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子齐齐跪拜,高呼不止,好像提前商量过一般。
天后站起身,诚惶诚恐的样子,道:“这……本宫只是个妇道人家,怎能堪此大任?”
“哼!”
一声闷哼如炸雷般在太极宫中响彻,震得人耳朵发麻。
站在群臣最前端的帝国丞相李斯文面色铁青,冷冷的扫视着群臣,也同样冷冷的盯着天后:“圣皇还没死呢!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嗯?唱戏吗?要不要再给你们找个戏班子,吹拉弹唱一番?”
天后袖子下的手猛然握成了拳头。美眸在李斯文的脸上扫来扫去。心忖:这个李独夫,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识时务!
“李丞相!圣皇危在旦夕,众皇子尚且年幼难堪大任。难道天后不应该代为摄政吗?不是你李丞相想要做权臣吧?”。户部尚书云中叔大声的指责:“你是要做霍光吗?”
“放肆!”
向来自诩为忠臣肱骨的李斯文勃然大怒。盯着云中叔怒道:“云中叔!你是什么意思?后/宫干政自古以来都是大忌!难道我反对是错的吗?”
云中叔朝天拱手,哼道:“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些年来圣皇抱病在床,国家大事是谁来处理?是天后!正是因为天后母仪天下。决策英明,所以帝国才风调雨顺,对外连连胜仗,北蛮已经被赶到塞外漠北,重现霍半圣‘封狼居胥’的佳话!帝国如今外忧内患,难道李丞相是要指望年幼的皇子主持大局?还是说你李丞相准备成为权臣,掌控天下啊!”
诛心之语!绝对的诛心之语!
李斯文几乎咬碎了牙,他何尝不知天后的确手段非凡,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又何尝不知圣皇的子嗣现在难堪大任?但天后的野心已然不受控制,再这么发展下去,必将造成更大的混乱!偏偏云中叔的话让他委实难办,毕竟帝国三丞相中只有他这个左丞相真正的掌握实权,他若反对,那肯定要遭人攻讦为心怀不轨,是霍光第二……
李斯文沉默半晌,缓缓地说道:“圣皇还没死呢!有些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更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稍顿,李斯文接着道说:“我建议从轻处置太子殿下,由太子殿下监国……”
“天后!天后不好了!”
李斯文的话还未说完,太极宫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个小黄门儿,连滚带爬,悲呛的嚎丧道:“太子殿下……自缢了!”
天后的眼睛中流出了两行清泪,捂着额头,瘫倒在云床上。
“来人!快传太医!”,萧无道连忙叫道。
太极殿内瞬间变得嘈杂纷乱,有如热闹的朱雀街菜市口。
朝会就此而散。
独自一人走向宫外,李斯文冷笑迭迭:自己刚提及太子,那边立刻就说太子死了!好啊!好狠的手段啊!亲生儿子,说杀就杀!天性竟然能凉薄如斯!若叫此女掌控天下……
百花殿外,无数朝臣焦急的等待着。
“吱嘎——”
殿门开了,太医走了出来。
户部尚书云中叔连忙问道:“太医!太医!天后如何?天后如何了?”
太医面色有些古怪,好半晌缓缓地说道:“天后无碍,只是情绪太激动,伤了身子。在下已经给天后用针,天后醒来得知诸位公卿如此担心,很是感激,叫我给诸位报个平安。另外……天后需要静养,还望各位公卿大人回去吧!”
“呼——!”
诸位大臣齐齐的松了口气,好像多担忧似的,恋恋不舍的散去。
太医蹙着眉头,满是不可思议:天后……怀孕了?圣皇三年前就不能行/房/事,那个孩子……我的天啊!
殿内。
天后靠着床榻,抚着小腹,神情有些低落,无论如何,李珏毕竟是她的血脉,纵然她再不喜李珏,如今也难免有些伤感。
百花丛中探出来一张黑黑的小脸儿,还有憨憨的笑容,公孙语出惊人道:“恭喜天后!贺喜天后!”
天后冷冷的转过头,盯着公孙的眼睛道:“儿子死了,你说恭喜我?贺喜我?不觉得这话刺耳吗?”
公孙不以为然,龇着一口与皮肤截然相反的小白牙儿,饶有深意地说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天后神色振动,良久,收敛情绪,平静的问道:“刚才的朝会上,按照你说的,我试探了一下李斯文的态度,他果然反对。现在我应该如何?继续坚持?还是拔掉他这颗钉子?”
“不不不不!”,公孙的小脑袋摇得拨浪鼓儿似的,道:“你不搭理他便是!现在只是试探一下而已,知道李斯文的态度就好。他现在所依仗的就是圣皇还未死,只等圣皇一死,他会转变态度来支持你的!因为他也知帝国现在最适合主持大局的只有你。李独夫这人爱惜羽毛、洁身自好,弱点很明显。他的才能也真是令人赞叹,你若想坐稳了位置,没有他不行!”
“哦?可我看他那模样,怎么也不是会支持我的啊!”,天后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恼地说道:“我现在要做些什么?怀了孩子后,感觉自己懒了好多啊!”
“很简单!册立新太子,并且给李珏封号,让别人看到天后其实是个重感情的人,只不过因为大义所以才不得不放下私情!”,公孙歪着脑袋想了想,接着说道:“通知文成侯,调遣西北图腾龙来洛都城任职,我看千牛卫大将军的位置很适合他的,你觉得呢?”
“是挺合适的!我觉得再给孩子他爹传个信儿就更好了!”,天后深以为然的点头,并且补充了一句。
公孙咯咯地笑着,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小小的一记不算马屁的马屁让天后摇头失笑,接着问道:“藩王们现在情况如何了?”
公孙正色道:“西狄的牛蛮纠集了五十万大军进扰雍凉二州,靠山王协同雍州刺史与之对峙,月余时间大小百战,胜多负少,西狄牛蛮虽损失颇重,却不知为何就是不走。蜀王李弘已经对吐浑蛮人完成了灭国战,正在厉兵秣马、休养生息,只怕他在等待时机。”
喘了口气儿,公孙接着说道:“荆州牧李缺偷偷的给镇江王李彪支援,恐怕他现在很想李彪那个蠢蛋能够闹腾的更欢一点儿吧?天后,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可以叫阴阳家的三大护法尽快灭掉镇江王,取了他的首级,稳定局势的同时也让你声名更好一些。让朝臣百官都看到天后的威仪!看到天后的能力!让他们更加支持你!”
“现在合适吗?我可是很想等圣皇驾崩后,用镇江王的首级立威呢!”,天后疑惑道:“不等等?”
“不需要了!”,公孙龇着小牙儿道:“一个蠢货的脑袋不值得大费周章!只要在朝有那些愿供驱使的百官,在野有文成侯、靠山王、阴阳家、墨家支持,还有你武家这个本家的雄厚财力,真的不需要了!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始皇陵中的金人儿!”
“但愿吧!”,提及十二金人,天后叹了口气,默默的说道:“那东西是福,可也是祸,希望不要玩了火,把自己也烧着!”
公孙笑嘻嘻的说道:“就算将来除了大麻烦,大不了咱就跑到西凉去,就凭你肚子里那个‘龙吐珠’,不信他靠山王世子不护着你!嘻嘻!”
这是一句略带调侃的话,说完公孙便抄起剪刀,专心的去修建她的花儿。没错,她的花儿,而不是天后的。所有人都以为是天后喜欢花儿,所以才会有了百花殿,殊不知,却是因为公孙喜欢花儿,所以才会有了百花殿。
第一百二十五章面纱之下有
骊山,始皇陵墓中。
杨文现在是切身的感觉到了处处危机这个词语的形容描述,原本以为通往内城宫殿的道路已经足够用凶险来形容,没想到进入内城的宫殿群后,他才发现,原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内城宫殿中的凶险,实在是令人难以用言语去形容!若不是身边有个来头神秘的花玲玲,只怕他杨文已经死了三五十次了吧?
有气无力的靠着雕有龙凤的红漆木柱,杨文大口大口的喘息,同时也打量着现在身处的地方。望着那金漆雕龙宝座,似乎可以想象的是,当年那曾经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鼓瑟、鸣磬,说不尽的前朝往事。编钟、铜鼎,数不尽的往事风/流……
花玲玲就坐在杨文身边,神情有些萎靡,一双本清澈明亮的眼睛如今显得黯淡无光,脑袋栽歪在杨文的肩膀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往纱巾下填肉干儿与清水。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忘记掩藏自己的脸。似乎那是已经养成了的习惯。
“真应该听你的,咱不该进来!”,沉默了许久,杨文郁闷的说道:“什么宝物都没拿到手到也罢,都快被吓成惊弓之鸟了!觉都睡不安稳,生恐自己醒来的时候脑袋被那些驾着机关兽的人偶斩掉。要不……咱们回去吧?你太累了!”
“世子殿下,您……不会是怕了吧?咯咯咯……”,花玲玲掩嘴轻笑,道:“还关心奴家。奴家真的很感动呢!不过,已入了宝山,又岂能空手而回?咱不是没碰到过宝物,而是那些宝物太过巨大,咱拿不出去不是?耐心些,咱们现在已经过了三分之一的宫殿群,正在接近始皇帝的棺椁。那里!才是宝物云集的地方!”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杨文忽然侧过脸儿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花玲玲的眼睛道:“我能看看你面纱下的脸吗?”
“为什么?”,花玲玲咯咯地笑着。说道:“难道这种神秘感令你不舒服么?”
杨文砸了咂嘴。口花花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你面纱下的脸一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看上一眼,以后会后悔的!”
花玲玲眼中闪过错愕。接着是黯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真的解开了自己的面纱,说道:“奴家可能会让世子殿下失望了!奴家的面纱下……”
还是面纱!?
杨文捂着脸……不带这么玩人的好不好?
“咯咯咯咯……”
花玲玲无良至极的欢乐笑着,显然。她对自己耍了一次杨文感到很高兴,尤其是杨文的眼神儿,真是令他觉得美妙极了呢!
“好了!不要那么失望嘛!”,花玲玲道:“等出去的时候,奴家一定会给你看看的!”
“骗子~~~”
杨文哼哼着站起身,警惕的向殿外望了一眼,因为他刚刚通过文辞枯木感觉到了殿外有文力波动。
“嘘——!”
在杨文的示意下,花玲玲站起身,沉默的盯着外边,没有吱声。通过一天多的相处,她知道杨文在感知上要超过自己,而且杨文的感知对文力无比敏锐。
“咳咳咳……”
很快,宫殿门口跑进来一个人,披头散发,形容狼狈,大口大口的喘气,并且捂嘴咳嗽不止,待放下手来,那手中满是殷红色。
“白无双?”,杨文有些惊诧的叫出声来,并且走了过去,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白无双见是杨文,同样松了口气,靠着朱红色的大门,冷哼道:“终日打雁,反倒被雁啄了眼。真他娘的晦气!喂!花玲玲,你们黑云的另外一个人什么来头?今儿算是栽到他手里了!”
“咯咯咯!奴家还真以为你‘女人屠’战无不胜呢!”,花玲玲抱着肩膀,歪着脑袋说道:“怎么样?吃亏了吧!告诉你呀!在这座古墓,你,并不是最强的哪个哟!”
白无双急促的咳嗽了好几声,冷哼道:“要不是他联手潞尤嘉那个贱人,岂会是我的对手?哼!也别把你黑云的人看得那么厉害!卑鄙小人!千万不要让我找到他!”
“到底怎么回事儿?”,杨文扭着眉头看了眼白无双胸口的一片嫣红,叹道:“伤的很重,包扎一下吧!”
白无双看了眼花玲玲,她对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生不出好感来,偏偏杨文还是个男人。思虑了很久,白无双也算看开了,小时候在一起光屁股玩儿的时候什么没见过?还差这点事儿么?当下,也不推诿,靠着大殿的柱子便将衣带解了开来。
她倒是够爽快,杨文却脸红了起来。诚然,小时候是光屁股在一起玩儿来着,但那是小时候,现在不同,大家可都长大啦!白无双曾经与自己一样的胸脯,如今已经很成熟、很丰满了,那雪白的一大片,还有颇为喜感的小肚兜儿,着实让杨文把持不出呢。
“看什么看?再看我戳瞎你的眼睛!”,白无双见杨文那副呆愣愣的猥琐样,顿时暴怒:“变太!我都这样了,你还能像那种事儿~~~”
杨文尴尬的摸着鼻子,低头去掀开白无双小肚兜儿的下摆向上看,心中旖/旎的念头瞬间消失,倒吸一口凉气。白无双胸口上那道伤很是狰狞,伤口成三棱状,是最不易止血的伤口,上边还残留着淡淡的文力,想来是被人一箭射中造成的。
“你可以用你的文器将她伤口上的残留文力吸取,然后在趴上去将淤血吸出来,这样才能够让她好受些。不然的话,只怕她撑不下去!”,花玲玲靠着柱子,笑嘻嘻的插言。
杨文嘴角抽搐着,用文器吸取残留文力倒也罢,可要是用嘴吸淤血……难道她看不见白无双伤的这个地方吗?也忒不是地方啦!两只肥硕的小白兔中间向下的位置有没有啊?
白无双受了重伤,硬撑着跑了过来,碰见熟人后那股气儿散了,也开始觉察到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着实令她冷汗直冒,嘴唇儿泛白。可听到花玲玲的话后,白无双反应激烈,叫道:“你敢!你……你不能那样!”
“快点决定哦!你看,她的伤口还在流血呢!”,花玲玲对杨文笑着说道:“真的会死人的!”,顿了下,她又幸灾乐祸的补充:“不用担心嘛!像她这种女人虽然姿色尚可,但这辈子也嫁不出去的,她有自知之明,不会叫你负责的!嗯!就是这样!”
杨文:“……”,她不会要我负责,可会杀了我的!
见白无双不可抑制的痛苦,杨文咬咬牙,召唤出文辞枯木汲取伤口上的残余文力,然后在白无双几欲杀人一样的目光中,壮着胆子俯下身去……白无双的确伤得很严重,不然的话,她现在应该不是脸红如血,无力的有如撒娇似的捶打杨文两下,而是用杀生剑直接砍了杨文的脑袋以泄羞愤。
杨文只觉得鼻翼间满是好闻的芬芳,那是只属于女子的体香,为了能够更好的将伤口中的淤血吸出来,他的手也不得不攀附在高高的山丘上……
“噗——!”
连着吸出来好几口血,杨文觉得自己嘬的嘴唇儿都发麻,愣头愣脑的看着一边的花玲玲道:“这样应该行了吧?”
“奴家倒是觉得你应该再加把劲儿!”,花玲玲幸灾乐祸的紧盯着已经羞愤的低下头,一声不敢吭的白无双,尤其是白无双那两条紧夹的双腿,道:“那样的话……女人屠会飘飘欲仙呢!咯咯咯……”
杨文:“……”,再这么说下去,白无双一定会杀我灭口的啊!
从亵/衣撕下整条袖子,做成布条,杨文仔细的给白无双包扎上并且整理好衣服,这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白无双狠狠的瞪了杨文一眼,气呼呼的鼓着小脸儿,道:“潞尤嘉那个贱人收买了黑云的杀手,他现在已经接近始皇帝棺椁了!也不知阴阳家是怎么弄的,潞尤嘉对宫殿群简直了若指掌!我先与机关兽交战,然后又被那两个小人偷袭,岂能好的了?”
啧啧!不愧是女人屠!这战斗力……杨文心中暗暗咋舌。
“蒙家那三兄弟呢?你不是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你那只妖宠呢?”,杨文问道:“有一个妖王级别的妖宠在,不至于如此吧?”
白无双蹙着眉头,缓缓地说道:“老黑子我派他去监视薛葭、薛石那两个兄弟,没在身边。蒙坚也去跟着李公明……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太对。”
忽然,整个宫殿似乎都震动起来,天塌地陷一般。
“难道始皇陵要提前沉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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