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洪天宝下一句话又将所有人骚动起来,反应最激烈的就是拍卖行的负责人,以及前四位专家。
“但还是一件赝品。”
对于拍卖行来说,收了一件其他赝品比收了一件朱仿后果还要严重。要知道朱仿防不胜防,打眼不足为奇。但连其他赝品都打眼,那么只能说明自己公司的鉴定师能力差劲了。
对那四位专家来说,洪天宝这话是**裸的打脸。朱仿他们不认得就算了,没人非议。但其他赝品都认不出,那么就等于说他们名过其实,徒有虚名!
所以那负责人大声质问道:“不可能!你说是假的,那你倒是说说我这植花杯那里假?说不出那这次鉴定我们公司不参加也罢!”
其他四名专家眼里也满是不快,洪天宝这样说,对他们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不是朱仿的赝品?怎么可能?”严老也有些不信,对于这次来的专家队伍,他还是很满意的。除了朱仿,应该不会有其他赝品能够同时逃过他们的双眼才对。
唐心也凑过来,这事情实在有趣。
洪天宝语出惊人,下一句话又让大家一呆,都快被洪天宝弄晕了,都感觉今天听到了有生以来最荒谬的话语。
“这位大哥你也不用动气,其实这件瓷器虽然是赝品,但它的价值却比你们定的八十万要高。”洪天宝对着那负责人和四位专家和善一笑,表示自己刚刚的话并没有恶意。
“怎么回事?”严老放下手头的工作,走了过来。
“我看不出问题来。”唐心将瓷器递给严老说道。
严老接过来,细细打量这件柳纹植花杯。他越看脸上越是苦笑,果然如洪天宝说的那样。这件柳纹植花杯的确是件赝品,还是一件大名鼎鼎的赝品,不比朱仿差。和朱仿不同的是,它比朱仿珍贵多了,说它是件赝品,却偏偏还是一件珍品,世上仅存不多了。
第八十五章 不容乐观
好一会功夫,严老才抬起头,环顾一周,这才苦笑道:“天宝说的没假,这件柳纹植花杯是一件赝品,却也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珍品。”
严老这话就像油锅里面撒了一把盐,顿时炸开了。
严老微微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接着说道:“这件赝品也是大名鼎鼎的,不知道大家是否记得,清朝有一位造假大师程子敬。这人算是瓷器仿造的祖宗了,当时他造假连不少皇宫里面的鉴定高手都辨认不出。”
得知这件物件是程子敬的作品,众人又是一阵惊呼。程子敬是谁,只要是略懂瓷器的人都会知道。这人当年的名气比起现在朱世清还要如雷贯耳,而程子敬当时的造假手段已经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境界。
据说,程子敬本是一位候选宫廷烧制师。但当时宫廷纪律并不清明,有时候往往是太监当道,程子敬被无情地刷了下来。也因此,程子敬开始对皇宫心存不满。
回来之后,程子敬开始专攻仿制品,尤其是明朝的瓷器。二年后出道,当时他的瓷器一烧出,以其精美的外观和高深的烧制手段吸引不少人,颇受皇家贵达的喜爱,没人认出那是赝品。
等半年后,一位著名的宫廷瓷器大师无意发现。这时候程仿已经泛滥成灾,几乎很多官人权贵都有那么一两件,连皇宫也摆着不少。
这位鉴赏大师立即将情况汇报皇上,当时的福临皇帝大怒,下令销毁所有程仿。而外界也得到这消息,立即哗然一片。而此时,程子敬已经搜刮了不少财富,他很果断地撒手不干,从此归隐起来。正是这样,程仿昙花一现,最后却存世不多。
程仿在当时就已经是精品,留到现在都已经几百年了,自然也算是古董了。而且价值要比一般同一时期的高,要不是这件柳纹植花杯过于单调,其价格还要水涨船高。
这时,诚暨拍卖行的负责人可高兴坏了。首先这虽然是一件赝品,却是清朝的赝品,还是出自大师之手,价格只高不低。其次,这也是一个嘘头,可以炒作炒作,要知道当今社会很多东西都得炒炒才会热。如此说来,他们拍卖行算是名利双收了,他能不开心吗?这个月的奖金还不是煮熟的鸭子?
那四名专家相视一眼,都是苦笑连连,这次他们打眼不冤。朱仿他们都认不出,更何况这是瓷器仿制之父的作品?
其他人晃了晃眩晕的脑袋,好吧!朱仿还没出,这程仿就跑出来了。看向洪天宝的眼光和之前发生了天壤之别,算是刮目相看了。暗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人家是有真功夫的。
这次排在严老那组最后的一个拍卖行也跑到洪天宝这组,毕竟大家时间都是宝贵的,谁也不想多排队。
“好了,这件程仿我们先放一放,赶紧鉴定其他的才是正事。”严老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前面的工作。
“是,是!”那位中年人立即眉开眼笑地回应,还往其他拍卖行挑衅地看了一眼。其他各大公司的负责人一阵气短,暗骂这家伙小人得志。其实也难怪人家这样的表情,一开始那些拍卖行都是幸灾乐祸,现在人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报复而已。
接下来洪天宝将诚暨拍卖行的瓷器全部看完,并没有发现朱仿。他的速度十分快,要不是他不想引起众人的注意,故意细细端详,以及前面的四名专家跟不上步伐,他的速度还能提高几倍。
洪天宝这边没事,严老却已经发现了一件朱仿。不过他并没有流露出来,瞳孔微微一缩,没有引起他人注意。
那是一件梅瓶,瓶身是一副山水图,制作精美。几乎都是可以以假乱真了,要不是严老仔细,差点被其蒙过关了。严老暗叹一声,这个朱世清又进步了,照这个趋势,以后还有没有人能辨认他作品真的难说呀!
梅瓶是一种小口、短颈、丰肩、瘦底、圈足的瓶式,以口小只能插梅枝而得名。因瓶体修长,宋时称为“经瓶”,作盛酒用器,造型挺秀、俏丽,明朝以后被称为梅瓶。梅瓶最早出现于唐代,宋辽时期较为流行,并且出现了许多新品种。宋元时期各地瓷窑均有烧制,以元代景德镇青花梅瓶最为精湛。…;
严老也是在山水图里面的山石爆裂处找到朱仿暗记,对方做的十分隐晦。严老悄无声息将梅瓶放下,继续看下一件。
洪天宝等人有事忙,醉于其间,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但对孙莫霸来说就无疑是度日如年,实在太闷、太无聊了。他犹如屁股痒一般,时不时摇晃几下,这家伙本就沉重。一张凳子硬被他坐得拆码,不断发出木头摩擦的唧唧声,差点散架。
这时候,洪天宝已经将他这组的全部鉴定完毕。他还是没有发现朱仿,心想看来朱仿还没到泛滥的地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还不知道严老已经揪出了两件朱仿,一开始的梅瓶是一个,后来又多了一件青花。那是一个青花五彩方瓶,只有手臂大小,三十厘米高。瓶身四面分别是文房四宝,而严老就在毛笔的笔尖处觅出暗记,跟之前的梅瓶一样,都是模糊凌可,很难找。
青花是在明朝时期成为瓷器的主流,到清朝康熙时期发展到顶峰。而这青花五彩就是明清才创造出来的,严格来说,青花五彩是青花瓷的衍生品。
明清时期诞生了不少青花衍生品,其中就包括:青花五彩、孔雀绿釉青花、豆青釉青花、青花红彩、黄地青花、哥釉青花等衍生品种。
青花五彩是以釉下青花作为一种色彩,而与釉上多种彩相结合的瓷器装饰技法。盛于明嘉靖、万历时,由成化斗彩发展而来。但又与成化斗彩有明显不同,即它并不以青花为主色,只把青花作为组成整个画面的一种色彩而与红、黄、绿等色处于同等地位。
第一天就有两件了,看来上海朱仿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呀!严老心里暗暗想道,也由此可见,朱世清手里的作品不止地老鼠一个人掌握,也有不少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中。
而这两件朱仿还是两家最大拍卖行的全额收购品,贩卖朱仿的人真是老虎嘴里讨食,胆大包天。
拍卖公司一般都会有两种业务,一个是托拍,那就是拍卖品的主人委托拍卖行进行拍卖,拍卖公司从中收取一定的费用,这是最普通的业务。还有一个就是拍卖公司将东西全权买下来,自己拍卖。
这梅瓶和青花五彩方瓶要不是假的话,那么其价值是很高的,可见当时两个拍卖行花了不少银子。这回他们损失就大了,要只是这个朱仿倒还能承受。但他们今天拿过来的只是库存的三分之一,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出现朱仿?
孙莫霸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早就不耐烦了,这时候他屁股又猛地左右一摇。那张凳子立即不堪受辱,“咔嚓叭!”几声,凳子的木板散了一地。要不是这家伙反应快,差点坐在地上了。
众人目光再次聚集,宁馆长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凳子可是新的呀,投入使用才那几个小时。看来明天得准备一张铁的才行,不然他们博物馆面子看不过去。虽然几张凳子他们不在乎,但被人说自己博物馆购买了一些劣质产品就影响不好了。
“你怎么坐着都时停呀!这凳子跟你有仇?”洪天宝无奈地说道。
“别管这黑炭,他这人就是这样!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全身坏透的人。”唐心见机会一来,马上大肆挖苦起孙莫霸起来。
孙莫霸挖了挖鼻孔,说道:“这凳子质量不过关,关俺什么事?而且俺就是无聊,那又和你指天椒有何瓜葛?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眼红的话也砸碎张椅子,反正人家宁馆长不会罚你款。”
宁馆长见孙莫霸说话又扯上自己,心一悬,暗问:我敢罚你们款吗?可惜这凳子是我特意让人加工的,使用寿命短不说,还被你扣上了一个质量不过关的罪名。
“哼!黑炭你就强词夺理吧!我才不会你那么无聊,拿凳子出气!人家宁馆长嘴里不说,那是给你家里面子。有些人就是坐轿里骂人,不识抬举!”唐心瞥一眼说道。
宁馆长见这两个人句句那自己说事,他脸一苦,暗道:你们开火就罢了,干嘛还要拉上我一个孤老寡人垫背?见孙莫霸抬眼看向自己,宁馆长头皮一紧。
洪天宝见硝烟越来越浓,不禁苦恼,这次爷爷真的给他大麻烦了。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善类,一个氢气,一个氧气,遇到就会爆炸的。
“小霸王,你明天和后天就先不用跟着我了,无聊的话可以到大海哥那里,走的时候我会通知你。”洪天宝只好暂时分开这两人,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策而已,不能根治。
孙莫霸咧嘴一笑,说道:“既然老大这样说,那俺马上就离开,左右俺帮不上忙,走的时候吼一声,俺老孙就到。”
洪天宝摆摆手,估计这家伙早就想溜了。
宁馆长乐见其成,他立即吩咐人请孙莫霸这尊大神出去,算是呼了口气。
第八十六章 市长之女
洪天宝也不闲着,帮忙将今天所有拿过来的瓷器鉴定完。很幸运,最后二十多件不曾出现朱仿。这时候,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本来早就到了开饭的时间。但在严老的坚持下,大家也只好忍着饥饿感。
鉴定完,严老又马不停蹄地进行最后的签证。宁馆长立即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所有瓷器持有者都是单独进去。
“我知道大家都应该很饿了,但现在已经差不多完成今天任务了,所以大家多忍一忍,下午就不会再等。好了,我们就动作快一点。一会根据名单一个个有序进来,我们专家会快速给大家签证,不会耽搁大家太多吃饭的时间。”严老微笑着说道。
众人看着这个老当益壮的古玩泰山,心里一丝不满都没有。人家严老什么身份和地位,加上自己等人大部分人都比严老年轻。严老都不曾喊累,他们叫苦连天就有点不像话了。
名单排名是按照瓷器数量排的,所以最先进去的毋庸置疑就是上海两大拍卖行了,也是拥有朱仿的两家拍卖行。
星梦并不是上海最大的拍卖公司,而是海天拍卖有限公司。但这次星梦拿出的瓷器最多,足足四十九件。因此,星梦当然奋勇当先。
星梦拍卖行的负责人是一个地中海,四十多岁左右吧!他长得不高,但生相稳重,是个做大事的人。这人走进来,行为举止都很得体,神情不卑不亢,让人暗生佩服。他进来之后,就给众人找个一个招呼。
“龚经理你先坐,你的物件虽然多,但签证很快的。”宁馆长微笑道。
“宁馆长、严老以及各位专家,那就麻烦了你们了。”龚经理又微微一鞠躬,然后才坐下来。但从他的眼神中可看出,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物件情况。
因为星梦的瓷器都是严老鉴定的,所以证明书上都是严老一个人签字。严老闪电般签了四十八份证明书,唯独剩下那件梅瓶。这下龚经理就坐不住了,要知道这件梅瓶是他们公司重金拿下的重器。
“严老,这梅瓶……”龚经理表面镇定,但语气中已经略显颤抖。他心里还是暗存晓幸心理,希望事情不是自己猜测的那般惊心惨目。
而不知情况的几位专家以及宁馆长也是聚精会神、屏气凝神地注视着严老,心中好奇。不过大家都胸有定见、心照不宣,明白这件梅瓶应该就是朱仿无疑了。
“龚经理,你这梅瓶怎么得来的?”严老不答先问。
严老虽还没回答,但龚经理也已经心中有数。他愁眉锁眼,强行冷静下来,努力回忆这件梅瓶的来历。半响才说道:“半个月前,一个陌生男子不请自到。那人我们都不认识,据他自己介绍来自云南,却略带河南口音。这人单刀直入,直接了断地拿出梅瓶,还说资金紧张,等不了拍卖。”
严老点点头,说道:“这梅瓶的确是一件朱仿,唉!这朱世清道行越来越高深了。偏偏这人还生性多疑,不以真面目示人,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想要根除这个祸害不容易呀!”
“严老,我们查了几年,难道就一点都查不到吗?”宁馆长忍不住问道,他实在受不了朱仿的鸟气,每次朱仿为祸人间,他上海都是重灾区。
严老看了一眼众人,这才说道:“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过还是很模糊,我们俱都不确定。以前,我们想尽办法,想要引蛇出洞。谁知道朱世清狡猾多端,根本不上当。”
洪天宝在一旁听得也是苦笑不迭,这群人完全被朱世清牵着鼻子走,太被动了。那件梅瓶他不用拿起来,也能招出暗记所在。
这个朱世清还真是了得,瓷器仿造得如此尽美尽善。不过在洪天宝眼里,朱世清做得再好,也还是徒劳无功。有落宝金钱,假的真不来,真的假不去!再隐蔽的东西,被他神识一扫,那还不是煮烂的饺子马上露陷了?…;
“唉!这万恶的朱仿,怎么就只找上我们星梦!”龚经理苦不堪言,收了这么一件玩意,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洪天宝摇头苦笑,刚刚帮助严老那组的时候,洪天宝就用神识扫过一遍。今天朱仿可不止星梦的梅瓶,还有海天的青花五彩方瓶,海天的损失一点不比星梦低。
“龚经理你也不用怨天尤人,人家有备而来,你们自然只有吃亏的份。而且这次无独有偶,海天也收了一件。”这事情对星梦倒不用隐瞒,反正家丑不会远传,朱仿他们星梦也有,他们不会自打耳光。
严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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