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占卜他们的祸福吉凶。
风十娘给吴永麟、茅子兴、张虎等人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吃食、衣物,对于把这个讨债鬼与瘟神一样的家伙送走,她比任何人都兴奋,她有十足的把握敢肯定,吴永麟多半知道了自己这伙人昔日的所作所为,吴永麟看她的眼神让她莫名的心慌,对于这个拿他毫无办法的家伙,此刻能把他送走成为了她生命中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段素贞一大早就跑来了,昨夜她几乎彻夜难眠,昨夜的那一幕幕反复的在她脑际浮现,她试图从中找到各自破绽,到天快亮的时候,她也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段素贞的死缠烂打,吴永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未知生,焉知死。”
段素贞旁边的李紫琮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道:“难道高人是要让我们到地府走一遭,才能领会这其中的奥妙?”
“我这几年的运气实在是太好,我数次从鬼门关的边缘爬了回来,也许是在那一刹那,让我拥有了通鬼神的能力,打开了我的天眼,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切莫以身犯险,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有十条命的。”吴永麟这些话说的真真假假,让所有来送行的人开始目光迷离。
铜板手中拿着一把古琴,金子怀中抱着一摞叠起来的瓷碗,等金子在铜板的吩咐下分别往那些瓷碗中倒了一些深浅不一的水之后,递给吴永麟昔日敲击的竹筷,细若蚊吟的问道:“吴大哥,请允许小妹斗胆这么称呼你,大哥走之前,能否和小妹再共同弹奏一曲《笑傲江湖》?”
“搏佳人一笑,吾之幸事,只可惜我乃道门中人,希望小妹能明白,你我以后只以曲会友,可否?”
铜板黯然伤神一阵之后,突然很自然的笑了出来,如释重负的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那一副掩面冲过来的如浪涛般的音潮击打着每个人的心灵,楼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的杜文君随着曲调舞起了手中的长剑,那尾音与收尾的剑招配合的天衣无缝的时候,她浑身说不出的畅快无比,好像她在那一刻突然解开了以前的那一种执着,去与留好像并不如原先般那么在意了,她接下来要像歌曲中唱的那样潇洒的活着。
在张虎、罗平阳等人纷纷回过头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时候,吴永麟幽幽的说了一句:“舍不得就回去,我不会拦着你们。”
“真的可以吗?”张虎和罗平阳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的红泥弹专门炸你们这种见色忘友,不顾大义的家伙,只要你们往回走,我立马送给你们两颗。”
“师哥,别这样嘛,你要相信我和你才最亲。”张虎接着疑惑的问道:“师哥,你这个阵仗也整的太大了,搞的像生离死别的样子,铜板转身就哭了,那个段素贞更是气呼呼的跑了。”
“上次试炸了一颗火药弹,七里八乡的人恨不得都往山里钻,照那样下去,我们的秘密迟早要暴露。从今天开始,即使你把那座山夷为平地,都不会有一个人来瞎打听,这样我敢保证有了那东西,我能带着你们到龙潭虎穴里走一遭,还能全身而退,你们这些家伙捡到一个大便宜了,你们就偷着乐吧。”
“吴大哥,我已经把那些木炭,硫磺粉,硝石先后分几批运到山里去了,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几天围着那个小丫头转呢。”罗平阳恢复了往日严肃的神情,对于吴永麟安排下来的事情,他绝对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平阳和众兄弟辛苦了,茅大哥,措姆离大哥那里有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这山高路远的,等他的消息传来,可能还要有些时日。”
吴永麟现在最苦恼的是后世不发达的通信,官方最快的马,没日没夜的往这里赶,多则要一个月,最短的更是要20多天,遇上刮风下雨,山路泥泞,崎岖难行,拖的时间会更久,如果将来带兵打仗,通讯的问题不解决,这始终会是一个大麻烦。
第297章 新茶与旧人()
自从吴永麟等人搬到山里去之后,铜板和金子便重新搬回到了妓寨,她每天都会在自己的阁楼中见到两个不该来到这里的家伙。
杜清源从来不从正门走进来,翻墙入室成为了这个自诩为道门正宗的家伙干得最心安理得的一件事,他每天给那个原先带来的汉子送来一些药草的同时,顺便的想从铜板哪里想得到一些自己渴望想得到的消息。
“那个家伙在山里搞什么鬼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走之前,杜清源总算把积压在心里好久的疑问提了出来。
“我这里有门,你都翻墙进来了,山里没门没墙的,你自己还不敢去闯一闯,这又是为何?”
“老道现在心里有一道墙,我试着想离他们近一点,只要听到噼里啪啦的一阵惊雷之声后,就再也没有了继续靠近的勇气。”
“想不到世间还有你杜清源怕的人和事。”
“吴永麟现在就成了我的心魔,一个永远在心里折磨着我的魔鬼。”
“你有那个闲心理会吴永麟那帮人,还不如多到桃花客栈去会会那个等了你这么多年的女人,你看看人家,现在过的可比任何人都洒脱,简直像换了一种活法。”
铜板不提这个还好,只要提起这个,他就有股无端的失落感。吴永麟那帮人跑到山里当野人之后,他去探望过杜文君一次,当然还是爬的墙,看见杜文君的那一刻,他突然发觉自己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小师妹了。
原先道姑打扮的杜文君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身蓝底纱裙,头上的道簪被她唾弃的丢在了一旁,白黑的头发披在她的肩上有一种特别的美感,两人的面前摆着一壶清香的茉莉花茶,一股幽香传过来的时候,让杜清源对于眼前的一切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那只并不值钱的簪子是杜清源当时送给她的,这些年她好像从来没从头上拔下来过,哪怕那次在裸岩上,它都在它该在的位置,只是这一次,簪子的主人好像把它遗忘了。
“师兄,一时仓促,我这里也只有这些茉莉花茶来待客,希望师兄将就将就。”杜文君说完,把一碗刚刚沏好的茉莉花茶推到了杜清源的面前。
杜清源这个人并不好嘴,却偏爱喝茶,大理滇红茶是他的最爱,只是每年第一批品质最好的冒尖滇红功夫茶不是送到了大理皇宫,就是送到高氏相府,他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便经常到大理皇宫或者相府在新茶上市的时候顺手牵羊一些,喜欢爬墙的习惯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实在没有极品的贡品滇红功夫茶叶的时候,他会退而求其次的用品相低一档次的滇红碎茶代替,其他的茶,他是一概不喝的。
杜清源想起了以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只要每次到杜文君家里做客,她总是投其所好的端上一碗让自己爽口润喉的滇红功夫茶,杜清源曾经像杜文君打听这些茶叶的来历,杜文君只说与一户滇红茶农交好,这才从那里讨要来了一些。
自从帮高氏做事之后,他在新的滇红茶上市之前总会去打听一下与杜文君府上相识的那户茶农,希望能接济一下让自己这么多年来享尽口舌之欲的昔日师妹的朋友。
“谁敢把这些滇红功夫茶卖给外人啊,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我倒想起了一件事,只要贡茶过后,总有一个小姑娘跑到这山里来采茶,我只说了一句千中取一,她便足足在这里守了整整一个月,每天都是第一个背着背篓往山里去的第一个,风雨无阻。”一位茶农说完这句话之后,杜清源这才明白当年是怎么一回事。
杜清源看着碗中飘起来的片片花瓣,一句自己都觉得难堪的话在嘴边忍了很久,带着臊到耳根的话从嘴边里面吐了出来:“师妹,你知道,我。。。。。。”
“我曾经把自己的全部都恨不得交给对方,好像别人并不领情,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现在我发现当初的自己真的好傻,这样做不但没有换来这人的任何好感,反而让自己一次一次的被伤害,我都在那人身上浪费这么多年了,我决定以后为自己而活着。”杜文君说完,以一种极尽美态的姿势将那碗香茗送到嘴边轻呡了一口,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杜清源原本复杂的内心变得更加聒噪,他很想拖着步子离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师妹,脚上却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出去,他怕离开这里,两人之间的情意也许从这一天、这一刻起就会断开。
把茶碗放回桌面的杜文君看了失魂落魄的杜清源一眼,内心稍稍悸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语调,沉稳的说道:“吴永麟到底是不是周侗的关门弟子,我是相信了,至于你信不信,就要问你的内心了。他的本事你是看见了,当时的那一幕你我自认都没有他那样的本领能做到。不管他是不是周侗的弟子,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我觉得这样的人你最好别去惹他。”
“难道就任凭他把吐蕃的那一切在大理再次重演?我做不到,做不到。。。。。。”
“我言尽于此,师兄以后务必多保重。以后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希望师兄就别来打扰我清修了。即使要来,希望你光明正大的从前门进来,梁上君子传出去会被江湖人耻笑的。”
杜清源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客栈里走出来的,他突然发现天大地大,无处是归家。
刚刚师妹瘦不露骨,顾盼神飞的仪态如印章般在自己的脑海中盖了一个永远可能挥之不去的戳,只是这个影子却是清冷的、没有生命的,相比较原来残留在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印象,他发现自己好像永远失去她了。
风生竹院,月上蕉窗,杜清源回头望着如满月的窗棂中透出来的斑驳倩影,抽出腰间的软剑,练起了他最为骄傲的‘醉仙剑’,剑锋所到之处,竹叶簌簌落下,只是竹叶上似乎沾着丝丝血珠。
“噗”的一声过后,集聚在胸中的那口恶气随着口中的鲜血喷洒到早已落下的片片竹叶上。
在杜文君的窗户打开的那一刻,杜清源飞身而起,在围墙上点了一脚,便消失在夜色中。
“师兄,你这又何必呢?我既然都放下了,为何你还这么固执,这样最终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杜文君望着天上闪闪的星星喃喃自语,衫衣飘飘的她像足了一位仙姑,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决定毫不犹豫的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一件让江湖人都会震惊的事情。
第298章 该怎么办?()
杜文君想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收几个弟子,把自己一身的武功与医术传给值得信任的弟子,当然,就像中原的‘峨眉派’,她将来收的弟子只可能是女弟子,她的第一个对象,自然定在了天资和慧根都不错的段素贞身上。
铜板在自己的阁楼中见到的另外一个最不该来的人便是段素贞,自从吴永麟那一次到妓寨被段素贞撞见之后,段素贞便经常女扮男装的来找她,只是每次到这里瞎转悠一阵后,便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走了。
铜板知道她多半是来找人的,而那个人现在在山里,她没那个胆量到山里去找他,只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今天铜板也没理她,给她倒一碗茶水之后,便又去珠帘的另外一边去拨弄琴弦去了。
段素贞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清曲,品着香茗,冷不丁的冒了一句:“你能给我弹那首《笑傲江湖》吗?这些天那边静悄悄的,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这个我可回答不了你,我没有千里眼,如果你想知道那边的情况,而且不怕那些鬼怪降罪,你就亲自去一趟。”
这几天段素贞本来想跑到山里面去看看吴永麟到底在搞什么鬼,只是那一夜被吴永麟吓住之后,原来还觉得有趣的事情突然变成了一种魔障,只要想起那一夜参与的那个游戏,她便经常疑神疑鬼的认为一直有着一双眼睛在周围看着她,让她毛骨悚然的,至此也就打消了去山里一探究竟的打算。
段素贞毕竟是在大理皇宫长大的,第一次独立的处理这种惶恐的局面,实在是难为了她,直到风十娘这段时间邀约她到客栈里陪风十娘住上几天的时候,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段素贞和风十娘待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舒心,唯一让她不舒服的是,这个贪财的风十娘总是旁敲侧击的问起她的父亲段和誉,让段素贞心里怪怪的。
“金子那小丫头呢,今天怎么没见到她?”
平常只要段素贞点上一些茶点,金子那丫头就贼兮兮的跑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将那些美食送到自己胖胖的肚子里面,段素贞和她混熟之后,觉得她的脾气和自己很对路,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你喊人送一点桂花糕上来,那小丫头自然就出现了,她就是一副狗鼻子。”
“是吗?那我试试。”
当一个手脚好像并不灵光的壮汉低着脑袋将一碟桂花糕送到段素贞面前的时候,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当她还准备好好打量一下那人的长相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脑袋出现在段素贞的面前,隔断了段素贞进一步窥探的视线。
金子拿起一块桂花糕狠狠的咬了一口,不满足的她直接将剩下的部分一股脑的塞到了鼓胀起来的嘴巴里面,段素贞看着她的吃相,突然灵光一闪,然后也学着金子的样子往嘴巴里面塞了一块,可惜粉糯的桂花糕呛得她差一点喘不过起来,现在段素贞很佩服金子这样的有福之人,只不过娶她过门的人可就要遭殃了。
“想不想你的罗大哥啊?”
“谁是罗大哥啊?”
段素贞很想在她的脑袋瓜上来一个‘毛栗子’,这才几天功夫,就将前段时间围着她打转的罗平阳等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是那个拿竹筒的家伙。”
“他原来姓罗啊,我还以为他也姓吴呢。他们只要跑到街上,给我买一大包好吃的,留下一个人陪我,其他人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那我怎么每次都看见你们几个都是笑嘻嘻的一起回来的呢?”
“他们说给我买好吃的去了,想给我一个惊喜。”
段素贞发觉这里面越来越没对劲,刚刚那个送桂花糕的家伙绝对是在竹林偷袭过她的其中的一名刺客,而吴永麟这帮人也神神秘秘的,难道他们是一伙的?在皇宫里看到的那块石头刻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字也出自这帮人之手?那他们到大理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段素贞突然心头一紧,她发现周围的这些人好像没一个好人,记起爹爹走之前告诫的‘江湖险恶,多加小心’,她浑身突然变得冰冷无比。
铜板看着急急夺门离去的段素贞,以她这些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将刚刚那个送茶点的壮汉叫了进来,此人正是当日竹林被段素贞所伤,而后被杜清源所救,用妓寨作为耳目来帮他疗伤的汉子董长海。
“阿海,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一会便会有人来抓你,这里有些干粮和银子,到山里自谋生路去吧,留在我这里。。。。。。”
“铜板妹子,你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这些日子给了添了这么多麻烦,来日定当报答。”董长海只拿走了干粮,在金子拿着银两出来的时候,他早已拖着不灵光的脚混入了人流中。
“姐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金子若有所失的抱怨道。
“还不是因为你吃人嘴软说漏了嘴,至于你海哥,是条汉子,当初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