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喊道:“你敢!”
怪事,声音虽有,却没见半个人影,但是神雕会主却仿佛碰到了蛇蝎一般,慌不迭地将手急缩回去,人更倒窜而出,脸色大变地怔怔望着站在墙脚下“逍遥公子”,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霎时,整个的广场,仿佛像冰结了一般,几乎连呼吸的声音,都整个停止了。
这意外的变化,简直令人不敢置信,因为“逍遥公子”的身后,只是一片无门无窗的庙墙,任何人都没有法子能够在那儿隐藏,怎会突然从那儿传出人的声音来呢?
如果说有人运用束音成线的功夫,使声音利用庙墙的反射,造成这种现象,但神雕会主的行动,分明是遭到突袭,如果没有人藏在那儿,可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世界上真有什么鬼怪不成,就算真有鬼怪,在这种大白天里,也不可能出现的呀?
这一来,可把大家全给弄糊涂了,一个个骇然地望着,“逍遥公子”身后那一片庙墙,露出一付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态来。
这在这时,那丝娇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哼!幸亏我和嗡嗡早到一步,否则,岂不误了公主的大事!”
大家可清清楚楚听到那声音确实在庙墙附近,然而人呢?
还是没有半点影子,不是太邪门了吗?
神雕会主虽然活了那么大岁数,像这种怪异的事情,可还是第一遭儿碰到,饶他凶狠绝伦,也不免感到心头发凉,但事情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如果退缩不前,又怎能下得了台,因此,只好色厉内荏地大声喊道:“朋友究竟是什么人,有种就现身出来,与老夫在手底下见个真章,躲在暗地里捣鬼,算得那一门子好汉。”
“嘻嘻!没躲在暗地里向你偷袭呀,自己的眼睛不争气,怪得了谁,也罢,如果不让你看个明白,你的心里一定不服气,对吗?”
说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的影子,只不过在那“逍遥公子”身后的庙墙上面,一棵长在墙缝里的小灌木,叶子突然无风自动,从里面缓缓地飞出一头比拳头略大一点的翠绿鹦鹉来,只见它微一盘旋,又飞落回去,继续站在灌木枝上,剔起它的双翅。
由于它的颜色与灌木叶子不分,如果不是它飞动一下,谁也不易发现它的存在。
不过,大家看虽然看到了,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仍旧继续用眼睛在那儿搜索,希望能将那隐身说话的人找到,直待始终不没有发现有人现身,方始把眼光集中在那头鹦鹉的身上,怀疑地想道:“怪事?难道刚才捣鬼的,会是它吗?”
谁说不是呢?那头鹦鹉剔了翅膀以后,似乎发现神雕会主的眼光,仍旧在向四处张望,立即学着人的声音,歪着头朝他望了一眼说:“嘻嘻!矮冬瓜,现在该看明白了吧,你还能说我是躲在暗地里跟你捣鬼吗?”
大家发现事实的真相果然如此,反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起来,几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噫喊道:“啊——真会是它!”
鹦鹉学人说话,并不稀奇,能够说得这么流利,就不简单了,如果刚才使得神雕会主突然袖手后退,也是它捣的鬼,那岂不是太离谱了吗?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相信又该怎么解释呢?
尤其是神雕会主,清清楚楚记得,当他双手抓向“逍遥公子”的头顶时,感到有一缕劲风,朝着自己的手腕疾袭而至,虽然没有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但以他的经历,也可以判断得出来,一定是种细小的暗器。
鹦鹉懂得扑击,也许还有此可能,如果说它还会施放暗器,别说神雕会主不会相信,就是诸位读者,恐怕也不会同意吧。
因此,老魔眼珠一转,认为里面一定还有文章,当即两眼神光暴射地继续向四周察看,理也不理那头鹦鹉地冷笑几声说:“朋友,支使一头扁毛畜生来混淆视听,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
大家一听此话,均认为神雕会主的见解不错,可能那头翠绿鹦鹉的后面,另外还有支使的高人。因此,眼光也纷纷离开那头鹦鹉,不由自主的随着老魔,再度向四周批量起来。
岂知,老魔的话音,方始停顿,那头翠绿鹦鹉,竟然极为生气地骂了起来,说道:“好呀!臭矮子,竟然敢骂起我来了,那是你自找苦吃,嗡嗡,干他!”
好家伙,它的声音一落,神雕会主立即感到一丝劲风,快逾闪电地朝着他的面门急袭而至!
分明早先向他袭击的暗器,就是这头鹦鹉捣的鬼,这一来,可真把他给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总自他身为大漠中客之一,武功早已练到听风辨位,自生反应的境界。虽然事出意外,仍旧没有被那缕劲风击中,早已身形一幌,及时避开,但他却惊得冒了一身冷汗。
没有想到他人还没有站稳,那缕劲风,竟然懂得拐弯,仅仅只听得嗡的一声,立即又感到那缕劲风,如影随形地继续朝着他的面门袭来。
神雕会主怎会想到有此一着,一时措手不及,几乎让那缕劲风,击个正着。如果不是他那一身“卧虎功”,对于闪避袭击,确有独到之处,才勉强一旋一幌,闪了开去,否则,怕不早就脸上开花,灾情怪重了。
就这样,也只不过刚好避开面门,还是被那缕劲风,擦耳而过,削去了耳朵上的一层油皮。那份惊险,真是无法加以形容,直吓得老魔脸色铁青,几乎失声地叫了起来。
他经过这次意外,可不敢再大意了,果然,当然喘息未定,身形仍在幌动之际,那缕劲风,又嗡的一声,追踪而至。
老魔虽然有备,仍不禁吓得猛然一跳,骇然地想道:“好家伙,这是什么暗器,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就一般情形来说,暗器回旋转击,仍须借动外力,我即来碰它,身形移转之时,又未带起风声,论理不应有此现象,怎会接二连三地追击而至!岂不是太邪门了吗?”
心念一动之下,可留上意了,一面旋展“卧虎功”,赶紧闪避,一面凝神注视,细加察看。
不错,在他细心察看的情形下,看倒是看到了一点形了,结果反而更使得他感到无比的懊丧。
因为他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粒比一蚕豆还小,黝黑无光的细小物体而已,究竟这东西是什么形状,始终因为它的速度太快,颜色黝黑,说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还是到像他这样的角色,否则,只要目力稍差一点,或是稍不留意,恐怕连发手的虚实,尤其在暗器方面,更是如此。
因为动手过招,即令一时摸不情楚对手的招式变化,还可以并藉功力,硬撞硬碰,用一力降十会的办法取胜。
暗器就不同了,不但力大没有用,就是练得有护身罡气,碰到某种特制的暗器,仍旧抵挡不住。何况其中千变万化,花样百出,只要一个不小心,触发了暗器中和面括,说不定有毒呀!火呀!全给冒了出来,真是防不胜防,半点马虎不得。
因此,凡是经验老到的高手,除非已将对方暗器的性质,确实给摸清楚了,才敢动手加以破解。否则,最可靠的保险办法,只有尽量闪避,才不致上当。
当然,神雕会主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越是在这种情形之下,越是不敢冒失动手破解,结果只有暂时走向闪避这一条路,等弄清楚这件黑色物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后再说。
这一来,可把所有其他的人,整个给弄傻了,一个个莫明其妙地瞪着眼睛,愕然地望着老魔想道:“怪事!他难道中了邪?否则,一个人在那儿乱蹦乱跳,无缘无故地表演起他的天鹰回旋身法来,可是为什么呢?”
大家谁也没有身历其境,自然无法感到那一丝劲风的存在,再加上大多数的目力,比不上老魔,距离又远,自然更无法看到那点黑色物体,又怎能不感到奇怪呢?
不过心智灵敏的人,却已判断出其中定有文章,只不过猜不透究竟是什么事罢了。
这时,那头翠绿鹦鹉,可笑开了,只听得它俏皮地说道:“嘻嘻,矮冬瓜,尝到滋味了吧!表演一个鲤鱼跳龙门怎么样?”
声音一顿,那点细小的黑色物体,就像具有灵性的东西一般,突然改弦易张,嗡的一声,陡然舍弃面门的部位,匆忙之间,来不及向左右闪避,只好双脚猛然一蹬,身形往上急窜,以避其锋。
那样子,可不正像他听众鹦鹉的指挥,特意表演一手“鲤鱼跳龙门”吗?
别看那头翠绿鹦鹉,只是一头扁毛畜生,其刁钻刻薄,比人还要来得厉害,老魔这边的身形,方始往上猛窜,它的俏皮话又出口了:“嗯,不错,再表演一个小鬼推磨如何?”
神雕会主上窜的身形,再度落地之际,那点黑色物体,早已一个拐弯,快逾闪电地又由下而上,改向他的面门袭到。
这时,老魔身形尚未站稳,如果仅并上身闪动的方式,进行闪躲,势必重心不稳,一跤跌了下去,迫不得已,除了赶紧借着足点地的那一点力量,整个身体,以旋转的方式,保持平衡地闪避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如此一来,不正好又表演了一手“小鬼推磨”吗?
翠绿鹦鹉一点也不放松,马上又接着喊道:“乖乖,硬是要得,行个礼,请大家鼓掌捧捧场吧!”
好家伙,它就像算准了一样,神雕会主的身形一转以后,那点黑色物体,也紧跟着嗡的一声,由前转后,将攻击的部位,倏地移向他的后脑。
神雕会主在此情形下,除了赶紧将头一低,又还有什么法子好想呢?那姿态,不用说,与行礼决没有什么分别。
场外所有的人,虽然不知道老魔为什么会这么听话,但却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是鹦鹉在那儿捣鬼。因此,全部惊得呆若木鸡,想不透这只鹦鹉,怎么会有这般历害。所以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此时,那些曾经受过神雕会主欺凌的人,终于被神雕会主那份狼狈滑稽的样子,给逗得忍俊不住,心头大快地一齐哈哈大笑起来,同时还鼓掌叫好喊道:“好!好!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神雕会主,还有这么一手耍猴戏的绝活,今天可真叫我们开了眼界呀!哈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阵疯狂的长笑。
这一来,可真把老魔给气疯了,只恨不能有一个地洞,马上钻了下去。
可是,他这时正被那点黑色物体,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空自气得七窃冒烟,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至于他的那一些手下,差不多都是一些自私自利的家伙,虽然已经看出他们的会主,是着了鹦鹉的道儿,但全为目前的怪异现象,给震慑住了,谁也没有那么一份胆量,敢窜过去助老魔一臂之力。
倒是那个“逍遥公子”,虽然刚才险些被老魔不分青红皂白,毙于爪下,但他究竟是自己的师门长辈,现在被人像耍猴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弄得大出洋相,说什么对自己也没有光荣,尤其听到大家这么一喊一笑,更窘得无地自容。
第十三章 阴符带
不过,他自知艺业不如神雕会主,即是上前相助,也无济于事,但事有本源,关键毫无疑问,是在翠绿鹦鹉身上。
因此,再也忍耐不住地猛然一个转身,面对那头翠绿鹦鹉,怒形于色地,大声喝骂道:“住嘴!虽然你刚才救了我一命,但我并不领情,如果你再这般戏弄本人的师叔,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翠绿鹦鹉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反脸相向,登肘愣了一愣,好半晌,方始显得极为生气地冷笑了一声说:“好!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如果不是因为你与莺莺找的那个人,长得极为相像,我才懒得救你呢?哼!就算我……”
话还没有话完,语音突然一顿,似乎感到有点惊讶地将眼睛朝着神雕会主那边望了过去说道:“咦——看不出这矮冬瓜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够还手抢攻起来!”
“逍遥公子”身受鹦鹉救命之恩,虽然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反脸相向,内心究竟深感有愧,听到那鹦鹉那一顿数说后,羞愧之下,直恨不能有一条地缝,好钻了进去,心里那份难过,就不用提了。
可是,这时如果不向鹦鹉出手,又不能解师叔之围,真要攻击鹦鹉,又变成了忘恩负义,正在拿不定主意时候,突然听到,鹦鹉这一句话,不啻让他找到了一个解说的机会。
既然神雕会主已经能够还手抢攻,那还用得着他出手解转吗?
这一来,心头顿觉释重负,闻声马上转身回顾,借着察看究竟,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当他将身形转过来的时候,定睛一看之下,登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刚才神雕会主,为什么像中了邪一样,一定要施展“卧虎功”的道理来。
正因为如此,他也如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被眼前的现象,给弄傻了,几乎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天啦!那点黑色物体,竟然是一只小鸟,假如他们不是亲眼看到,谁能相信,天下会有这么小的鸟呢?
鸟小得出奇,已经够他们惊异的了,它居然还能够迫得身为大漠四客之一的浪子燕,几乎出尽洋相,这岂不是更加令人难以置信吗?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一点为假,又怎能不把他们整个给弄傻了呢?
原来神雕会主,身遭戏弄以后,气极之下,早已决心放弃闪避,不顾一切后果,也要把那点黑色的物体击落,那怕因此触动暗器机括,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那头鹦鹉似乎深晓武功,黑色物体在它指挥之下,变化异常灵活,竟然使得他缓不过气来,别说交手腾出来拔武器,恐怕就是出手直接对付,也不容易找到机会。
恰好这时“逍遥公子”,对那头鹦鹉反脸相向,把那头鹦鹉给惹火了只顾喋喋不休地对他数说,没有继续去指挥那点黑色物体。
这一来,那点黑色物体虽然还是快逾闪电地继续向他攻击,但情形却好得多了,不像刚才那样,每次攻击的部位,都是他必救的要害,这才使得他勉强缓下了一口气来。
他既然能够名列大漠四客之一,一身武功,自然有很深的造诣,此时存心拚命,不再顾忌暗器的性质,又得到了这个缓气的机会,还手抢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结果,就在那头鹦鹉数说“逍遥公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的当儿早让他一个幌身,反手将背上所插的那对宝剑,给拔了出来。
兵器在手,胆量立增,马上双剑一摆,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点黑色物体,点了过去。
老魔这一对宝剑,是用地心炎铁,精炼而成,锋利的程度,不逊春秋神物,尤其内蕴火毒,经用内功一催,立即使人产生一种灼热的感觉,时间一久,更感炙肤生疼,不必发出招式,就可以收到制敌的效果。
即令对方修为极高,可以运功抵住那股灼热,也势必影响行动,不能发挥全身威力,其厉害的程度,可以想像得到。
老魔此时将它拔了出来,倒不是想借重这对宝侠的特殊功能,来对付那点黑色的物体,因为这种功能,对于没有生命的暗器,不会有什么用处。
他的原意,只不过害怕黑色物体,藏有机括,如果用手直接去碰,一旦引发其中机括,很可能来不及闪躲,使用兵器,就可以使得自己与暗器之间的距离,拉长一点,万一有了危险,就好得多了。
没有想到他这一着,算做对了,那点黑色物体,根本不是暗器,而是一头形体特小,混身黝黑的小鸟。
这一来,宝剑的特殊功能,可发挥了作用,当他贯注内力,猛然对准那点黑色物体,点了过去的时候,不等他的剑点到,那点黑色物体,早已慌不迭地急飞而退。
由于它由急冲向前的情形下,猛然往回飞退,速度在冲力对销之下,自然缓慢了不知多少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