淮南一线去喝西北风去了。
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甚至有永康军驻守的边关县城,没有比这更让他觉得更安全的地方了,西北军在河煌地区这些年经略武功,将那里的吐蕃人打得丢盔弃甲,将卫朝的整个版图往外不停的延展,瞬间将这座小县城的压力减少了下去,他曾经也陪同永康军的数千人马到关外的黑水地区的吐蕃人游览了一番,只是当一百多个吐蕃人凶神恶煞的骑着烈马往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从没经历过战场的谭守礼首先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让车夫和护卫立马带他撤出战场。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很正确的,那些凶悍的吐蕃人杀入永康军后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半人高的马刀一刀下去,军士原本一具活生生的躯体被拦腰斩断,那些吐蕃人还喜欢割下那些死透的军士的头颅,捏在手中哇哇怪叫,这让永康军更加没有了一战的勇气。
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那些人似乎是射不死的,身上哪怕中了再多的箭,依然在马上没命的往前冲,气势一点没减,在羊群一样的永康军中依然忘我的挥舞着马刀杀来杀去。
那一场本来悬殊的战斗就那么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谭守礼只要想起当日的情景便内心栗然不已,那一次大溃败、大混乱、大撤离之后,最后回到理县城墙后的人马不足一千人,还好那些吐蕃人不擅长攻城,在理县的城墙下叫嚣了一阵便跑到山里去抓那些散兵游勇去了,之后数天能回到理县的残兵更是寥寥,有些人回来后谈起那些吐蕃人的习俗让谭守礼庆幸自己还好没落到这些人的手上,那些吐蕃人砍下别人的头只是为了把里面掏空当酒器,谭守礼这个时候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他甚至萌生出运一批精致酒器出关求和的荒唐想法,只是包括他本人在内,那一场战争的亲历者却再也没有踏足吐蕃黑水部的勇气。
永康军的将军蒲睿达在那次试图性的出击后不但没有被降黜,反而在品级上升了一级,官位保持不变,至于谭守礼因为贪功冒进被参了一本,也不多不少品级上降了一级,依然当他的知县,谭守礼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一个截然不同的下场,对于把自己的品级无端的送给蒲睿达一级,上天入地无门的谭守礼忍气吞声的咽下了这个苦果,把自己降级的罪魁祸首加在了蒲睿达的头上,这些年虽然和蒲睿达表面上不温不火不阴不阳的,谭守礼感觉喉咙里却似乎有一根鱼刺卡着,不吐不快。
蒲睿达这次公然迈过他包庇孤狼寨的那批匪人,这证明这些年那小子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蒲睿达的轻视让谭守礼完全是越想越气。
以前顾忌永康军事因为蒲睿达手底下有一帮能冲杀的军士,自己是有权无兵,闹翻了,自己完全是自找没趣。皇天不负有心人,檀道济帮他暗地里掌控了一支战绩彪炳的厢军之后,他现在完全没将永康军的那些酒囊饭袋放在眼里了,而且永康军里面早已渗透进去了自己人,既然万事俱备,那就狠狠的羞辱一下对方,报那一级降黜之仇。
檀道济果然是一个办事很牢靠的人,他暗地里收买了孤狼寨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绿林人,精心设计了一出与孤狼寨结亲的戏码,虽然新婚当天新娘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整个擒狼的过程轻松得让他们觉得完全不可思议,唯一有点战斗力的老头子还拿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从寨子里面获得的财富和女人简直让他们咂舌,如果不是檀道济让他们快活后杀掉那些女人,烧掉整个山寨,这些红着眼睛的家伙恨不得将那里掘地三尺。
谭守礼知道蒲睿达因为这件事气病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他快意得恨不得摆酒设宴庆祝一番,最后他大笑三声结束了这么多年郁积在内心深处的苦闷情结。
大约半年之后,蒲睿达居然带着永康军出城了,谭守礼没有看错,他们朝曾经吃过败仗的黑水部方向而去,当他们过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马背上居然用口袋驮了一些鼓鼓囊囊的东西,在进入城门将那些东西骨碌碌的从口袋中倒出来的时候,简直吓了一跳,那是一颗颗活生生的人头,谭守礼很快就发现,那些是让他每晚都会做噩梦的吐蕃人的人头,而檀道济脸上的表情则截然不同,那是一种除掉背后疥疮的畅快之感,他曾经效力过的马尔康部的酋长、长老们一个个被枭了首,就算谭守礼拿通敌卖国来威胁他,也已经死无对证了。
蒲睿达因为此次赫赫战功,不但升了官,还升了品级,那是谭守礼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了,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蒲睿达很快就被调离了这里,对蒲睿达却可能是祸,他直接被派到了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