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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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剑-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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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关咬得直响,还生龙活虎,转念一想,虽然这样,像沉浸于冰窖,但总比一具尸体还是生活活虎得很。

李白华把上他的脉门,方谪尘感觉到一股绵长而柔和的真气由任督二脉寻入,缓缓向体内延伸,游过四肢八脉,五脉六腑,只觉得那股真气走到那里,那里就无比的舒畅,仿佛严寒的冬天,冰雪正在消融,仅作春水深荡,万物滋生,春天明媚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大地。

可是那股真气游遍之时,从源头再归源头,到了李白华的体内之时,人又重新回到冰窖之中,牙关忍不住又交击起来,让他感觉寒冷难耐。

李白华睁大眼睛,惊异地看着他,道:

“你练的一种阳刚先天真气,是否是裂日劲?”

方谪尘不禁大为佩服,回魂李白华只是用真气在他体内游走一遍,就探出他练的是先天真气裂日劲,神医果真名不虚传,方谪尘点头道:

“不错,我练的正是裂日劲,这与我的伤势有关吗?”

李白华然然无比的兴奋,双手抓住方谪法的双手,忍不住喘气道:

“他居然有了弟子,而且由我给他的弟子疗伤,真是天意啊,天意!”

方谪尘吃惊地看着这神医语无伦次的激动,与其冷峻的确有些异常。

李白华满脸喜色,神情无比激动,欣然道:

“你是刺日……的弟子,你知道吗?你师父正是我这些年寻找的拜把兄弟,快告诉我,他现在怎样?”

想不到这位神医回魂李白华竟是自己师父的知交,方谪尘忍不住黯然道:

“他老人家早已仙逝了,离今在还差八天,就是他的三周年祭,他老人正是赏完了中秋之时,离开尘世,撒手归天的。”

李白华的双手缓缓松驰下来,无力地望着对面的那堵墙,两滴清泪缓缓流下,呐呐道:

“大哥,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方谪尘想不到李白华会老泪纵横,而这位神医对自己的师父会至情至性到如此,但从未听到师父与这位神医是生死之交,只知道师父晚年之时,性情忧郁,神色亦是落落寡欢。

中秋之夜,亦即是死去的前一夜,鲜有的让他买了酒回来,一人坐在窗前,任月色倾泻屋里,独自一人自斟自酌,时而叹息,时而起身徘徊,却不肯言语,方谪尘虽然好奇,但不敢去打扰师父的情绪,那种晚境的凄凉与孤独,却让方谪尘至今难忘,那一种情景亦让他刻在脑海。

李白华任泪水溅湿衣襟,神色亦浸满情伤情悲感,回味地说道:

“你师父自走出剑林之后,就和我结交于西蜀道上,相结笃交,可以说是生死与共,患难与同,携手畅游江湖,那时何等的快意,美好的江山丽境,到处留下我俩的足迹,后来我们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就约定公平竞争,谁取得那女子的芳心,就由谁与之偕老,另一当尊之为嫂或弟妹!”

说到那位女子之时,李白华的眼神更加温柔,仿佛又回到当年年少轻狂之时,眼前亦浮现那位让两位俊颜倾心的女子,倾城的美貌,芙蓉的容颜,更加让人心动的是她有颗玲珑剔透的心,聪明而贤慧,善解人意。

“有一天她真的选择了大哥,当时我是又伤心又欢喜,让她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得到她应得的幸福,何况,她选的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我当然要祝福他们,希望他们能举亲齐眉,白头到老,同时想到自己又要飘泊与孤独,与自己心爱的女人从此告别,她已是我的大嫂,他们新婚之夜后,我慨然提出远游,并订下每年的中秋之约。”

李白华的眼睛之中时而动情的兴奋,时而低沉忧郁,说到最后之时,神色亦是黯然神伤,给他沧桑的容颜表达出来的面貌表情,更令人沧凉的感觉。

“可是到第二年中秋之夜我赴夜之时,那女子芳魂已逝。”

李白华的声音哽咽难语,难以压抑的巨痛让他说不出话,沉默半晌之后,他仿佛才缓过气来,有了力气可以支撑自己躯体。

“我当时不禁大怒,骂大哥无能,居然没有保护好她,愤然之下即割衣断交,并出手狂攻,我的武功怎及得上大哥,我当时神智不清之下,只攻不守,大哥则只守不攻,终于一剑被我刺伤胸前,我狂奔逃走!”

“几年之后,我倏听江湖传言。大嫂其是遇上我们之前已经身患绝症,这种绝症叫心锁证,到了发作之时,心脉萎缩,血液难通,神仙难救,而这却是从大嫂留给我的书信之中得知,只因为当时我行踪无定,书信历经几年辗转才落于我手,等我翻然悔悟,江湖上已不见大哥的影踪,随后我又得知,大哥在被我刺伤之后,遇到仇家,两败俱伤。”

“自那以后,我矢志从医,什么事情都不理,整天看医收,尝百草,寻百药,苦钻治愈心锁症的方法,并踏遍千山万水寻找大哥,几乎二十年了,想不到得到他的消息时,他已远逝,是我李白华的错啊!”

方谪尘看着自己的长者如此的悲痛,忍不住安慰道:

“师叔,师父他老人家临去的前一夜,即是中秋之夜,神色很是平静,我想他或许亦是在想你和师娘,他从来没有怪过你!”

李白华听得亦是无语泪流,坚定说道:

“我不能治愈大嫂,也害了大哥,大哥的弟子我一定去竭心尽力治好,这搜魂魔虽然是魔界十大魔枝,但也难不住我,履尘练就裂阳劲,这裂阳劲几乎是搜魂术魔功的克星,主要是火候不到,否则就算你比他的攻力相当,受他一掌,他亦能奈你。”

说完不再看谪尘,而是打开药箱,心无旁物地在那里配药。

方谪尘想不到他几尺见方的箱子里居然有那么多的稀奇古怪的药物,一会儿就配出一大堆,各种不同颜色的瓶子,大小不一,让人眼花缭乱。

回魂李白华眼睛是看也不看,随手挑拣,让方谪尘赫然,要是拣错一瓶,自己的小命就可能给报消了,一想不禁心情忐忑,但片刻之后,立即释然,以回魂李白华的招牌配错药几乎是不可能的。

几个时辰之后,李白华以眼花缭乱的手法配好药,便叫婢女准备好药炉,自己则把药物用水化开,放进药罐里面。

秦履尘待魏青黛出去之后,感觉到浑身的无力,身上的真气完全不受控制,便缓缓吃力地爬起来,缓缓试着凝聚真气,只要有了三成的功力就可以利用解甲大法来进行自疗,而非束手待命。

刚提起残存于丹田的真气,透过第一关,进入经脉之时,意想不到的变化产生,涣散于其它经脉的真气在静态之时如同受到摧发一般,不停地游动,完全不受秦履尘意态的控制,疯狂的逃窜起来,如疯牛一般左冲右撞。

那种奇经八脉顿时如同蚂蚁唾咬的感觉让他大叫一声,痛得他忍不住呻吟起来,那些真气丝毫不留情面,由丹田到经脉卑鄙个地方,撞击每一个最敏感的地方,似乎要从体内冲关出来,让秦履尘解体一般。

秦履尘忍不住那种撕心裂肺的煎熬,在床上不停的滚动,双手忍不住撕扯床单,表现出惊人的力量,双手青筋由于狂痛而凸现。

等魏青黛众人赶来之时,床上的床单被他撕得片片一床,被子的棉絮亦被他弄得一床,当众人全力抱住他四肢,抱住他拼命晃摇的脑袋时,秦履尘早已疼得眼泪直滴,口水直流,面目更是扭曲,让人亦能感觉到他正承受如同地狱酷刑的痛苦。

魏青黛满面是泪,心更是如同刀铰,如同身同受其痛般,忘情道:

“不要这样,我知道你的痛苦,你要忍住,快叫神医来!”

等到李白华被忽然叫来之时,秦履尘表现出身心疲竭的样子,双目无神,仿佛周围的人都在旋转一般,模糊的看不清起来,而身体的从头到脚似乎麻木了一般,无力地像具死尸躺在那里。

李白华见到秦履尘如此的痛苦,伸出两指,将秦履尘的左右眼分别拔开,拔开秦履尘的嘴巴看了看他的舌苔,最后他把了脉。

众人看看李白华,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沉思,众人不敢打扰他的沉思,连粗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他会突然被中断思忆,而忘记治病良方,或配药之法,而使秦履尘无法痊愈。

李白华站在那里,一会儿皱眉苦思,一会儿又眉飞色舞狂喜,便瞬间以后又忍不住低声叹息,瞬即又陷入沉思。

旁边的众人随李白华的表情而心潮起伏,看到李白华皱眉苦思,一种焦急等待的心情,期待他会想出良方,见到他眉飞色舞,忍不住狂喜,正在以为他已想出办法之时,李白华已经开始低头叹息,片刻间众人的心情又跌入低谷,一种从云端坠入大地,择成尘埃的差距,狂喜狂悲。

当心情正在深谷之中不见天日之时,李白华不住地揉着他那几绺花白长须,仿佛浚长阴霾又见到一线曙光,也许情况并没那么严重。

如此反反复复将近一个时辰,众人发觉自己的心情早已被折磨得疲惫不堪,李白华全然没有理出一个头绪,忍不住快步跑到早已昏处过去的秦履尘身边,埋头于秦履尘的胸前,听他的心跳声音,听完之后,瞬间给他把脉,把脉良久,又陷入苦思,在那里喃喃自语,低声咕哝。

众人也听不请他说些什么,只见两片嘴唇不住的抖动。半天后才缓缓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症,也从来没有从哪要医书上见到有这种怪症的记载,心脉忽疾忽缓,脉博忽盛忽衰,经脉之间紊乱,看似生机将竭,但隐隐之中有股不知名的力量无形支撑着他,让他的生

命得以延续,这实在是奇怪之极,阴阳紊乱,转换无方,毫无规律可言,几乎让我束手无策,这到底暗示什么呢?”

而方谪尘的药早已煎好,李白华只好放开眼前的思索,亲自给方谪尘喂下煎好的药物,并支开所有的人,独自和方谪尘在房中。

方谪尘知道李白华脾气古怪,亦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

“师叔,我的朋友的伤势倒底怎样,是否……”

话还未说完,李白华双眼一瞪,叱道:

“现在不要想别的,赶快抱元守神,以裂日劲的心法行动,让帮你推发药力,你就可以康复了。”

方谪尘无奈,知道李白华的脾气,不想回答的是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的。

刚想到这里,猛然感觉丹田里一团烈火般猛然疾冲而上,立刻全身经脉如同被烈火灸堵一般,由冷极转为热极,忍不住开口呼叫。

李白华似早有准备,绕着方谪尘的身体,双手翻飞,每一指落下去,方谪尘感觉到另外的一种巨痛从体外钻了进来,同时听到李白华的怒喝:

“还不动起裂阳劲心法,摧动丹田的内力。”

方谪尘强忍住那种苦痛,摧发裂阳劲,引导那股药力,向回奔经八脉,暗暗摧动,直到那力,那种药劲如同铁球般,让那里感撕心裂肺的巨痛,就像铁水奔流而过一般。

逐渐,那团烈火行遍周身,方谪尘这次感觉到自己真的是身处火炉之中。

方谪尘的脸色以伤时惨白,变得如同酒醉后的烧红,只到神智被烧成恢烬,整个人浑然忘却身外之物,连自己病苦的感觉亦退出七魂八魄之外。

而一阵十指飞落的李白华说是累得满头是汗,只到看到方谪尘完全进入入定之状之时,才走出房间,掩好门。

等待让人感到时间如同蜗牛爬一般,难以忍耐。

刚给方谪杰治完伤的李白华已经疲惫不堪,回到房里,也不理众人,埋头酣睡,仿佛这个世界一切的事情早已与他无关,脾气怪到如此。

秦履尘睡得沉沉的,却不知道屋外的人正日夜不眠的围绕着他。

魏青黛已经几个深夜不曾合眼,就连自己的烟雨堂也不曾回,只是静静在秦履尘身旁,等待他睡醒,又入睡,看他每一次的醒后的情形,而且当战云正为方谪尘的伤势即将全愈而为秦履尘的不定病情神伤之时,风云堂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正是新掘起一代的最高有声誉之一的年青高手——邹厉虹。

战云听到手下报号,听说邹厉虹已在门外求见之时,不禁有些诧异,毕竟他与邹厉虹素昧平生,亦决不是什么交情。

邹厉虹的名字对于战云来说,可以用如雷贯耳四个字形容,只是素未谋面,相见恨晚,未疑有它,立即出门相迎。

风云堂雄伟的大门,大门头山一副金字黑面的大匾,匾上三个大字,正是“风云堂”,三字力道雄厚,气势磅薄,笔画更是如铢划银钩,龙蛇飞舞,是草书上品,以金涂形,黑衣为底,庄严之中,更显威势,正是同心盟盟主白须天王龙扬亲呈题辞。 门前是九道梯阶,每段两尺有余,非龙行虎步,体形开阔之士难以一步一阶,阶梯尽失两侧,两樽石狮,是雕刻名家刻,后两脚坐地,前两脚前扑一石珠,不但栩栩如生,气势更是威猛之极,一触目之,必然为之外形内质所吸引。

当战云的前脚迈出门槛之时,见两狮之间,台阶之下,一身形类似秦履尘,高达近八的汉子,双手倒剪,背对风云堂的大门,仰首望天,身穿墨黑衣服,背影欣长。

那黑衣人似乎只是随便一站,仿佛闻庭信步般自然而潇洒,但是一功超然尘外,孤傲不凡的感觉,为沉渊峙岳,苍柏参天,虽似若无意,却无形之中存一种强大的气势,让人凛然不敢侵犯。

一头油光可鉴的黑发披散而下,自然地披落双肩,黑色的长袍,黑色的披风,仿佛蕴藏着高深不可猜度衡量,难以言喻的神秘。

当战云第一步跨出门槛时,那黑衣汉子肩膀微动,而待战云第二步跨出,同第一步跨出的脚掌保持平行之时,那人的身体好似不疾不徐,不愠不火,恰到好处地转过身来,正面对上战云。

战云不禁心头一震,来人表现出的拦阻恰到好处,显示出他对战云从出来到出门,每一步的步法,每步跨出的距离,如同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就凭这份能耐,足以让人惊世骇俗。

战云终于看到来人的真面目,一丝一毫尽收眼中。

此人有着一张让人为其亮丽无瑕而惊叹的面孔,油亮的黑发被束在脑后,饱满而宽阔的额头,让人觉得有一见即为之倾倒的智慧,额头浓长的长眉,如同被画笔添上,黑而瘦长,清晰分明,充满了果敢的明快,锋利的眉毛之下,一对黑如墨碳的眼睛,闪着可以窥人心扉的深遂目光,专注之时,亦会偶尔闪烁,似乎是不注意之间,流露出对任何事物不屑一顾的气概,配合其难以挑剔的体形,让任何人都见得那种高傲亦是理所当然,高而挺直的鼻梁,如同刀削笔刻,既冷酷又优雅,不容于世俗,不坠于凡尘,如同白玉的面庞,暗含神光流动。

那种英雄气概,特别是雍容气度,如不是见到秦履尘,方谪尘诸人,他怎么也难以相信世间会有如此英雄人物。

那人向战云投来专注的眼神,在战云打量他的同时,那人亦开始用眼神来捉模有战神之称的风云堂主战云。

战云异常魁梧的身形,面形古拙,气势沉稳,迈开大步,一步更是三尺有余,且双肩不晃,龙行虎步,眼神坚定不移,充满一往向前的无所畏惧的雄豪气概,粗犷之中见精明,,豪英之中却不为鲁莽,人初见之下,亦会情不自禁地生出结纳之心。  那人的眼神之中,亦情不自禁露出动容的神色,让被瞧之人情不自禁感觉到自己正被他人所关注和赞许,那种感觉得到的肯定比其千万句的奉承与浮夸更让人心花怒放。

战云和那人交换了眼光之后,拱手朗声道:

“这位兄台,可是人称玄螭的邹厉虹邹大侠。”

声音清越如同黄钟大吕,饱含敬重与钦仰之情,却又锋芒内敛。

此人正是邹厉虹,江湖人称玄螭,玄螭邹厉虹拱手道:

“在下正是玄螭邹厉虹,大侠却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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