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界门户忽然打开,她就见肖丞从中一跃而出,连忙起身揽住肖丞的手臂,好奇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样?她老不老实,问出有价值的东西没有?”
龙儿话刚出口,便发现肖丞神色不大好,不禁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没事!”肖丞摇摇头,回报龙儿一个略微僵涩的微笑,苦笑道:“并没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慕容也是一个受人控制的傀儡,就像她控制的傀儡一样,哪怕她什么都知道也根本无法说出口。”
“这样啊,那岂不是傀儡秘法就无法破解,那些沦为傀儡的人永世不得自由?”龙儿露出失望之色,她一直在肖丞身边,对傀儡秘术的歹毒和可怕一清二楚,如今抓住了慕容却没能得到破解之法,可以说是功亏一篑了。
“也不尽然,只要傀儡完成慕容最后的命令,傀儡就恢复了自由,毕竟慕容一死,便不会有更多的命令!另外,我从慕容哪里得到了我母亲的下落!”肖丞皱眉道,对于龙儿他极为信任,自然不会隐瞒什么。
“啊,母亲大人的下落,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愁眉不展凶巴巴的?”龙儿一听面露喜色,一点都不见外,直接将肖丞母亲称呼为母亲大人。
肖丞摇摇头,不知该怎么讲,便没回答龙儿,龙儿见肖丞面色不愉,也没深问。
“走,我们出去吧!”肖丞道。
沉重的石门慢慢打开,落日的余晖斜斜照进大殿,龙儿和肖丞缓步走出石门,石门外已经化为人形的奇虎尊者和袁正庆正在门外等候,见肖丞二人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两人都换上了干净体面的衣服,奇虎尊者受伤不重,到还好,袁正庆却面色青黑,气血枯败,精神有些萎靡,显然受伤不轻,大伤了元气,短时间不可能痊愈。
奇虎尊者眼神怪异的打量了龙儿一眼,看的龙儿有些不自在,毕竟之前奇虎误会她和肖丞进入大殿洗浴来着……
“小虎,不许胡思乱想,我……我和相公没什么的……”龙儿微嗔的瞪了奇虎一眼,俏脸微红,说到后面便说不下去了,脑袋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此时袁正庆却朝前一步,鞠躬拱手向龙儿行了个大礼,郑重道:“见过龙姑娘,老朽给龙姑娘见礼了,龙姑娘贵为青龙之身,贵不可言,老朽有眼无珠,之前颇有冒犯,还望龙姑娘海涵!”
——
第一千八一四章 :把酒言欢()
袁正庆突然向龙儿行大礼,龙儿委实吓了一跳,她也清楚袁正庆的根底,乃是修行一千多年的大修行者,在千年前那个时代,袁正庆可是名震天下的一代至尊。
她虽然化为了神兽之首,尊贵无比,可毕竟心智尚小,也就相当于十**岁的姑娘,哪里当得起袁正庆的大礼,更何况袁正庆似乎也没对付她。
“老头,快请起,你也没为难我啊,不用道歉呢!”龙儿闪到一旁,虚扶袁正庆一下。
袁正庆却没理会龙儿的虚扶,依旧一揖到底,神色虔诚,没有半点作伪,对于青龙他发自内心的敬畏,敬仰神明那般,对龙儿深深一拜,除了歉意,更是一种信仰的寄托。
肖丞见袁正庆行如此大礼,有点奇怪,转而想到龙乃九州人的信仰图腾,也就释然了。
他之前稳定下伤势之后并未理会袁正庆,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奇虎尊者,袁正庆虽然参与了围杀和炼化,但最后却放弃了,所以他打算放袁正庆一马,任他自己离去。
没想到他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袁正庆竟然没有趁这个空档离开,倒真是敢作敢当。
袁正庆向龙儿行礼之后,又向肖丞拱手行礼,枯槁的老脸上满是歉意,道:“肖道友,我受那女娃的恩惠,无法拒绝她的请求,所以来此围杀你,以多欺少以强欺弱实在不道义,于心不安,惭愧至极,不求道友能够谅解,但求道友惩戒以消怨气,我这条命任由道友处置!”
袁正庆一揖到底,没有起来的意思,显然是等待肖丞的处置。
这半年来,他先是败在婀娜手里,如今又被空至和余道极暗算重伤,一番境遇让他尝遍痛苦,然而这些境遇没有令他意志消沉,反而令他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渐渐放下了心中很多执念。
他本不愿参与这种恃强凌弱的龌龊事,有违本心,如今彻悟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坦荡,做了就做了,错了就认,否则道心一直有缺,意念难易通达。
肖丞微微一怔,到没料到袁正庆如此坦诚,没有请求谅解,也没有找借口搪塞,反而将命交给他处置,传说不假,袁正庆果然不愧君子之名。
“袁道友哪里话,我何德何能,当不得如此大礼,虽然袁道友此前确实对我大下杀手,但却未赶尽杀绝,最后选择了收手,若非袁道友手下留情,我恐怕也坚持不到最后。
我非小肚鸡肠之人,过去的便已经过去,何必再去追究,袁道友请起!”肖丞洒然一笑,伸手扶起袁正庆。
袁正庆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没想到肖丞轻描淡写的将此事揭过,这反而令他更为惭愧,之前听信慕容和奇虎的恶言恶语,将肖丞看做一个凶恶歹毒之人,如今看来肖丞完全没有两人形容的那般不堪,倒是颇有容人之量。
“我和两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往事就此揭过,此时夜幕将至,连番大战两位肯定也相当疲惫,不如我们在此歇息把酒言欢,待明日再各奔东西!”肖丞含笑伸手示意道。
虽然此时他心中有些焦躁,迫不及待想寻找母亲的下落,但圣兽林不是善地,夜间不适合行走,急也急不来,只能明日再动身寻找。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话已说开,不如交往一下化解芥蒂。
奇虎和袁正庆自然不会拒绝,在肖丞的示意下,四人缓步走向天缺瀑边的亭台,天巫宫虽然几乎被战斗的狂暴余威夷为平地,但天缺瀑有大阵护持,依旧保持着往昔的原貌。
四人坐下,肖丞从须臾戒指中拿出准备好的酒菜,美酒助兴,胸怀开张,气氛渐渐变得融洽,酒过三巡,几人都变得随意起来,有说有笑,这般光景,谁又能想到四人几个时辰之前还生死相向。
“袁道友乃是千年前名震天下的绝顶人物,实力当真了得,那几招可是打的我现在都觉得痛,来,我敬袁道友一杯!”肖丞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话已说开,袁正庆也是豁达之人,没有耿耿于怀,听出肖丞实在开玩笑,举杯笑道:“惭愧!惭愧!肖道友谬赞,若比起肖道友来,我实在算不得什么,肖道友年少有为,年方二十余便如此强横,当年我如肖道友一般年纪的时候,都还未达到元婴之境了!”
他虽然是千年前天才人物,罕有人和他并肩,但却有自知之明,比起妖孽般的肖丞,他真算不得什么,肖丞年仅二十余岁,便达到出窍巅峰,甚至亲手斩杀了两个超强尊者,这份战绩无论放在任何时代,都足以傲视天下,若非亲眼所见,他恐怕都不信。
“侥幸而已,若非得到了大机缘,我也不可能有今日的修为。”肖丞摇摇头,转而问道:“对了,我倒是有个疑问,按说以袁道友的境界,早就应该褪去凡胎举霞飞升才对,为何隐世千年而不朝前一步呢?”
这个疑问一直盘亘在肖丞心头,自从见到袁正庆他就有这个疑惑。
“哎!”袁正庆深深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坦言道:“不瞒道友,千年以前我便走到了这一步,只需要更进一步,便能飞升登仙,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至少有六七成。
我对世间无甚牵挂,唯独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此事须得从千年前说起,千年前因我的崛起,家道大兴,我袁家成为九州首屈一指的望族,我那时子孙满堂……
我本打算培养出三个尊者级后辈便可以没有牵挂飞升登仙,然而天不遂人愿,我爱妻忽然暴毙而亡,三个最看好的后辈也离奇丧生,我的计划被彻底打乱,只好暂时留在人间。
恰在我失意伤怀之时,一个奇女子出现在我视线中,名为婀娜,婀娜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资质极好,人也堪称天下首屈一指的绝色,她对我极其崇拜,几番接触下来,我对她也动了几分真情。
当时我便考虑将她培养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强者,如此一来,我飞升之后她便能保护家族的繁荣昌盛,于是将她娶了过门……
娶她过门二十余年,她对我都极其温柔体贴,我对她极为信任,但有一天,我突然感觉到身体不适,随后便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之后,就发现我血脉神通竟突然消失。
这个时候如果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未免太蠢,显然是她用什么邪异的法门抽走了我的血脉神通,我那神通虽然不算什么强横的战斗神通,却对修行有极大的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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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一五章 :千年恩怨()
哪怕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想起婀娜所做的一切,袁正庆依旧抑制不住怒意,因为愤怒眼眶都有些发红,袁正庆压了压火气,继续道:“那时候我突然醒悟,推测我爱妻和三位后辈离奇身死恐怕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杀了我的爱妻和三位后辈,料到我必定大为伤怀,于是想尽办法靠近我,趁虚而入,谋求我的信任,等我对他彻底放松警惕之后,她便下手谋夺我的血脉神通,都是她的阴谋!
明白事情的原委,我后悔不已,怒不可遏,一怒之下便四处寻她,势要将她碎尸万段,我凭借对血脉神通的微妙感知,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她。
那时她刚刚达到渡劫巅峰,自然不是我的对手,我轻而易举将她击败,但她对我法门极为了解,寻得一个空档,重伤逃走,自此便一无所踪,我寻遍天下,也未能找到她的踪迹。
我如何甘心,整整五十余年,我走遍天下每一个角落寻找她,但却一无所获,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就在我以为她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时候,她却再次出现,趁我未在族中,大下杀手屠我满门,我袁家上下三千多口人,无一幸免,连刚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一夜之间,我的家人十二辈后代都命丧黄泉,我瞬间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恨呐!
她杀光我袁家上下不说,还放下狠话,说这只是她收的一点利息,将来定要将我身形俱灭,否则难解她心头之恨……”
袁正庆说着,字字泣血,堂堂一代天骄都湿润了眼眶,肖丞听着暗自惊心,咂舌不已,龙儿朱唇微张,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
“竟有如此狠毒凶残之人,该杀!”肖丞语气不善冷冷道,虽然他不是袁正庆,但几乎可以感受到袁正庆那种痛苦,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类事情,只是没有袁正庆那般凄惨。
而对袁正庆更残忍的是,这仇人还是他同床共枕的女人,想想都觉得心寒。
“后来呢?难道袁道友正因为放不下这血仇,所以才留在九州千年之久,可若是那女人早已不在此界呢?岂不是虚耗光阴?”肖丞不解问道。
“事情并非如此!从那之后,我依旧无法寻到她的踪迹,直到三十年后的一天,我突然有感,察觉到了她的方位,那方位恰好在峨眉派后山。
我察觉到她的方位,立即赶往峨眉派,果真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她素来狡猾,诡计多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潜入峨眉多方打听,竟才知道,原来她并非是如她所说的散修,实际上她一直是峨眉的一个太上长老。
因为从来不公开露面,所以就算在峨眉派,也只有核心的一些高层知晓她的存在。而这些年她都在峨眉地宫之中闭关修行,峨眉地宫有结界阻挡,所以我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那天我能感知到她的位置,是因为她已经出关,准备再进一步举霞飞升。
她资质本就极好,又夺得了我的血脉神通,修行一日千里,短短几十年便从渡劫巅峰臻至大乘巅峰,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
她杀我满门,夺我神通,我岂能坐视她飞升登仙修成正果,不过我虽然早已大乘巅峰,可毕竟我势单力薄,峨眉乃是一个圣地大宗,大乘尊者足有四人,我若贸然动手,不仅无法报仇,反而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峨眉,于是我选择了忍耐。
第二日,她便准备突破地仙之境一步登天,之所以如此仓促,恐怕也是担心我发现了她的位置,前来报复,断送了她的无量前程,只可惜她并不知道我早已发现了她。
在她刚刚突破雷劫即将降下之时,在她人生最得意最激动的时候,我突然杀出,一击必杀,刺穿了她的头颅,碾碎了她的元神,至今我依旧记得当时她那绝望怨恨的眼神,当真大快人心!
她费尽心思,不惜牺牲色*相来侍奉我夺得神通,处心积虑走到了最后一步,无量仙途却生生断在了我手中,一切成空,呜呼哀哉!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峨眉大乱,我趁峨眉大乱来不及开启大阵之时安然退走……”说起一击必杀断了婀娜的仙途,袁正庆颇为激动,快意至极,将杯中的烈酒一口饮尽。
袁正庆的故事一波三折,肖丞和龙儿怎么也猜不到,这婀娜竟然是峨眉的太上长老。
“这么说来,袁道友大仇在千年前便已经得报,何故在九州盘亘千年虚耗光阴?”肖丞不解问道,虽然他猜到肯定出了什么岔子,但还是想知道实际真相。
袁正庆落寞的摇摇头:“大仇得报,我再无牵挂,本打算准备妥当便飞升,但却隐隐约约察觉到婀娜并没有死,我无法确定感觉是否准确,但冥冥中总无法心安,执念未了,道心有缺,飞升注定失败,于是我便选择了隐居,年复一年,时光匆匆……
转眼千年过去,婀娜始终未现,我一度认为我的感觉有误,怀疑是我执念太深所产生的错觉……然而就在半年之前,我再一次察觉到了她的气息!”
肖丞和龙儿均露出错愕的神色,千年时间过去,这婀娜竟然还活着,诈尸了一样,两人都有点毛骨悚然,这婀娜既然没死,为何千年不出,即便是隐忍,也未免太过了吧。
袁正庆继续道:“我如何也没想到,她竟然真在人世,当年我确确实实杀了她,还碾碎了她的元神,却不知道峨眉是用什么逆天手段,令她死而复生。
察觉到她的气息正处于峨眉后山,我第一时间赶往峨眉后山,想彻底斩断这个祸根,了结这桩恩怨,却没想到,她的修为和实力超过了我的预料,她豁然达到了散仙之境。
按理说,当时她虽然突破了地仙之境,我突然出手将她击杀,就算她能侥幸活下来,境界势必会跌落至大乘之境,毕竟她尚未度过飞仙劫,而我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她杀死,她根本没有时间斩道保存几分道果,又怎么可能成为传说中的散仙呢?
她虽然还未完全恢复实力,但境界毕竟比我高,我自然不是她的对手,被她轻易击败,险些被杀,恰此时奇虎道友赶到,救了我一命……
哎,我满门老小都死在她手里,她如今却已经达到散仙之境,我今生今世恐怕永远无法报仇,让我有何颜面面对我那些死去的子孙后代……”
“什么?峨眉出了一个散仙?”肖丞不由一惊,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
闲来听袁正庆讲述辛酸过往,虽然有些感慨,也只当听别人的故事,但峨眉出了一个散仙的事情却不再是和他不相干的事情,关乎到他切身利益和亲朋好友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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