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剑走偏锋
“呵呵,祭酒大人为何把话说得如此难听,我们四人只是前来向祭酒大人讨教一下,听说祭酒大人最擅长各类奇异术法,我四人也恰好对于一些法术略有涉猎,彼此印证一下,也能相互促进,这不正就是稷下学宫一向的优良传统么?”广闻尊者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更何况,稷下学宫对于东胜神州上所有的流派都是来者不拒,那我佛门也算得上一个流派,彼此交流一下还是都有好处的”
韩生子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论法亭内外的百家流派弟子此时也是群情激昂,这等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呵呵,我等华龙国好儿郎个个人心思上,哪像某些人,嘴里一套行事又是一套”就在稷下学宫一众真仙就欲与四名尊者一较高低之时,一把戏虐的声音突然从下方传来,众人闻声一看,却见近来风头正盛的秦元盘膝坐在草席之上,手中的拂尘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向空中,仿佛在驱散苍蝇一般,口中不住的笑道,“既然想论法就下来论法,坐在空中装什么高人抬那么一个金轿,也不知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你以为你人很多么?不就才两千个罗汉,下面随便一个流派也有三五十个天仙,堆也堆死你们更不要说还有多少隐世高人在下面看你们的笑话,还不赶紧滚下来,杵在那里给我们稷下学宫当门神么?”
“哈哈”秦元话音还未落,下方无数稷下学宫弟子纷纷大笑起来,众人只当这秦元好学,哪知一张利嘴好似毒龙一般,满腔的毒液这一番连消带打,对方苦心营造的高人形象彻底被破坏殆尽,众人再看这几名尊者与两千名罗汉顿时再无半分惧意,反而觉得四大寺院这些人立在半空中仿佛小丑一般,各自心中更多了几分豪气——跳梁小丑,何足道哉
“谁家的弟子竟然如此不懂事”四名尊者闻言大怒,狠狠瞪向下方的秦元,两千名罗汉也在同一时间齐齐怒哼一声,一股股强横的威压同时向下方的秦元击去。
“多大的人了,说你们难道不知道是说你们么?”秦元不耐烦的挥挥拂尘,两千名罗汉的威压同一时间被打散消逝一空,口中继续说道,“你们到底下来不下来,正好这群真仙们已经招架不住贫道的提问了,你们四人既然敢来论法应该也有几分本事,贫道正好对于佛门的功法也略通一二,不若你们也下来与我聊聊?”
“嘶”全场上万人齐声抽了一口冷气,两千罗汉的威压竟然被这个刚刚晋升八品天仙的小天仙轻描淡写的破解了,这是何等的修为?众真仙与四名尊者自然不是普通人,一眼就看出下面的小天仙在那一霎那间,修为瞬间提升为金仙级修为,而手中的拂尘与他的身上更是隐晦的闪过一丝能量波动,就是这一丝能量波动直接把两千名罗汉的威压同时收去。
只是这一瞬间时间过短,让众人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是众人十分清楚,以自己的修为绝对不会看花眼,如此说来,下方的小天仙绝对不能小觑
“那我们就与你论论佛法吧”四名尊者虽然并不把一个金仙放在眼中,但是对于这小天仙也有几分摸不清底细,当下也不继续留在空中,落在论法亭外一处高地上。
稷下学宫的众弟子见四名尊者与两千名罗汉如此乖乖的落下云头,俱都目瞪口呆,不过内心里都暗呼大爽心中暗暗佩服秦元胆子极大的同时,俱都为他暗暗捏了一把汗。论法亭内的众位真仙却都心情大爽,他们本来就没有将这四名尊者放在眼里,毕竟论法亭内坐着的就有上百名真仙,下方听讲的也有几十名真仙,区区四名尊者以及两千名罗汉还不够他们塞牙缝,他们爽的是秦元这番话语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一口长期被四大寺院压制的恶气
“不知你这小天仙想怎么论法?”广闻尊者虽然满腔怒气,却也耐下心思问道。他们此番要来立威,自然不会轻易的放弃。
“你们来论法为何要问贫道如何论法,你且说你的,贫道自会与你理论一二”秦元不屑的挥挥手中的拂尘,催促道。
“哼”青树尊者再也无按捺自己的怒气,张口接道,“我佛门有,普度众生……”
“且慢”秦元扬声说道,“贵派所谓的‘普渡众生’贫道却有些不是很理解”
“你这小天仙有何见解?”青树尊者气极,自己刚说了十个字就被拦下,就像一身本事还未显露半分就被人一棍子打死,憋屈至极
稷下学宫众弟子见状也是大奇,怎么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被他拦下,难道秦元真的对佛门有研究?
秦元笑道:“佛门的普渡众生,贫道其实一向是很欣赏的,而且是很赞同的但是这些年来见到一些不平事,所以我对于这个问题也有了几分怀疑,你且稍等等,我去领几名你们曾经的信徒前来与你对质一番”
说罢,秦元也不待众人有所反应,脚下现出一朵白云,转眼从论法亭外消失不见。
“不会是怕了四大寺院,借口逃了吧”上万人齐齐的望着秦元消失不见的地方,俱都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两千名罗汉更是齐声哄笑,大声的讥讽秦元不战而逃,故弄玄虚。稷下学宫的弟子们一时间也搞不清秦元到底是不是逃了,但是看到他几名同伴俱都笑眯眯的坐在原地,而几名仙子一般的天女更是个个兴奋无比,顿时也有了几分底气,纷纷与两千名罗汉对骂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秦元的白云从远方飘来,上面站了几位粗衣老者,众人神念一扫,立刻得知这几位老者都是行将就木之人,不过虽然大限将至,个个身体却好的出奇,精神也蛮好,只是抵不住寿元将近,都有了一些灰败之气。
秦元微微一笑,把几个老者引到众人面前,老者们眼见如此之多的人望着自己,却都没有怯场,个个拿眼看向秦元。
秦元一指青树尊者道:“这位五佛寺的大师说佛门有,普渡众生老爷爷你们怎么看?”
“胡扯”几个老者一转眼,看到高地之上站着两千名僧侣,也没看清楚到底指的是谁,张嘴就破口大骂,“什么普渡众生只看看那四架金轿就知道又是一群只知道骗钱的腌臜货”
“你这是何意”四位尊者面色一变,怒道,“我们论法,你找几个凡人来辱骂我等到底是何意难道以为这就可以辩得过我们?”
“四位乃是得道高僧,为什么不先听听凡人的说法再下定论呢?”稷下大人韩生子此时已经有几分明白了秦元的意思,当下笑呵呵的拦住四位尊者,任由秦元胡闹。
四位尊者气极,却又拉不下脸面,当下不再言语,就看这小天仙准备如何论法。
秦元见几人不再阻挠,当下对着为首的一名老者说道:“老爷爷,不知为何如此痛恨这些大师?”
“能不恨么?”老者两眼老泪纵横,哀戚的坐在秦元施法为他招来的一块大石之上,“我五岁那年,父亲早亡,母亲重病,无钱医治,我一路跑去城内的济人寺,哀求寺内大师出手救治我母亲,哪知那大师张嘴就说‘我佛虽然普渡众生,你母亲却与我佛无缘,生死由命,这是她的缘法,让她下辈子好好积功德吧’我且问你们这些大师,什么叫与我佛无缘?什么叫缘法?什么叫积功德?”
“苦海无涯,人生一世俱都有前世今生的因果业报,你母亲恐怕是功德不足,这才落得如此下场我刚才已经为你掐算过,你母亲下一世必定是个富贵人家”青树尊者闻言一愣,连忙说道。
“狗屁的功德不足”老者大哭道,“你们这些骗人的大师口声声的说与佛无缘、功德不足,其实就是我母亲虽然信佛却无钱缴纳每月的功德钱你们这些骗人的大师所说的没有缘法,却是因为五岁的我掏不起任何的功德钱我母亲虽然体弱多病,却也日日坚持为佛进香,十里八村哪个不知我母亲乃是有名的善人,日日吃斋,夜夜诵经自从信佛之后,我母亲连一只小狗死了也要为它陪泪祷告烧香一生所帮助的人不下百人,这等好信徒整个华龙国都找不出几个来,可是她临死之前无论如何都不愿向亲朋好友借一分钱只因为村里的人因为你们这些败类百年前挑起的那场战争弄的大家早已家徒四壁,各家各户谁还有闲钱请医生,我且问你,你身下的金轿从何处得来?这其中可有你的一分劳作所得?”
“这……”四名尊者闻言顿时一窒,原来这老者说了那么多,竟然还是要拿这金轿说事旁边有一名罗汉怒哼一声,大声呵斥道:“我家佛爷的金轿自然是靠他福泽一方百姓,那些个信徒自愿捐献的”
“是么?”老者呐呐的说道,“不知这金轿换作金银可得几钱?若是拿这些钱财来救治百姓又能救得几个?”
“这……”那名罗汉闻言一窒,顿时有些答不上话来
/第二十章祭酒大人
“答不上来了吧”老者凄凄道,“或许是佛爷们自幼都在修炼,不曾学过俗世的算术,让我给你算一下吧这金轿不下千金,换作华龙国的银两那就是一百万两银子。一两银子可让一家三口吃一年,十两银子可救治一重病之人,百两银子可救治一濒死之人,千两银子可赐一绝症之人十年寿命。你这金轿可救三百万百姓一年吃喝,可救十万重病之人,可救上万名濒死之人,可给上千绝症之人多一眼看看这俗世的机会而在场的有四顶金轿,这数字还要翻上四倍,不知我这算术算的可对?”
骤然闻听如此算术,在场的诸人俱都默默无语,似乎都已经猜测得出老者的意思。
见众人无人回话,老者自嘲一笑,继续说道:“恐怕是对的吧毕竟我还没有真的老糊涂那我就想问一句,你们有多少顶金轿,这么多顶金轿真的就全是福泽一方得来的?你们这世外高人为何还要贪恋我俗世之物?”
“谁不知道佛门有,我们信佛自然是求个寄托,若说佛经,老夫虽然不才,也能背下上百卷,对于佛理的研究恐怕也不比你们差到哪里去但是你们口中一套实际又是另外一套,劝人向善,却让人购买香火,说是自愿买下世功德,却以我母亲与佛无缘为借口拒绝救治她你们背弃了佛祖呀
你们可知,我母亲死后,老夫一心学医,这辈子救治了多少濒死之人?你们可知这些濒死之人里有多少人是因为不缴纳功德钱而被停放在像济人寺那样的佛寺门口的?告诉你们,老夫每日都停留在佛寺门口,只要有人被拒绝救治,老夫就会上前把他医活老夫专救你们不救的人,专门渡你们从来不渡之人”说到这里,老者激动的从大石上站起,拿着枯瘦的手指用力的戳向四位尊者与两千名罗汉。
“老夫已经一百零六岁,从五岁之后再也不信你们这些只知道骗钱的佛爷,全靠一身医术才活得这么长年头,从我学医有成到如今已有八十一个年头,不说救了旁人有多少,单单救活被拒绝救治的人就有三千五百人这三千多人比你们这些大师的人数还多,我且问你,是这三千多人都与佛无缘么?是这三千多人都无福享受你们这些佛爷的普渡众生么?你们既要我们信奉你们,又不顾我们的生死,到底什么叫普渡众生?这就是所谓的苦海无涯?我看是你们这些人与佛无缘吧你们背弃了佛祖呀”
三千五百人这个数字彻底震撼到了所有人整个论法亭内外完全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只有几名老者的啜泣之声轻轻响彻在论法亭的上空
良久,青树尊者呐呐的说道:“这些都是些行为不端的佛门徒做下的恶举,我等并不知”
“是么?”老者一抹眼中的浊泪,一扯身旁的另外一名灰衣老者说道,“老吴,看来这些高僧们确实不食人间烟火,不是很了解我们的生活呀”
“是呀,大师们随便修炼一下也是几百上千年,我们凡人的生命也不过弹指一瞬间,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吴姓老者笑道。
“呵呵,各家各派哪能不会有一些不规矩的弟子,等回头你给我说一下那济人寺的位置,本尊者自会上门前去为你们讨一个公道”青树尊者见老者们释然,连忙笑道,场内无数人此时也是齐齐松了一口气,虽然是论法,但是这老者的刚才的言语实在是太过压抑,有心同情,心中却是苦闷难解,不少女弟子更是在一旁暗暗落泪。
“狗屁公道”吴姓老者突然一收脸上的笑容,破口大骂道,“这世间怎么会有公道?若有公道你怎么会是寿元无量,老夫却不久就要踏入棺材?”
“嘶”众人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暗自佩服这吴姓老者的辩才。
青树尊者闻言脸色一变,就要骂这老者不识好歹,却听那吴姓老者继续破口大骂道:“如今战争四起,大家谁不知道这战争是因为你们大悲寺、香林寺、五佛寺三大寺院要夺香火,就连我一介凡人都知道你们三大寺院暗中资助各地军阀,四处挑起战争我且问你,你们三大寺院夺香火为什么要让我们老百姓卷入战争?华龙国和平了几十万年上百万年,为什么偏偏你们三大寺院一来就烽火四起?为何别的寺院来了之后就没有这些事?那死去的无数凡人谁来为他们主持公道?那无数妻离子散的家庭谁来为他们主持公道?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难道也是因为没有缘法,生来就要失去爹娘?谁来为那无数的孤儿来主持公道?我问你我问你到底谁来主持公道?”
凄厉的哭喊声再次响彻在论法亭的上空,无数人齐齐惊呆了,就连四大寺院的四位尊者与两千名罗汉也惊呆了,一场论法大会彻底淹没在几名老者的凄厉呼喊声中,最后一句“我问你我问你到底谁来主持公道?”更是直指所有人的内心
良久,整个稷下仙山沉寂在一片难言的寂静之中
“或许是这些人已经投入佛祖的怀抱了吧也或许是这些人已经提前脱离苦海进入了极乐世界吧”秦元轻笑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轻轻的笑声在此时是如此的刺耳,“再或者是这无数人上辈子功德不够深厚,再或者是这辈子功德不足,谁知道呢?我们谁也不清楚几位老爷爷,你们活了上百年,应该比我们看的更清楚吧”
“青莲大仙客气了”几名老者同时深深鞠了一躬,笑道,“呵呵,别看我们骂的如此愤世嫉俗,我们心中早已看透这红尘了靠人终究不如靠自己,信佛有用么?有用我们可以寄托自己的精神我们可以找到信仰我们可以告诫自己欲渡人先渡己,这句话讲的更加实在只是有些个佛门败类却参不透,你们若是不能救得我们老百姓就不要空口许诺,否则那有什么意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句话没一点错,天地确实是至公无比的,大家生来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有些人真的把自己当作天地,当作圣人,以为可以拿我们当刍狗来耍弄,却不知早已大祸临头,背弃自己信仰的人比我们活得久又如何?恐怕最后的下场还不一定如我们,要知道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佛祖一定不会原谅你们的”
“青莲受教了”秦元躬身向几位老者回礼,也不待场内所有人回话,脚下云头一起,护送几位老者离开了稷下仙山
直到秦元返回稷下仙山,场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俱都沉重万分的看向秦元,秦元却没心没肺的笑道:“贫道在这里听法半年,对于大家的无私教导颇为感激,这最后一天本就要请几位相识的老者前来跟大家聊一下,我们无论是修道还是修佛,无论方法如何,结果如何,别忘了我们的出身今日正好佛门高僧要与我论法,贫道就借此良机让大家认识一下几位老者,不知贫道的论法可还入得大家的法眼?”
“青莲道友客气了”韩生子率先走到秦元的面前,深深的一鞠躬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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