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那儿还有些图册子。是徐录文给的吧。就给他送回去,当做贺礼了!嗯,给何大姑娘留一本做压箱底。”
卢俊昭愣了愣神,眉头高扬,随后闷声笑了起来。低头吻了吻林晚莹亮的眸子,点头笑道:“就依阿晚说的。”
两人一道用了晚饭,卢俊昭便去了外院书房,林晚则在院子里走了走,拖着葛三娘继续说些趣事。
外院书房中,西宁王父子三人一处喝着茶,少有地安静惬意。
听卢俊卿说了温家的事,西宁王冷哼了一声,摆手道:“温家也就个温老二还好点,别的,哼,烂泥扶不上墙,老子看着也厌弃!他们家的事儿你也别管了。老子仁至义尽,他还当老子卢家人好糊弄,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哼,没门!对了,你母亲说给你纳个妾,我看你媳妇那模样也成了吃斋念佛的菩萨了,她既然管不了事,就交给别人来管。”
卢俊卿哭笑不得地看着西宁王哼气,眼里的苦涩跟无奈一闪而过,“这事儿母亲跟我说过,父亲容我想想吧,温氏毕竟跟了我十来年……”
西宁王瞪了卢俊卿一眼,冷哼一声,又将一肚子闷气撒向了卢俊昭:“你不去陪着你媳妇儿,在这儿杵着干什么?”
卢俊昭眉头都没动一下,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回道:“朱五传了信,元江一带的战事这两天也该停了。”顿了顿,见西宁王瞪大了眼睛看了过来,卢俊昭才又慢慢补了两句话,“唯蒙可汗重伤不愈。尉迟敬德被宇文氏忌恨,北燕朝廷迫于宇文氏的压力,连下三道诏书,让尉迟敬德回京。”
西宁王眉头高挑,随后拍着桌子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好好,也算是天祝我卢家。既然元江一带不打了,老子卢家也积点福,要个天河城就罢了,也省得再起战事。”
卢俊昭嗯了一声,丢了杯子,“我回去了。”说着起身就往除了书房。
西宁王瞪着卢俊昭的背影,跳起来哼了一声,无可奈何地骂了声“兔崽子”。
第二天一早,顾夫人辗转了一夜,用了早饭便往东院寻了温氏说话。见温氏面上冷冷清清的,小丫头们安静地收拾着根本没怎么动过的饭菜,顾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心疼地叹道:“怎么也不多吃些?你这脸色不好,人又瘦了好几圈儿,总得养好身子才行。”
几个小丫头见顾夫人跟温氏要说话,忙提着食盒安静地退了出去。
顾夫人见人走了,这才拉了温氏,斟酌着劝道:“听说林家那妮子有了身孕,还住在正院,我冷眼看着,王妃也极欢喜。你是世子妃,若能有个孩子傍身,那日后就是王府的主子,比什么都好。母亲知道你心里只怕不得劲儿,可这身子是自个儿的,总得调理好身子才行。你才三十出头,年纪不算大,母亲生你四妹妹的时候都三十六了。你别灰心,心也放宽些。再有,调养好身子,这院子里的事儿你也该管起来。你是长子媳妇,也不能老让王妃受累。至于林家那妮子,你是当大嫂的,就是心里头再不得劲儿,也不该冷着脸。”
顾夫人说到此顿了顿,往四下看了一眼,捏了捏温氏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别的不说,若她能生个儿子,你跟世子爷过继过来也好。世子爷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一直没个子嗣,想来王爷王妃也忧心。大房也好二房也罢,总归都是孙子。二房那头两个年级轻,又能生,卢二郎又一直敬重世子爷,若是世子爷开了口,王爷跟王妃必定也愿意。回头两处住着,也不怕孩子跟你生分了。最不济,卢家还有旁支呢,从旁支里挑个孩子也行。总之法子都是人想的,你别老揪着心……”
温氏不耐烦地嗯了一声,目光移向窗外,眼底一片冰冷,根本没心思去听顾夫人的念叨。
正院里,刘氏也早早地过来了,看着林晚用了饭,让秋梓将昨日没做完的小衣裳拿了出来,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同林晚说着话。
林晚劝不住,只得由着刘氏去了。“母亲不是说今儿要去见见顾夫人?”
刘氏点了点头,“我才刚问了问,说是顾夫人往东院寻世子妃说话去了,我等会儿再过去吧。既然都来了,自然该去见个面,总是个礼数。”
刘氏说到此,顿了顿,想起先前温氏的冷淡跟梳理,今儿又隐约听曹嬷嬷提了两句话,心里也有几分明了,遂摇头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针线,爱怜地替林晚拢了拢头发,低声叹道,“人啊,要惜福守分才好。你是个有福气的,二郎对你掏心窝子地好,王爷王妃也喜欢你,连世子爷也把你当小辈一样疼。只是这福气,也得自己珍惜才是。心要放宽,不该计较的就别计较,你对别人怎么样,旁人都看得见,总得对得起你这份福气才是。我今儿才听曹嬷嬷说,昨儿顾夫人来,你都没出去迎一迎?毕竟是长辈,你是小辈,这么遭,传了出去,外头的人只会说你不知礼,仗着有了身孕,连长辈也不放在眼里。”
林晚勉强笑了一声,知道刘氏是为自己好,忙抱着刘氏的胳膊认错道:“母亲教训得是,我知道错了,日后再不这样,一会儿我就跟母亲一路过去给顾夫人赔罪去!”
刘氏好笑地点了点林晚的额头,嗔道:“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还这般小孩子气。”
林晚嘿嘿笑了两声,也不辩解,拉着刘氏又说起了昨儿卢俊昭回来时的笑话,听得刘氏也连连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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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这个二货,昨天明明先写了一更,以为自己已经发了,结果今天上网才发现没发出去~囧。
刚才已经发出去了。
这是昨天的第二更,比较肥啦,算是弥补一下昨天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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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凑对儿
等顾夫人从东院出来,林晚便同刘氏一道往枫园去了一趟,先跟顾夫人行了礼,笑着请罪道:“昨儿夫人来,我恐扰了夫人跟大嫂叙话,便躲了一回懒。我年轻不知礼,还请夫人勿怪。”
“这哪能怪你?都是一家子亲戚,何况你又怀着身孕,你们小孩子不知道,头三个月最要小心才是,何苦还去跑一趟?你今儿来我也欢喜了。”顾夫人忙起身拉了林晚,朝刘氏笑道:“哎,我先前不知道三太太也过来了,昨儿才听说。要早知道,你我搭个伴倒好,也省得一路清冷。”
刘氏笑了笑,只是点头却并不多说,客气地问了问顾夫人一路上可好,又慢慢说到了京城里的事。
顾夫人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直感叹着世事无常,对温家的事也并不多提,只略说了两句,便转了话题问道:“三太太是住在外头的宅子里?听说林家大奶奶也过来了?哎,这不是也要搬到北边来?我们家二郎今儿也往外头看宅子去了,就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好的。”
刘氏客气地笑了笑,同顾夫人笑道:“晚姐儿在这边,我这当母亲的也总是惦记着,正巧最近京城闹腾得厉害,她又有了身孕,也是头一回,我不放心,就想着索性到这边住一阵。我一个人又闷,有个侄媳在一路作伴也热闹。那外头的宅子是在这边做生意的掌柜们看着买的,空了好一阵,也不算大。真要买好的,还得找个懂行的人,慢慢看着才是。”
顾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刚要再问一句,外头连翘进来回了话,满脸都是笑意:“外头卢管家领了好多人过来,连侯府里魏嬷嬷跟赵嬷嬷也一路过来了,正热闹呢。”
屋子里三人闻言都诧异又惊喜地笑了起来。顾夫人听见侯府来人,料想是崇安侯府的人,便朝刘氏笑道:“既是侯府来了人,三太太也过去看看吧,我这儿倒冷清。”
刘氏点了点头,拉着林晚一道跟顾夫人告了辞,一路往正院去了。
一路上连翘兴奋地比划着,脸上铺着一层红霞,眸子亮晶晶的,一边挥舞着胳膊一边念叨:“有五辆六车。我数了数。连小厮带嬷嬷和丫头们。统共三十多人,大多都是一家子过来的……”
几人刚到正院,秋梓跟曹嬷嬷便笑着迎了出来,朝林晚和刘氏屈膝道:“才刚说去给二少夫人跟太太回个话呢。谁知道连翘这丫头倒跑得快。”
正说着,魏嬷嬷跟赵嬷嬷上前朝两人行礼问了安。
魏嬷嬷脸上爬满了笑意,欢喜地打量着林晚,同曹嬷嬷对视了一眼,笑着感叹道:“哎,大半年不见姑娘了,如今见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末了又拍着自己的脑门笑道,“瞧我。连改口也忘了。”
林晚笑着拉了魏嬷嬷,“嬷嬷快进屋歇一歇吧,一路上可好?”说着又吩咐秋梓上了茶。
几人略坐了一阵,闲谈了几句,刘氏便从正院出来。到梅园处跟卫王妃告了辞,又笑着谢了一回,这才带着两位嬷嬷一道回了鸣锣巷。
东院那头,孙嬷嬷由小丫头领着去见了温氏。看温氏瘦骨嶙峋,面色苍白憔悴,孙嬷嬷忍不住叹了口气,手脚颤抖地握住温氏的手,眉头皱起,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忧虑,张了张口,却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温氏眼里的冰冷跟死寂有片刻的波动,轻轻拍了拍孙嬷嬷的手,低声道:“默默放心,在这边住着,也不过跟王府一样,总不能委屈了我。”
温氏这话十分平静,却听得孙嬷嬷眼眶发酸,慢慢落下泪来。“少夫人总得想开些才好,你这身子,都瘦成骨头了……”孙嬷嬷哽咽着停住话头,默默落泪,好半晌才又寻回了声音,“少夫人得保重自个儿身子才是!世子爷跟你十几年的夫妻,到底还有情分在,少夫人自个儿也得多用几分心,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你心里的苦,嬷嬷也没法子替你分担……”
温氏吸了口气,费力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跟落寞,眼眶却跟着红了起来,张了张口,话还没出口,脸上就添了一丝苦笑:“嬷嬷为我好,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苦,我很好……”
孙嬷嬷哽咽着握紧了温氏的手,越听越心酸。
主仆两人相对而泣,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几个小丫头也远远地退了开去。
卢俊卿站在门口,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来,默了片刻,自嘲地笑了笑,朝小丫头摆了摆手,又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
外头院子里,卢安先带着人给一家子主子请了安,又让长寿把一众小厮管事都带下去寻地方歇了脚了,这才往书房跟西宁王回了话。
西宁王翘着腿十分悠闲地呷了口热茶,听卢安说罢,眼睛微微眯起来,沉吟片刻,才出声问道:“谁放的人,都查清楚了?”
“王爷放心,统共六家人,四家都是先前从北边一路跟去王府的,小的都挨个清了一回,又让程四帮着查了一遍,都是妥当的。其余的两家,虽都不怎么干净,但好在来历摸清了。王爷看,这两家人放在哪里好?”卢安躬身请示着。
西宁王沉吟片刻,眉头上扬,冷哼一声,朝卢安吩咐道:“老二媳妇怀着身孕,这院子不能有半点差错!一个也不能往北荣院放!把人都交给程四。想探听老子卢家的事儿,哼!没门!让程四过来一趟。”
卢安面色平静地答应着,略等了片刻,见西宁王没别的吩咐了,便躬身退了出去,叫了程四进院子。
西宁王眯着眼睛看了看外头明媚的春光,脸上的讽刺跟冷厉一闪而过。“留着性命。问清楚接头的人是谁,怎么传信。哼,皇家的人既然想探听,老子就给他放点消息过去!”
“小的明白。”程四沉声应了,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院子。
申时,卢俊昭从军营回来,林晚便笑着说了早上的事儿,末了又想起中午时长寿在院子外头贼头贼脑地偷望的模样。一时笑岔了气。
卢俊昭动作轻柔地替林晚顺着棋,眉眼都染上了笑意,“今儿有什么事?”
林晚缓过了气,偎在卢俊昭怀里,扯着卢俊昭的胳膊边笑边叹:“是好事儿,今儿卢管家带着王府里一群人过来了。长寿那小子看着今儿他老子娘都过来了,急得跟猴子似的,贼眉鼠眼地在正院外头转了一圈,却没敢进来说话。”
卢俊昭闻言挑了挑眉,顺手递了杯蜂蜜水给林晚。揽着林晚笑道:“难怪那小子今儿来求我。原来是为这事儿。他从小就跟着我。人也机灵,看得清好坏,同你那丫头倒也配得上。你不是也应了他?还让他攒什么媳妇儿本?我看着他倒是攒了不少银子了。”
林晚边点头边笑,想起长寿的可乐样。勉强将口里的水咽了下去,咳道:“我正要说呢,秋梓无父无母,我倒是能做她的主,她自己也愿意。只是咱们这头应了是一回事,可也得长寿他老子娘点了头才行。卢大管家那头还得你去透个话。”
卢俊昭从林晚手里取过杯子,将剩下的半杯茶水喝了,顺手把茶杯往案几上一放,双手抱着林晚。点头笑道:“也好,明天一早我就去跟卢安说。回头让长寿给咱们磕两个头。徐录文那头也妥当了,徐成林说好得很,还说让徐录文来给咱们谢恩。”
林晚眼角弯弯地笑着,眉头扬了扬。眼里藏着一抹狡黠,“我可是这两人大媒人!军师大人怎么的也得给我包个大红包才行!”
卢俊昭好笑地蹭了蹭林晚的鼻尖,闷声笑道:“嗯,明儿就让他给红包。”
隔天一早,卢俊昭轻手轻脚出了正院,长寿弓着身子飞快地扑上来扯住了卢俊昭的衣摆,殷勤讨好地笑着:“爷,小的那事儿……”
卢俊昭冷着脸一脚踹在长寿屁股上头,嫌弃地皱了皱眉,折身就往外院去找了卢安。
长寿忙不迭地爬起来,提心吊胆地跟了上去,听卢俊昭跟卢安说了自个儿的亲事,顿时傻笑起来,只笑得晕头转向,差点找不到北,屁股上又挨了一脚。
长寿哎呦一声,醒过神来,仍旧笑得傻里傻气的,在原地转了一圈,跟卢安行了一礼,又飞快地奔回正院,在院子外头让小丫头跟秋梓传了话,被秋梓红着脸骂了回去。长寿也不在意,嘿嘿笑着,只觉得双脚都踩在棉花里,整个人轻轻飘的,时不时傻乐,被院子里一群小厮拉着笑了好一阵。
辰时中,林晚用了早饭,带着人往梅园去寻了卫王妃,笑着把徐录文的事儿说了。
“这事儿还是徐老爷子托的爷,爷交给了我。从去年七八月份就开始留意着。这半年下来,我看着何大姑娘倒是个好的。徐大人先前还不情愿,何大姑娘也没说好。我想着北边民风开放,他俩都是妥当人,两家也有往来,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处处,冷眼看看到底好不好。这不,俩人都有意了。只是何家老夫人去了,何大姑娘只何展鹏何大人这一个亲哥哥,只怕也不懂这些。徐家,我前头跟爷去看过,也没什么人。余下的,还得清母亲替他们张罗张罗。”
卫王妃听得又惊奇又好笑,拉着林晚一阵感叹,“这是好事儿,徐录文四十来岁的人,先前若不是遇着变故,只怕都有孙子了。今儿我就让人去请何家大姑娘过来坐一坐。听你的意思,那也是个温婉有主意的姑娘,我先问问她,回头再问徐录文。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我这就让人去给两家通个气儿。”
第二百九十五章 摊牌
卫王妃对徐录文的亲事显然十分上心,隔天一早就分头谴了人到徐录文的小院子与何家大宅跑了一趟。
两家先前都是有意的,这亲事便十分顺利,卫王妃当了媒人,拉了刘氏一道,两头张罗着,替徐录文跟何大姑娘换了庚帖,合了八字,紧接着二月末就下了聘礼,婚期就定在当年九月。
亲事一定,徐录文被一众人拉着打趣了好一阵,厚着老脸请同僚们喝了酒,又笑呵呵地到北荣院跟卫王妃磕了头,随后踱着步子到正院跟卢俊昭和林晚道谢。
林晚看着徐录文微红的老脸跟眼里压抑不住的喜悦,眉头高高挑起,忍不住笑道:“徐大人大喜啊!看你今儿这模样,我倒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