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檄文募兵()
生意谈好了,婚事谈崩了,甄尧便送刘范出门。刘范到了门前转身,对甄尧一拱手,道:“甄兄,就此别过吧!”
甄尧严肃地道:“慢着!将军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刘范想起甄脱梨花带雨的面容,叹了口气,道:“缘由天定,人力又怎可违逆?只恨我与甄小姐无缘,甚是可惜啊。”
甄尧道:“将军可是在担心蔡小姐?将军且放心,我五妹性子温和老实,定是不会忤逆了蔡小姐的!将军你看?”
刘范道:“不可!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若是我纳了甄小姐入府,恐怕莫说内人,就连家母也会不高兴。我已说过,甄小姐绝代佳人,又怎会不动心?此事再容商议,待我回去问问内人与家母再说此事吧!”
刘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甄尧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无可奈何地道:“喏!只愿将军时时记得,脱妹会一直等候将军佳音的。”甄尧给刘范拱手鞠躬九十度。
刘范托住甄尧的双臂,道:“还请甄兄多多安抚小姐。”
甄尧点点头,又道:“那三千多匹马今日就送到将军的营帐,将军可亲自查验,但有一匹马不合将军的标准,将军尽管退回,在下并无怨言。”
刘范道:“甄家做生意讲求信誉为先,这才使甄家成为天下第一商贾,海内皆知,我又岂会不知?况且甄兄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甄尧颔首。刘范道:“甄兄,话尽于此,期待来日再会!告辞!”甄尧拱手。刘范便骑上马带着虎卫军走了。甄尧怅然若失。
一日之内,果然有甄家的人给刘范送来了马匹,一共三千两百多匹,都是肩高不低于六尺、头高不低于八尺的、年龄大约在三四岁的雄壮公马。有了马匹,刘范一行人就行走得更加快速了。
两日后,刘范便进入到了幽州境界。幽州有上谷、涿郡、广阳、代郡、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玄菟、乐浪、辽东属国等十郡一属国,面积狭长曲折,包括后世的京津冀三省各一部、辽宁省的辽东半岛、甚至还有鸭绿江东的朝鲜地,乐浪郡的郡治就是后世三胖的首都平壤。其中,又以上谷郡最为接近鲜卑,它与鲜卑人的老巢弹汗山,只有区区几百里的距离。几百里,不过是一匹快马一天的行程而已。
田丰建议在上谷郡建立镇北将军府,因为鲜卑人想要入侵幽州,优先就会选择上谷,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上谷郡领八县,分别是:沮阳、居肃、涿鹿、潘县、雊瞀、下洛、广宁、宁县,其中沮阳县是郡治。离鲜卑最近的县是广宁,且人口也很少,只有两千多人。人口少也好,至少如果战争打起来了,也不会太过于扰民,所以最后刘范选择了广宁县。
三天后,朝廷调拨给刘范的一应军用物资都送到广宁县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铠甲、粮秣,因为卢植的缘故,品质都是全大汉最上乘的;又过了五天,甄家也把两万多匹马送来了,每一匹都是符合刘范的条件的好马。
贾诩和田丰都道:“主公,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可以招募士兵了!”
刘范道:“确实是时候了。但不知该如何招揽才能容易一些?”
贾诩想了想,道:“主公不是有钱么?那主公就对外宣言称,加入镇北军可以领取比其他官军高几倍的粮饷,现在黄巾之乱刚刚过去,幽州百姓损失颇重,有的甚至连土地都丢了!他们听闻参军可以赚大钱,一定纷至沓来!”
刘范有些不安,道:“要是朝廷知道我私自越过朝廷,给士兵们分发粮饷,会不会怀疑我想要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田丰道:“主公有所不知,虽然按照律法,主公确实不能如此干涉朝廷对镇北军的管辖,但按照我朝的潜规则,这却是名正言顺的。主公是镇北将军,建立起镇北军,那么镇北军就是主公的部曲,只要主公一日是镇北将军,那镇北军就几乎等同是主公的私人武装,朝廷也知道这一点,他们是绝不会干涉主公的。况且,朝廷的钱都让皇帝拿去修宫殿和招揽美人去了,哪里还有钱给镇北军?恐怕他们就是看准主公家大业大,说不定会自行给镇北军粮饷呢!”
汉灵帝时期全国上下都很穷,不仅百姓穷,国家更穷,根本比不上汉武帝和汉宣帝时期。由于汉宣帝以身作则,十分注重节俭,在财政上实行严苛的储蓄政策,国家除了赏赐侯爵和补贴受灾农民之外,轻易不敢花钱。所以,汉宣帝的国库中,常年储存着足足三四十亿钱,而且其中又以金子居多;而现在的汉灵帝,天天花销,今日修宫殿,明日揽美人,又纵容十常侍以及众多贪官贪污,即使是卖官鬻爵也挽回不了财政的赤字,所以导致国库每年一分钱都不剩!农业税税率都提高到了十抽一了,但每年的税收竟然只有区区三四亿钱!东汉人民的穷苦,可见一斑。
这也是为什么张角搜刮了整个冀州和青州,却只得到区区二十七亿钱的原因。同时,汉灵帝时期粮食产量也很少,张角搜刮了大汉粮食的主要出产地,却只得到了四百多万石粮食;而在隋文帝时期,隋文帝命令全国上下都要节俭,他自己一年没有吃过肉食,全国人民很感动,都追随隋文帝事事节俭。结果不出两年,隋朝政府一下就发家致富了,隋朝在各地兴建了多个大粮仓,例如著名的洛口仓,每个粮仓,其储存的粮食均超过了一百万石!到了唐朝时期,隋朝的粮仓里的粮食和布帛还剩有大半,给唐朝的繁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文科出身的刘范倒是对汉灵帝时期的情况有所了解。刘范道:“那我就放心了。朝廷确实穷得不行,真要建立镇北军,他们也不一定拿得出钱来。”
田丰又道:“主公,属下以为,用粮饷来招揽,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贾诩默然,刘范道。
“主公请想,人们为粮饷而来,而并非是真心要为大汉戍守国土,更有投机取巧之人,以为参军有利,根本不顾家国大义,真正冲锋陷阵时说不定转身就跑了。既然如此,主公又要他们有什么用呢?”
刘范十分认同,道:“说的不错!要是人人投机,那还白白浪费了粮饷,更对国家不利,这样的兵,不要也罢!那元皓以为该如何?”
田丰道:“主公不是有过人的文采么?主公宜应暂时不公布粮饷,也书一篇檄文,晓谕幽州百姓以家国大义,如此,心怀家国之士必定纷至沓来。”
贾诩道:“不止幽州,临近幽州的冀州和并州也可以发出檄文。经过黄巾之乱,幽州人口还有三百多万,冀州人口剩下六百多万,并州虽不受波及,但又有黑山军袭扰,只余下一百几十万。人口如此之多,撒大网才能捕大鱼,如此一来,前来响应主公的人就会变得越来越多。”本来东汉人口最高峰达到了六千五百万人,但由于黄巾起义,现在只剩下了五千多万在籍人口。
刘范心虚地点点头,文采他说不上,但现在箭在弦上,他也只能凭借前世的文科功底,胡乱写一篇出来了。于是刘范想了想,就动笔了。想了半天,檄文才写好了,名字叫做镇北募兵檄文:“盖闻中国之敌者,非越人,非羌氐,而北虏耳。曩者,林胡楼烦之辈鹰扬于北原,赵国破之,始建长城以之拒。然长城仍难以绝北虏窥视中原之心,后,匈奴单于冒顿率贼越黄河叩关,故有始皇帝遣蒙恬却匈奴七百余里,北筑长城以守藩篱。大汉新立,长城再见破,高祖与四十万戍卒见围于白登,几无还路,只得卑辞厚币,奉上公主和亲,希求保全宗庙社稷——汉之耻辱,自此始也。
后孝文帝、孝景帝不堪其辱,惟轻徭薄赋,励精图治,开文景之治,由是大汉益强,匈奴益弱,人民喜悦,皆翘首以待,希图汉军北伐,以雪昔耻;孝武帝不堪其辱,故振奋人心,遣飞将军、大将军、霍骠骑等豪杰北伐匈奴:飞将军百兵休憩以惑敌,暮夜弯弓拟射虎;大将军传捷报于茏城,破单于于漠北;霍骠骑祭天于狼居胥,祭地于姑衍山,何其雄也!何其壮也!时人闻知,莫不相拥而泣,弹冠相庆,直呼匈奴势去,大汉由可兴矣!
由上,故吾辈可知:堪守中国者,非长城,惟中国人也!可敌北虏者,非长城,惟中国人也。夫中国人不自强,纵有千道长城横于北方,又何以拒之以北?观今者,鲜卑坐强,虎视中原,檀石槐之心,路人皆知!中国实危矣!试问天下,何人敢救之欤?
天下实非一家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况于天下英雄哉?范自就任以来,夙兴夜叹,自知责任重大,不敢有损祖宗英灵,恐托付不效,伤中国人之心。故范只愿于昔日飞将军射虎之地,再效先人壮举,于今只恨无同属与共。
昔闻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故今范特募兵两万五千员,望燕赵壮士相投!檄文遍传燕赵,希求各路豪杰奋不顾身,以国为先,以血肉之躯为我中国再筑一座长城,戍守边疆,抗拒北虏,则封狼居胥,燕然勒石,便在今朝明日!——镇北将军刘书。”放下笔,刘范又拿起蔡侯纸吹吹,墨水便干了。
刘范看了很久,觉得只有檄文恐怕还不足以打动百姓,故而思索一番,想到了爱国名将孙立人将军的知识青年从军歌,顿时觉得大好!为了当下紧迫,于是他只得对不住孙立人将军了,提笔又在檄文下面写下从军歌的前一段: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於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北奴不顾身!
由于时代问题,刘范只得将原文中的“倭奴”改成“北奴”,且知识青年从军歌还有后段,还要比前段荡气回肠,慷慨激昂,只是刘范记不住了。贾诩和田丰接过来一看,先看刘范的字体,是通俗易懂的楷书;再看内容,都道大好。于是刘范拍板了,让虎卫军誊抄每人几百份,送往幽州以及并州和冀州靠近幽州的郡县。
第七十章 纷至沓来()
檄文发出第一天,广宁城并无动静;第二天,还是没动静;第三天还是如此。刘范本来还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前来参军的人,但最后却大失所望,只有区区几百人来应募,还都只是广宁县的人。刘范绝望了,他想,是不是檄文写得太晦涩难懂了,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的人们看不懂?是不是檄文张贴在哪些有何进党羽当官的县,被地方官抵制不让贴了?是不是没有说明粮饷数额,人们以为无利可图就不愿参军了?是不是
刘范越想越绝望。干等着也没用,于是第四天刘范便回房歇息去了,只让贾诩和田丰在募兵处等着。刘范拉上被子便呼呼大睡了。他做了一个梦:天晴水碧,鸟语花香,小溪潺潺,柔和的阳光像一双手,轻轻拂过大地,留下余温,空气里弥漫着愉悦的味道。小溪旁,绿草如茵,花团锦簇,在蝴蝶飞舞之间,刘范和蔡琰、糜贞、甄脱三女在相互追逐玩耍,她们欢声笑语,手舞足蹈,挑逗着刘范来追她们。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正在此时,突然,一瞬间天色大变,太阳消失,天空变得阴暗,顷刻间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花朵纷纷变黑了,凋零,蝴蝶不再翻飞,灰飞烟灭,鸟儿也变成了怪叫着的乌鸦;蔡琰、糜贞和甄脱,三女恐惧万分,抱成一团。就在这时,然后突现两个人:一人是皇帝陛下刘宏,另一人是资深杀猪匠、兼任大将军以及国舅的何进来了!两人指挥一群穷凶极恶的士卒将三女拖走了!刘范急忙去阻止,连续推倒、打倒了十几个士卒,三女惊恐万分,无助地哭喊,无力地向刘范伸出手!刘范正要解救三女时,却见刘宏和何进两人亲自来捉他,刘范大吼一声,伸出两拳,锤中了刘宏和何进面部,两人被锤飞了,身体飞倒向后,刘范得意地大笑,却突然发现,好像他是真的打中人了,拳头有一丝痛感,而且刘宏和何进两人的哀嚎声他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电光石火之间,刘范迅速醒悟过来,睁开了双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榻边地上蜷缩哀嚎着的两人,仔细一看,竟是贾诩和田丰!两人都用手掌包着鼻子,鼻子都流出血来了。刘范茫然不已,先把两人扶起来,然后问道:“文和、元皓,你们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啊?告诉我,我替你们出头!”
贾诩用袖子抹了抹血液,哀怨地道:“主,主公,就是你亲手打的啊!你看你这毒手下的,属下的鼻子看来是塌了!哎呦!疼死我也!”
“啊?这怎么可能?我”刘范惊呼,这才想到梦里被他打倒的刘宏和何进,原来是误伤了。
田丰也幽怨地道:“就是!我和文和一进来,正好看见突然主公一手撇开被子,从榻上蹦起来,不由分说就给了文和和属下各一拳!哎呦!可疼死我了!主公啊,属下小的时候,家父家母都未曾这么打过我呢!”说着,田丰又抹了抹鼻子。
刘范特别不好意思,他挠挠头,道:“抱歉抱歉!我,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把你们当成皇帝和大将军了,他们要害我,我这才,这才”
“痛下杀手是吧!”刘范话没说完,贾诩就愤愤不平地帮他补充道。
“额,呵呵!还望两位不要放在心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那个,不做噩梦了!”刘范愧疚得话都说不好了。
贾诩和田丰这才作罢。刘范道:“诶!对了,你们急急忙忙地跑进我的房间找我干嘛?有什么要事么?”
红鼻子的贾诩和田丰相视而笑,拱手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这青天白日的,喜从何来呀?莫不是你们又有什么诡计了?”刘范不解地道。
“来了!来了!他们都来了!主公,你的檄文已经发遍了幽、冀、并三州,三州豪杰看了主公的檄文,都激动不已,一边唱着主公的从军歌,一边往广宁县涌来了!”贾诩兴奋不已,激动得乱跳,一层三尺高。
一向稳重的田丰此刻也是春风满面,指着外面道:“是啊是啊!来了好些人,都围在广宗城外,全是要来参加镇北军的,属下估摸着都有四五十万啊!他们正围着广宗城,广宁县令怕引起麻烦,这才关闭城门,不让他们进来呢!现在他们哭着喊着要求见主公!主公快快准备一下吧!”
刘范大喜!仿佛全身都点燃起了熊熊火焰,高声道:“真的!好好!我这就准备!快来为我更衣!快快快!”
贾诩和田丰七手八脚帮刘范更衣穿靴子,刘范见穿着整齐便和贾诩并田丰跑出镇北将军府,骑上马奔向广宁城墙。越靠近城墙,城墙外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就越来越响亮。刘范也越来越兴奋。刘范下马,上到城墙上,黄忠等人,县令和官吏们都在那儿了,纷纷向刘范行礼。刘范看也不看,攀向女儿墙,只往下看一眼,刹那间他就得了密集恐惧症!
只见广宁城下是一片人的海洋,目之所及全是人,大部分是身穿不同衣衫的男子,还有几千个妇女也来了,他们有的个高,有的个矮;有的年老,有的年幼;有的身穿名贵的锦缎,有的身着破烂的布衣;有的骑着马,有的站:尽管他们各不相同,但此刻他们没有分别,是一颗一样火热滚烫的赤子之心,让他们手拉手,肩并肩地站在了一起!
人群乌泱乌泱的,说为人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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