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行,”,天后望着公孙,道:“另外两个呢?”
公孙沉吟一番,接着说道:“昭王李驭。”
公孙只给了个名字,连解释都没有说,天后却仔细的琢磨了下,然后才点头。
“至于第三个……我想,应该能够赶上,”,公孙这次更过分,连名字都没说。
天后好像很清楚他在说的是谁,再次应允,不过,她却是语出惊人:“应该再加一个,你不觉得新的靠山王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吗?既然要让孔圣世家难以抉择,靠山王府难道不是个比冠军侯更好的选择吗?如此一来,有了很多选择后,孔圣世家……呵呵。”
公孙一愣,很快,啧啧道:“我也考虑过,就怕他不允,毕竟他可是要回西凉守灵的。”
“那就想办法叫孔圣世家的招婿拖上一拖!”,天后摆弄下指甲,好一会儿,笑道:“去岁的长安重阳节诗文会上,他可是亲口允诺说‘我会很感激你的’,萧公公,过段时间,你辛苦下,去趟西凉讨要这个人情。”
“喏!”
萧无道默默的点头。
第二百六十五章忠诚看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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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都城,占地近百亩的靠山王府,上上下下一片素縞,啜泣的声音忽隐忽现,到处都是哀鸣。无论是真是假,无论是实是虚,前来吊唁的人从几天前开始,到了今日,一直没有断过。哪怕是与老靠山王杨雄生前多有龌龊的政敌也在这个时候过来拜上一拜,更遑论是那些本就贴近靠山王府的人。
灵堂里,杨文跪在蒲团上,在他身侧,是靠山王杨雄躺着的金丝楠木棺材。时近傍晚,往来吊唁的人从逐渐递减至没有,只剩下府内的自家人,还有那随着冰冷的寒风不断摇摆的白色蜡烛,忽明忽暗的好似忙上就要灭掉一样。
杨文穿着一身素黑的衣裳,头戴紫金冠,身外披麻戴孝。从进入灵堂之后,他还没有开过口,哪怕是那些前来吊唁的人,他也只是微微颌首,表示感谢。他的目光中没有悲痛,不是不为父亲的死感到哀伤,而是他很累、很疲惫。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要撑住这个家,但他的肩膀还很柔弱,还不是一个真正成熟的顶梁柱。
杨文身边,同样跪着一排人,位置从高到低,距离杨文最近的就是大姐杨静,接着便是准备去徐州上任,途径洛都城逗留的二姐杨眉儿。再有是刚刚从北地回来的焦应龙与大白熊,他们虽然是义子,但也是儿子。地位上至少要比杨雄生前的妾高很多。
靠山王唯一名义上的妻子。是杨文大姐杨静的生母。因为杨文无心接待那些前来吊唁的人,也不懂怎么去接待,所以家里的上上下下全都是由她暂时操劳。此时此刻,这位二姨娘,揉着酸痛的腰,默默地挥手,吩咐下人们去备些饭食……
“王爷,吃点东西吧!”。二姨娘声音嘶哑,道:“千万别饿坏了身子。”
杨文沉闷的点了点头,好半晌,说出了回府后除了王位继承仪式后的第一句话:“老太太现在怎么样了?”
老太君年岁实在大了,耳聋眼花,身体早就不在硬朗,而且还时常犯糊涂,现在全都是文玉儿那个小妖精在伺候着。
二姨娘摇了摇头,道:“好几日了,坐在屋里也不出声儿。”
杨文蹙着眉头。好一会儿,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她送的太多。累了。”
站起身,杨文听着耳旁嘤嘤噎噎的哭泣声,那些都是杨雄生前的妾室,叹了口气,道:“逝者已矣,哭过便罢!生者如斯,还要活着!父亲生前有言,你们都是他的女人,他死后,怕你们过活不好,所以允许你们改嫁。想走的找二娘领取十万两银子,百匹绢帛,带上父亲早年许给你们的细软物品,日后与王府再无瓜葛,王府也绝不追究。不想走的,就留在这里,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二姐!我有话要跟你单独谈谈!”
招呼一声杨眉儿,杨文径直向外走去,有些事情他不能亲自过手,就如同父亲杨雄的这些妾室,哪怕杨文说不会怪罪她们,她们也绝对不敢当着杨文的面儿说自己要离开靠山王府,将来嫁给别人。在这个家,杨文的威势,远比其他人高的多。
杨眉儿今天难得的没有穿盔带甲,换了身素白的丧服,但举手投足间,这位止戈郡主依旧是充满了凌厉。与杨文一样,杨眉儿始终冷着脸,没有与大姐、与两个义弟那样哭的厉害,神情很平淡。常年的出生入死,她早就看开了生死,更看开了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句话的真谛。
“二姐,西凉现在情形如何?”,杨文头一句话就问了西凉。
杨眉儿看着自家弟弟认真的模样,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却又觉察到身份变换、不似从前,那只手僵在半空。
杨文伸手拉住了杨眉儿的手,在府中转悠起来,幽幽叹道:“父亲死了,可这个家还在。姐啊!我……我很累。”
杨眉儿本就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人,这会儿更是抿着嘴角儿不吭声。
“原本以为,回了西凉,有你能帮我分担分担,现在……你又要去徐州,”,杨文吁了口气,接着却是嘱托道:“徐州那边我去过,土地富饶、民生殷实,但那边的人弯弯绕极多,不似西北人那般爽利。我家二姐阵前无敌,可还是要小心那些暗箭。”
听完话,杨眉儿攥着杨文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接着点了点头,道:“我东去,西凉有公羊苟,没事儿。”
杨文深以为然的眨了眨眼睛,不再说话。
一姐一弟漫无目的的在王府内转了一圈儿,直至吃饭的时候。
杨眉儿没有吃,而是要就此而走,她已经逗留了三日,该走了。
“把陈蓉蓉带上充作部曲!”,杨文追了上来,对杨眉儿道:“她的白袍军需要战斗,况且徐州少骑兵,或可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西凉那边暂时需要稳一稳,不需要……”
望着门外早已经听杨文吩咐,集合了白袍军的陈蓉蓉,杨眉儿深沉的点了点头,一挥手,赤菟马不知从何处跑出,仿若一团剧烈燃烧火焰。杨眉儿快速的翻身上马,单臂一挥,渐行渐远。
送走了二姐杨眉儿,杨文在王府门前站了许久,也不知晓在想些什么。
。。。。。。。
。。。。。。。
连续守灵第七日,杨文决定要扶灵回西凉。
这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只消让霍凌云再加上西凉那边在出个大儒,构建了文力通道就可以。死的是至亲,杨文岂敢、岂能那样做?他要步行抬棺回西凉,当然,以他又染了风寒的脆弱身板儿,是不可能一个人扶灵回去的,还需要其他人帮忙。
按帝国的风俗,若是逝者子女众多,便从这些子女中择选八人,如果没有,那就要请。请人,也要讲究,首先一点就要是孝子,除了是孝子之外,以老靠山王杨雄的身份,还要要求不是一般的人,至少也要是些王公贵族或者世家子弟。
杨文碰到了难处。
洛都城现在的局势风闻波诡云谲,尤其在北地君候出任燕州牧、天后本家武光祠出任雍州刺史之后,很多人都嗅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感觉天后是要准备拿靠山王府下手,也许不是现在,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帮忙,万一五年、十年之后靠山王府倒了,翻出这件事情来,那就是要命的事儿。
不仅如此,没有人选的原因也处在杨文自己早年间做作孽的上,他的朋友实在太少,洛都城里那些王公贵族的子弟,多数都被他揍过,童年的阴影促使下,谁敢、谁愿意来帮他?要么说种因得果,这就是杨文自己造的孽,怪不得别人。
实在逼得杨文没有了办法,杨文是一狠心,骂了句“去他娘的礼数”,直接派遣霍凌云火速赶回西凉接手一切防务,将自己三兄公羊苟找了过来,再加上大兄焦应龙、二兄典白熊,一个亲子、三个义子给老靠山王杨雄扶灵,万万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公羊苟来的很快,完全是不惜余力的靠着大儒的文力一路飞行过来的。与专修兵家,走武将路子的图腾龙、大白熊不同,这位守户犬走的是文臣的路子,早年学习的也是儒家学问。或许,这也是靠山王杨雄生前并不怎么待见他、甚至时常苛责他的原因……不过,这是杨文心中的一些猜测,等杨文见到人之后,他才豁然明白为什么杨雄那样对公羊苟,为什么楚云杉与二姐杨眉儿都说公羊苟才是杨文最值得信任的人。
公羊苟复姓公羊,单名一个苟字。生的其貌不扬,身材矮小,那身高跟杨文比都差了好大一块儿,更别说是跟典白熊去比,典白熊的身板儿几乎是他四个绑在一块儿才行。尤其是他那张面黄肌瘦的脸,仿佛病痨鬼一样,风儿一吹,就要倒似的。
见了杨文,公羊苟长呼了口气,额头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直接拜礼道:“见过王爷!”
杨文连忙扶起公羊苟,摇头道:“这是在家里,三兄这样作甚?”
公羊苟正色道:“礼不可费!”
多年未见公羊苟,但那种固执迂腐的气息着实拂面而来,杨文明白了那个“假如有一天,西凉三杰中有人心怀不轨,那么,那个人一定不是公羊苟”,原因就在于——这个人愚忠。
或许,更深层次的考虑一下后,还可以发现更多。
图腾龙忠的是靠山王府,无论这个王府的主人是不是杨文。大白熊忠的是老靠山王杨雄本人,而不是其他。公羊苟不同,他忠诚的就是杨文,就是杨家的血脉。三个义子里,杨雄最不待见的是公羊苟,时至今日,杨文仔细想了一想,那绝对不是杨雄不喜他,如果不喜,也就不会收他为义子。也许杨雄有些时候很反感公羊苟那种儒家理论,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再将公羊苟向杨文这里逼,让公羊苟将对自己的忠诚,转嫁到杨文身上。
“王爷!老太君找您!”,小侍女红袖过来禀报,见了公羊苟后,补充道:“老太君还说,如果三爷回来了,就一并前往。”
杨文点了点头,与公羊苟对视一眼,向后院行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霸气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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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家老太太不糊涂的时候,是个很精明、很睿智的老人家,以至于天后在谁的面前都敢耍心机,唯独在这位老太太面前不敢,甚至还无比的尊重崇敬。老靠山王杨雄一去,天后不仅给杨家很多赏赐,同样也没忘记给老太太许多单独的赏赐,以及一个“睿德王妃”的加封,追赠上上代的靠山王杨林为车骑大将军一职。
带着公羊苟给父亲杨雄上了香,杨文便匆匆的来到后院儿,因为他不知晓老太太这一次清醒会持续多长的时间,一旦糊涂,再次清醒又是什么时间。
来到老太太面前的时候,焦应龙与大白熊全都跪着,公羊苟也毫不犹豫的跪下拜礼。
杨文也想跪,老太太却是摆了摆手,不悦道:“还当你是小孩子?你现在是靠山王!站直了!”
杨文无奈,只能躬身施礼,然后走到老太太身边,站得笔直。
老太太靠着太师椅,手中拄着龙头杖,目光在西凉三杰身上扫来扫去,许久,慢吞吞道:“应龙!”
“孙儿在!”
焦应龙躬身叩首,连忙应承。
“今天我说的话或许难听,但是,你们都要给我支着耳朵听清楚!”,老太太拿出了威严,看向焦应龙,道:“抬起头来!应龙!你是老大,我就先从你来说。杨雄从没拿你们当过外人,这一点你们自己清楚。现在……杨雄走了,文儿当家。应龙。你是个孝顺孩子。平日里做得多、说的少。可我知晓,你很有心计。”
焦应龙再次叩首,道:“孙儿不敢!”
“敢也好,不敢也好,你对靠山王府的忠诚是有的,但这份忠诚,忠诚的是王府,我说的没错吧?”。老太太紧紧地盯着焦应龙的眼睛,面无表情道:“文儿年少,少不得糊涂、做些错事。你视靠山王府的名头为一切,两者一定会激起矛盾。今日我且将话说开了,我问你,如果假以时日文儿令你失望,你会怎样?”
西凉的中军大幬,铁骨铮铮的焦应龙被这个问题问的发懵,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接口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要么会废了文儿。迎眉儿做西凉之主,毕竟有个野心勃勃的天后在位。女子当家,也并非不能开创先河不是?或许,更加干脆一些,直接效仿了文成侯……”
焦应龙面色大变,额头上的汗水都肉眼可见的向外流淌,连忙叩首道:“孙儿不敢!万万不敢啊!义父待我恩重如山,靠山王府就是孙儿的家,孙儿……”
老太太伸手示意焦应龙闭嘴,接着用龙头拐杖指着一边,道:“去那边自己想,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要么此时离开靠山王府,念在你也是靠山王府的子嗣的份儿上,靠山王府不会亏待了你,你也是杨雄的儿子,家产,有你一份儿。要么,你就给我发下誓言,永远效忠文儿!先别急着回答!去想想!”
在老太太面前,焦应龙真的生不出任何反驳的情绪,那是一种全都被看得通透的感觉,叫人畏惧。
杨文微微蹙眉,也有些明白老太太这是要做什么,眼睛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老太太指着大白熊,道:“白熊!”
“孙儿在!”
典白熊叩首磕头,恭敬无比。
老太太同样看着典白熊那双哭红的眼睛,嘴角一撇,大声斥责:“杨雄的儿子居然是个爱哭的小娘们儿?嗯?”典白熊被老太君一句话说的全然不知如何应对,丈许高的巨汉,一时间手足无措,面红耳赤。
“窝囊!看着我!”,老太太威严的瞪着典白熊,接着说道:“白熊!你是老二,也是杨雄最喜欢的儿子,比文儿都要打心眼儿里喜欢。我知晓你忠诚的只有杨雄,因为杨雄那王八蛋的确有两下子,文儿现在比不得,你也看不惯文儿早年间的荒唐事。可我要告诉你,要是没有文儿在洛都城装疯卖傻,当了隐性质子这些年,你们在西凉也不会好过!”
老太太边说便用龙头拐杖敲地,咚咚的声音仿佛就是敲打着典白熊的心。
“与应龙一样,你也给我去那边好好琢磨琢磨,”,老太太道:“你同样有两条路可选择,走、或者留。”
典白熊再次叩首,默默地膝行到一边沉思。轮到了公羊苟,老太太却是伸手示意公羊苟到身边。
公羊苟被老太太拉着手打量许久,一动不敢动。
“啪!”
清脆的响声在房间中传荡,别说是公羊苟自己,就是杨文也跟着傻眼,老太太这是啥意思?怎么上来就是一巴掌?
公羊苟愣神儿过后,却是跪地磕头,道:“孙儿知错!”
老太太面色不变,饶有兴趣儿的问道:“错在何处?”
公羊苟脸憋的通红,半晌,颓然叹息:“孙儿不知,还请祖母示下!”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你没有错,只是有些迂腐。不过……古人说得好,大奸似忠、大伪似真……苟子,你是老三,刚才给你两个兄长说的话你也听了,与他们一样,去或留,自行决断。过了今日,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除非死。过去想想吧!”
公羊苟叩首流血,道:“孙儿不走!今后愿随王爷上刀山、下火海!如有半点虚言,就叫孙儿天打雷轰!日月可鉴!”
如此决然的语气,倒真叫旁边看着的杨文心头一热,差点就要去起身相扶。
老太太对此却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动容,龙头拐杖指着旁边的位置道:“文道誓言?到了你这个境界,文道誓言没什么约束力,去吧!你还想清楚了再说话。”
慢慢的站起身,老太太拄着拐杖,斜睨杨文,道:“扶我出去走走。”
杨文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太,神情中有几分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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