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蠢到不打自招说是被相公扫地出门的,客套地同他笑笑随即不忘打着哈哈:“我那口子不关心我,我出来气气他来着。”语毕突然响起什么,“对了,那口子你明白什么意思不?”
他甚是肯定的点点头:“两口子吵架也不能拖太久,你记得快些回去吧。”
我老实巴交眨眨眼表明听进他的话,但是脑海中突然亮起了一个点子,反正无聊,不如同阿鲁去厨房转转,学两道外族菜将来给纪承旭尝尝?
阿鲁是个很憨厚爽直的男子,听闻我的要求后,不但没有扭捏地推三阻四,反而很乐意传播他们家乡的美食文化,趁着厨房已忙完伙计们都回房中歇着,他大摇大摆将我引了进去。
不算宽敞的厨房内调理有序地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各种器具,每个厨师的岗位也是有老板规定好的,阿鲁虽然是外族人,但因为有着镇店之宝的高超手艺,所以他的岗位处在通风最好的窗口,而且还是离摆放工具和食材的地方最近。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弄碗米糊给你如何?”男人的手掌很大,单单一只手就将女孩子家要双手捧的大碗定在掌心,随即垂下眸子开始忙活起来。
我双手背在身后,本是想仔细偷师的,却不料看着看着,竟然对着阿鲁的脸发起了呆。这是一张再阳刚不过的男子面庞,还有壮实的身板,明明怎么看都适合从军或是体力劳动的男人,眼下却忙碌于厨房内为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色奋斗着。在古代,如果不是御膳房或者是很有名的大厨,普通男人若是掌菜铲一定会被人看不起,如果一个厨子和一个将军,万千少女追捧的定是后者,但一个现代女子看来,能够料理人胃口并且用心灌注感情在每道菜的男人,却是柔情体贴的象征。
更何况,此人虽然不太懂中原规矩,却是个可靠十足的邻家大哥哥。
观赏的心态看着阿鲁的劳动成果从无到有,闭眼用心体会着他捧来的飘香,我闻到了玉米香还有浓烈的奶香,丝毫不输学生时代常吃的奶油玉米甜甜圈,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整个人笑得谄媚:“谢谢你。”
阿鲁的双颊顿时升起两股红晕,泛在他深色细腻的肌肤上:“趁热吃吧。”
取来一只干净小勺不客气地阿呜阿呜大口大口,很快阿鲁的米糊就统统由碗里进了自己的肚里,舔舔嘴唇,没女人味地以袖子擦擦嘴巴:“好吃好吃,而且我整个胃都暖了,很营养很美味。”
“多谢。”可能早就把我当成是知音,阿鲁笑得真切,“不过我在想,是不是能加点什么,因为客人常常抱怨口味太过单调。”
我以拇指食指捏住下巴,撅着嘴打开思路,不久就想到了答案:“口味单调就多给些选择,比如把羊奶换成番茄你看如何?”
“番茄?”阿鲁像是闻所未闻,“这东西能有好口感?”他的意思我明白,因为羊奶作为一种醇香的浓稠调味剂被使用在米糊中,他担心番茄不能起到类似作用,但是意大利面最常用的调料就是番茄酱,所以我有信心可以一试,当然,除此以外,我还推荐了另外几种供阿鲁参考,花生熬酱、甚至由醋、辣椒以及少许盐糖组成的酸酸辣辣酱……
“这些不但可以作为米糊的口味让客人选择,一般你做的面饼也可以用它们作蘸酱,一样要熬酱就一酱多用。”很是权威地双手叉腰,“当然,根据季节你可以灵活变换,比如夏天就别做酸酸辣辣酱,弄些清口的酱料拌在米糊里,水果多产的季节你可以切些水果丁放米糊中点缀,女孩子会比较喜欢。”
“妙啊。”阿鲁两眼冒光,对我的计策赞不绝口。
“虽然要保证你们那的口味原汁原味是不错,但是众口难调吃客大于天,你完全可以在保持原味菜肴的同时因地制宜改良,一成不变很容易就会被客人们忘记。”
因为阿鲁做人坦荡荡,我也就没把他当外人看待,一股脑地倾囊相授:“还有吧,可以取点花哨的名字,如果是一道食材经贵做工考究的菜,可以取个大气点的名字突出价值,如果是普通平凡的菜就取个吸引人的名字,如果是甜汤点心这种很招女孩子喜欢的就弄个讨喜有意思的名字。比如说一样是米糊吧,你刚才给我的咱么就叫玉米爱鲜奶,如果换成番茄酱味的,咱们就叫小黄爱小红,客人看了咱么的菜谱就会觉得特别有意思,一样的米糊能有那么多花样,还不是每天都要来吃一种,吃到全部尝过为止?”
阿鲁不停点头,随即不停重复着我取的名字:“玉米爱鲜奶,小黄爱小红……”
我非常有成就感地以收了个如此好学又听得进女人建议的徒弟为荣,但非常令人纠结的是,几日后,阿鲁和我共同研制的新口味花样菜式在方圆十里传开了口碑,慕名前来的吃客络绎不绝,回头客更是如翻滚长江一浪卷一浪地击破了不算大的店门槛。只是我间歇性贴着楼上房门偷听大堂内动静,听到的最多的字眼是什么?是“爱”!
“给我xx爱xx”
“xx爱xx两份!”
“xx爱xx好了没?”
不得不承认,阿鲁的思维是一直线的,取名字举一反三的能力是超级薄弱的。
爱爱爱,请各位父老乡亲不要在本人最是缺少关爱的时候重复这个字好不好?
正文 72、纪老太爷手记
度日如年的几日过去,阿鲁店内的生意如火如荼,但我的心中却阴晴不定,虽然料想着纪承旭如果自说自话将我两之事另作打算的话绝对不可能在短期内改变主意出尔反尔来接我,但这几日也不见阿武来关照我,也不见小茹来给我嘘寒问暖,强烈怀疑阿武这没心没肺的是不是忘了跟纪承旭交代,照理说我的事在纪承旭心目中算是大事了呀,阿武如无以外也是纪承旭的手下小弟,为何纪承旭的定力好到此等地步?
正疑惑着,某人形单影只的倩影印入眼帘。
男装利索装扮的纪承遥拍拍我的肩头示意友好,随即环视屋子四周勘察我的住宿环境,免除了客套,她猴子一样坐到圆桌上,一只胳膊搁在端坐桌旁我的肩头,重心全部压了上来:“话说,府里最近真可谓鸡飞狗跳,乱得一塌糊涂。”
话说,怎么跟密探勾结一样?
纪承遥不愧是直肠子,也不寒暄来几句“小梅你怎么落魄到了这里”或是“好久不见人间仙子”之类的话直奔主题起来,不过料想是阿武确实将情报放了出去我也停止了内心对某夜香小弟的咒骂。
一听纪府有变,我的关心重点便不再是让纪承遥把手拿开此等细枝末节的小事:“怎么说?”
“先不说大哥之前拒婚惹得皇上雷霆大怒,之后不是还和爹吵了一架闹得不可开交吗,现在他要搬出去住了!”
倒吸一口冷气,这吵架之后脱离大家族住到外面,纪承轩莫不是要和纪老爷脱离父子关系,还真是够乱的。
纪承遥自顾自继续八卦:“现在二哥正劝着要大哥打消这个念头,万一爹娘回来知道了了后果不堪设想,还有小梅你莫名被打发走的事,虽然有钱人家赶走个妾甚至卖了她也不足为奇,但咱们家不一样,爹娘都是认真的人,你没犯什么错凭什么无端赶你走,这样下去你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流落在外怎么生计?二哥怕是也免不了要被责罚了。”
纪承遥方才的话再度披露了一条新信息,二老昨天不在府中,是以他们还不知道纪承旭休了我。虽然我相信阿旭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但这样一直背黑锅背下去也不是办法。
“爹娘特地去乡下祭祖说是要祖先多保佑咱们风水太平,家庭祥和,现在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何吵架?二哥也真是,小两口不和犯不着把你赶走吧。”纪承遥始终在自拉自唱,在她看来,我们是因为吵架最终纪承旭负气赶走了我。
虽然吧,我觉得纪承遥是个靠不住的大嘴巴,但是现在举目无亲又没有得力挚友的情况下,阿遥可谓纪府我唯一能拜托之人,本来是想让阿武将我的下落告知纪承旭,但是不知是阿武没候着机会跟纪承旭说还是纪承旭这混蛋根本就不想我,总之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冒着所托非人的风险,我给阿遥老实交代实际情况,阿遥被我这么一招供整个人从桌上跳了下来。
是啊,谁能相信这个三兄弟中最是真性情的老二,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与自己最宠爱的梅姨娘形同陌路了?
阿遥不信,严刚不信,纪老爷纪夫人回来知晓了也绝对不信。
“阿遥,我能信的人只有你一人了。”跟拉拉一样牵起她的手握于自己巴掌中,以极度信赖口气、极度巴结的眼神望向纪承遥,不出意料,高帽子一带,纪承遥早已乐颠颠上了天,一口答应下了我的要求……
几日后,纪承遥如期而至,两个女人将窗子合上门掩得密不透风,阿遥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轻轻放桌上:“本来跟二哥旁敲侧击了半天想放弃了,不过幸好他不在我发现了这个!”
动作轻柔地掀起册子的一角生怕撕烂了原本就弱不禁风的皮子,钢劲有力的字体不似纪承旭的,草草瞄了两眼很快明白了这是一本什么东西。
“这是我爷爷的字迹,看样子是用来记录他人生起伏的。”急性子的纪承遥见我翻阅得不得重点,先我一步将册子翻到了整本偏后折角的地方,纤细白净的指尖抵着某段要我从这里看起。
某两字赫然印入我的眼帘——小梅!
开始不放过任何一个字开始研读纪老太爷的手记,渐渐明了了他和手记中名唤小梅女子的关系,小梅作为纪家军的督战神女陪伴在纪老太爷身边南征北战。
在纪承旭身边那么久,我从未听说过督战神女这一称号,按照纪承遥的解释,自上上代老太爷那代,小梅姑娘每每征战便随老太爷左右//奇书//网整//理出谋划策并相互扶持,每每都靠她的智慧和眼光帮助老太爷平定战局。
“咱们纪家军在爷爷那代因为功绩寥寥险些被先帝废了,后来不知道爷爷遇上了督战神女,渐渐地重筑起声望,纪家军从此后成为了皇朝第一军,大哥的护国将军也是承袭自爷爷的名号。”
“谢谢你阿遥,我好像知道某些事件了。”我朝纪承遥道谢并且示意她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读读这本手记,也许会有更多的东西会水落石出。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待会要带走的,不然二哥发现少了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我晓得的。”
纪承遥耐不住安静气氛,双手背于后脑勺:“你慢慢研读好了,我到外面尝尝阿鲁的新米糊。不过你也叫小梅,爷爷的神女也叫小梅……真巧啊……对了我待会要不要吃一碗带一碗回家呢,毕竟不能天天往这里跑,不过外面吃过的人都说阿鲁的米糊味道可口口味繁多……”
纪承遥几乎是机关枪一样说着那些有的没的,待她合上房门出去后,整个世界清净了,生怕看喽一个字,我以食指点着阅读,虽然大幅度减缓了阅读速度,但却可以保证无遗漏。从纪老爷的手记看,“小梅”这个名字并未纵观整本册子的始末,而是在最后的四分之一处出现,在小梅这个名字出现的最初阶段,纪老爷并未写明此人是何人,是谁的亲戚或者某位的女儿,而在浓墨重彩描述了一场场漂亮战役,一次次同小梅互勉稳固下的江山过程最后,纪老太爷在手记的最后写下了无奈的一句:没有神女,纪家军大势去矣。
也就是说,最后神女离开了纪老太爷?
合上手记,心情颇感沉重,在我看来,这本手记不单单记录了一个男人的奋斗成长史,一支军队的养成,而且更能在其中发现男人的心路历程。虽然纪老太爷尽量避免去写除了公务上小梅与他的种种,但是很多细节还有用词方面可见一斑。
对小梅的称呼由一开始的“梅姑娘”最终转为了“小梅”,而自称也从最初的“本将军”到了后期的“我们”,还有最后失去小梅后他的落寞与失望。
虽然不知小梅最终为何不在了,但是不难发现小梅的不复存在绝对不是纪老太爷的本愿,很可能是小梅自己离去或是其他因素阻隔了他们再度在一起。
纪老太爷将小梅看成了自己人,而且又朝夕相对到有了自觉并称“我们”的“两个人的心态”,很又可能,小梅是纪老太爷心中所爱的女子。因为这毕竟是不男女交往开放的现代,古代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够不离不弃那么多年又都是单身,没产生些情愫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梅不出所料一定是纪老太爷心中那朵不可磨灭的白莲花,但却不是纪府的女主人。之前我曾经非常羡慕纪承旭的奶奶,因为她嫁了个顶天立地又不失柔情的好男人,但是照现在看来,纪承旭的爷爷和奶奶多半是家族联姻,与感情无关。
当然,纪老太爷字里行间看不到对小梅的爱慕与倾心,关切与疼惜,但是却有一种极力想隐藏的暖意跃然纸上。
小梅?小梅?我保证纪承旭给我按的“小梅”这个名字绝对同这个有关,本来就想大户人家的少爷也算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怎么会给自己的妾取如此小家巴气的名字,看来是他有意为之。
当然,这些暂时还不能同他为何要休了我挂上钩,有必要让阿遥再探些情报回来。
纪承遥拿了手记走后,我在漫长的等待中学会了淡定与释怀,都过了半个月了,臭男人还是没有来找我的意思,阿遥当中也拜访过我几次,传来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唯一有点价值的情报是:老爷夫人祭祖期间,夫人扭伤了脚踝行动不便,回归计划推延;再来就是纪承旭似乎为了纪承轩在皇帝和皇后那儿周旋成功,纪承轩不会被逼着娶九公主,但是我和阿遥认为经历如此一来,纪承轩的官运必然不会亨通。
“对了,有件事情要提醒你。”纪承遥拍拍脑袋瓜子,“最近京城下了严令,所有北方外族全部遣返,明日起就要执行了。”
“什么?”感觉一记惊天霹雳,那阿鲁岂不是要?
“明天皇榜就会贴出来了,我看那阿鲁挺照顾你而且硬汉子一个人不坏,你早些劝他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太多仓促吧。”纪承遥凑近我咬着耳朵。
“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不方便说。”纪承遥明白我说的是京城海纳百川允许外族人以文化交流或者是商业往来等目的逗留,即便北方外族来犯,但老百姓是无辜的。皇帝可能本来就想借着文化交流能使外族更了解中原的强大,并且常住京城的外族与中原人士通婚还能促进两族人民的好感,久而久之敌对的意识就会渐趋薄弱,只是缘何突然会做得如此决绝要赶走所有北方的少数民族?
当然,纪承遥这一席回答,我突然想到了纪承旭曾经托付她细查奸细的事情,想来可能是纪家军的内奸同装扮成普通老百姓活动于京城的外族人一直有联络,现在是要断他们的联系。依我看来,纪家军的情报被泄露了不少,纪承旭才会向皇上请命刻不容缓遣散走嫌疑人等。
看样子,近期纪承旭忙于国事公事,不太可能会来找我了。
正文 73、摊牌
由于阿鲁过了今晚便要被勒令离开京城,借送纪承遥出酒楼的机会上了大街,本是准备好好给阿鲁选一份离别礼物,却不料一名陌生男子当街叫住了我,高高瘦瘦五官清秀,望着姑娘家的我两眼泛着暖意:“小梅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又”这个字,是用来形容不止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了,但很显然,此人我是第一次见,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再度肯定这人我不认识,但一个搭讪的又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李大公子,请问你找小梅姑娘所为何事?”突然间有人乱入我们的对话,男人的声音亮堂透着高傲霸气,当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