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是如此,费柴在地监局的工作还是没有最终落实下来,因为招商组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他还得去市政府那边上班去。但是朱亚军保证了“你先去那边,这边嘛,有我的就有你的。”
因为手里捏了日本人的短处,所以这次招商谈判中方占据了不少主动,但是有一点让费柴很不满意,因为南泉市毕竟是需要以招商为主的,主要这个目的达成,其他的并不是主要的,这就让费柴提出的,要求日方交换地质资料的条件不能得以顺利进行。其实这原本可以做成很大的一个局,让整个国家的地质监测工作都能受益,可不管是张市长还是蔡梦琳,都不想做的更大,因为即便是做大,南泉市的利益却没有大,所以费柴的建议只是作为谈判小组的一个筹码在使用。
费柴没办法,只得又催了一下地质监测厅,可那边也半天不来动静,不过当南泉市的招商谈判顺利结束的时候,省厅忽然动了起来,朱亚军说这是他动用了点关系,可是费柴更愿意相信这是韦凡前辈运作的结果,因为据韦凡的妻子阮丹电话里说,韦凡又忙了一阵,结果又把自己忙进医院里去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晚了,南泉市的招商谈判已经接近结束,要想更进一步的让日方交出地质和建筑资料来,已经是另一桩事了,说不定要外交部和地质部一同出马再加上国安才行了。也就是说这一切已经超出了费柴的影响力范围,不管是专业方面还是官场方面。
见没能让日方交出足够的资料来,费柴很郁闷,就连庆功会上也提不起精神来,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本以为招商完毕自己也可以回地监局去了,可日方又提出一个要求,中方的监理会里必须有费柴。
大家都觉得奇怪,因为费柴和日方的直接接触其实是很少的,可这已经是日方第二次直接点名要求费柴了,不过既然大局已定,中方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日方的要求,甚至都没跟费柴商量。如此一来,费柴在短暂的会地监局工作几天后,等日本人一开始进场,费柴就得去履行监理职责了。
尤倩听了这个消息后很高兴,唯一的遗憾就是:怎么就不是韩国人啊。毕竟和日本人比起来,韩国人似乎更亲近,也更赶潮流一些。其实无论从学识还是思想深度,尤倩和费柴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可偏偏两人夫妻了十来年,还是十分融洽的,由此可见没有共同语言导致夫妻感情破裂一说至少在他们这儿是不适用的。
在日本人进场之前,中方监理开始组员开会,费柴仔细研究了一下相应的条款,发现无外乎一下几条,一是监督日方施工必须在双方规定的范围内进行;二是如果在挖掘期间发现古迹或自然资源等,施工必需暂停,古迹和资源依照我国法律决定归属;三是除主要技术人员外,施工人员必须从南泉本地招聘;四、五、六、七……足足二十几条,让费柴感兴趣的条款还真没多少。如此忙了一个星期,日本人又进村了,首先是再次却定了施工地点和范围,然后没几天就建起了好几排的板房,开始履行其中一项合同义务:招募本地工人。不过人家招工果然和其他的不一样,一个是要求严,要求至少要高中毕业,20岁以上35岁以下,还要体检和文化考试。过了这两关的人算是暂时入围了,紧接着又是一个月的基础技能培训,简易日语培训。对于日本人的这种做法,有人觉得新鲜,有人觉得‘划算’,费柴却觉得钦佩。小鬼子你可以恨,但是人家做事你不服还真不行。
日方做事一认真了,中方监理的**多数时间里就无事可干了,而日方也多次声明:他们是讲诚信的,只要合同里规定的,一定会做到。但是费柴却不敢有半点放松,因为他觉得就现在的局势,谁都能犯错,惟独他不行。稍有个闪失,未必有人会来帮他。不过如此一来,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监理,却变得很多事都非得找他做不可了,甚至连监理会的理事长老胡都经常说:“这个事啊,拿去给费主任看看,他那儿没问题就没问题了。”
地位变的重要了,说话也管用了,可随即工作担子也就重了,于是监理会内部又调整了人事,把黄蕊派给他做文秘,包应力做司机兼办事员,而他本人则多了一个不是编制的职位‘专职监理’,这也都是大家喊出来的,谁也没正式宣布过,反正都认可。如此一来又出现了一种略带黑色幽默的现象,如果费柴是专职监理,那么其他人岂不是成了业余的?而且事情做的多,责任也就越大,果然没多久就出了一档子事。
人都有需要解决的问题,日本人也不例外,而且似乎要解决的程度更多些,不然这个国家每年干嘛出产那么多小电影儿?没出两个星期,日籍管理人员就和中方工人发生了一次冲突,若不是处理的及时,险些碾成一次‘抗日’风波。
事情其实很简单,周末的时候,几个中方工人到外头去喝了几杯,随后起意去那种点着‘粉红灯光’的洗头房去娱乐下。谁知屁股还没坐热,又来了两个日籍员工,还是他们的教员。结果一下出了问题,虽说这几个中方工人领的是日本人的工资,但从小的爱国教育确实很有效,总觉得日本人若是嫖了中国女人,自己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的恶心。可是人家是教员啊,开始也忍了,可是这两个日籍人员也喝多了,居然要这几个中方工人先让他们来,因为他们是上级。中方工人再度忍气吞声,可谁知其中一个走的慢了点儿,就被一个日籍教员打了一个耳光,又骂了一顿。
这几个工人原本还有些怕,毕竟找到这个工作不容易,可这时里头那个洗头妹听见外头满口的日语出来就来了一句猛的:“你们还是不是爷们儿啊,老娘就敢不做他们的生意,你们就敢忍着挨揍啊!干嘛不直接切了当太监啊。”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人?这几位一看,咱们再怎么也不能连个洗头妹都不如啊,于是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这顿打啊,而且这一打还打出个笑话来。那两个日籍人里头有个还不是正宗的日本人,原本是个留学生,后来才入籍的,平日里说话做事全是一副日式模样,甚至还装作听不太懂中文的样子,可这一挨揍就露了怯,被打的连家乡话都喊出来了。这下可好,那个正宗日本人如果挨三拳的话,这小子就得被踢五脚,山寨谁不好你山寨日本人啊。
后来警察来了,把这一屋子男男女女全都带回去了,一问,还真不好当普通治安案子处理,这又才打了电话给相关部门,费柴也给从家里硬叫了出来处理这件事儿。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现场考察
和谐这件事,虽说可以通过很多方法都可以得到,但是各自的副作用是不同的。费柴深知其中的利弊,于是八方奔走,力图用最稳妥的方式处理好这件事,最后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达到了目的,但总算也还说得过去。日方被要求约束自己员工的言行,并限定了活动范围和活动项目,也不得利用等级关系打骂工作员工,而中国员工也要‘自律’加强道德修养。并且中方公会也趁机派驻了人员,至少从表面上看去,大家越发的一团和气。不过日方的几个限制很快就变成了‘特供’,而中方的公会基本上没发生什么作用,于是有不少工人以能得到日方首肯,进入特供区为荣,开始的时候还有人骂这些人是二鬼子,汉奸,但后来逐渐就少了,甚至还以此为荣呢。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中方工人的培训也差不多结束了,开始有原材料陆续的运来,其中还有日本本土生产的,但但部分是中国日资机构的产品,也有少数经过艰苦谈判的中方产品。可无论是哪一方的产品,都经过了日方特别小组的严格验收,几乎每天都有因为退货发生正争吵的事,有时还不是因为产品质量,仅仅是因为某些标识上下贴反了,就被要求退货。对此很多人暗笑小鬼子不知通融,认死理,但既然人家是金主,就得按人家的办,时间一长,居然拿也习惯了。
不过作为谈判条件之一,日方希望能派出一个地质小组到龙溪做实地考察,但是费柴认为在这个大条件之下,还要制定一个细则,来约束日方可能发生的越权问题,朱亚军对此表示了支持,这里头也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两人重修旧好,他必须做出要多多支持费柴的姿态,二来他本是也算是个地质方面的专家,深知其中的重点。对此市里相关人员的态度却不甚明朗,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既招商成功,又解决了大量的就业问题,甚至在税收上也没吃亏,还成功推销了一些建筑原材料,因此地质方面的利弊得失就没怎么考虑了。不过作为他们态度不明朗也是一件好事,只要不是公开反对就行,于是费柴就找了几个人,又和龚老头商量着就把这事给办了。虽说双方就此又展开了一轮争论,但是费柴认为很值得,至少和日本人谈判有这样一个好处:虽说谈的时候像打架,但是只要一定下来,日方在执行方面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按照约定,费柴作为监理将全程监督日方的这次考察活动,于是他交接了部分工作,就和日方的考察小组出发了,包应力开车,黄蕊也做了亲随,其实费柴原本打算从地监局抽两个人做助手的,可是朱亚军才重新整理被安洪涛弄乱的局里的事务,手底下人手也不宽裕。其实在机关工作过的人都知道,别看一个机关那么多人,真正能做事想做事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后来费柴一想好歹金焰也还在龙溪,到时候也是一大助力,所以也就只带了包应力和黄蕊出发了。
日方的勘测小组有两人费柴很熟悉了,从开始在省城谈判就已经见过,一个是中野良太,另一个是小林光一。果不出费柴所料,这俩人不是简单的商人,小林光一是个很优秀的建筑师,中野良太更是东京地质研究所(虚构)的研究员,还是东京大学的地理教授,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所以这次龙溪执行也算是内行人和内行人的交锋,不过虽然费柴是本土作战却总觉得自己势单力孤。
龙溪度假村的经理汤荣,听说自己这里要接待日本客人,顿时兴奋的不得了,这也是提升度假村知名度的好机会啊,于是他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龙溪县政府也准备了相当规格的欢迎仪式,只可惜这帮鬼子不识抬举,虽然对如此盛情的款待表示了感谢,但是同时也数次声明:我们是来工作的,在工作完成之前不可以接受如此的盛情。让龙溪县一干人把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
不过日本人也确实是不玩虚的,跋山涉水的挺能吃苦,有时候还脱光儿了帮子,脑门上栓跟白布条挡汗,有时还在上头写两字,一般是‘必胜’之类的。
虽说日本人干的很努力,可费柴盯的也不含糊,整天拿个活页夹子跟在日本人后头,有时候分身乏术的时候,就把不太重要的方面交给包应力,反正就是盯着,不准日本人做授权之外的考察,用费柴的话说:“该给的,一滴水也不能少,不该给的,一棵草也不行。”
不过虽然费柴嗨得住,但包应力就有点不行了,原本包应力是个军迷兼小愤青,对日本人有种莫名其妙的仇恨,可现在整天跟日本人混在一块儿,而日本人动不动就是:对不起!拜托了!请千万答应我们这个请求!然后就是鞠躬甚至下跪磕头,反正那劲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于是在伸手不打笑面人的古训下,包应力也违规了两回。这个自然是瞒不过费柴的,每晚做资料汇总时被费柴看的清清楚楚的。不过他倒是没责怪包应力,只是把金焰请了来,让她和包应力一组做个监督,反正爬坡上坎的还让包应力去,但是把关还是由金焰来,这么一来日本人可钻的空子就少了很多。
不过即便如此,包应力每每想起一些事都后悔不已,甚至私下对黄蕊说:“我都想切腹谢罪了。”
这话传到费柴耳朵了,他半开玩笑地说:“真是跟日本人待的太久了,切腹也是日本人的方法啊,咱们中国武将流行抹脖子,文臣流行上吊投水,既然小包还什么都算不上,就好好活着吧。”
等考察小组考察完毕,日方举办了一个酒会答谢龙溪各方面的支持,结果弄的大家挺不过瘾的,因为酒会是西式的,时间也不到两小时,若不是汤荣救场,凳子都没几把,喝的就三五种酒水饮料,菜也都是凉菜沙拉,最多也就加了点日本风格的寿司刺身啥的。
古秋虹县长参加酒会参加出了一肚子气,而且他的胃也不习惯这么多生菜,当晚就闹肚子了。有道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古秋虹县长蹲在厕所里给汤荣打电话:“咱们是礼仪之邦,不能丢了面子,你准备准备,明天不把日本人打个落花流水,咱们都愧为中华儿女。”
他们说到做到,日方因为工作已经完成,也非常的放松,结果自然是中方大获全胜,所有日本人都桌子底下睡觉去了,而且倒下之前个个丑态百出(日本人就这缺点,平时谦谦君子,一喝醉了就变了性)报了一箭之仇的古秋虹搂着汤荣的肩膀说:“以后你这儿改名儿吧,咱们这儿就叫台儿庄!呵呵。”
回到南泉,中野良太和小林光一就开始打包行李,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小林光一要回上海的日资机构,中野良太则要回日本去。不过中野良太说他还有件事没做完,之前一直忙于工作,这次希望费柴私人帮个忙。
费柴对中野良太这个人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是也知道这人是个很聪明的人,于是就小心翼翼地说:“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会尽力帮忙的。”
于是中野良太就提出要在云山县找一个人,或者这个人的后裔,不过中野良太不知道这个人的姓,只知道当时的村里人都叫他‘志坤’,当年应该是五十多岁的样子。
费柴见这个要求倒也不过分,就答应了。转手给云山县的公安局长万涛打了一个电话,却没找到人,原来万涛已经荣升云山县政法委书记了。于是又打电话到政法委,万涛一听是费柴打来的,就骂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和老朋友联系等等,当费柴把事儿一说,万涛就有些担心地说:“他一个日本人干嘛千里迢迢的来找我们这儿一个农民啊,不会是回来找汉奸的吧,前些年有日本人给个汉奸立碑,可整的沸沸扬扬的啊。”
费柴忙说:“是不是汉奸不知道,不过人家说是为了赎罪。我看那人是东大的教授,应该不至于太离谱。而且人家现在还说得上村庄的名字,应该不会太离谱。”
万涛说:“那行,我就帮这个忙,也算是增进中日友谊了。”
万涛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查清楚了,从名字到当时日军驻地的炮楼代号都弄的一清二楚。只是那个志坤当时就已经五十多岁了,现在早已经开枝散叶,最大的一个重孙都快三十岁了,林林总总一大家子足有三十多人,这还没算上近亲。
费柴见找到了人,立刻就通知了中野良太,于是中野良太就要租车前往,费柴把这事请示蔡梦琳,蔡梦琳说:“人家再怎么也是客人,咱们给安排车就是了。”
不过这话还没落实,中野良太就已经把车给租好了,居然是一辆双排座的皮卡,货箱里除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小礼物,还有五个鼓鼓囊囊,沉甸甸的麻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费柴见人家公私分的这么清,作为陪同也得做出了样子来,就连车都没开,和中野良太一起搭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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