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劫 作者:曹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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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眼劫 作者:曹若冰-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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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蓝衣道士一见房英,一阵愕然道:“你是谁?怎么不曾见过?你是天香院……”
  房英一听对方竟然知道,暗忖:果然推测不错,口中突然冷笑一声,接口道:“你竟知道,留你不得!”
  手击如电,骈指如剑,一招“天龙斩脉廿四式”中的“潜龙吐水”向对方“腹结”穴点去。
  他出手不能算不快,而且完全在蓝衣道人猝不及防的情形下突袭,自觉得必可一击奏功,哪知蓝衣道人虽是猝不及防,功力之高却出乎房英意料之外。只见他一声惊呼,急忙拧身一闪,右掌一反,斜切房英腕脉,左掌—甩,一道掌劲,拍向房英前胸。
  一招不中,房英知道要糟,几乎同时,松林中倏晌起一声大喝:“住手!住手!……”
  喝声中,唰唰唰掠出四五个佩剑灰衣道人。
  房英更吃一惊,暗忖道:“进来时看不到一个影子,想不到暗中防备得这么严密,那我进来时岂非都在人家监视之中?”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如电光石火一般闪过,知道今天这遭已是全功尽弃;这刹那,那蓝衣道人的一式二招已迫手腕衣衫,房英正欲收掌退出,却见蓝衣道人临身迫近房英的攻击倏然一收。
  这情形反而使得房英微微一怔!
  原来房英固然心中是有鬼,那蓝衣道人的心中也一样有鬼。他以为房英是因为不认识他身份而说出“天香院”三个字,故而出手欲灭口。因此,他觉得是误会,等于大水冲上龙王朝,自己人火拼起来。
  以致他虽是攻势,却是恐怕房英连环出手,来不及解释,故攻势中实寓守意。
  此刻蓝衣道人掌式一撤,忙轻声道:“小兄弟,贫道也是前宫中人,快住手!”这番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勾起了昔年初上武当,凌竹道人下毒,差些命亡的惨痛记忆。
  本来,他对蓝衣道人也仅仅是怀疑而已,未得真凭实据前,他也不愿陡下杀手。刚才那招“潜龙吐水”,原意只想制住对方。如今一听这番解释,反而起了杀性,一不做,二不休,欲收未收的招式,猛然一沉、一翻,交叉划了一个大弧,一招“十八降魔神掌”中的“罗汉送佛”,两道达摩先天罡气,化作凌历狂飙,向蓝衣道人胸口撞去。
  “嘭!”地一声,蓝衣道人猝不及防,口中发出一声惨嚎,身形倒飞出三丈,鲜血狂喷中,身躯倒撞在一棵大松树上。
  这刹那,现身的四名道士已围近,见状神色大变!
  房英也不管蓝衣道人死是没死,身形电掣而起,扑向观外,脚蹼屋脊,几个起落,已隐入夜色之中。
  四名武当道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叱喝:“站住!站住!”
  纷纷起身而追,可是他们脚程那有房英那般快,追出观外,房英的影子,早已消失,不知去向。
  寒风呼啸。
  夜枭凄啼。
  房英一口气奔下解剑岩,找了一座松林,才停住脚步,喘出一口气。
  这时,他心中担忧不已。初入武当,即行失败,再要混进去,恐怕更难了。
  从洛水到武当,他计算时间,最多只有二十天。武当清虚掌门就要到达,若自己失败,怎么向清虚真人交代呢?
  尤其万一风声泄露出去,一盘妙计,岂非变成纸上谈兵,徒劳无功。
  于是他忧心地忖道:“那假掌门会不会猜出自己就是房英呢?他经此变故,会有什么防范呢?”
  想着,想着,房英念头一转,已觉得光担忧并没有用。此刻自己已是人在马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任是刀山剑海,蛇穴火坑,自己也好向里跳,其余的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于是他就在山上找了一个隐僻地方露宿一宵。
  第二天,他脱下身上道袍,换了本来一袭黄衫,到附近镇上办了一点干粮,找了一家客栈,闭户不出。
  整整休息了一天,也整整想了一天。入夜后,到初更时光,再穿窗而出,直扑武当山。
  可是一到解剑岩下,他立刻觉出气氛与第一次来时,完全两样。
  只见山道上,不时有黑影晃动。显然,经过上次突变后,那假武当掌门已经警觉,严密戒备起来。
  房英谨慎地一点点向山上走,借着地形松林,闪闪躲躲,轻纵巧登,避过无数道巡卡,好容易到了云武观边。只见观中灯火通明,不时响起一阵阵喝令声。
  这种情形,房英不用看已心中明白。今夜若要进去,可说难如登天了。
  他倏然想,自己要先找观外的巡卡,制住一个,再以“变骨”、“幻容”之术混进去。
  这是唯一的方法,于是又轻轻离开云武观,对四周扫视一遍,松林中,山道上,不时有黑影出现。可是都是三三两两,却没有落单的。
  他焦急地等到四更,才颓然回到客栈。
  第二天夜里,房英不死心,又一溜烟地上了武当,可是情势却与昨夜一样严密。
  房英有点泄气了,如此一连五夜,都在黎明前,丧气而返。
  随着日子过去,房英愈来愈焦急,在第七夜,他暗暗决定,只有冒险拼他一拼,否则这样下去,会一事无成。
  于是在初更—起,他复戴上那顶道冠,披上原来那件灰衣道袍,推开窗户,一溜烟地上山。
  到了解剑岩下,他依着前几天的老路,闪闪躲躲地上山。好在几次上武当,他对武当道人巡逡布卡的情形,已摸得非常清楚。所以一直到达半山腰,非常顺利。
  那知刚快到达云武观时,蓦见山口一道蓝色烟火冲天而起,接着瞥见三丈外暗中冒出两条身影。
  房英急忙贴地伏身,眼角一扫,那两条人影正是武当弟子。
  只见一个轻声道:“师弟,山下有警,以烟火传讯,不知出现了什么人物?”
  另一个道:“师兄,咱们身负观外巡视之责,快去看看!”
  原来说话的一点头,两条人影,立刻越过房英身畔,向山道下疾泻而去。
  房英暗暗奇怪道:“现在来的,会是谁呢?”
  他想不出会有什么人在这深更半夜,也与自己一样,到武当山来,自然,更不清楚来的是友是敌!
  心中正在疑惑,却见山道下,已出现两条人影,迎着飞奔下山的两名道人而来,双方就在离房英五丈远的道旁处,皆飘然停身。
  房英一见上山二人也是武当道人,知道是向下山的道士通报,贴地双手一撑,人已向四名道人立身处,窜近三丈。
  果听得扑下山的道人问道:“凌木、凌石,发现什么人?”
  上山的其中一名灰衣道人垂首禀道:“解剑岩旁出现一名女施主,经弟子挺身相拦,那女施主欲见掌门师祖!弟子不敢作主,请示师叔定夺!”
  “女子!”房英暗暗一震,暗忖道:“夏芳芳去洛水,回来决不会这么快,那会是谁?”
  果听得那问话道人也讶声道:“女子?问了姓名没有?”
  答话的凌木道:“弟子问过,那位女施主自称姓黄,名芷娟。”
  问话的道人哦了一声,道:“快请!”
  通报的凌木凌石齐愕了一愕。
  暗中窥探窃听的房英立刻判断出那凌木、凌石显是真正武当弟子,而问话的道人却必是天香院派来协助那假掌门人的羽党。
  但是此刻他一听那女子竟是黄芷娟,心头微愕下,脑中倏然闪过一丝灵光,觉得眼前情势下非请她帮忙,不足以奏功。
  这刹那,不敢怠慢,那凌木、凌石尚未转身,他已暗中闪开,疾掠下山。
  这时,房英因欲赶在前头,行动间,已提足真元,当真如一溜轻烟,快如闪电,不过半盏茶时刻,已到解剑岩后,伏身目光扫动间,果见一名白衣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在星光下,那瓜子脸清秀的脸庞,透出一股冷峭之气,静静站着,相隔三尺,还有两名年轻道人,横剑屹立,如临大敌。
  她,果然是黄芷娟!
  房英急忙调息运元,将一口真元,聚于丹田,鼓荡咽喉,以传音入密之法,叫道:“芷娟姊,芷娟姊,我是房英,要和你说话!”
  果然,只见黄芷娟清秀的脸庞上,立刻透出一层讶异之色,秀眸四下扫视起来。
  房英急忙接下去以传音入密之法道:“你不要露出神色,我在你左方三丈远处,解剑岩后,现在我有困难,希望你能帮忙。”
  黄芷娟顿时恢复了原有的冷漠。房英一看山道上四条身影已疾泻而下,又忙道:“假如你答应,请暂勿上山——”
  话未说完,那四名道人已飘落停于黄芷娟身前。其中负巡山总责的两名道人,齐齐向她稽首同声道:“贫道天风、地风,恭候女施主!”
  持剑监视黄芷娟的齐齐一怔,显然这些真正武当弟子至今尚未知道“天香院”内情,奇怪这二位师叔何以对她这般恭敬。
  其中一道人诧声道:“师叔,这位女施主是谁?”
  天风道人目光一瞪道:“昔年掌门人云游出山,曾受这位女施主大恩,掌门人时刻念念不忘,你们怎可怀疑!”
  一听这番鬼话,四名道人包括凌木、凌石神色由愕疑而立刻变成恭敬起来。
  却见黄芷娟目光一扫,向天风、地风二道人微微颔首,道:“武当如此严密布卡,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天风道人忙回答道:“昨夜突然发现一名来历不明的道装人物,意不知何故,出手击毙了本派弟子一人,掌门人暗觉内情蹊跷,严查未获,故而极力戒备。“
  黄芷娟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小女深夜上山,却有不便,请通报掌门人,待天明之后再来奉访便了!”
  地风道人接口道:“敝掌门极欢迎女施主光临,最近几日,敝派掌门休息都要到三更之后,女施主不必客气!”
  黄芷娟冷冷道:“不!晤面不在乎迟早片刻,仍请道长们将小女之意转告。”
  说完,转身缓缓离去。
  房英在暗中一见这种情形,知道黄芷娟已经同意自己那番暗示,心中顿时大喜,急忙以传音入密之法,道:“愚弟住于山下小镇,三星客栈后院,先去扫径以迎!”
  说完,人已一溜烟地离开武当山,急奔回客栈,越墙过屋,飘落寓所房中。
  此刻,他提壶倒了两杯茶,剔亮油灯,正欲向窗外探望,突闻衣袂之声微起,灯火一闪,一条人影已穿窗而入,亭亭玉立,白衣飘飘,犹如嫦娥降世,正是黄芷娟。
  房英一揖到地,道:“深夜有劳玉驾,谨以粗茶请待,望姐姐原谅!”
  说完,抬头,却见黄芷娟满面愕然之色,冷冷道:“小道长与房英是什么关系!”
  房英初时一怔,继则明白过来,忙运功按诀,骨格一阵轻响,恢复本来面目,道:“一时匆忙,忘了这点,倒使姐姐怀疑了!”
  黄芷娟秀眸凝神,打量了房英片刻,才冷冷道:“我对你仍有些怀疑……”
  房英又是一怔道:“怀疑什么?”
  黄芷娟冷漠的脸上浮起一层讥嘲,冷冷道:“顶顶大名的房少侠,几时勘破红尘,出家修行起来了?”
  房英俊脸一红,苦笑道:“姊姊休得取笑。唉!这两天我已是焦头烂额,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快变灰啦!”
  黄芷娟纵声笑道:“想不到能独闯天香院总坛,搞得前宫天翻地覆,掌毙密宗藏僧,双毙邛崃二魔的房少侠,竟会把区区武当山放在眼中,弄得寝食难安,这岂不变成了笑话?”
  房英长叹一声道:“唉!姊姊有所不知,若凭功力,我房英还不至于把那假掌门人放在心上,可惜的是完全要靠智取,孤身一人,就有满腹妙计,也难以施展了!”
  黄芷娟冷笑道:“既不能用力,你何必跑到云武观中杀人?”
  房英脸色一红道:“一时设想未周,至有此失误。如今武当弟子把座云武观,防守得如铁桶—般,令人难越雷池一步,事已紧急,万望姊姊成全!”
  黄芷娟秀眸一瞥,冷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忙?”
  房英一怔,神色尴尬已极。
  对这位黄芷娟来说,他自觉得在感情上极为复杂,是恩非恩,是怨非怨,可说是亦友亦敌,然则房英自思对她,除了满腹歉咎外,尚有一份责任。
  而对方的复杂情绪是可以想像得到的,不用说,这一切完全种因于前宫的那一段经过。
  对于黄芷娟是否能帮忙,房英本没什么把握。但有一点,房英是有把握的,她虽然拒绝,也不会有害自己之心。这是根据在五行山,她突然解开自己血穴可用以对付邛崃双色魔上,可以看出来。
  可是现在被她这一反诘,房英不由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要怎样启口劝说。
  沉吟半晌,房英才正色恭恭敬敬一揖,道:“姊姊品德,愚弟清楚。因此才敢大胆相邀,期助我一臂之力,对武林正义而言,也是一件莫大功德。再说,不论姊姊如何想法,愚弟已许盟终生。若姊姊不以愚弟劣质为弃,于情于义,姊姊是应该帮我解开困境的。”
  黄芷娟纵声悲笑道:“说了半天,满口甜言蜜语,大概是因为非要我帮忙不可了!”
  房英满脸燥红,急急道:“若姊姊这么想,就把我人格看得太低了。想在五行山时,我不是已对姊姊表明心意了么?”
  “哼!这是怜悯我?”
  “不!这是愚弟心慕!”
  黄芷娟咯咯咯长笑起来,可是口中虽笑着,秀眸中,却流出清泪,像珍珠一般,断线而落。
  房英大为惊愕,呐呐道;“怎么啦?姊姊有什么伤心之事?”
  黄芷娟举袖轻拭泪水,语气变得无比柔和,幽幽道:“不,我是高兴!”
  望着她千变万化的神态,房英更加愕然了,道:“姊姊高兴什么?”
  黄芷娟缓缓道:“我高兴你终于向我屈膝低头,非要我帮忙不可了。”
  “啊!”房英心头暗暗一叹,忖道:“想不到她荏弱之姿,个性竟如此刚强!”
  此刻只见黄芷娟才拭干清泪,慢慢抬起头来,举手微拢云鬓,脸上的冷峭之气,已一扫而空,清澈的秀眸,注视着房英,幽幽一叹道:“说真的,英弟,我有一份自卑心理,总觉得残花败柳,难以匹配于你,所以……”
  这是自惭,却也是真情流露啊!
  房英肃然正色,迅速接口道:“姊姊,玉虽微玷,不损其质,姊姊怎么说这种话?”
  “唉!”
  黄芷娟轻轻一叹道:“好了,我也不想多说,凭着你这份心情,我也值得卖命!”
  房英感激地道:“姊姊不再恨我了吧?”
  黄芷娟脸泛红霞,啐了一口,嗔道:“我几时真的恨过你来?”
  房英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默默望着她,双方目光相接,灵眸一点通,俱有一丝异常的感觉。
  还是黄芷娟再度启齿,娇声道:“英弟,你究竟要我帮什么忙?”
  房英这才忧叹一声道:“我已约好武当清虚前辈,到此暗中替换那假掌门人。此事须极秘密,而且必须不惊动武当弟子。为此,我煞费苦心,却无法接近耶假掌门人,更无法将其诱出来!”
  黄芷娟道:“诱出来后又怎么办?”
  房英狠狠道:“杀!”
  举手作势一切!
  黄芷娟摇摇头道:“你要知道,如今各派中,天香院人物,奉命混在其内的人不少,你剪除一个掌门,有什么用。何况,以后只要真的掌门人在言语上稍为露出一丝破绽,仍逃不过被暗杀的厄运。”
  房英凝重地道:“这点我知道,我想武当掌门人也清楚这点,只要能使他进入武当,恢复掌门身份后,不难一一剪除!”
  黄芷娟爽快地娇声道:“好,诱那假掌门出来,包在我身上,你说说时间地点吧!”
  房英一怔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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