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劫 作者:曹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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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眼劫 作者:曹若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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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电光石火般一刹那,房英倏起了与敌同归于尽的念头,冷笑—声,道:“小爷一条命,至少要换一条!”
  喝声中,不顾二柄长剑交剪而下,手腕微扬,左手剑诀指天,右手短剑一式“七巧横空”,横挥击出,直奔那二朵梅花剑手咽喉。
  因为他已隐约辨出对方胸前梅花多少,似与功力地位有关。故唯恐一死捞不回本,专心对较弱一面下手。
  这—剑已出尽了他全身之力,那蒙面人—声惊呼,急忙抽剑退身,却已不及。而房英也被一蓬寒芒罩住,眼见两败俱伤,“寒竹先生”却已惊觉,右掌连挥,“堑天混元神功”绵绵而出,左掌反拉住房英衣衫,大喝道:“退后三步,切勿拚命!”身形一恍,已上前五步。
  他上前五步,房英身不由已的退后五步,恰好避过一剑之危,而自己的招式当然也够不上部位。
  一场流血亡命危机,在这瞬眼即逝间,终算解除,然而房英已是一身冷汗。
  这时又听得“寒竹先生”喝道:“小子,你还能支持几招?”
  房英忙接口道:“回禀前辈,大约十招。”
  话虽这么说,他内心却自量只能再支撑五招,但傲骨天生,使他不甘示弱。
  那五朵梅花剑手却冷笑声道:“大爷要你三招就躺下!”
  长剑—抡,再度攻上。
  房英一咬牙,吸气沉势,挥剑还击。
  耳中倏然响起一阵细若蚁鸣,但极清楚的语声:“小子,现在你佯装不敌,身形拔起,向左冲!”
  房英一怔,暗暗苦笑,忖道:“自己本已不敌,还佯装什么?”口中尚应道:“但是前辈!”
  “寒竹先生”又以内功传音道:“别出声泄漏机密,照吩咐行事。”
  言下另有安排之意。房英自己不出声,恰巧正面强敌双剑又自攻到,他故作大惊,脚下一垫,身形凌空而起,手中长剑,挥出重重剑幕,转身向左冲去!
  左方两名蒙面剑手见状,双双大喝:“那里走!”
  身形紧接拔起,截拦而上。
  这刹那,却见“寒竹先生”陡然一声狂笑道:“你们找死!”竹竿似的身躯,跟着房英方向掠去。他虽后起,却超越房英之前,紫氲缭绕的双掌,电光般一抡而出。
  两声惨嚎,接着响起,阻拦的两名蒙面剑手防不到“寒竹先生”后发先至,首当其冲,各中—掌,身躯顿时飞出,嘭嘭两声,跌落三丈之外,仆身气绝。
  这些变化,只在瞬眼间。房英把握良机,身形随两具抛出尸体,向前急掠。
  场中的“魔伞鬼影”及“天南恶煞”,见状大惊,同声向其余同党喝道:“别让他们逃走!”纵身向房英追去。
  “寒竹先生”举手击毙二人,扫除阻挡。身形已如烟云—般,掠前一拉房英手腕,低喝道:“走!能施多少力,就施多少力。只要出了三里,就能脱身!”
  房英手腕—紧,人如腾云驾雾,速度顿觉快出几倍,他紧张之下,却暗觉奇怪,忖道:“三里外难道还有什么高手接应不成?”
  在纳闷中,已听得身后厉啸连声,强敌已迫至。他匆忙回首—瞥。已见为首之人,正是“魔伞鬼影”。
  这黑道高手。果然不愧“电影”之号,身形之快,竟与“寒竹先生”不相上下,犹如流星一般。
  其余人皆落后五六丈。在这种情形下,已可以看明这些人身手强弱。
  这时房英已喘气道:“前辈,‘魔伞魁影’已追近了!”
  寒竹先生神色凝重地道:“哼!他轻功虽高,但只—人,绝不敢近老夫之身。”
  话声方落,脸上肌肉突然—阵抽搐,身形顿时缓慢下来。
  房英心头—怔,急急道:“前辈,你什么地方不舒服!”
  “寒竹先生”轻轻—叹,低声道:“老夫刚才不小心,中了‘魔伞鬼影’一支淬毒钻心针,此刻恐已伤毒发作!”
  房英大惊失色道:“那怎么办?”回头一看,果见“魔伞鬼影”身形也慢了下来,似乎在等后面急奔的同党。
  只见“寒竹先生”牙—咬,道:“怎么办?往后再说。现在先脱身要紧。”强自运功制住伤势,提气加疾身形。
  三里路在疾奔中,瞬眼即到。房英一路展目,只见前面三丈远,一林横立,林木极密,面积极宽,耳中且听到水浪冲击之声。
  “寒竹先生”身形突然停下,指着眼前森林道:“这里是武当山背。你穿过树林,就是白马滩,只要你能渡过滩水,不难脱身。老夫为你抵挡追兵,希望你—路上小心,切勿再露行踪。”
  说完,眉头一皱,用手按住腰部,显然伤痛又发。
  房英在这刹那,心头热血冲激,目光迷蒙,他倏觉得自己与这位高手,如亲人—般,那么接近。在这危机关头,若要抽身而走,万万办不到,不由低声道:“前辈既巳负伤,何不一齐退人林中。‘逢林莫入’正是追兵之忌,咱们隐身其中,不难思筹脱身之法。”
  “寒竹先生”豆目一翻,怒道:“老夫岂有不知之理!若对方穷搜,或以火攻,我们可以脱身否?”
  房英—呆,身后倏传来“魔伞鬼影”的厉喝道:“后面的兄弟,快上来。”
  “寒竹先生”脸色微变,对房英义沉声喝道:“危迫眉睫,你走是不走?”
  房英热泪盈眶,毅然道:“前辈若是不走,晚辈万难袖手抽身。”
  “寒竹先生”声色—厉,低喝道:“我若死你岂能幸存?”
  房英胸部一挺,傲然道:“晚辈以情义第一,死又何惧?”
  “寒竹先生”惨笑一声道:“好—个蠢子,令尊生死未明,江湖危潮隐伏,武当掌门凶多吉少,然能明了其中真象者,唯你房家父子及老夫三人,现在你父下落不明,若你我再同遭不测,还有谁能揭穿其中阴谋?”
  房英心头一震,暗道:“此言确是不错!”
  只见“寒竹先生”喘过一口气,又疾道:“再说老夫一人并不惧这批狗贼,但有你在旁,却要分心照顾,反而放不开手,你岂不拖累了我?”
  房英泪水夺眶而出,倏然拜下去道:“晚辈遵命就是!”
  话声方落,陡闻半空—声阴笑道:“老狗死了,小狗再拜不迟,寒竹老鬼,此地就是你葬身之地!”
  房英疾忙跃起,目光掠处,只见六条人影,凌空扑至。为首“魔伞鬼影”—柄铁伞向“寒竹先生”电掣而下。
  这刹那,但闻“寒竹先生”—声大喝:“小子,快走!”左掌—推,—股大力*得房英身不由已向林中飘去。
  只见他右掌奇快上撩,紫光腾空,向袭到的“魔伞鬼影”腰际劈去。
  房英自入林中,星眸泪水沱滂,耳中只听到林外响起“天南恶煞”的厉喝道:“小狗已入林,兄弟分二人去追。”
  “嘿嘿,要追姓房的,先得过老夫这一关,打!”是寒竹先生的声音。
  房英内心激动不已,天生侠肠,使他又生不忍离去之心。他—拭泪水,口中喃喃道:“人的生命,最长不过百岁,情义却可永存天宇。在此时此刻,我岂能偷生怕死?不如隐身林中,暂观局势!”
  此念一转,他谨慎地穿过十余棵林木,纵身掠上林边一棵大树上,向外偷窥。
  只见剑气纵横中,“寒竹先生”身形如电,在林前电掣来去,一双肉掌挡住四名蒙面剑手及“天南恶煞”;“魔伞魁影”二人。
  有两名蒙面剑手几次想急掠入林,都被“寒竹先生”飘风一般身法及威势无伦的掌力所阻,难越雷池—步。
  只见“魔伞鬼影”大喝道:“再拖延下去,姓房的小子必逃匿难捕,与其如此,不如先将这寒竹老鬼杀死,免得有人—再阻挠!”
  话声中,铁伞倏张,一蓬牛毛般蓝汪汪的细针,向“寒竹先生”漫身袭去。
  这刹那,两名蒙面人长剑如星河倒泻,悄无声息地向“寒竹先生”背后刺到。
  场中杀机狂涌,房英躲在树上,眼看这种紧张战势。心头狂跳,暗骂—声:“无耻!”正欲出声警告,倏见“寒竹先生”一声冷笑,道:“找死!”
  大旋身,双掌诡然身外—抡,寒光倏焱,两声惨嚎,划破夜空,那背后暗袭的两名蒙面人,身躯中掌倒飞,摔出丈余,动也不动。
  房英见状心头方自一宽,倏见“天南恶煞”在这刹那,剑挟森森寒芒,横打而出。
  “寒竹先生”刚击袭二名强敌,腰际已微感麻木,略—疏神,“天南恶煞”长剑已到。这时他正运气制住伤处,要避不及,嗤地—声,剑透宽衫,肩头被削去—大片肉。
  血肉横飞中,这位白道绝世高手—声痛哼,右掌凌空飚然劈出。
  但“天南恶煞”得手即退,厉笑道:“老鬼,你也有今日。嘿嘿嘿,兄弟们加紧!”
  话声中,又是两名蒙面人抡剑攻去。
  他们采取车轮战法,四人循环围圈,—攻即退。而这时的“寒竹先生”,却巳混身浴血,衣衫破碎,神色凄厉已极,陡听他又是一声大喝,拨风般劈出四掌,*开围攻之势,人却跄踉后退三步,手按腰际,摇摇向地上倒去。
  “魔伞鬼影”得意地大笑道:“原来老鬼已中我暗器,死在眼前,大夥快上,早早了结,还得追人!”
  身影再度扑上,铁伞猛砸而下。
  这刹那,“天南恶煞”及仅余的两名蒙面人也发狂般抢攻上去,三柄长剑自三面疾刺而下。
  房英看得眦目欲裂,他几度咬牙忍住冲动,此刻见“寒竹先生”伤毒并发,生死—线,再也忍耐不住,身躯穿叶而出,仗剑凌空下扑。厉喝道:“好个无耻狗贼,打!”
  身形才出,喝声方落,陡听得“寒竹先生”一声厉笑,身躯在包围中,猛然立起,双掌狂抡而出。
  原来他诈诡诱敌,凝聚毕生修力的“堑天混元神功”,全力反击。
  “啊!”“啊!”“啊!”
  四声惊呼示断,接着三声惨哼,四条人影像爆花—般地弹开,两名蒙面剑手及“铁伞鬼影”身受重伤,仓惶而遁。
  只有“天南恶煞”因站在“寒竹先生”背后,见机得早,急忙倒掠而退。
  但他惊呆于眼前意外变化。却忘了身后有人。房英见人影倒飞而来,目光瞬见是“天南恶煞”,一咬牙,短剑向前急送。噗!地一声,剑尖由“天南恶煞”后心直透前心。
  一声凄方的惨嚎“天南恶煞”手捧前心,缓缓萎顿尘埃。
  夜风凄号,夜色更深,只见“寒竹先生”,目注房英。嘴角浮起—丝笑容。竹竿般的身躯,却缓缓萎瘫下去。
  房英侥幸杀死“天南恶煞”,正自吐出一口恶气,倏见这种情形,慌忙奔近“寒竹先生”,—把扶住,急急道:“前辈,你……你怎么啦!”
  “寒竹先生”轻叹—声道:“伤毒并发……精枯……力……尽。老夫……已……已是将死之身……”话愈说愈慢,渐渐不接。
  房英慌忙道:“前辈支持一下.待晚辈设法……”
  寒竹先生吃力地摇摇手,阻止他再说下去,喘气道:“孩子……快走,上……上少林……呃……呃……老夫没有错看你……你……肩上……责任……重……大……”
  “前辈……”房英见他有气无力的样子,骇然失色。这刹那,但觉悲从衷来,情不自禁痛哭失声。
  寒竹先生又断续地发出一声叹息道:“唉……想我一生从……未败……过,想不到今天会……惨死于此……”
  房英想起自己实在不应该哭,增加对方的伤感,忙一拭泪水,忍住泣声道:“前辈,你并未败……前辈,你一人双掌,能连毙四名剑手,再一举击伤‘魔伞鬼影’等凶名盖世之徒,那份雄风豪气,足以夸耀江湖,震惊武林,前辈……这是空前的胜利啊……”
  寒竹先生嘴角牵动,又浮起一丝浅笑。但笑意却掩不住有股凄凉的伤感。
  微笑瞬即消逝,只见寒竹先生眼皮下垂,头突然一歪,倒在房英肩上。
  ”啊!前辈……”房英—声惊呼,已觉寒竹先生身躯一软。
  他忙以手按察“寒竹先生”胸口,但觉体温犹存,心跳已经停止。
  这时,他星眸中的泪水如江涛狂泻,再度大恸。他觉得天地悠悠,再也没有什么事会使他更痛心。
  仅是一夜相处,他倏然感觉到这位老人赐予自己的恩惠,不啻亲生父母。他目光迷蒙地把寒竹先生遗体放在地上,那僵硬的脸色,在他眼中变得无比的慈祥可亲。
  于是,他面对—堆新坟,跪下去,悲痛地祷告道:“前辈,我此去不知何时再来,但若能活在世上,再来此地,我会以‘魔伞鬼影’及‘天香院’魁首的首级来血祭您老亡魂。……前辈,安息吧!为了这份仇恨,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来日如有—份成就,都是您老所赐!”
  他呜咽地祷告完,缓缓起立,仰首远视天上星辰,心头泛起一阵阵自悔自咎的感觉。
  他想想自己不应该不听父亲的留言,而上武当。
  以“寒竹先生”在武当左近隐身监现至今来看,父亲似乎有许多安排。然而,却因自己一再莽撞,破坏了他许多布置心血。
  而现在,一位绝吐高手,却因自己拖累而死亡!
  “唉!”他悔恨地一声长叹后,倏然一咬牙,仰天喃喃道:“苍天有鉴:我房英若此生不灭,必报此仇!”
  语声是坚定的,充满了无比仇恨。这刹那,他恨透了那神秘的“天香院”,决心要全力以赴,生死置于度外……
  口  口  口
  白云飘绕。
  松柏插天。
  少林寺,天下第一古刹,在晨光中山门开启。只见二名青年僧人安祥地手执竹帚缓步而出,分头打扫着台阶。
  这时,那右边僧人倏然停住打扫,向山道上望去,口中喃喃道:“大清早谁这么急急赶来!”
  左旁僧人闻言也停手伫望,耳中果听到一阵急促的步履声,渐渐接近,也奇怪道:”来人似有急事,奇怪……”。
  话声未落,一个黄脸灰衣的汉子,已出现于视线中,举步如飞,向少林寺奔来。
  这汉子满身风尘,举止急促,二僧见状微微一怔,却已见黄脸汉子走近停步抱拳道:“烦劳二位少师父,能否通报一声,说在下求见!”
  右边一僧合什还礼道:“施主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黄脸汉子忙道:“在下梁天任,来自鄂中。”
  左边一僧道:“哦!原来是梁施主,不知有何急事,要见敝寺方丈?”黄脸汉子歉然道:“这个……恕在下无法对少师父明言。”
  二僧目光闪动,又打量了梁天任半晌,左边僧人才沉思道:“要见敝寺方丈,必先经客堂师父转禀,贫僧先向知客大师禀报,待谕定夺。”
  说到这里,转向左边僧人道:“师弟请带这位施主偏殿稍候。”说完,转身走进寺门。
  梁天任忙拱手告谢,右边僧人已道:“施主请入寺。”举步跨上台阶,进了寺门,向右边偏殿走去。
  梁天仔在后跟着,穿过前院,进入大殿一间略小的偏殿。只见领路僧人一指殿中两壁檀木椅道:“梁施主就清稍坐,知客大师随后即至。”
  梁天任又谦逊地一揖,目送领路僧人离去,一人怔怔呆思起来。
  这时大殿中飘出阵阵钟磬之声及梵唱,音讯顿抑悠扬,令人听了不自然地感到佛门肃穆,平和安详。
  梁天任倏然轻轻—叹!叹声未落,倏听得殿中偏门,响起—声宏亮佛号,道:“这位是梁施主么?”
  梁天任目光一抬,见一名五十余岁的高大僧人,淡黄袈裟飘指。缓步而入,身后跟着那先前通报的年青僧人。他慌忙起身道:“在下正是梁天任,这位必是知客大师了?”
  知客僧合什道:“老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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