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剑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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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狂花-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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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大男人。”
  藏花刚想笑,听到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禁怔住:“你认识我?”
  “恨末识荆。”
  “你怎么知道我叫藏花?”
  这句话任飘伶也想问,所以他也看着中年妇人,在等着她的回答。
  中年妇人先浅浅一笑,把壶倒酒,然后才说:“吾儿浪迹江湖时,幸逢二位照顾,实不
胜感激。”
  这下任飘伶和藏花又怔住了,她儿子?她儿子是谁?
  “你儿子?”藏花问:“你儿子是谁?”
  “白天羽。”中年妇人浅浅笑着。
  “白天羽?”藏花的嘴巴张得好大好大:“你是白天羽的母亲?”
  “是的。”中年妇人点点头。
  “敢问台甫?”任飘伶说。
  “敝姓仇,草字春雨。”
  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居然是仇春雨,居然是昔年度教的教主夫人仇春雨。
  那么白天羽的父亲就是昔年度教的教主白小楼了?

  面对着如此的传奇人物,藏花和任飘伶不禁也说不出话来了。
  大部分的固然都是死后才成为人们传诵的传奇人物,但也有人活着时就已是传奇人物
了。
  楚留香、胡铁花、三少爷谢晓锋、小李飞刀李寻欢、白小楼和仇春雨这些人无疑都是江
湖近五十年来的传奇人物。
  有关白小楼和仇春雨之间的爱情,恩恩怨怨,以及魔教被毁、白小楼和仇春雨的情变,
更是近三十年来江湖中人最喜欢议论纷纷、津津乐道的大秘密。
  千百种的传说,千百种的议论,总结成一个事实,那就是仇春雨离开了白小楼,才导致
魔教的毁亡,仇春雨背弃了白小楼,白小楼才会被杀而坠崖。
  任飘伶仔细专注的凝视着仇春雨,如此气质、如此华贵、如此仪态、如此美丽的女人,
会是像江湖上传说的那样子吗?
  藏花目不转珠的注视着仇春雨,这个如梦幻般的女人会是白天羽的母亲?会是白小楼的
爱人仇春雨?
  “你就是仇春雨?”藏花仿佛不信。
  “是的。”
  “你就是白天羽的母亲?”藏花的语气都充满了不信。
  “是的。”仇春雨含笑回答。
  “你真是如江湖中传言的那么……那么………”藏花实在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说。
  “那么坏。”仇春雨替她说了出来。
  “那么坏”,仇春雨的脸上依然笑得很自然很大方很迷人,就仿佛在说的不是她,而是
另外一个人。
  阳光随着海风掠过万里,拂过海面,而闯进了船舱。
  风撩起了仇春雨的发丝,阳光停留在她的眉梢和脸颊上。
  藏花这时才发现她虽然笑得那么自然大方迷人,但已隐隐约约的可以在眉梢间看到一抹
无奈。
  一抹仿佛淡淡的,又仿佛很浓很浓,浓如春雨的无奈。
  仇春雨轻轻的举杯,轻轻的吸了一口,然后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二十多年了。”仇春雨放下酒杯,将视线转向窗外远方的浮云:“那些往事如今依然
清晰晰的存在我脑海里,藏在我心深处。”
  哪些往事?是不是昔年背叛了白小楼的那些往事。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的人再欢追忆往事,有的人喜欢憧憬未来,但是也有些人认
为老时光并不一定就是好时光,未来的事也不是任何人所能预测的,只有“现在”最真实,
所以大家一定要好好把握。
  这种人并不是没有事值得回忆,只不过他们通常都不太愿意去想它而已。
  往事如烟,旧梦难寻。
  失去的己经失去了,做错的已经做错了,一个人己经应该从其中得到教训,又何必再去
想?再想又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很对。
  但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喝着好酒,从小就生活得很太平的人
说出来的。
  这种人当然会觉得“往事如烟,旧梦难寻”,因为他所经历过的,通常都是小小的不如
意,小小的挫折,小小的感情插曲。
  所以他们才会觉得失去的已失去了,做错的已做错了,再想又有什么用?
  什么叫回忆?
  什么叫往事?
  什么叫刻骨铭心?
  你是否曾经历过这一段生不如死,今天过了,明天在哪里都不知道的日子吗?
  如果你曾有过这些经历,那么你一定知道往事是否可以失去的就已失去了。
  …
  武侠林 扫校
 标题 
古龙《怒剑狂花》第四部
第四章 剑的双锋

  在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都活在回忆里的。
  这种人固然不对,却是值得原谅的,因为他们的往事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
  仇春雨无疑就是这种人。

  海风轻拂,阳光普照,海水在清晨的阳光下看来就仿佛是一大块透明的翡翠。
  仇春雨的目光仍停留在远方,她的声音听来也仿佛很遥远。
  “如果不是我离开了白小楼,他不会被杀坠崖,如果不是我勾结外人,魔教不会被毁,
如果不是我未尽到母亲的责任,母子不会离散二十多年。”仇春雨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声音
却已有了痛苦:“这些都是江湖上的传言,也是当年所发生的事。”
  这些事任飘伶不但早已知道了,而且还听过了几百遍,但是听见由仇春雨自己嘴里说出
来的,恐怕他和藏花是头一个的。
  仇春雨将目光收回,静静的凝视任氛伶,突然又轻轻叹了口气,突然说:“羽儿,既然
你在,就进来一起听吧。”
  话声一落,白天羽献出现在门口,看来他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任飘伶和藏花回头看见白天羽,两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们好,好久不见了”。白天羽打了个招呼,走入坐在仇春雨的旁边。
  “你怎么也会在这条船上呢?”藏花说:“你怎么找到你……你母亲?”
  白天羽还没有回答,任飘伶已先开口了:“这件事我们可以待会儿再谈。”他瞄了仇春
雨一眼:“夫人有事要说,我们何不先听听。”
  任飘伶的意思藏花当然听得懂,仇春雨自然更听得懂了,所以她先笑了笑,才开口:
“剑有双锋,钱有两面,每件事都有正反之面。”
  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在听。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可以永远隐藏的秘密。”仇春雨叹了口气:“现在也好像已经
到我应该把这秘密说出来的时候了。”

  在很久以前,一个顽皮而好动的孩子在荒山中迷了路,在那座荒山里迷了路的人,不是
被虎豹当做一顿盛餐,就是被活活饿死,从来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走出来的。
  这个孩子的运气却特别的好,因为他在无意间闯入一个神秘的溪谷,遇见了一对年纪跟
他差不多的姐妹,就像是天仙般美丽的姐妹。
  这对姐妹不但救了他,而且还将他带回家去。
  这个孩子当然是非常聪明非常可爱的孩子,而且非常会讨人喜欢。
  ——这是他从艰苦的生话中训练出来的。
  他本是个命运极悲的孤儿,可是从那一天之后,他的命运就改变了。
  因为那一双姐妹的父亲,是位隐居已久的异人,一身神奇的武功己入化境,只因爱妻的
惨死才近世埋名,隐居到这溪谷来。
  他接纳了这个孩子,他看得出他的两个女儿都很喜欢这个孩子,也看得出这个孩子的绝
顶聪明。
  这一对姐妹虽然同样美丽,可是脾气却完全不同。
  姐姐温柔文静,妹妹争强好胜,而且常常会发一点小脾气。
  这个孩子年纪虽小,却笆经懂得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他们姐妹两人都很开心。
  在一种一定要艰苦挣扎才能生存下去的生活中,每一个人都不能不努力学习这一类的
事。
  何况那时候他只不过是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
  每个孩子却有长大成人的时候,就正如美丽的女人也有年华老去的时候。
  他们也不知不觉间长大了,虽然没有人教过他们,可是他们也已经懂得了一点男女间的
事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是用不着别人教的。
  父亲的年纪已老,显然已经准备要这个长大的孩子做自己的女婿。
  这一点这个孩子当然也明白,他虽然一向对骄纵任性的妹妹千依百顺,但却只有文静温
柔的姐姐才是他的意中人。
  这时候姐姐已经是个完全成熟的女人,这些事她当然也能看得出来。
  所以这一对虽然还没有名正言顺的成亲,却已两心互许的年轻人,就在一个温柔的春夜
里互相结合了。
  这本来实在是个非常美丽的故事,就像是最美丽的神话一样美丽。
  可是后来的转变,却使得他们三个人都后悔痛苦了一生。

  听到这里,藏花已经忍不住的问仇春雨:“这个孩子就是白小楼?”
  “是的。”
  “那个姐姐就是你,那个姐姐就叫仇春雨?”
  “不是。”仇春雨说:“我是妹妹,姐姐叫仇青青。”
  姐姐是仇青青,妹妹是仇春雨。
  “小楼一夜听春雨”,说的是白小楼和仇春雨,看样子后来显然是妹妹嫁给了白小楼。
  藏花当然又不住的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后来父亲渐渐老了,看来远比他实际的年纪更苍老得多。
  ——因为他太孤独、太寂寞,对往事的追忆怀念太深,这些事本来就最容易使人苍老衰
弱。
  在一个凄风苦雨的晚上,就在他妻子的忌辰那天夜晚,他喝了一点用山药酿成的烈酒,
比平时多喝了一点点。
  那天晚上他就倒了下去。
  每个人都会衰老病死的,何况是上个对生命本来己经无所留恋的人,可是他在临死的时
候,却对那个孩子说出了一个愿望。
  最后一个愿望,最后的一个要求。
  他要这个孩子娶他第二个女儿,要这个孩子答应终生保护她。
  这不是因为他的偏心,而是因为他太了解他的两个女儿了。
  他这么做,只因为他知道他的小女儿外表虽然比姐姐强,内心却是脆弱的,经不起折
磨,也受不了打击,如果没有一个又有智慧又有力量的男人保护她,她很容易就会变得沉沦
崩溃。
  这个孩子无疑是最适当的人选,而且他一向对他的小女儿温柔体贴,无疑己互相爱慕倾
心。
  所以他认为自己做了个最明智正确的决定,却不知道这个决定竟使他两个女儿痛苦终
生。
  一个寂寞的老人,又怎么会完全了解年轻人的心事?
  这个孩子是老人一手扶养成人的,怎么能拒绝他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要求?
  姐姐也没说什么。
  她的父亲并没有看错她,她一向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无论什么样的委曲打击她都能承
受,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委曲她都不会说出来的。
  所以老人死后的第二天,她就悄悄的走了,悄悄的离开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情人。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所以这个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己经命中注定没有父亲。

  藏花没有看到白天羽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她不忍去看,她不想去看,就算她想去看,
也未必能看得清楚。
  因为她自己的眼晴已是模模糊糊的,好像随时都有眼泪快要流下来了,
  她同情白小楼。
  无论什么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不会做第二种选择的,除非这人连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那么这种人也就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
  她也同情那个温柔而倔强的姐姐。
  父亲的遗命她不能违抗,妹妹的终生幸福她不忍毁坏,她也不愿她的情人痛苦为难。
  除了走之外,她还能怎么样?
  藏花可以想象得到,她走的时候,她的心一定已经碎了。
  妹妹呢?
  她当然更不会违背她父亲的遗命,用为她也早已将自己默许给白小楼。
  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拒绝嫁给一个她本来就深爱着的人。
  老人也没错。
  一个做父亲的人,在垂死的时侯,为自己的女儿选择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伴侣,谁能说
他做错了?
  他们都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
  藏花也说不出来,这种事本来就是任何人都无法判断的,所以她只能问。
  “后来呢?”她又问仇春雨:“后来怎么样呢?”

  后来“魔教”就在江湖中出现了,忽然像奇迹放出现了。
  “魔教”的成名日盛,绿林中的英豪,黑道上的好汉,败在他们的手里的也不知道有多
少。
  武林七大门派为了搜寻魔教的总坛,也不知派出了多少人力,花费了多少时间金钱,却
一点成绩都没有。
  后来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在“魔教”声名最盛的时候出现了,她不但破解了“魔教”的每一个计划,甚
至连“魔教”的总坛她都知道。
  白小楼和仇春雨从未见过这个人,可是这个人竟好像对他们的生活习惯非常了解,甚至
好像对他们的思想都很了解。
  天上地下,只有一个人能够如此了解他们。
  绝对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仇青青。
  她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多年,除了她以外,绝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如此了解他们。
  可是那时候,妹妹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和他们做对?
  姐姐当初既然已经悄悄的走了,既然已经愿意服从她父亲的遗命成全妹妹,后来为什么
又要这么做呢?
  “那时候我也不明白,因为那时候我不但还不知道忽然出现的那个人是我姐姐,也不知
道我姐姐怀了我丈夫的小孩。”仇春雨神情黯然:“但是白小楼却已经想到了。”
  “所以白小楼就单独去找她谈一谈?”任飘伶问。
  “是的。”
  “那就槽了。”藏花忽然叹了口气:“白小楼能想到你也就能想到,他去我她的时候,
你一定已经在附近了。”
  仇春雨看着她,缓缓点头:“是的,我也直到那时才知道姐姐和白小楼之间的关系。”
  “后来呢?”藏花又问。
  “当我知道时,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两个人,当时我也准备这么做了,可是后来我看
姐姐的那个小孩时,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小孩。”
  仇春雨看了看白小楼一眼,接着又说:“姐姐为了成全我,都能忍受那么久的寂寞痛
苦,我难道不能让她享受享受一点幸福吗?”
  “所以你就悄悄的走了?”藏花又问。
  “是的。”仇春雨说:“我本来是想将我的小孩一起带走的,可是我细想之下,那时候
天羽还小,我不想让他做个没有父亲的小孩,就算我姐姐回到小楼的身边,她也一定会善待
我的孩子的。”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接着又说:“有些结越打越死,越解越解不开,有些事也一样,越
想越想不开,一个女人生了孩子后,想法也会变的,我没有想到我姐姐那么做并不是为了想
回到小楼的身边,而且想毁了他。”
  “想毁了他?”藏花微惊。
  “是的。”仇春雨声音中有了痛苦:“等我发觉时,已经来不及了,魔教已被毁,白小
楼已被逼坠崖了。”
  “这些事为什么江湖上没有人知道呢?”藏花问。
  “我姐姐既然那么积心处虑的安排,就一定不会留下线索让别人知道。”仇春雨说:
“所以江湖上才会传言是我背叛了白小楼,魔教才会被毁。”
  仇春雨终于说出了这近三十年来江湖上一直议论纷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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