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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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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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履尘意识到这一点吗?

不知何时,他居然身上挂满冰凌,衣袖,裤管,甚至衣领,衣带都可以听到清脆的撞击声,如鸣环佩。

迎面的寒风更是如同潮涌,似乎一个不小心他将坠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越青云讲得到是详细。

“寒笙将我叫到后屋,便让我戴上这个面具。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秦履尘的面孔。然后对我说,你不要说过多的话,就他那副吊儿啷当样,学几句就行了,然后让我拣几句,我听得最多的话,学了几次后,只到我都肯定是秦大哥说的话才罢,然后让我聚中眼神,让我盯破剑的胸前这里,耳朵这里。”他不停用手在身上比划着,很明显他手落到的部位都是要害,要么是脏腑之境,要么是神经要害。“然后闭上眼晴,就会气走破剑”越青云顿时说得神乎其神。(注:破鞋是他们对秦履尘的昵称,破剑则是对许问天的讥讽。)

顿时他们百思不解起来,就那么几下简单的视线的移动,居然能气走神气活现的北斗之剑,难以信服,但是北斗之剑许问天刚才的确走得很仓促。

“这是因为刚才那种眼神的走路方法,代表的是某种剑法,而许问天正在修炼这种剑法,而且似乎遇到了难题,而青云的视线所至正好是其症结所在,你说他气不气。”说话的正是屋角坐在藤椅上的林寒笙。

众人听了,暗暗吐了口长气。

天色已有些黯淡了,如果不是下雪的话,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但秦履尘似乎失踪了一般。

洛磐石最急躁了,所以只好对最是漫不经心的林寒笙说:“破鞋平时出去肯定会嘱咐你,他到底去哪儿了?”

林寒笙其实也有些纳闷,皱着眉头说道:“他只是说出去逛一会儿,谁料到他逛的是一整天。”

天都黑了,可是根本不见秦履尘的影踪,这种情况在剑林都极为罕见。

屋子内的炉火烧得很旺,众人皆围着火炉,一声不响。

秦履尘的双手和面颊冻得苍白,衣内却早已被汗湿透,身上透出阵阵的白气,被风吹散。



已是黑夜了,但在白发的映衬之下,云踪梯依然清晰可辨。

但此刻的秦履尘已经疲惫得几乎体力透支了,当他爬上一寸之时,就不知道下一步是否有力气,他已经无法再看底下了,就算看也看不见底,因为他已到了云深之处。

往上看,他更不敢看,他怕再往上看时,依然高不可测,那将是对他信念的摧毁,此刻的他神情已陷入混沌,是上是下,似乎都排除脑外,只是往上爬,上一步是一步,至于那一刻到达山顶,他没有想过。

饥饿,疲惫,馈乏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意志,折磨着他的肉体。

宛若一个苦行僧一般,要达到自己的理想,就得经历人生无数次的摧残折磨,身心的一次又一次的磨损,才能领略到达成正果的夙愿的喜悦。

当秦履尘快要到达山顶平地的那一刻,在他的意念之中,他仍在会踪梯上艰难前行。

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风也息了。

当秦履尘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可以看到雪后的夜空,湛蓝湛蓝的天空,显得那样的澄静,还有灿烂的星光闪烁、璀璨,没有了秋虫啾啾也没有寒风呼啸,世界显得那样的静谧。

秦履尘仰卧于山顶的雪被之上,不知何时衣裤上早履满了雪,只因为面部的积雪被其体内的热气蒸发,所以只有一张脸露出雪外。

此刻天地之间的距离仿佛是咫尺之隔,天上的星星似乎伸手可摘,在那一刻秦履尘被那一幕深深地触动了,在那一刻,他的呼吸都清晰地融进了一个博大、辽阔、深隧的宇宙,他感到天、地、自己相结合,是如此地完整,仿佛与生俱有,却只到那一刻他才认识到,深切的体会到。

山顶的气温自然远比山下的气温低得多,滴水成冰,绝非妄言,疲惫之极的他几乎不能丝毫动弹,他的躯体皆已被埋在了雪里面。

在剑林那种严格的训练之下,一个剑手不仅有刚强的意志,还有钢铁般的体魄。

秦履尘乐于享受这一良辰美景,因为这一刻天地的一切似乎都已为他所有。

这一夜没有睡的还大有人在。

当洛磐石早已呼噜震天之时,林寒笙却嘱越青云和其他众人守在丹枫园,他一人出去寻查一次。

林寒笙当然是最适合的人选,他不仅是武功出色,更出色的是他出奇的镇静,即使泰山崩于面前,他照样一手执杯,一手执壶,品着他的香茗,这一点秦履尘都有些佩服他了。

林寒笙手执双杖,在雪地里奔行如飞,如果有人细心的话,发现杖落之处,居然如同狼蹄踏过,这就是林寒笙心思慎密之处,永远不会给别人留下蛛丝马迹。

雪早已停了,林寒笙在估计的区域方圆十里之内,丝毫找不到一点关于秦履尘的痕迹,因为雪早已掩盖了一切,在这样的环境,即使是嗅觉最灵敏的狐犬之类也无能为力。

林寒笙仰望了一下星天,突然以双杖支住身体,双手堆在嘴前,一声凄厉长啸,如同狼蹄,在深夜里回荡,传出很远。

林寒笙估计这方圆十里之内,如果有秦履尘,他一定可以听到这样他最擅长的惟妙惟肖的狼叫。

他静修着回音,良久之后,他失望了。

躺在雪地里的秦履尘沉醉于星光灿烂之时,他却没有意识到体内的变化,一种暖烘烘的气息开始由脚底泥丸之根缓缓地扩散、渗透,却又时而汇聚,有分有合、有集有散、是而重复、时而交叉,这种情景不断蔓延。

当天空露出鱼肚白之时,由于那股气息所牵引的内息,形成不绝如水的热流,他的身体不如何时,陷落进雪里,在表面刻下他躺下形体的烙印,衣服早已蒸干了。

旭日东升之时,在白雪表面的反映之下,阳光犹为刺眼,躺在雪底层的秦履尘亦为之所动,翻身而起。

秦履尘惊奇的发现,他所透支的体力不仅得到恢复,而且身体的安泰犹胜从前,在迈开步伐之间,隐约间跃然欲试的心意显得更加敏感。

一种长啸以发泄心中的畅意的冲动悠然而生。

他很快仰制了这种冲动,因为是另外一种更大的冲动来袭之下,这种冲动就显得热单力薄,微不足道了。

天奇峰并非是一柱擎天,独峰傲立,在秦履尘所驻在的峰头百丈之外,另有双峰相耸,形成三叉戟的形式。

一股清幽的香味从峰那头,随雪后清新的气流不绝如绮的播送,沁人心脾,山头那苍劲的

虬枝上殷红的梅花似乎清晰可辨。

当然这只是前奏的序曲。

不知何时,那枝最茂壮也是最奇形的梅树之旁,倚靠着一个依稀可辨的纤影,尤其是那身与梅辨相红映的轻衣,在白雪皑皑的天奇峰,更是惹目抢眼。

偶尔北风来袭之时,红衣冉冉飞扬,如同风中飘飘起舞,虽不可辨其眉目,但其纤细而高挑的身形一目了然,倚梅枝而远眺,独立寒风。

随着千万种风情领略而去,无数种奇形怪状的梅枝纷沓而来,秦履尘几乎欲纵声喝问,他当然不会这样傻,有些美丽风景只适远观,而不可打扰其清静的,宛如一湖明镜,扔一颗石子,破坏了其宁静,虽然涟波漪漪,却又大损其美,大煞风景,乃是风琴黄鹤之举。  

秦履尘和衣坐下,兴致勃勃地坐在雪地上,欣赏雪地佳丽,嗅着雪里飘香。

红衣丽影静立半晌之后,轻轻回头,当她回眸之时,眼神所落之处,正是秦履尘盘膝坐下之处。

秦履尘的眼神与之眼神相接之时,忽然感到心神俱震,有种如同电击一般,让他突然之间明白了所有,仿佛也失去了所有,但他一句话却也记不出来,那种来自秋水的颤抖,冰肌玉骨的怜惜无声绽放。

生命似乎又突破到一种新的境界,有了另外一种意义,他的存在似乎打破了和谐与平静。



那红衣女子随风一拂,顿时地上积雪如同飞沙扬起,如同一道屏障掩盖了丽影。当雪纷纷扬下之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秦履尘此时才有正确的反应,也不管天奇峰是否是冰天险地,步履如同飞一般,翻山越岭,让崇山峻岭向身后飞去。

百丈之隔,不过几个起落,飘然而至,然而瞬间的差限,红衣丽人已如同飞鸿杳杳,只有梅香盈盈暗送。

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涌上心头。

洛磐石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不禁大喜冲出门时,发现林寒笙却是独自回来,头顶上冒着腾腾的寒气,为抵抗严寒,林寒笙不得不催动真气,加速气血的流动,以直来自头顶凝结的寒潮被蒸发成蒙蒙的白雾。

越青云扶着疲惫的林寒笙,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众人都围了进来,围在林寒笙的床边。

静坐半霎,林寒笙睁开俊目,说道:“十里方圆之内,居然不见其踪影。”他皱着眉头道。

“这不像他的性格,虽然好刺激,但绝不会如此大意啊,难道……”其实他有一万种揣测,但现在一个也没把握。

正当他们殚精竭虑的思索时,门外的脚步声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秦履笙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看见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本来神情有点落忽,忽然觉得有些好奇,本想戏语一句,忽看到众人似乎神情有些异样。

洛磐石冲上前去,一把握住秦履尘双肩,叫道:“你这破鞋都哪儿去了,我们担心死了。”他为人刚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关怀之切,其中的焦虑和其后的喜悦溢于言表。

秦履尘心中一种烘烘的暖意,特别是看到头上白气未散,直正驱除寒意地林寒笙睁开的明目,即使不言语,他亦能感到他的关怀,几乎秦履尘快要热泪盈眶了。

“我们打猎去吧,雪后的山鸡,兔子多的是。”越青云的提议立刻得到几乎所有人的响应。

秦履尘是个很容易放得开的人,毕竟那种浮光掠影般的奇异感觉是发生在一瞬间,当被一群兄弟围绕之时,他很快可以抛弃那种挥之不去的惆怅。

剑林的规矩尽管极其严厉,但不是将一个人围死,只要在其规限之内,所有的剑手可随心所欲,恰巧打猎正好是剑林严规之内的自由。







正文 第二章 围猎





作为一个剑手,必须拥有超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和作战能力,他们不仅在体力上强悍,在精神意志上更是强韧,只有这样才能成为武林正义的卫士,成为武林的主持公道人。

所以剑林的剑手从他们通过测试,进入剑林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受到严格而残酷的训练,

特别冬三寒,夏三暑是剑林一年两度的盛会,只有到那一刻,所有优秀的剑手均会一展所长

,让人看到他们苦练的成绩,以得到长老会的认可,从丙级传功师向甲级攀升,为的是把每

个人的天赋和勤奋发挥得淋漓尽致,当然最大的盛会依然是五年一度的剑主论剑会,能够入

武林圣封剑主,而论剑会明年将来临。

小寒刚过,剑林所处的隐仙谷之称一场瑞雪封得与世隔绝。

由于隐仙谷与其说是一个谷,不如说是世外的另一片天,只是由于从谷外到谷内之时,一

路悬崖峭壁,深山隐壑,再加上毒蛇猛兽,没有特殊的技艺,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有剑林

严密的不透风的防范,所以剑林虽然在武林名倾盖天下,但它的本来面目除特殊的地理环境

外,再加上剑林的上层人士刻意掩饰,它的神秘几乎一直是武林之中流传最广,也最为人津

津乐道的传奇故事。

但是,到了真正剑林的营地时,会感到柳暗花明,世外桃源,飞禽走兽,种类之丰,远非

一般山林可以比拟。

而剑手是不可以奇马围猎的,虽然他们很多是非常优秀的骑手,奔驰在崇山峻岭如履平地



丹枫园二十几人,四下散开,以扇形的阵式向山上前进,他们到剑林成为剑手已十几年了

,所以他们经验之丰富几乎比得上一些成年的猎取野兽为生的老猎人,何况他们这种围猎方

式,以拉网般的前进,不到一会儿,就听到密集的响动。

雪封后的山林,雪深过膝,横枝密蔓的森松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山中野兔到林中觅食,一

听到或闻到人的气息就会惶恐的奔散,有些山鸡甚至直往雪里扎,让人如同拨箩卜般从雪

里提了起来,野兔腿短,深陷雪里,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到正午,他们已是猎物丰厚,洛磐石,背上已是成串的山鸡,这种雪里山鸡,味道之鲜

美,可比江上鲈鱼。

秦履尘格外兴奋,快到山顶之时俯看山下,只觉白花花一片,眺望远山,如同巨大银龙,

连绵而舞一般,平原之地,雪被覆地,在雪后初晴的阳光照射之雪,分为妖娆,这种辽阔的

意境,让众人神思万里,心旷神怡。

忽然,秦履尘听到一种剧烈的振翅声,“扑扑!”的风声格外强烈,猛然回头,一只似鹰

非鹰,似雕非雕的怪鸟冲天而起,欣长的翅膀,让它飞起来快若闪电,它迎空一个翻滚,飘

然落在山顶的巨石上。

它丝毫不惧人来,黑色的钢爪印在石顶的雪上,涂灰的羽毛,斑斓生彩,物别是它的那对

圆圆的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看众人,显出一副傲然独言,非常自负的神情。

秦履尘见过雕鹰一类的猛禽,但似如此神骏不凡的导鸟倒是不曾见过,不觉出起神来。

林寒笙压下正欲伸手射石的洛磐石,洛磐石边注意起秦履尘对那只怪鸟的专注。

猛然又是一声尖锐的啸声,一道白影电般疾射,眼看那只鸟将被那道白影贯脑而过,秦履

尘暗地一声叹息,痛惜一只异禽死于非命。

那知,那只猛禽猛然伸出钢喙,往射来的白影亦如电般啄出,落下之后,原来是一支被利

剑削尖的松枝,在剑林的剑手射出来,绝对不亚于三石之弓,但那只异禽轻而易举地啄落了



秦履尘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好个畜牲!”

话音刚落,又是几支松枝箭疾射而来,话刚出口之时,众人已听出是何人物了。

那只怪禽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振翅疾飞。

但人和禽相比较,禽类就算再快,再聪明,又如何敌得万物之王的人类。

那几只松枝,准确的说是七只,居然从不同的方向,如同网一般包转过来,这种手法被剑

林人称作七星连球,由于每个松枝的发力的劲道大小,方向不一样,或快,或慢,或直飞,

或圆,或下坠,或上插,不但异常的巧妙,而且亦是凌厉,绝非一般剑手所能做到。

眼看那只异禽要被刺成刺猬,这一刻看来是在劫难逃,九死一生了。

忽然,劲风直起,一个拳大雪球,更快的速度直向那异禽飞去,直到快要击中异禽之时,

忽然破碎,四散激射,那劲道巧妙的木箭被四散的雪沫激上,力道大减,那只异禽受创的力

道微乎其微,受它冲天一飞,飘落下来。

众人抬头望时,异禽已经冲入云霄,剩下一个黑点。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北斗之剑许问天冲天而起,落到山顶,煮熟的鸭子被人放飞了,他人

脾气自然可想而知。

特别是看到秦履尘,更是怒火填膺,戳指喝道:

“秦履尘,你不要太嚣张了!”

两人在剑林中一直就是对头,你看不惯我的清高自许和自以为是,我亦看不惯你的出身高

贵与骄横自大。

秦履尘自若笑道:

“嚣张么?倒是没有,只是我先瞧到的猎物却飞了。”

许问天气得脸都煞白,被人倒打一耙,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猛然抽出背后重剑,眼看即

是一场大战。

北斗之剑,并不是幸得的,似使不如秦履尘那般年轻人中独领风骚,亦是相差无几的天赋

奇才,不仅承负了剑宗的优良血统,也继随了其对剑术的良好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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