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的家伙,自然装腔作势地说道:“当然罗!谁不知道老大那话儿,是出了名的不倒翁呀!……”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一声娇叱:“狗贼种,找死!”
紧接着,红光一闪,啪啪几声,少女忍无可忍,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飞扑了过来,狠狠地赏了他们三人,每人一个耳光。
三个家伙,没有想到少女的身手,竟然这般快捷,大意之下,登时给揍得两眼金星乱冒,半边脸颊,刹那之间,肿起一寸多高,并且连身形都被带得踉踉跄跄,几乎从座位上,歪得摔倒下去。
总算他们的身手不弱,反应够快,才勉强单手一撑,从楼板上藉着一点力量,将身形支持住才没有倒了下去,但那付狼狈的样子,确实是够瞧的。
这三个家伙,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自出娘胎以来,几曾吃过这等苦头。因此,身形稳定之后,马上霍地站了起来,猛然将桌子一掀,哇哇乱叫地喊道:“反啦,反啦,婊子养的,居然敢触老子们的霉头,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们是谁?!”
哗啦啦!一片桌倒椅歪的响声中,三个家伙早巳一个翻身,闪电似地散将开来,分从三面,对少女展开包围的态势,缓缓迫了过去。
面对着少女的,正是那个自称老大的大麻子,左边的家伙,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彪形大汉,满脸边腮短髭,眼中红丝密布,一脸横肉,凶狠的样子,真有点令人看了胆寒。右边的那个家伙,则恰巧相反,不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而且长着一只鹰勾鼻子,两道倒吊眉,尤其脸上阴惨惨的没有半点血色,眼珠东溜西转,阴晴不定,那份阴险狡诈的神态,理使人害怕。
这时,他们眼中充满了怨毒的神色,狰狞宛似凶神恶煞一般,看样子真恨不能马上将少女大卸八块,方始甘心。
少女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当这三个家伙,对她采取包围的态势时,不但站在原地没动,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仅仅从鼻子里面,重重地哼了一声,方始满脸不屑地说道:“哼!揍你们一个耳光,算是客气,如果你们嘴里再不干不净的,姑奶奶不叫你们倒爬回去,就永远不出来跑江湖了。”
三个家伙将人围定以后,似乎认为已经胜算在握,听到少女的话,不但不像刚才那样暴怒,反而将身形停了下来,阴阴地笑了几声,当中那个麻子,更斜睨着少女慢吞吞地说道:“嘿嘿嘿嘿,小妞儿,你遇上了大爷,怎么还舍得让你再出来跑江湖呢?”
左边的络腮胡子,个性究竟要粗鲁些,马上接腔说:“对,对,咱们老大,正好还没有押寨夫人,如果你乖乖地跟着咱们回去,刚才的事,就算罢了,否则的话,哼!”
右边的鹰勾鼻子,也不甘寂寞地阴笑了一声道:“嘿嘿!其实打是情,骂是爱,老二,小姐儿早就看上了咱们的老大,你可别大声大气地吓着了她……”
少女打了他们三个人每人一个耳光以后,本来不屑于再动手的,现在一听他们愈说愈不像话,火气立即又涌了上来,因此,不等那鹰勾鼻子把话说完,立即大喝一声,骂道:“狗贼!住嘴!”
话音一落,红云再起,大家根本没有几个看清楚,她是用的什么手法,就已听到:啪!啪!啪!三声清脆的耳光声响音,在耳朵里面响了起来。
紧接着,那三个家伙,竟然被揍得立足不稳,蹬蹬蹬地倒退了好几步,方始双手扪着脸蛋,哎哟哎哟地叫出声来。
第二章 火凤凰
三个挨揍的家伙,虽然并不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但在江南一带,也还有点小小的名气,尤其最近加入了目前实力最雄厚的神雕会,几乎已经无人敢惹,几会像今天一样,竟在自己势力范围之下,载了这么大的筋头。因此,当他们的身形勉强站稳以后,竟然给气昏了头,根本连想都没想,他们是否少女的敌手,立即大喝一声,一拥而上,再度朝着少女的身前冲去,拳脚交加不顾一切地展开群杀。
少女身负绝学,当然不在乎他们这几个三流角色的群杀,只见她不慌不忙,双手如抱太极,单足点地,就势一旋,掌势一推一送之间,幻影如山,一招“晴空霹雳”,业已飞拍而出,同时大喝一声喊道:“滚!”
真是如响斯应,说滚就滚,那三个家伙,人还没有冲到少女的身前,就已感到一股怪异的劲力,急袭而至,直迫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不好两字还没有来得及出口,人已经像陀螺似的,被那怪异劲力,逼得呼呼地急转而退,到了一丈左右的光景,方始颓然倒地,但那股使得他们旋转的力量,尚未完全消失。因此又滚地葫芦般地,一连翻了七八个转身,这才停止下来。
三个家伙好不容易从楼板上面爬了起来,傻不楞登地望着少女做声不得,刚才声势汹汹的那股气焰,早就不知飞到那儿去了。
少女看到他们那付可怜怜巴巴的窝囊样子,不禁冷笑了几声说道:“哼!这样脓包,也敢在姑奶奶面前献丑,如果不是白哥哥曾经告诫我,不得随便杀人,早就把你们送回姥姥家啦!现在尝到厉害了吧!如果不怕死的话,就再过来试试看吧!”
三个家伙闻言这下,几张丑脸,窘得几乎涨成了猪肝颜色,真怕恨不得地下有一个洞,好马上钻了进去。
不过,他们总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决不可能是对方的敌手,因此只好自找台阶,三双眼睛,充满着恶毒的光彩,狠狠地盯了少女一眼,然后说道:“相好的,亮出万字来,咱们‘江南三妖’,今天算是载了?可是骑着驴儿看唱本,就走着瞧吧!有种的就留在这儿不要动,看看咱们神雕会的人,是不是好惹的。”
少女傲然地冷笑答道:“哼!神雕会又怎么样?碰着我火凤凰马小玉,算你们倒了霉,就是你们去把那个混蛋会主搬来,姑奶奶照样要他磕头叫饶,快点替我滚吧!真惹火了我,再想走那就迟了。”
“火凤凰!?”
这三个字的名头实在太大了,谁不知道,在最近半年间,大江南北,出了这么一位武功高绝无与伦比的女侠,由于她性情急燥,人更好胜,致使许多成名露脸的豪杰,被逼之下和她过招,终于落得惨败,而且据说还没有人能在她手底下走过三十招以上的,这就难怪大家要吃惊了。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三个家伙听,简直吓得亡魂透顶。
原来她就是这个女魔头,最近不久,连总会里两位堂主,都丧命在她的手里,自己三人怎能是她的对手,今天没有因此送命,已经万幸,那里还敢再哼一声大气,当时连场面话也顾不得交待,马上掉转身来,朝着楼口的方向,抱头鼠窜而逃。那份匆忙的样子,就仿佛恨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似的,狼狈得简直令人发噱。
满楼的顾客,见状不禁忍俊不住,全都哈哈地笑出声来,那些曾经在他们手下吃过亏的人,更趁机加以讪笑地喊道:“喂!‘江南三妖’,你们的威风那儿去了,干吗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呀!”
就在这时,楼梯下面,正好响起了一阵脚步的声音,当三妖冲到楼口时候,与那上来的人,恰好撞了一个满怀,登时大家只听到那来人猛然一声暴喝道:“回去!瞎了眼睛的家伙!”
“三妖”倒真听话的,不但乖乖地往后疾退,而且还干脆表演一手元宝大翻手,啪的一声,屁股着地,跌了一个四脚朝天,显然又吃了一顿不轻的苦头。
“三妖”做梦也没有想到,流年会如此不利,“火凤凰”不敢惹了,难道这上楼的人,又会是甚么厉害人物不成。
因此,很不服气地马上一个“鲤鱼打艇”,跳了起来,满头青筋暴露,几乎运足了全身的真力,准备从这几个人的头上,出出胸中的那口怨气。
岂知,当他们将头一抬,发现来人是谁的时候,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但满腔怒火,给吓到了九霄云外,而且还变得噤若寒蝉,宛似小鬼见了阎王,战战兢兢,几乎连屁都不能放地朝着来人,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满脸诌笑地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不知两位护法驾到,冒犯之处,敬请恕罪。”
这时来人已经将脚踏上楼板,身形稍前的一人,年龄约在六十开外,披着一件暗绿色的袍子,装束非僧非道,足登多耳麻鞋,瘦骨嶙嶙,眼眶深陷,眼球大得怕人,绿光四射,宛如鬼火,再衬上那一张阴森森的马脸,真是要多吓人,两只手臂,又细又长,手指上蓄着寸多长的指甲,尖得像鸟爪一样,黑黝黝地发着亮光,膝盖似乎有点僵直,走起路来,硬板板地,整个的形象,活像一具刚从棺材里面钻出来的僵尸,胆子稍小的人,半夜里碰到他,不给吓得个半死,那才怪呢!
稍后的一人,年龄略小几岁,也是一付姥姥不亲,奶奶不爱的长像,身材又矮又胖,刚好与前一人相反,脑袋光秃秃的,与身子连成一片,根本就看不到脖子长在那儿,五官挤成一堆,眼睛小得比黄豆大不了多少,而且还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但开阖之间,却精光四射,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袈裟,不摆几乎拖到了地面,背上背着一对铜钹,站在地上如果不动的话,说不走有人会把他当作一个化了装的大冬瓜哩!
这两个人,大家可一点也不陌生,即令没有见过,只要一看到他们这一付特殊形相,也能猜想得到,他们就是当今黑道上久着凶名的“走尸”和“无头”。
他们两人,除了早年在“二绝”手下吃过败仗,销声匿迹地隐遁了一段时间以外,还没有听说有人在他们手底下讨过好去,现在复出江湖,竟然为神雕会纲罗旗下,担任护法,其声名更大过往昔。
尤其是他们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谁要与他们结了仇,即令逃到天涯海角,也决不肯轻易放过,因此大家一见之下,不禁全都倒抽了一口气,暗暗地为那火凤凰担起心来。
由于三妖向楼口窜逃的时候,全都将头低着,故而这两个魔头,并没注意到撞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现在目睹对方跪地迎接,反倒有点意外地微微楞了一楞,待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不禁感到又是气,又是好笑,当即板起脸孔,对三妖加以斥责地说道:“哼!原来是你们这三个宝贝,慌慌张张地,究竟出了甚么事情,要这样瞎撞一通,起来吧!看到你们这付窝囊的样子,真叫老夫生气。”
三妖闻言连忙起来,恭敬她垂手侧立,结结巴巴地禀告道:“护法恕罪,实在是因为,因为,因为……”
可是像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当着楼上这么多人的面前,又怎能叫他们好意思说出口来呢?因此,结结巴巴地因为了半天,还是没有下文。
前行的“走尸”,见状之下,早已不耐,立即生气地大声喝骂道:“混蛋!神雕会的脸,简直让你们这三个家伙,给丢尽了,再不好好的说清楚,老夫就活劈了你们!”
旁边的“火凤凰”,大概看不惯“走尸”这付颐指气使的样子,闻言之下,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道:“嘿嘿!这里又不是神雕会,摆出那么一付神态干甚么?甚么事情,向姑娘请教,也许还清楚得多呢?”
“走尸”想不到在自己向手下问话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敢从中打岔,而且语气一点也不友善,不禁感到大出意外怔了一怔,半晌方始转过头来,微微向“火凤凰”打量了一眼,大刺刺地喝问道:“女娃儿!你是谁的门下,竟然敢管起老夫的事来,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啦?”
“火凤凰”两眼一翻,满脸露出不屑的神色,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仅仅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哼!姑娘是谁的门下,说出来恐怕要吓破你们的狗胆,我看还是不要说的好。”
“走尸”在江湖上,一辈子还没有听到过这种顶撞的话,登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呆了好大一会,方始脸色铁青地看着“火凤凰”,发出一阵像鸟叫似的怪笑说道:“嘿嘿嘿嘿,不错,现在的后生小辈,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连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居然也敢在我毒骷髅甘常的面前,放肆起来。嘿嘿!老夫如果不给你一点教训,大概你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紧接着,只见老魔两眼凶光四射,手臂微微曲起,五指张开,仿佛正想护人而噬的厉鬼一般,朝着“火凤凰”的身前,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只有那个坐在临湖窗口的书生,可能因为根本不懂武功,故而未受影响,仍旧神色自若地坐着没动,不过,他的眼光还是同大家一样,注视在“走尸”两人的身上。
“火凤凰”大概也知道“走尸”不大好惹,马上凝神运气,严加戒备,但表面上却装出一付满不在乎的神态,傲然地说道:“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哼!神雕会的人,我‘火凤凰’,又不是没有见过,有甚么好神气的,谁教训谁,可还不一定呢?”
“走尸”还真没有料到对方就是最近名震大江南北的“火凤凰”,闻言微感意外地楞了一楞,因此,脸上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地说道:“甚么?你就是最近常和本会作对的‘火凤凰’?!”
“火凤凰”冷冷地说道:“嗯!不错,你怕了吗?现在夹着尾巴快滚,还可以来得及,否则……”
“哈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长笑,陡地从老魔的口里,发了出来。紧接着,只见他倏地将脸孔一板,一对绿光闪闪的眼睛,突然显露出无比的杀机,仿佛与“火凤凰”有甚么深仇大恨似的,狠狠地看了“火凤凰”一眼,悲愤地说道:“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大概你没有想到,几天前死在你手下的‘阴阳二怪’,正是老夫的弟子吧!”
“火凤凰”闻言不禁大凛,微感愕然地说道:“甚么?你是‘阴阳二怪’的师父?!”
“走尸”阴阴地说:“哼!杀徒之恨,不可不报,本来老夫只准备给你一点教训就算了的,现在可不能放过你了,对了,那个与你在一起的白面书生,现在什么地方?还不赶快叫他出来,一齐在老夫手下领死,难道还要老夫多费一番手脚不成。嘿嘿嘿嘿……”
“火凤凰”闻言不禁激发了骨子里的傲气,马上将胸一挺,在鼻子里重重地哼一声说道:“好呀!原来你就是那个淫贼的师父,姑娘替你清理门户,你不感谢,居然还要报仇,看来也是一丘之貉,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像你这种老废物,根本不值得我白哥哥出面,只凭姑娘一人,就够收拾你了。”
“走尸”没有料到“火凤凰”的口齿如此犀利,登时气得须发张,再也忍耐不住地大喝一声:“小辈住口,既然你急着找死,老夫就成全你吧!”
话音一落,双手倏地一扬,五指朝下,快逾闪电般地朝着“火凤凰”的头顶,疾抓而下。
爪影一起,指端寒飙暴射,人尚未到,十股阴寒之气,已经使人感到刺肤生疼,几乎将“火凤凰”全身的要害,整个笼罩在内,这老魔的功力,高得实在令人咋舌。
“火凤凰”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老魔已经动了真怒,存心要在一招之内,致她于死命,招式一发的时候,指上早已贯注了从未轻露过的“蜈蚣毒功”。
“火凤凰”见状之下,竟然不闪不避,双臂也是一抬,一招“东山再起”,迳自朝着对方袭来的指掌之上,硬格了过来。
老魔一见,不禁心中暗喜,阴阴地笑了一声想道:“哼!你这是存心找死,竟然敢硬架起来,只要老夫的指甲,划破你一点皮肤,任你功力再高,也算是死定啦!”
岂知,他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早了一点,没有想到旁边还有识货的人。
因此,当那“火凤凰”双手一抬,眼看双方指掌就要碰上的时候,那位坐在临湖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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