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呆了片刻,心里闪过一丝诧异,姑娘先前似乎不大愿意打听爷的事儿,可今儿……周明本是直肠子,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爷吩咐了,便开口道:“回姑娘话,爷头一回上战场的时候还没到十岁,当年小的也才十五岁,有幸跟爷一同去的。”说着瞄了林晚一眼,见她没阻止,索性从头说起,三言两语先将卢俊昭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听说爷两岁就开始练武。小的跟爷的时候,爷的手劲儿比小的还大。后来又去了南边,直到快十岁才被王爷接了回来,送到了北燕战场上去观战。爷十二岁的时候就带一队人马伏击过北燕后方负责补给的兵丁,立了功。后来十五岁做到统领,大前年才提的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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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源头
周明说得不快,声音也很平静,林晚却听得心惊。十岁?别人的十岁只怕还是世事未知的年纪,卢俊昭却上了战场!难怪外婆说他这个副将是实打实杀出来的。
林晚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佩服,有感慨,也有点同情,连带着心里原本积压起来的对卢俊昭那点愤恨也散了不少。想想这娃也挺可怜的,从小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能长成这幅样子也不容易,哎……不过自己中毒一事,还是得好好查查,真要跟他有关,不对,甭管跟他有没有关,她都得离他远点好!
不过转念一想,林晚心里又起了疑惑。南边?西宁王怎么会将自个儿小儿子往南边送?还有世子卢俊卿,却没听说上过战场……
“你们世子呢?”心里疑惑着,林晚下意识地问出了口。“怎么没听说他上战场?”
周明身子僵了僵,低着头说了世子身子弱,不能习武的话,却言辞闪烁,让人越听越觉古怪。
林晚却猛地刹住了心头那点好奇,一股凉意从脚底升了上来。卢家的事跟她无关,她得赶紧定亲,安安心心过小日子,离卢俊昭越远越好!
隔天,朱槿还在煎药,门房的婆子便来报,说杨灵和姚玉莹来了。
林晚垂着眼帘出了会儿神,这才笑着吩咐人去接了两人进来。
杨灵早就嚷嚷着要去看桃花,这回林晚住到了庄子上,可把杨灵乐坏了,搬了一车的东西拉过来,盘算着要住多少天,去看花看水还要放风筝等等,临行前又去拉了姚玉莹。
杨灵鼻子尖。刚过了走廊,便闻见从厨房里飘出的药味儿,忙皱着鼻子哼道:“谁在熬药呢?”
门房的婆子笑着说了是姑娘的药。
杨灵眼睛一瞪,也不管身后的婆子了,从地上跳起来拖住姚玉莹风风火火地往院子里跑, 边跑边皱眉道:“阿晚怎么又病了?她今年都病了两次了,咱们赶紧去看看!”就这么一路嚷嚷着进了屋。
林晚吩咐秋梓泡了茶,又斜了满屋子乱跳的杨灵一眼。“你好好坐着!我没事儿,就是春日犯困,精神不大好。喝点药调养调养就好了。”
杨灵扯着林晚的胳膊,脸伸到林晚跟前,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林晚看了半晌。一巴掌拍在林晚胳膊上,反驳道:“就知道糊弄我!你看看,你都廋了一圈的,脸白得跟鬼似的!”
“有你这么说人的吗?”林晚没好气地掐了杨灵一把,指着身边的椅子道。“你快坐下,晃得我眼花。”
杨灵这才松开林晚,撅着嘴嘟囔起来:“病了还这么会训人。”
姚玉莹好笑地拉着杨灵坐下,目光中带了担忧看向林晚道:“真瘦了不少,怎么就又病了呢?”
林晚笑了笑,连说了几声没事。之后又岔开话题聊到京郊桃花开得正好。满院子都是清香,说着说着就将话题引道香料上了。“今年也不知怎么的,许是着了风寒。这花香闻着久了却觉得闷得慌。香料也是,有些闻着好好的,有些却闻着发闷,就连阿莹前段日子送来的荷包我都没敢带。”
姚玉莹笑着叹了口气。“难怪看着神情恹恹的。我知道你惯常闻不惯那些味儿浓的,又用不得鸢尾香。都先让人调好了的。哪知道还是用不得,回头再给你重做吧。”
林晚忙摆了摆手。指着杨灵笑道:“你还是先把阿灵应付了再说吧。”说罢又玩笑一般眨了眨眼睛。“说不定是你们家采买的婆子买错了东西,你又送到这边来,我又得遭一回罪!”
站在姚玉莹身后的绿枝闻言,身子颤了颤,低着头往林晚三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张了张口又止住了。
林晚正对姚玉莹坐着,目光不经意一瞥,恰好将绿枝的不自在看了个清清楚楚,目光微微一顿,心里有了猜测,却暂时压下了疑惑,又同杨灵和姚玉莹说起了其他。
因林晚精神不好,三人便商量着过几日再去看花游湖,林晚让秋梓给两人收拾了住处,又打发杨灵自个儿去安顿她那一车子东西,杨灵撇着嘴把姚玉莹拉去当了苦力,三人便暂时散了。
林晚轻轻蹙着眉,脑子还有些昏,轻轻捏着手指转了好几圈,这才叫了玉竹吩咐道:“我瞧着阿莹身后那丫头有些不对劲儿,你想法子从她那儿套套话。”
玉竹点了点头,闷着声从屋里拿了夹袄替林晚披上,这才转身往另一边院子去了。
林晚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微微叹了口气,起身离了桌子,歪在榻上眯着眼睛小憩。等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睡在了床头,外头阳光灿烂明媚,从窗子透进来,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姑娘醒了。”秋梓端着药进屋,朝林晚笑道,“方才杨姑娘还来看了,见姑娘睡着,又垂头丧气地走了。这药先凉一凉,姑娘一会儿起来喝了吧。”
林晚“嗯”了一声,起身穿好了衣服,伸手取过药碗,用勺子舀着药汁小口小口地喝着,顺便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玉竹呢?”
“刚过了午时,厨房还有饭菜热着,我一会儿去拿过来。玉竹在那边小院子……”
正说着,玉竹却掀帘进了屋,见林晚起来了,便笑道:“姑娘,问清楚了。”
林晚点了点头,示意玉竹说。
“我问了绿枝,起先她还不怎么说话,后头说漏嘴了。姚姑娘做荷包的香料是她从采办那儿直接拿回去的,中途在他们家少爷那儿耽搁了一阵。”
“姚玉章?”林晚一勺子药汁刚喝进嘴里,紧蹙着眉问道。
“是。”
林晚捏着勺子无意识地在药碗里搅动着,默了片刻,重又吩咐道:“这几天你多跑几趟,看能不能还问出点别的。”
许是因为阿莹的关系,姚玉章看她的目光一直都是阴寒中透着敌意,她一直不喜欢他。也没怎么同他说过话。可他有什么理由要害她?或者,不是害她,而是阿莹?
朱四说这毒就是一种南疆生长的药根,东西不易得,平常人也辨不出。这东西来源不明,若真是姚玉章,他折了腿,那这药他是从哪儿得来的?让小厮买?还是——有人故意给他的?可姚兴业被撤了职,姚家在京城根本就是无足轻重,找上姚玉章能干什么?
林晚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一时间各种猜测闪过,想了片刻却觉得头晕。林晚有些闷气地盯着药碗看了一眼,丢了勺子。端起碗深吸一口气,咕噜咕噜一次喝到了底,只觉得满嘴发苦,忙拿了旁边的蜜饯往嘴里塞了一个。
“让曹小子去寻丁长安,就说我有事见他。”
秋梓叹了一声。拿着药碗劝道:“姑娘还是少费些神吧。”
“我没事。”林晚蹙着眉,摆手打断了秋梓的话,“快些去吧,这事儿很要紧。有人要害咱们,咱们总得知道是谁才好还手!”
秋梓叹着气,只得点头应了。正要出门。林晚猛地吐出蜜饯,朝秋梓喊道:“等等!不用去了。秋梓去厨房提些饭菜过来。玉竹去跟着阿莹她们。”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忙点了点头。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屋。
林晚闭着眼睛吐出一口闷气,心里有些烦乱。她不像卢俊昭,手上没那么多能人,尤其是功夫好的。如今岳六不在,这跑腿的事儿她也只能使唤大黑脸的人了。哎。她一门心思要跟他撇清关系,可怎么反倒越缠越乱。真是烦人!
天刚擦黑,成源街上燃起了灯火,各家戏院瓦肆也渐渐热闹了起来。周明身子飞快地从街边闪过,在红翠楼后头的巷子里找到了微醺的丁长安。
“丁长安?”
陌生的声音让丁长安猛地抬头,眯着眼睛一看,酒也醒了几分,凭他这么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位主是个练把子的,身上的煞气遮都遮不住。
“这位爷您叫我?”丁长安立马堆出笑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林家六姑娘你认识?”周明看着丁长安,又问了一句。
丁长安心里一惊,背后僵了僵,手上也起了冷汗,面上却笑得更灿烂:“不瞒爷说,小的常年在京城混,对京城各户人家,尤其是大户人家的主子都能认个脸。若是闺阁姑娘们,看排场和出行所用就行!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周明盯了丁长安一眼,随即蹙眉道:“你别紧张,是姑娘有话让我带给你。”
丁长安盯着周明的脸色,半晌才微微松了口气,语气恭敬中带着迟疑问道:“敢问这位爷是……”
“不该问的别问!”周明不耐烦地看了丁长安一眼,“你不用紧张!姑娘的原话,去年你不是盯过姚家?现在劳烦你再去查查,看姚家的人最近有什么动静,尤其是姚玉章,都跟什么人有往来,做了些什么。姑娘说了,越细越好。门房小厮这些能查到的都要查清楚了。这事儿极要紧!查好了就往揽月楼递个信儿。”
丁长安这才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肩膀也松了些,这一松懈,就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背后一阵冷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丁长安这才朝周明拱手笑道:“多谢这位爷传话。姑娘的吩咐,小的必定办妥,请姑娘放心。”
周明点了点头,一闪身出了巷子。
丁长安扶着墙,心里升起一股疑惑来,他这位主子身边何时有这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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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萧夫人(二更求粉红)
三月中旬,春光明媚,京郊内外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让人看着就心喜。林晚吃了近半个月的药,气色好了不少,极有兴致地出去看了两回快要开败的桃花。紧跟着朱四就来告了辞,急匆匆地往边关赶。至于后头下毒的推手,谁都没明说,但该查的仍旧让人盯着。
三月十八是林晚及笄的日子,一行人提前两天便从京郊的庄子里搬回了逸梅院。刘氏这几天也是忙得团团转,又要心忧王老夫人的病情又要张罗着请了各家太太夫人们过来观礼。王家二房,王烁母亲——萧夫人,也收到了请帖。
林家的请帖送到王家时是午后,萧夫人正倚在软榻上,由小丫头捶着腿,眯着眼睛打盹,听了婆子的禀报,半晌才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婆子手中的请帖,又闭着眼睛歇了好一会儿,这才挥开丫头,示意婆子将请帖递了上来。
略翻了翻帖子,萧夫人打着哈欠挥退了屋里的丫头,等人都退出去了,萧夫人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将手里的请帖往桌子上一扔,朝身边站着的阮嬷嬷抱怨道:“也不知道老太爷怎么想的,非得去跟林家攀亲!身份我就不说了,去年外头传了那么久,说那丫头命格不好,偏偏老太爷和五郎都不当回事!哎,五郎这孩子主意大,我这当娘的又不好多说,你说他怎么偏偏就看中那丫头了?陈家的姑娘哪个不好?”
阮嬷嬷忙堆出笑意上前劝道:“五爷从小就聪明有主意,又有老太爷手把手教导,夫人该高兴才是。至于五爷这亲事,都还没定下呢,夫人何必太过费神。我说句逾越的话,夫人莫怪,五爷看中林家六姑娘。也未必不是心里想着夫人。”
萧夫人瞌睡醒了些,微微往前坐了坐,示意阮嬷嬷继续。
“夫人想想,咱们是什么人家?说句得罪人的话,咱们王家身份摆在这儿,只有别人挤破了头往咱们家攀的,可从来没有咱们去攀人家的理儿。”阮嬷嬷瞄着萧夫人的脸色,顿了顿,这才继续笑道,“咱们家的少爷娶媳妇儿也用不着看什么身份。夫人心里不也不看中这些?只要女方人好,能贤惠持家,相夫教子便可。”
萧夫人眉头舒展了些。笑着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儿。我也犯不着去挑儿媳妇儿的身份,只要性子好,能好好持家教子就行。”
阮嬷嬷忙笑着奉承了一句:“这是夫人慈爱。我说句玩笑话,不论王家和五爷如何,就是看着您这样明理。多少人家的姑娘只怕都争着要做您的儿媳妇儿。”
萧夫人脸上都是笑意,从榻上站起来,拉着阮嬷嬷笑道:“还是嬷嬷知道我!你再好好说说,五郎看中林家那丫头,怎么就是心里想着我了?”
阮嬷嬷心里松了口气,开口解释道:“夫人想想。虽说想同咱们家结亲的人家不少,可人家姑娘性子如何,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五爷是您亲身骨肉。对您的脾性哪里有不知道的?真要是儿媳妇儿娶回来了,甭管好不好,夫人慈爱,有什么不妥也不会同小辈计较。可五爷孝顺,断不会容下媳妇儿有不妥。前两天我还听五爷说呢。京城各家的贵女门向来是金尊玉贵,从小家人娇着惯着。脾气也大。五爷还开玩笑,说他先前见过的姑娘,就没有气性不大的。林家六姑娘从小失怙,却有刘三太太和姑太太用心教导,对长辈孝顺,性子也温和,外头各家小娘子都愿意同她交好。五爷先头仔细打听了,说这样的姑娘正好,知道孝顺夫人。夫人听听,五爷可不就是时时想着夫人吗?”
“五郎向来孝顺。”萧夫人感慨着叹了一声,脸上有喜有忧,迟疑道,“可外头那些传言……哎,我也不是真信这些。怕就怕外头那些人家信了,终究还是不好。”
“这是夫人明理。”阮嬷嬷笑着接了一句,“外头传的都是些没影儿的话,还真不能深信。年前我回家看我那小子,可巧就瞧见林家的马车往慈寿寺去了。我想着咱们家不是正好在看林家六姑娘吗?就上了点心,后头我路过慈寿寺,就去打听了,听寺里的僧人说,林姑娘是去见了寂悟大师。夫人也知道,大师向来不怎么见人,性子也洒脱随性,若不是入了大师的眼,也见不了人。我本来想着回来跟夫人说说,哪知道人老了,这记性也差了,夫人如今提起来我才想起还有这么回事!”
“嬷嬷还年轻着呢!”萧夫人眉开眼笑,重新拿起桌子上的请帖仔细看了起来,朝阮嬷嬷吩咐道:“算了,既然人家巴巴地送了帖子来,也是心诚,刘三太太办事向来让人挑不出错。你去库房看看,有什么能看的东西,回头拿给我瞧瞧。”
阮嬷嬷忙笑着应了。
三月十八,崇安侯府逸梅院里阳光灿烂明媚,林晚一大早就起来梳洗了,挑了件藕色长裙,又戴上了王老夫人打发人送过来的珍珠耳坠,脸上红扑扑地,整个人看上去水灵清新,真如出水芙蓉一般,让人越看越爱。
各家夫人太太陆续在崇安侯府二门下了车,林晚跟在刘氏和冯夫人身后同各家夫人和姑娘们见着礼。
待王家的马车到了,刘氏转头拉了女儿,嘴角带着笑意迎了上去,将林晚轻轻推上前,替萧夫人打起帘子。
“嫂子快请!”刘氏眼里都是笑意,热情地招呼着萧夫人。
萧夫人忙同刘氏见了礼,又拉过林晚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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