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英这时知道已难走脱,心头—横,冷笑道:“群仙府中,未见各位之面,想不到又在此地碰上,请问各位究欲把区区怎么样?”
“太白金星”厉声道:“姓房的,按情理,咱们对你毫无恶意!想不到你竟会这般绝情,—把火将群仙府烧光!”
房英暗暗一想,烧了“群仙府”,于情于理,确有点说不过去。但他刚才忘了问铁梅香为什么放火,现在自然不知用什么话答覆。正思量着措词,却见铁每香咯咯一笑,道:“老混蛋,若你是为这件事发脾气,可有点错怪房少侠了!”
“太白金星”厉声道:“那谁放的火?”
铁梅香坦然承认道:“是我!”
房英暗暗为她着急,连连施眼色,铁梅香理也不理,心中不由忖道:“这小姑娘好像不知死活……”
果见“太白金星”神态杀机更浓,吼道:“好啊!丫头,咱们什么地方得罪你,你要放一把火把飞们的群仙府烧光!”
铁梅香笑盈盈地道:“有话可以慢慢说,火首既是我,希望你们先让房少侠离开,然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们!”
房英忙道:“铁女侠,现在我怎么能走,既然给人家找上了,咱们应该患难与共!”
铁梅香嫣然道:“少侠,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有我的办法对付他们!”
房英一呆,铁梅香那种从容镇定的语气,使他感到奇怪!
“莫非依仗她独门的‘千里庭户’轻身术?”
他想着,觉得她的轻身虽佳,但如今身在十三星包围圈中,要脱身实太渺茫,何况对方十二人,都是老奸巨滑之辈。
房英感到在这危极关头决不能丢下铁梅香不顾,既要赔上一条命何不也放松一下心境,于是大笑道:“既然女侠有对付这几个老混蛋的办法,在下也不必急着离去。”
“太白金星”吼道:“你们末道出放火的原因前,那—个也别想溜。丫头,你快说,为什么要放这把野火?”
铁梅香咯咯一阵轻笑道:“这,叫做歪出歪入!”
“太白金星”瞪目怒道:“什么叫歪出歪入?”
铁梅香调侃道:“你们不是神仙么?怎么连这一点都不懂?”
“太白金星”气得混身乱颤,还未说话,”太阳星”却冷冷道:“太白仙兄我看不必问什么活,把他们二人宰了再说!”
太白金星气极道:“不,我—定问明原因……”
铁梅香笑道:“这还不简单,据我检查,你们受了—个神秘女子之托,以抓住房少侠换取一笔代价是么?”
房英一怔道:“那神秘女子是谁?”
铁梅香笑道:“就是那个叫‘织女公主’的女子,你忘了么?”
“啊!”
房英大大一愕,脑中又升起一片迷雾,他不知道那绰号叫“织女星”的少女抓自己的企图究竟何在?
难道是除了暗恋自己外,没有别的原因?而真正令房英迷惑的是,那织女星与自己素不相识啊?情从何起呢?
他觉得内情必不简单,可是却想不出真正原因。却见“太白金星”对铁梅香冷笑,道:“难怪你打听了这么清楚,看来今天更没有办法放你了!”
房英忍不住厉声对“太白金星”喝道:“‘织女星’托你们的企图究竟何在?”
太白金星狂笑一声道:“小子,公主的企图,你不是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么?何况你已经吃到甜头,本身毫无损失,还有什么好问的。”
这番话说得房英俊脸通红,神思大乱。
铁梅香一听这番话,再见房英神色,不禁一愕,脱口道:“房少侠,你吃到了什么甜头?”
这一问,房英更加羞惭不已,勉强镇定神色,呐呐道:“铁女侠休听他胡说!”
话锋一转,对“太白金星”厉声喝道:“她究竟给你们什么代价,竞使你们甘心受她遣使?”
铁梅香也未深究,接口笑道:“南诏十三煞所以放弃南诏一片基础,远入中原,就是因那神秘女子造了一座‘群仙府’作酬!”
房英暗暗一震!
以北邙山上那片别具匠心的布置,要化多少心血,多少金钱。那么,以已推测,“织女星”所以不惜这笔大代价,对自己显然有着极大的企图!
什么企图呢?
难道真是为了爱情?
房英迅速一想,除此以外,似乎并没有发觉可疑。
于是他星眸一转,瞪着“太白金星”道:“那织女星何处去了?”
太白金星冷笑道:“老夫又去问谁?‘织女公主’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你以外,谁又会清楚?”
房英鼻中一哼道:“你们一会儿称受天香院主之托,—会儿又受‘织女星’差遣,我不懂你们这些辈份不算低的老家伙怎会这等无聊,尽受人役使!”
太白金星厉笑道:“要老夫作事都得有代价!这是各求所取。小子,你不必再辱骂老夫,今天你也死定了!”
铁梅香尖笑一声道:“怕没有这么简单!”
太白金星冷笑道:“丫头,说了半天活,你还未道出什么原故使你要放那把野火,招供后,就看老夫手段!”
铁梅香大笑道:“本来我这把野火也不需要放,只是姑娘当时心急救房少侠脱险,又恐怕你们都在群仙府,被你们发觉,所以引火声东击西。若知道你们这批老怪物不在,姑娘才不必多费这番手脚哩!”
“太白金星”狞笑道:“你这种手段,简直令老夫切齿难以消恨,现在看老夫慢慢消遣你!”
话声一落,掌势已扬,铁梅香娇容一凛,大喝道:“慢来!”
“太白金星”足步一顿,道:“丫头,想讨饶?”
铁梅香秀眸一掠四周等得颇不耐烦的十二个煞星,大笑道:“姑娘岂是求饶的人。不过,你我双方既要动手,就得按照江湖规矩,正正大大,堂堂皇皇,才对得起你们的身份!”
“太白金星”冷笑道:“什么臭规矩?”
铁梅香道:“是你老头子一个上,还是‘南诏十三星’一齐上?”
“太白金星”狂笑道:“老夫一个人,制你死地,只在举手之间,何劳咱们兄弟再出手……”
铁梅香娇笑道:“老头子,别忘记 这是不世仇恨,不是印证比武,不必一个一个来,多费事 应该你们十三个人一齐上!”
此言一出,房英大吃一惊,不由暗暗皱眉。
他不知道铁梅香是故意说反话,抑是在嬉笑对方?但不论如何,这是个不智之举。
难道真要把对方激怒得立出杀手不可,岂非自己找死?
房英知道,凭自己或她的功力,绝对不是对方对手,可是他却不懂铁梅香此举的用意何在?
他这里心中担忧重重,“太白金星”却狞笑道:“丫头,你万死不足泄老夫之恨!敢出大言,莫非仗着手中宝剑!”
铁梅香又笑道:“不是,不是,我这柄宝剑也是偷来的,正想送给你们,作为换取生命的代价!”
刚才还口出大言,让南诏十三星一齐上,现在又说要把青萍给对方作遁走代价。“太白金星”也不由怔住了,冷笑道:“你打错了如意算盘,老实告诉你,等你死了,不必送,宝剑也会属于老夫!”
铁梅香大笑道:“老头子,你错会了我的意思,我的话只是说拼命尽管拼命,送宝剑给你,却是因为按照江湖规矩,姑娘不愿仗着青萍,占你们一点便宜!”
铁梅香哈哈娇笑道:“青萍虽没有第二把。但我还有更厉害的东西,可以使你们‘南诏十三星’个个丧魂飞魄!”
“太白金星”不信地道:“你不妨失拿出来看看,这世上有什么法宝,竟然能令咱们丧魂飞魄?”
铁梅香从怀中一摸,掏出一卷黄绢纸,扬了一扬道:“就是这卷黄纸,凭纸上东西,可以要你们俯首称臣。”
一方面是铁梅香镇定的神色,使“太白金星”莫测高深,二方面也引起了“太白金星”怀疑。
凭这么一卷黄纸,说是能制人性命,谁肯相信。
“太白金星”狐疑地喝道:“这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铁梅香道:“纸上写的就是制你们于死地的妙法。若你不信,何不命你几个老搭挡退后三丈,看姑娘施展!”
“南极星君”叫道:“太白仙兄,千万别上这丫头的当,干脆出手先宰了她!”
铁梅香娇笑道:“老家伙,若是你们对我手中这卷黄纸害怕,尽可出手,姑娘就等着。”
太白金星目光望了望铁梅香手中黄纸,狞笑道:“反正你今天活不了,老夫就看看你的妙法,究竟妙在何处?”
说着,一挥手,示意围在四周的“南极星君”等兄弟退后三丈。
铁梅香手一扬,把黄纸一递,一本正经地道:“房少侠,请按纸上指示施为!”
房英此刻又疑又惑,接过黄纸,打开一看,心中不由一怔。
纸上那有什么字迹,原来是—片莫名其妙的涂鸦,鸟不像鸟,兽不像兽,犹如稚童涂书一般。
凭这些要制“南诏十三星”?
房英暗暗苦笑,他心中以为铁梅香必在卖弄什么计谋。这刹那,他把纸卷好,又不便用话询问,只能苫思着怎么配合。
铁梅香却笑道:“房少侠,你看清楚了么?”
房英只好点点头,故作轻松地道:“我看清楚了,果然神妙无穷!”
铁梅香催促道:“既然看清楚了,就开始做啊!”
房英皱皱眉,不知从何做起,暗墙叹道:“这是什么时候?你出这种难题,岂非存心开玩笑!”
铁梅香秀眸一瞥,见房英那种欲语无出的脸色,倏然娇笑一声道:“房少侠,你恐怕没有看清楚,不妨再看一遍,想想从前是否吃过这图上所书的亏,不就明白了么?”
他在这种情形下,又不得不再摊开黄纸,装模作样地仔细看看,脑中却在思考铁梅香的话,究竟是指什么?
目光再度飘向手中的黄纸上,一瞥之下,他突然想起昔日一椿险事:在戚阳青石墩,“再生仙翁”在地上画了许多鸟兽,称什么“六爻飞伏阵法”,自己进阵后,差一点出不来,那地上画的,与这纸上所画,不是一样么?
这一想,再仔细一瞧,果然不错。突然地悟觉,使房英剑眉一舒,心情立刻一轻,却见太白金星厉笑道:“你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鬼?老夫现在就要动手了!”
房英哈哈大笑道:“你别急,看本侠施展!”
接着对铁梅香笑道:“女侠宝剑请借一用如何?”
铁梅香将青萍一递,娇笑道:“房少侠,你终于看出来了!”
房英接过宝剑,一手持纸,握着青萍,身动如风,就以剑尖照样在四周三丈方圆,依样葫芦,乱画起来。
“南诏十三星”一时之间,看得莫名其妙,个个注目皱眉,待房英画好,“太白金星”望着一地涂鸦,道:“这称什么名堂?”
房英画完复立中央,笑道:“什么名堂,怎能告诉你?现在你们十三个老混蛋不妨过来试试!”
太白金星鼻中一哼?道:“老夫已忍无可忍了!”大步走人阵中,刚出三步,突然惊呼一声,停住脚步。四周站着的老者神色同时一惊,“南极星君”大喝道:“老大,你怎么了?”
可是“太白金星”恍若未闻,身形在阵中疾速左冲右突。说也奇怪,他始终离不开二丈左右之地,像被蒙了跟的猴子,逃不出樊龙一般。
铁梅香秀眸瞪着,拍手大笑道:“你们外面的人再不来救他,三个时辰内,太白金星真的要升天归座了!”
其余的南诏十二星闻言,当真齐齐一声大吼,四面八方扑入。但一踏入阵中,眼前景色,顿时惊变,再也分不出东南西北,在三丈之中,打转起来。
房英心中大喜,喝道:“铁女侠,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脚下一垫,身形已起,那知他忘了自己也不懂出阵之法,身形方一离地,眼前顿变—片深渊,心中一惊,慌忙刹住身形,退回原处,急急道:“糟了,我们自己也没有办法出去!”
铁梅香娇笑道:“谁说的,那个叫你这么急!”
说着,一拉房英衣袖,身形左一转,右—转,立刻脱身阵外,回头一望,“南诏十三星”个个像盲了眼的瞎子,乱打乱撞。
这时,房英才对铁梅香道:“铁女侠,你何处弄来这个玩意儿?”
铁梅香得意地道:“当然是‘再生仙翁’送给我的啊!哈哈,你看他们像十三个老猴子,有他们挣扎的了!”
房英虽然反忧而喜,但想起天香院开坛在即,再也没有兴趣看下去,举手—拱道:“事已紧急,在下要告别了。请回复‘百面神剑’古大侠及令尊,元宵那天,再在泰山聚会。”
说完,身形电掣而起,晃眼没人山脉转角之处。
口 口 口
风云漫天。
路人绝迹。
家家产户,都在准备过年,可是房英却迎风餐雪,风尘仆仆于往九华山的道上。
由于“天香院”把开坛日期突然提前,房英知道在这短短的十余天中,要有什么行动的话,已不可能。
而主要的?他要把铁梅香告诉他的消息,想办法查证—下!
何以“天香院”突然把开坛日期提前,是什么缘故呢?
九华近在咫尺,房英自然而然想到上九华山。—来先同九华派商量应对之策。二来也想询问清楚。
此刻,他踏上九华山,远远已望见九华山庄,倏然暗暗感觉到偌大一座庄院,冷冷清清,看不到半丝人影!
“奇怪?”房英暗暗咕啜,心头感到一丝不说的预兆。
这种情形,不是九华已发生什么变故,就是九华在严峻戒备,故示庄宫无人,以待强敌!
有了这种感觉,房英再不怠慢,脚下一用劲,身形如飞,直扑九华山庄。
不消一盏茶时刻,已到庄前,房子目光一扫,果见偌大—座庄院。门户洞开,冷冷清清,没有半丝人影。
他飞掠而入,巡视了一圈,心中顿时奇怪地忖道:“这许多九华弟子到那里去了呢?怎地—路上丝毫没有消息?”
忧虑之间,想起昔日情深款款的“赛飞燕”狄美筝,不知不觉中,倒反而有点惆怅伤怀起来。
他缓步走过—排排的空屋,正想退出,耳中陡然听到一丝异声。
这丝异声从三重院落旁的一排偏屋中发出,那偏屋如似灶厨,房荚心中—怔,立刻一闪身,悄无声息地掩到门外,静静细听。
但就是这刹那,那灶房中已没有了声息。
房英目光凝视着紧闭的木门,心中大感惑然。他相信自,己耳朵决不会听错,刚才这灶房中,好像有人移物的声音。
此刻,他越想越起疑,谨慎举掌推开灶房木门,正想举步而人,陡听阴暗之中响起一声娇叱,一道寒光,劈面削至。
在骤不防备下,房英吓了—跳,一声怒叱,双掌挟着八成达摩先天罡气,猛劈而出,口中厉声道:“无耻之徒,胆敢暗算!”
话声未落,那袭面剑光,被房英那一掌,震飞回去,接着响起一声娇哼!
这刹那,房英已急掠而人,目光一瞬下,不由—呆!
只见—名青衣少女,悚栗地站在灶角,秀眸中充满了惊惧的光芒。可是当她看清房英面目时。神情立变惊喜,脱口惊呼道:“房少侠……”
房英怔了一怔,冷笑地道:“你是谁?若非在下早有防备,岂非已伤在你剑下!”
青衣少女微微一叹,缓缓走近几步,歉然作礼道:“弟子巩婉君,是九华门下,刚才不知道是少侠,是以冒犯,还望恕罪!”
一听对方竟是九华弟子,房英反而愕了一愕,讶然道:“贵派落得这般光景,莫非发生什么变故?”
巩婉君忧色重重道:“此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