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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76 帝王旧迹今人赏(二) 。。。
奶奶的!你这才消停了几日,又来了!
苏锦凉屈膝狠狠顶向庭燎下腹,这一现代女子防狼术搁在古代可能多少还是有些新奇,庭燎始料未及,吃痛低吟一声,从她唇上撤了下来。苏锦凉趁此绝地反击,按下他的背一顿暴打。
拳头还没落下两点,就听得“卡嚓”一声,右手已被庭燎只手反旋擒住,压去了墙上。
苏锦凉对这只废手翻来覆去的痛已然麻木了,倒是面前那人疼得有几许隐忍,面似忍痛又无处可抒的样子,压着苏锦凉低骂道:“装装样子会死么!我若从不与你做点什么,他安陵昊怎不生疑?”
苏锦凉怒了,亦咬牙切齿地低骂回去:“你这也叫装样子?!”
转眼,安陵昊一行便已到了跟前那条小径,庭燎见爱情动作片演不成了,便拉着苏锦凉的手换了套剧本,装似不经意转过身来,见着来人,讶异地行了个礼:“殿下。”
苏锦凉怒冲冲地,亦跟着随便鞠了个躬。
安陵昊微颔首:“公子随意,毋须拘礼。”语毕,未多作停留,一行人又向着前行了。
“庭燎恭送殿下。”庭燎牵着一头隐欲发飙的女狮子,躬身送行。
园里的桃花开了苞,不多几日便该芳菲满林。
安陵昊沉步前行,身边谋士跟了上来,附声道:“殿下对庭燎公子当真是宽厚。”
“有能者必当礼待。”安陵昊道。
一行人拐了个弯,向那西边去了。
“殿下……”许臾跟紧了些,继声道,“在下听得些传闻,说是庭燎公子近来颇为亲睐的女子与太子殿下有些瓜葛,很是亲厚。殿下……”
安陵昊扬眉,不悦阻断:“我知许臾何意,但我亦知公子为人,断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于我。”
许臾面色有些讪讪的,却仍不死心,低补了句:“殿下果真是王者之风,待下士门客更是宽厚,明雅郡主之事连在下都为殿下……”
“大胆许臾!”侍从怒然拔剑。
安陵昊皱眉出手阻了,看向那许臾道:“我说了,此事不许人再提。不过区区一个女人……怎能因此坏了我与公子的情谊。”
安陵昊停下步子,身后一小队人亦随着停了步子。
“诸位若有谁将情看得命紧不舍的,可听我一句劝。”他回首沉声向列队随从道,“太重情者不可成就大事!我安陵家从来就不是情种,才可得天下霸业,只有前朝微生角那样的废物……”
安陵昊冷笑一声,身后亦嚷嚷跟着附笑了起来。
“走!”安陵昊拂袖一摆,一行人又跟着向前行了。
庭燎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托腮沉思了好一会,探究道:“哎……三殿下对我真不错,又有真本事,我为什么要帮那安陵予呢?”
苏锦凉低骂一声:“谁知道你,我走了……”她匆匆行了两步又回头朝庭燎狠狠一指,硬声道,“警告你!不要再动青阳家什么歪念头,人家一代功臣的忠心不是这么给你随便践踏的!”
*****
“既是如此,倒是苦了青阳将军了。”弱水垂袖立于桌前,淡淡道。
顾临予亦神色淡淡,手上半握着一本折子,没有说话。
桌上烛台一盏,烛心“嘭”地跳开,纷乱着燃了一会,又归于沉稳。
半个时辰前,兴庆殿里颁了一道秘旨,是给青阳策大将军的。
意旨很简单:诛郑坚。
再多一个字也没有了。当朝统兵七万的右翼大将军郑坚,权势显赫,一生荣耀,最后竟将死于一纸密令,而这密令上竟连一条敷衍的理由都无。
旨意是顾临予代颁的,不过他在颁这意旨的时候加了一语:于青阳府主厅朗宣圣旨。
由此,这便不再是一道只给青阳策的密旨。
弱水稍吟片刻,抬首淡道:“殿下此举可欠妥当?”
顾临予手中的折子在黑桃木桌上点了点,他深潭的双目里隐隐跳着些碎光,沉声笃言。
“我要用青阳炎。”
*****
这一局,初一落子便是好棋。
果然,青阳府当夜于正厅接了圣旨,跨马提长刀践令的便不再是青阳策大将军,而是他的长子——青阳恪。
丑时,有人提人头汹汹进宫面圣。
据说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便是平武八荒,名震天下的郑坚大将军。
青阳恪于皇上寝宫殿外长梯上久跪不起,称罪臣先斩后奏,藐越皇权,理应当诛,但——乱臣郑坚,密图谋反,臣觉其贼子之心,以为断不可恕,即将其挥斩于剑下,论罪如何,还请圣上定罚!
安陵广于寝宫内披衣惊起,步出殿外,那郑坚的颅血已是染地三尺,在昏沉沉的夜里刺目刺脾。
彼时,顾临予坐在书房内,听得外边安静的宫城忽地吵嚷了起来,推开朱窗,隐约可瞧得兴庆殿前的一盘火光。
顾临予淡淡望了片刻,又附手将那窗门合上了,回头道:“师兄。”
弱水从檀木华凳上站了起来,颔首行了个礼,亦是淡道:“恭喜殿下了。”
第二日早朝,朝堂上炸开锅了的便是这一耸人的骇闻。
虽然郑将军是死得太无凭无据,无一二点可以信服之处,但有太子、三殿下齐齐力保,再加之这犯事的是更位高权重的青阳将军府。
众大臣虽是有异议,却也无人敢提,只得皆望着那于阶下长跪不起的青阳恪,看圣上将如何定夺。
安陵昊虽已替青阳恪据理力争,但毕竟这先斩后奏又无甚凭据的事还是难以服众,皇上终是下令,青阳恪革职充军,发配塞北,五年。
青阳恪跪着叩谢圣恩,一拜再一拜。
而站在他身后的青阳策老将军,那一瞬间竟像是苍老了许多。
五年,青阳家的帅印怎么也只能落在游手好闲的青阳炎手上了,青阳将军麾下再并上如今落入手中的郑将军统令,整整二十万大军!如今竟全归于一人之手,闻来,怎么都是有些让帝王睡不着安稳觉的。
经此一夜,安陵昊最鼎力的支柱右翼郑坚覆灭。
青阳府亦再无可操控的希望。
三皇子安陵昊一夜火力尽丧,左臂右膀齐齐削断,势头大弱,再无与顾临予抗衡的筹码。
这一夜的棋,着落得险,但还是赢得大快人心。
*****
弱水从棋盘上将黑子一颗一颗拾了下来,置于棋盒里,忽而想起什么,望了望外边天色:“青阳恪此刻该行到哪了?”
顾临予落下一子,又从棋盒里拈起一枚新的,视线却是不分不离面前棋局:“不管他行到哪里,总之三年后我会让他回来的。”
“啪”,一子绝杀,这局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顾临予靠着椅背,看着弱水慢慢收拾残局,缓道:“这一步确是有愧于青阳将军……但三年换得二十万大军,朝野再无人出其右,还是划算。”
弱水淡笑:“殿下苦心,青阳将军父子当是明白,弱水只担心青阳炎能否胜任这一要职,就算代居其职,也当有镇住三军将领的气度。”
“师兄以为我要这青阳炎只是为了扶一个傀儡?”顾临予扬眉。
顾临予从椅上直起了身子,尔后干脆起了身,缓步踱去窗前,眼神深远:“青阳炎至今二十有一,生平吃喝玩乐,处世不恭,却独独做过一件漂亮事儿……”
“那场盐城水患灾情险峻,民情积怨,军心涣散……若不是青阳父子伐兵远征也定不会派他前去。”顾临予扣指在桦木朱窗沿栏上轻轻敲了敲,回过神来向弱水笃定道,“能将那事处理得干脆利落,其人必治军有方,行事雷霆,且……心细如尘明如镜。”
弱水闻言,亦是笑了笑:“既然如此,殿下果是眼神独到……是我多虑了。”
顾临予收袖走回来,俯身端起茶壶沏了两杯茶,淡笑:“既是私下里,师兄不必如此客气。”
弱水清笑:“习惯使之而已。”
棋面已被收拾干净,空落落的棋盘四四方方,像极了白玉台上的那一桌。顾临予放下杯盏,再抬起头来时已是改了两分神色:“她……近来还在为此事忙累?”
弱水颔首:“也就求个心安罢了……你毋须挂心,锦凉行事机灵亦有分寸,庭燎也未让她涉险。”
顾临予皱了皱眉:“我只怕她心思太简单……虽曾告诫过她,庭燎的话听一半抛一半的,但想来她该是全信了。”
弱水颔首附道:“锦凉就是这性子,但做起事来也是说一不二,倔得很……说起来我曾允过她不将此事告予你知道,这算是食言了。”
顾临予亦是笑了:“无妨,这事本也是我自己瞧见的,与师兄无关。”
殿外沉沉的夜色里,那一枝含苞的桃花像是要开了,顾临予往外瞧了瞧,回头向弱水道:“天色已晚,师兄今日辛苦了,早些休息罢。”
这房里一旦离了人,便显得很空。
宫城里一入夜便倍显安静。静悄悄地,就像一座死城。
顾临予负手站在窗边,瞧着天上那轮大大的月亮,想她现在该是在干嘛呢?应该不多时日便可接她进宫了罢……恩,等这局势定了,就接她进来。
这样的夜晚,他立在窗前,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万盏华灯的那天晚上,她抱着一坛桂花酿就像是捧着宝,喜重重地跑过许多条路。
顾临予想起她那面上神色就不由笑了,垂首更是淡笑出声来,一个人笑着笑着,忽然就很想见到她。
几更天了?她应当还没睡吧……顾临予想着便快步行去了门口。
门才一推开,当即就有丫鬟提着灯笼迎了过来——顾临予素来不喜欢房里有人侍候,都吩咐在门外,唤了方再进房。
“殿下这么晚了是要去哪?”丫鬟提着灯笼照着路,轻莲小脚飞快地跟着他的流行大步。
“出宫一趟。”顾临予淡淡道,月影枝丫,偶尔踩得一枝,生脆地响,他行得飞快。
“咚——咚——”安静沉睡的宫城里忽然骤响起浑厚撞钟声,顾临予脚下一滞,速然望向那钟鸣之处。
“咚——咚——”兴庆殿掌着的灯全亮起来了,紧接着,兴安殿、兴和殿、兴承殿、整个前殿、后宫……整座宫城都亮了。
丫鬟哆嗦着颤声问道:“殿下,殿下……这是……”
顾临予修眉骤锁,径直夺过丫鬟手上的灯笼,向着兴庆殿迅奔了过去。
这一夜,窗外枝上的桃花,勉勉强强,终于撑破了那嶙峋的骨朵,开出幽香来。
苏锦凉坐在窗下,痴痴地望着那渐放的桃花,想起明天便要去会那李子尧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记不记得他欠她一件必为奔走之事呢……
不管了,如果他不记得,死皮赖脸也得叫他给答应了。
苏锦凉想得信心十足,便咋咋呼呼地从桌前站了起来,想着今日还是早点睡吧,养精蓄锐地明日好谈判……可走到床边上了,往窗外一眺,不知怎地,突然又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睡下了……
她神思游荡地,襟前盘口还没解得几颗,忽然就听见王府外边亮堂起来了,那些提灯摇摇晃晃地,跑得到处都是。
她正好奇,忽然听得远远的撞钟声“咚——咚——咚”,警醒惊觉,发人深梦。
苏锦凉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忙随手扣上那两粒扣子,跟出门去,一探究竟。
这一出门,不得了……整个王府的人怕是都半夜起来了,这里那里,全跑着人,慌张急乱的,苏锦凉随手抓了一个下来,正是在厨房做事的小牛哥。
“小牛哥,今晚这是怎么了呀?”
小伙子回头一看,瞧着是苏锦凉,脚下的步子便又迈开了,边行边同她道:“锦姑娘,快跟我去前厅……国丧这事非同小可,怠慢了要掉脑袋的!”
苏锦凉有些迷茫,被他拽着手腕带着向前行:“国丧?啥意思?”
“嗨!你怎么这么糊涂,国丧都不明白啊!”小牛哥急得停了下来,气得一跺脚,生怕被别人听了去要落罪,附耳对苏锦凉小声道,“皇上归天啦……”
皇上……归天?!
苏锦凉看着满院的提灯,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敬告大家!!!今日稍后会再更一章。为防盗章节实验版,并不是故事内容……呃……不会高科技的我只能实验实验摸索摸索了……所以大家先不要购买!!!
千万千万不要购买啊!!!!!!!!!!!!!!!!!!!!!!!!!!!!!!!!!!
等我打出已更完字样的时候。再购买…………阿弥陀佛。希望大家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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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77 帝王旧迹今人赏(三) 。。。
昌平十八年二月初二,天极晴,色淡如玉,云絮清绵。
顾临予抬头的时候浅浅地皱了眉,这样的朗的天气,无端叫他看出落雪前的阴霾来。
落雪,她站在太湖上,脚下结了层厚实的冰,死命踩了也没踏破,她转回身跺脚捏着耳朵朝他喊,哈出的大块白气把雪花都给融销了,眉眼还是弯弯地,龇牙又咧嘴:“好冷啊,顾临予,好冷啊……”
“皇上……”安陵昌轻语,低颔首道。
顾临予闻声垂头,平了视线,片刻,正色敛眉,提衣摆上阶。
天子崩,新帝当立。
申时三刻,百官列队,高僧诵法,新天子拾千重长阶上祭天坛,焚香祭祖,诚心归灵,担天下之任。
天下,安陵广于寥寥无几中,最后一次握住顾临予的手,就轻易地将天下交予了他。
他说,父皇知你意不在此,但惟此才可保你一世平安无忧,还有你母妃……当年……朕逼不得已舍长安至于建邺,孤援立国,难免受制于人,往日之事,累你幼时受苦,是朕的错……至郑坚除,朝中已无大患,但你根基弱薄,遇事还须狠绝。
那个孩子……你若喜欢就将她留在身边……别的父皇相信你心里亦有计量,朕不多言,只这三件事……
长钟清鸣,百官行恭拜跪礼,高僧焚香颂经,帝王青鼎坐于前,顾临予立于祭天坛上,着白素丧服。
而在他面前展开的,是一身明黄的绣着山河日月、腾龙祥瑞的皇袍。
顾临予舒臂静立,面无表情。
“只这三件事……”
其一,朕知你心不在此,不求你为千古明君,只期无愧于天下百姓。
其二,尽孝母妃,珍重自己。
其三,手刃……
“啪”青天白日升起一腾紫烟再陡然炸开,皇袍尚未加身,阶下忽有人踏前高喊:“且慢!”
*****
二月初二,寅时,安陵昊府内仍旧灯火通明,正厅里,谋士焦急踱步来回不止,安陵昊自宫中悼丧刚归,坐于椅上,面色凝然,一言不发。
庭燎立于柱旁,淡笑着,同样未发一语。
安陵昊沉坐了半柱香,面对众士一再追问,终是禁不住开口,看向庭燎:“敢问公子,我是否应该再战?”
庭燎轻颜一笑:“依殿下的性子,定是与其输个痛快,也不愿缴械投降,屈居人下罢。”
“好!好!”安陵昊一连叹了几声好,从那座上走了下来,直至庭燎面前,闭目深吸口气,再睁眼时,又是透亮的两颗眸子,“公子果真懂我,那敢问公子,我现今可还有一二成扳回的机会?”
庭燎不看满座平庸颓然之色,踱步至于庭中,面上挂着春风杨柳的微笑:“只要殿下有意一战,何愁会无胜算?”
“殿下请看。”庭燎指向大厅正中悬着的那阵山河阵图,展袖而谈。
只见着安陵昊的眉头深锁,忽作展露空明,最后竟显悬疑不决之色,这在向来行事果决的安陵昊面上,确是难得一见。
“公子之意,便是取这八千精兵直引入皇城?”安陵昊面色有些凝郁,抿唇深思片刻,道,“可……于祭天坛前行此举是否有欠妥当,此法无异于……逼宫。”
庭燎笑,随意道:“如此当然是大逆不道之行,但若那安陵予先行罔纪,殿下此行可就为替天行道了。”
安陵昊双目一亮,作揖道:“愿闻其详。”
“只要安陵予不能如期登基,在下是指……因了他事耽误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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