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一刻温晴觉得身边的韩泽神色间更加冷然,嘴角的那抹淡笑不知何时消失,眼中的温柔变成一种冰冷的茫然。
“温晴····”韩泽的声音温柔异常,湛蓝的眸子似乎闪烁着一种数不清的光泽,湛蓝的瞳内似乎划过一层晦暗的蓝光。
“嗯?”温晴不解看向他。
“温晴——”韩泽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湛蓝的眸内掩藏着令人无法读懂的东西。
温晴不语,仔细看他,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丝惶恐。
“温晴,温晴····”韩泽却只是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灼热的凝视着她,突然,他长臂伸向将温晴抱入怀中。温晴只觉得背后一紧,一股重力促使她不由自主的向前倾,脸颊微微擦痛自己便撞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灼热的呼吸声扑在她耳边,韩泽那轻柔的呼唤声在耳畔边响起:“温晴····”
温晴身子猛地一僵,耳边尽是温热的呼吸声和呼唤声,她一动也不动,僵硬着身体任由韩泽越来越紧的拥抱,轻轻眨了下眼睫,眸色越来越暗,神态越来越沉。
韩泽见温晴这么乖巧的被自己拥抱,心里狂喜,正欲开口,却听到了一道冷清无比的声音。
“放开。”
什么?韩泽一顿,随即脸色霎时刷白,心里的狂喜瞬间被扑灭,一个黑暗朝他扑来,不可置信的低头望向怀中的女孩,却意外地看见一双清冷淡漠的清亮眼睛。
“温晴、温晴····”韩泽有些无措,低声喃喃的不停叫她的名字,因为在她的眼眸里,他看不到之前的任何一丝热情,对他不在别人面前的特殊的亲切。
他以为····
“放手!”温晴定定看向他,漆黑清冷的眼神一瞬不瞬,平静的面容下吐出只要一句简短的语字,口气是令人不能忽视的强硬。
韩泽眼里闪过一丝狂乱,忽然紧紧抱住温晴,不顾她的冷眼,强压住内心的不安,突然把她压在了巷子口的墙壁上,呼吸急促,心跳飞快,颊边染上红霞:“温、温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温晴身体一僵,更加清亮的眼神直直看向他的眸内,深吸口气:“韩泽,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不值得。”
韩泽露出忧伤的淡笑,额头轻轻温晴的额头,缓缓磨蹭,似乎只有只有才能给他勇气,“温晴,我喜欢你很久了,久到···不能放开···你明白吗?”
温晴一怔,看到这样悲伤绝望到似乎靠着她才能有勇气将话说完的韩泽,她眼中露出一丝怜悯,但又深深地明白,如果给他希望,那么到最后只会将他伤的更深,况且,她没资格给他什么希望,“你这只是年少的一时执着,如果你出去看万千世界,回头就会发现,你对我现在的感觉根本就不是喜欢。”原谅她,原谅她不想说这些伤人的话,韩泽,我们之前那样不是很好吗?
“不!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你怎么就这样轻易否定我的爱情?我挣扎过了,也迷茫过,可还是放不下你,忘不掉你,如果感情是轻易说放开就放开的,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我也不会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你,讨你开心,期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韩泽!”韩泽抓着温晴的肩膀,双目赤红面色激动朝她低吼,每说一句,神情就痛苦一分,却还是固执的紧盯着温晴,那样的委屈,那样的悲伤。
“韩泽,我有喜欢的人了,现在也跟他在一起。”温晴感受不到肩膀上的疼痛,她的眼里只看到眼前这个少年深刻痛苦的表情,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残忍的说出了这句话。
空气瞬间寂静无比。
“什、什么···开、开玩笑,你在学校的情况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怎么可能!”韩泽不敢相信的摇摇头,想扯出一丝笑,无奈那抹笑是那样的苦涩和酸痛。
“你知道我的性格。”清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脆亮,可此时听在韩泽耳里却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朝他勾出死亡的镰刀,涔涔无声地判他无法逃逸的死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韩泽缓缓放开温晴的肩膀,似是被狠狠打击一样,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微微歪着头,朦胧灯光下,倾斜在额间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以往红润的额嘴唇此刻惨白,从那里面发出了丝丝沙哑地自嘲笑声。
对啊,早就已经将她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最爱看哪个作者的书,最希望去哪里旅游,以后的理想和愿望,甚至她的面部表情稍稍改变就能知道她想什么的他,怎么会不了解她的性格呢?她不屑欺骗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从不想亏欠别人。呵呵,真是讽刺,原以为将这些信息全部掌握,就能知道她的心事,就能对症下药,就能依照她的喜欢和不喜欢却行事,现在呢,却成了他最致命的最无声的打击。
气氛僵硬了许久,韩泽才嘶哑着声音缓缓打破了这气氛,“多久了?”
“高一开始。”温晴还是淡然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多加了迟疑,“韩泽,我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朋友。”这句话是真心的,她知道韩泽喜欢她,也为她做了很多,带给她很多欢乐。但,被充满的一颗心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了,所以,对韩泽,她只能抱歉,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也不会勉强,除了爱情,她可以给韩泽任何东西,除了爱情····
“高一···开始啊···”韩泽垂头低喃,轻到不能再轻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随清风远去。
“韩泽,别这样。”温晴不忍,语气微微露出些恳求。
“呵呵,都怪我,明明那时候已经有感觉了,还像个胆小鬼一样不敢相信,看吧,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活该!”韩泽似是没听见温晴的话,惨笑一声,他眉尖划过一丝痛意,轻柔地声音随着风飘入温晴耳膜中,“温晴,我要走了····”
温晴的心瞬间冷了下来,瞪大眼睛看向韩泽,“为什么?”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要走,难道就因为她的拒绝,所以就远离她吗?
韩泽答非所问,缓缓转过头看向温晴,缓缓转过头看向温晴,“对啊,为什么?原来到现在我还是那个胆小鬼,我之前也想过了,如果你拒绝我了,大不了就一走了之不用再面对尴尬,如果,接受了,那就让你等我,最多两年,我就回来。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都是我自编自导,是我自私的要你等我。呵,忘了你什么反应,忘了我如果被你拒绝,现在的我居然也舍不得走···我能抱一下你吗?当做最后离别的礼物?”恳求到卑微的话语,小心翼翼生怕会被拒绝,韩泽脆弱而饱含期望的眼神,令温晴不忍拒绝,也不愿拒绝。
温晴毫不迟疑地上前主动拥抱他,拍拍他的背,沉重而真诚地道:“韩泽,你是我重要的朋友,很重要的,我不愿意失去你。”
“只是···朋友吗?”韩泽将头埋在女孩馨香的头发中,闭着眼,语气悲凉。
“···是!”低声而坚决。
“····我明白了。”韩泽低低地笑了声,狠狠把温晴拥入怀中,紧紧地,不留一丝痕迹。
温晴微微蹙眉,放在男孩背后的手下意识的举起,却放到一半时僵住,最后还是轻轻靠在上面,微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
只是她看不到的是,韩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悲凉与····释然。
过了许久,温晴甚至都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僵硬了,韩泽紧拥的动作才松了松,然后在她耳畔低声道:“谢谢你,我要走了,我不会忘记你。如果,你到时候需要我,别忘了,我一直在这里。”他知道自己很不甘心,只想在走之前告诉她,用这个拥抱给温晴贴上自己的标志,他害怕离开以后,她精彩的生命里从此没有他的影子,选择临走之前向她告白,就是要弄乱她的心,不管她是恨他还是讨厌他,只要不要忘了他···
温晴没有说话,而韩泽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街角处停留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两个黑衣人已经跨出轿车,缓缓朝这里走来了。
“少爷,该走了。”冰冷的声音徒然在空气里响起,比雪白的冰雪更加冰冷刺骨。
温晴缓缓转过头,两个【“文】一身黑【“人】的墨镜【“书】男人站【“屋】在距离他们四米外,而男人们却把她当空气般,直接看向韩泽。
韩泽俊秀的脸徒然苍白,血色全失,他咬咬牙看向温晴。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一丝感情的重复,“少爷,该走了。”
韩泽的胸口微微起伏,张开口还想跟温晴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阖上了嘴巴,深深地凝视温晴一眼,丢下一句:“再见。”说完之后走向黑衣人的方向,黑衣人飞快的站在韩泽两侧,看起来像是在拥簇,却有种监视的感觉。
温晴静静地看着韩泽离去的背影,那缓慢而沉重的背影仿佛要与黑夜混为一体,好像是,再也回不来一般,黝黑的眼中闪过几缕莫名的情绪,一直看着韩泽走到街角处的一辆轿车里,黑色轿车毫不留情的飞驰而去很快消失在街角之后,方才收回视线,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微风习习,树影在街灯照耀下狰狞摇摆,刚刚还有人的街景此时空无一人,一片叶子炫舞飞下,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还没来得及享受跳舞的乐趣,却直直地扑身坠落,犹如扑火的飞蛾,明知是死,却逃不过宿命。
而远在美国洛杉矶的一栋豪华别墅内,灯火辉煌。
但在一间房间内,除了昏黄的落地灯光柔柔地照耀在有限的一块区域,其他都是黑暗的,四面环绕的透明落地窗里,有微弱的霓虹灯光和夜空的星光闪烁,靠窗的一圈沙发上,被窗外的光亮映照出一个人形的轮廓,那人脸朝内,看不见面目,只能感觉一个双腿交叠,手臂搭在沙发靠背的影子。
“哦,这样啊!”从黑暗中徐徐传来低沉而慵懒的嗓音,“原来是这样的女人啊!”
有些失望,有些鄙夷,有些嘲讽,更有些不以为然····从他语气听出了许多情绪,却让伏在离他有三米外的影子冷汗直冒,“是!”
“george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去中国这么久,原来就找了个货色而已吗?”冷嗤声更加明显,只不过这次却带着深深寒意。
“主人,george少爷看起来很在意那女孩。”沉默了几秒,伏在地上的人影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尽管有些对不起george少爷,但如果被主人查出的话,自己难逃一死!
空气沉默了半响,瞬间升起令人窒息的冷硬。
“呵,是吗?那就好好关照一下她,必要时,处理了。”男人低沉带笑的磁性嗓音轻柔地说出了这句话,内容却是这么的冷血无情。
“是!”伏在地上的影子男坚声应道,随即低着头退出了房门外。
“george,怎么学都学不会呢,哎,真伤脑筋。”低柔的嗓音带着血腥的杀气慢慢萦绕在房间,这时从窗外吹进来一阵凉风,吹起了薄薄的窗帘,也吹起了男人薄削的刘海,露出一双阴冷无情的眼眸····
“爸妈,我想趁着放假期间去国外走走。”
饭桌上,温晴咽了口中的饭后,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平地炸出一声雷,愣是让在场的人都齐齐地停住了手中的工作,就剩家里唯一的小不隆冬的城城的在拼命的解决面前的‘大餐’,吃的不亦乐乎当中。
大家霎时都怔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温晴,最后还是温爸回过神来,斟酌了下,尽量用稳重的语气问道:“晴晴,是想毕业旅行吗?”毕业旅行也是昨个与一位大老板吃饭时,那位老板笑着说现在的孩子思想越来越先进了,都懂得弄什么毕业旅行了巴拉巴拉的,所以刚女儿一提出,温爸瞬间就想到了那什么毕业旅行。
“嗯,爸妈,奶奶,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放松,已经让黎叔打点好了,地点就在美国,顺便也去看看雅尔和安娜。”温晴点点头,明亮的灯光照射在她挺秀的鼻梁上,在左脸处投下一片黑影,愈发显得她眉清目秀,雪白殷红。
在场的三个长辈都面面相觑,尽管眼中有着担心和不舍,但是心里都明白女儿不可能就窝在家里一辈子,总要出去看看世面,也,总是要嫁人的。
这个想法令在场的三个长辈都沉默开来,一股无形的悲伤在中间弥漫,相处在一起太久,从没分离过,现在却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温晴总要离开这个家,嫁到别人家里去,她是女儿,不是儿子,那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不能随随便便的回来,嫁了人就不能想见就见到····
“你们都怎么了?个个垂头丧气的!”温晴不解的看着家人一副悲伤的样子,那眼神哀怨又不舍,弄得她二丈摸不着头脑。
“没,就是想起你要嫁人的话,就不能经常见到你了!”最终还是王少兰忍不住,轻轻啜泣地起来。
什么?温晴一怔,随即好笑的伸手按在温妈的手上,嗔怪道:“妈,你想的都是些什么啊,我现在才多少岁啊,你就想着我要嫁人了,是不是不乐意我在家呆着,所以这么急着要赶我走啊!”说完还不乐意的嘟嘴不满看向温妈,此时的温晴不复在外人面前的冷淡摸样,一副娇态女儿状。
“胡说!”温妈心里一慌,急急澄清,抬起头却看到女儿隐隐含笑的眼眸,转念一想,便知道女儿是在开玩笑,不禁好气又好笑,点了下她的额头:“就你会贫嘴!”
“嘿嘿···”温晴乐呵呵一笑,慢慢隐下笑容,黑白分明的大眼扫了下尽管面露微笑眼里却有些情愁的家人,心里一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对他们道:“奶奶,爸妈,就算我会嫁人,也只会嫁给北京城的人,不会嫁给这之外的男人,你们就放心好了,到时候我就算结婚了也会三天两头的往家里跑,你们到时不要嫌我烦赶我走就行了。”
“好了好了,现在吃饭的,想东想西作甚?我家女儿这么漂亮,多得是男孩子要,难不成我们还想自私的将女儿藏在家里一辈子都不出去呐?到时候就有我们哭的了。况且,你们要相信晴晴,她说了要嫁给城里人,我们三个人六只耳朵都听着呢,不是城里人到时不准带回家就是了。哈哈···”温爸率先打破寂静,将情愁掩饰眼底,笑哈哈的试图缓解气氛。
一家之主都这么说了,在场的其他两个女人也都没什么好说的,仔细想想也对,不能让自己的自私让女儿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那是作孽哦,而且晴晴也说了,不是北京男不要,只要在北京,就能容易见面。这个想法让温妈和温奶奶的面色稍霁,眼底的淡愁也减轻了许多,“那你出去玩要小心点,一到就给我们打个电话报平安,知道吗?”王少兰轻声嘱咐道。
“嗯,会的!”温晴重重点头。
一时半会,大家都无言了下来,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
“唔···”吃饭嚼嚼声在这几秒的寂静当中放大好几倍,大家的视线瞬间都集中到一点,只见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不点快要将脸埋进饭堆里去了,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抓着一块鸡腿,露出碗外的小脸油晃晃的一片,小脑袋在不停的动啊动。
空气又更加沉默了几分,还是温晴小心翼翼的叫了句:“城城?”
“唔?”正在于饭堆辛苦作战的城城听到自己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抬起头,傻愣愣的看向声源处。
“扑哧”,温晴忍不住笑出声,其他几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见小家伙脸上三分之二的脸颊都涂上粘腻的黄冬冬的油,嘴边还粘着几粒饭粒,更别提他此时的嘴巴还是鼓着的,那摸样活脱脱的就像一只小青蛙,而且还是黄色调版的。
小家伙见家人都盯着他笑,不知道在笑什么,但他还是快速的吞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