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又有几家人来送了礼,跟了又来了几位太太,林晚亲自将人接到了逸梅院,笑着请各位太太入了坐,这才带着一干丫头婆子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丫头和魏嬷嬷在屋里伺候着。
陈夫人感慨地看着林晚的背影,朝刘氏笑道:“还是女儿贴心。”
其余几位太太也跟着点头笑了起来,几人围在一处,慢慢地从儿女说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这话也就多了起来。
快到晌午的时候,门房的婆子来报,说是卢将军送寿礼来了。
几位太太跟着刘氏一块儿出去迎了卢俊昭,陈夫人看着肤色黝黑,面容冷峻的卢俊昭,朝刘氏低声道:“你也是好福气,女儿还没嫁呢,就多了半个儿子。”
卢俊昭让人抬了东西进屋,又恭敬地说了卫王妃让转达的话,最后自己对刘氏行了拜礼,给刘氏祝了寿。
刘氏眼里都是笑意,温声问了卫王妃和西宁王,随后又问起了卢俊昭的近况。卢俊昭立在屋里,面不改色地任几位太太打量着,耐心地答了刘氏的问。
“外头天冷,你先喝杯茶吧。”刘氏正吩咐人端茶送水,林晚紧跟着就带着曹嬷嬷和秋梓几人进了客厅,朝刘氏和几位太太笑道,“各位伯母和母亲怎的出来了?这客厅里冷,大家都进屋里叙话吧。今儿我可是应了母亲,让母亲清闲清闲的。”
“也好也好,咱们这些人厚着脸皮看了人半天,卢小将军也该嫌烦了。都走吧走吧,让晚姐儿招呼客人去!”陈夫人笑着拉了拉刘氏,朝几位太太眨了眨眼睛,一群人顿时掩着嘴笑了起来,边笑边退了出去。l3l4
第一百零一章 寿辰(下)
… …
几位夫人太太都退了出去,曹嬷嬷也抿嘴笑着带了几个丫头嬷嬷出了房门。
“王妃让你来的?”林晚脸上带着浅笑,指着屋里的一堆礼品朝卢俊昭问道,“这东西也太多了?”
卢俊昭目光柔软,上前握了握林晚的手,解释道:“都是母亲挑的,说礼不能太轻。”说着又笑了起来,见林晚没挣开手,便试探性地揽了揽林晚的腰。
林晚瞪了卢俊昭一眼,数落道:“没规没矩!你好好坐着,不许动手动脚!”
卢俊昭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手却没松开,拉着林晚自顾自说了起来:“你给母亲做了袜子?母亲很欢喜,拉着我说了半天的话,让我好好待你,不能欺负你。阿晚——”卢俊昭捏了捏林晚的手,“你从来就没给我做过东西。”
林晚无语地吐了口闷气,斜了卢俊昭一眼,有些心虚地辩解道:“我针线又不好,哪做得了那么多?再说,我还没嫁给你呢,怎么能随便送东西给你?你以为谁都像你?”
“那你以后给我做?”卢俊昭眸子亮了一分,嘴角带着笑意朝林晚建议道。
林晚无奈地“嗯”了一声,伸手推着卢俊昭催促道:“你快些走,礼也送了,再不走回头二舅母她们又该打趣人了。”
“怕什么?”卢俊昭斜着眉头吼了一声,“你是我媳妇儿!”
“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林晚气恼地跺了跺脚,拧着卢俊昭的胳膊恼恨道,“你倒是脸皮厚!快走快走。”说罢使劲儿推了推卢俊昭。
“阿晚,”卢俊昭的声音里带了些无奈,忙拉了林晚的另一只手,笑道,“你别急,我还有话跟你说,是正事,你等等……”
林晚松开手站定,狐疑地瞥了卢俊昭一眼。“什么事?”
“你前几天不是问了北边的生意?”卢俊昭见林晚不再催自己走,嘴角上扬,目光温和地笑了起来。“我回去跟父亲说了。你不知道,北边,是卢家的根,可那边游商多,物资少,又常年天寒,愿意常年留在那儿正正经经做生意的更少。卢家,会做生意的人不多,父亲的意思是,把北边的生意庶务交给你了。”卢俊昭见林晚竖起了眉,忙解释道,“我跟父亲说了,得问问你愿不愿意。”
林晚诧异地打量了卢俊昭一眼,心里微动,朝卢俊昭笑道:“我若说不愿意呢?”
“那就不做!”卢俊昭声音果断而坚决,目光坦然地看着林晚,“我说过,咱们以后一定是好的,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
林晚好笑地斜了卢俊昭一眼,笑骂道:“光是你说了有什么用?万一王爷因此恼了我,忤逆了长辈,那我这日子也不好过。”
“你别管他!”卢俊昭断然地咳了一声,“由他说去,反正以后我就带着你去北边,你也不用看他脸色。”
林晚眨了眨眼睛,哭笑不得地摇着头叹气。“你打仗还带着我?”
“嗯,卢家哎北边有好几处宅邸,还有座西宁王府,空了好些年。”卢俊昭眼里带着笑意,脸上表情却是十分认真,握住林晚的手,抵着自己的胸口低声道,“阿晚,我每天都想见你,见不到你,这里就堵得慌。先前我在雁门关,天天想你,想得睡不着。那次朱七来信,说你……我几夜都没敢合眼,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你朝我哭……”
“我什么时候哭过了?”林晚尴尬地朝卢俊昭吼了一声,手上用力捶着卢俊昭的胳膊,“你乱说什么?就会坏我名声!”
卢俊昭瞥见林晚耳根渐渐泛红,心中一荡,低头抵着林晚的额头,温声道:“你不记得了?春节的时候,我来看你,你生病的那晚。你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站在我面前哭,把我哭的心慌。可我又帮不上忙,我心疼……”
“我没哭!”林晚狠狠地拧着卢俊昭的胳膊,断然否认道。
“好好好,没哭,阿晚你没哭。”卢俊昭轻轻揽着林晚,头埋在林晚发间,闷声笑了起来。
林晚气闷地错着牙,心里一阵后悔,她的一世英名就这么给哭没啦!早知道她那天就不该让他看见!
“你不是要说生意的事?”林晚搬开卢俊昭的手,又羞又恼,气恨地将话题扯了回来,“北边的生意那么多,我手底下的掌柜们之前也只是对药材和粮食熟悉些,王爷没跟你说他让我管什么?”
“他没说清楚,”卢俊昭尴尬地咳了一声,“等你嫁过来了,父亲会同你细说。你答应了?”
“我得先看看!”林晚坦然地看着卢俊昭回了一句,“真说起来,北边能做的生意不少。若做好了,虽说比不得南边繁华,可也能盘活不少地方。但这生意能赚钱,里头的牵扯也多。我对卢家的治地又不熟,你不是说卢家在北边还有生意?我得先打听清楚了再决定。”
“不用费事,我让朱七过来,你问他就行。有什么要打听的,你也交给他。”卢俊昭拉着林晚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轻轻笑道,“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周明他们。”
林晚看着卢俊昭眼里温柔的笑意,心里渐渐漫出一股暖流,突然起了兴致,玩笑道:“我要是让周明他们糊弄你,比如说拦着你不准翻墙,你猜他们会不会答应?”
卢俊昭愣了一瞬,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支吾道:“阿晚,我听你的,没翻墙。”
“你这还没回答呢!”林晚拽着卢俊昭的袖子,眼角弯弯地笑了起来,笑容飞扬,如羽毛一般划过卢俊昭胸口。卢俊昭尴尬地看着林晚,眼眸却越来越亮,伸手揽着林晚,低声道:“阿晚,我是他们的主子,你也是。你有什么跟我说……你这样笑着也好看……”
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随即往下扯了扯嘴角,哼了一声,努力压下心头的那点不正常的跳动,费劲儿推开卢俊昭,恶狠狠地催促道:“行了行了,事情也说清楚了,你赶紧走!”
“嗯,这就走。”卢俊昭眼里笑意弥漫,目光温柔得让人心颤,却仍旧揽着林晚没松手。
“还杵着干什么?”林晚挑眉看着卢俊昭,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你走不走?”
卢俊昭笑着松开了林晚,转身的刹那,低头吻了吻林晚的额头,在林晚反应过来前闷声笑着出了屋。
林晚撇着嘴,十分无语地瞪着卢俊昭的背影,瞪了一瞬,嘴角却渐渐往上,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欢喜流淌,脸上的笑容雀跃着,渐渐飞扬起来。
林晚努力扯了扯嘴角,压下心里的颤动,慢慢出了客厅,绕过走廊,朝刘氏屋里去了。
陈夫人瞥见林晚进了屋,眼里的笑意瞬间深了几分,拉着林晚戏谑道:“晚姐儿,你这主人可当得不够格,这么一会儿就把客人打发了?”
“他就是来送个礼,有什么可留的?”林晚脸上神色平静,笑着应了一句,耳根却有些发热。
“怎么不能留了?”陈夫人笑着偏头打量了林晚一圈,“卢小将军专门走一趟,茶都没来得及喝一杯吧?你就赶人家走了?那孩子从你一进屋,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你却急急地要赶人家,我都替那孩子可怜。”
林晚耳根通红地跺了跺脚,“二舅母……”
一屋子太太们见状都掩着嘴笑了起来。
坐在刘氏右手边的文夫人赶忙拉过满脸尴尬地林晚,朝陈夫人啐了一口,嗔道:“年纪一大把了,你还这么闹腾,非要说得人家小姑娘脸红!哪像个当舅母的?”
“我怎么不像个舅母了?”陈夫人笑着挑了挑眉,辩解道,“晚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要嫁人了,我自然也要把把关。哼!这亲事还是我做的煤呢,怎么样?卢家那小子可配得上咱们晚姐儿?”
文夫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那卢家二郎我先前也没怎么见过,今儿看了,倒真觉得挺好。两个人站在一块,怎么看怎么合眼。”
林晚无奈地皱着眉,被几个太太围在中间,听着几人打趣的话,想起卢俊昭刚刚走之前的举动,抬手抹了抹额头,脸上渐渐爬满了红晕。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女孩儿家面皮薄,亏得晚姐儿性子好,才忍得住!”萧夫人看林晚满脸尴尬无奈,忙笑着打断了几人的打趣,朝林晚柔声笑道,“咱们几个长辈也是高兴,话也多了,口没遮拦地。你别管我们,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也省得在这儿站着尴尬。”
林晚忙笑着朝几人行了礼,在众人满含戏谑的目光中退了出屋。
外头冷风一吹,林晚脸上的热气也散了不少,想起卢俊昭说的话,心里估量着,也盘算开了。北边是卢家的天下,西宁王显然是把卢俊昭当继承人来培养的,她嫁了他,日后在北边做生意也能便宜不少。看西宁王的意思,是要把北边交给她和卢俊昭打理?她若是管了北边的生意庶务,卢俊昭手里又握着北边的兵权,这北边就几乎是牢牢握在他们俩手里了。
可西宁王府不是还有世子吗?世子妃温氏也是大家出身,西宁王就没想过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儿?
林晚想得皱起了眉。l3l4
第一百零二章 辞行
… …
“姑娘怎么在这儿吹风?”曹嬷嬷进了院子,见林晚站在门口出神,忙拉了林晚一把,嗔道,“姑娘快些进屋去。”
林晚回过神来,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寒战,挽着曹嬷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就回屋。”
林晚顶着一头的雪末进了屋,轻轻抖了抖身子,雪花簌簌的往下落,化了一地的水。秋梓忙上来替林晚解了披风,又用干毛巾擦了地,推着林晚往内室去换了衣服。
“姑娘快瞧瞧,这两只狐狸越来越懒了,连肉都不吃了。”连翘两手提着笼子进屋,用手戳了戳笼子里的狐狸,撇嘴道,“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林晚蹲下身伸手抚了抚两只狐狸背上厚厚的皮毛,朝连翘吩咐道:“你去外头唤一声周明,我问问他。”
连翘忙应了一声,出去找周明。
林晚换好衣服,拿了手炉,在外间见了周明。
“朱七还在北边?”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姑娘有事要找他?小的去传个信?”周明瞄着林晚的脸色,笑着建议道。
“不用了。”林晚摆了摆手,“我在北边还有生意,你们爷让我有事问朱七,回头他来了,你直接带他来见我就行。”
周明忙笑着点了点头。“小的明白。”
林晚拧着眉沉默了片刻,仰头倒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思忖了半晌,这才直起身子,目光严肃地看着周明问道:“你常年跟着你们爷,对你们世子爷和世子妃熟悉吗?”
周明怔愣了一瞬,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林晚一眼,迟疑道:“也说不上熟悉,小的跟着爷常年在外头,对王府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世子爷身子不好,练不得武,但脑子好使。您别看世子爷笑起来温温和和的,若是怒了,那也跟爷差不离,吓人的很。小的就见世子爷发过一次火,就是爷前几年中毒那回。至于世子妃——”周明顿了顿,挠着头想了半天,却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朝林晚摊手道,“这个,小的还真的说不准。”
林晚揉着眉头想了想,继续问道:“你们爷身边有这么些隐卫,那世子爷呢?”
“也有,不过世子爷身边的人换了一轮,小的现在也只能认个脸,说不上熟悉。”
换了一轮?林晚仔细咀嚼着这句话,眉头渐渐蹙了起来。有些烦躁地朝周明摆了摆手,“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等等”林晚余光瞥见连翘焦急的眼神,揉着额头叹道,“那两只狐狸最近懒得很,肉也不肯吃了,烦请你帮忙看看吧。”
连翘闻言,眼睛亮了起来,立马转身奔回屋,手脚麻利地提了笼子上前,往周明眼前一放,笑道:“在这儿,你看看。”
周明蹲在地上细细查看了一会儿,朝林晚和连翘笑道:“没事儿。这种狐狸常年在北边生长,除了捕食,冬日都不大动。姑娘要是不放心,饿它两天,再放出去,保管跑得跟风一样。”
连翘无语地瞪了周明一眼,鄙夷道:“本来就不怎么吃肉了,还饿它们?亏你说得出来!”
林晚蹙着眉横了连翘一眼,语气里带了些责备,声音也严厉了些。“把笼子提进去!这两天不许喂它们!”
连翘嘟了嘟嘴,垂头丧气地将笼子提了进屋,抬头时又愤恨地斜了周明一眼。
下午,刘氏屋里的几位夫人太太们都相继告了辞,陈夫人走在最后,满脸笑意地打趣了林晚几句,这才出门上了诚意伯府的马车。
林晚和刘氏将人一一送走了,又一齐回了屋。
刘氏眼里带着笑意和感慨怀念,轻轻揽着林晚感叹道:“好久没同她们这么聚在一起说过话了。当年母亲比你现在还小些,同这几个伯母一处,也是爱玩的。一转眼,你都要嫁人了。”
“母亲还年轻,几位伯母也是,如今不也爱玩爱笑?”林晚笑着挽住刘氏的胳膊,想起上午的尴尬,皱了皱鼻子,嘟囔道,“二舅母也是,就会笑话我。”
“你二舅母那是真疼你!”刘氏拍了拍林晚的手,想起卢俊昭看林晚的眼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二郎那孩子从来就不知道委婉,说话如此,看人也如此。他看你那眼神……直愣愣地,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林晚撇着嘴哼了一声,却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
母女两个慢慢说着闲话,又一齐用了晚饭。等林晚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时,岳六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有急事儿?”林晚穿过垂花门,一边朝屋门处走,一边扭头问了岳六一句。
岳六语焉不详地应了一声,跟在林晚后头进了屋,站在外间等林晚解了披风,暖了手,这才沉声道:“我要回北边。”
林晚捧着茶杯的手一个不稳,茶水溅到了手背上,只觉得手上一烫,忙将茶杯往桌上一丢,一边用帕子擦着手一边面色严肃地盯着岳六。“你要回北边?草原?多久?”
秋梓在一旁也是听得一惊,见林晚烫着了,拿着帕子慌忙上前,却被林晚挥手挡开了。
林晚目光微沉,一动不动地盯着岳六,见岳六闷着头不答话,脸色便越来越难看。
“你要走也好要留也罢,总得给我说清楚了,一句话就想打发我?”林晚眼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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