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们要先商量好,怎么说才能把内幕掏出来,又不伤他面子,还不让米团挨打。”
“喂,这也太难了点吧,要知道昨天让四眼装病,那也是临时急了想出的一个主意,什么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像这样的计策我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更别说这还要唱三部曲!”一画摆手投降。
“是不太容易对付,不过我们大可不必出头,让米团跟他爸爸一对一面谈,袁老师总不会对自己闺女也撒谎吧?”
“说的也是,你让我们躲旁边偷听?万一他真的跟米团不说实话,那我们是不是也白折腾了?”
“看来在米团见她爸爸之前,我们要跟米团先商量好,有些问题必须让她问清楚了,而且最好能留下证据,以后我们再找他也好有个说法。”
“你想录音?”
一画明白了大米的用心,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头回遇到,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对,话说到这里,我反而思路清晰了,走,我们去买录音笔。”
说着大米拉着一画走出了校园。不远处的电器店里果然陈列着各式各样价格不贵的录音笔,为了携带方便,两个人挑了一个小巧玲珑型的,然后回到校园继续等米团,四眼他们俩。
第三个课时结束后,米团和四眼两个人双双冒了出来,一画把大米的计策跟米团说了说。
开始米团有些犹豫,她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搞的她像一个特工,而自己的爸爸就是一个反面人物,可是真让她一个人见她爸爸,问出来的事情再复述给他们听,这中间难免会出岔子,用录音想来也是最稳妥的方法,只好同意。
米团小心地把录音笔装好,反复试了几次,以保万无一失。
装备好的米团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四眼还是不放心,他拉着米团说:“跟你爸爸说,钱先借着,给他打个借条,日后一定如数归还,关键还是要把想问的事情问清楚了,慢慢说,别着急,也别老重复同样的话,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当你真的病了,还写什么借条,亏你想的出。”
米团没好气地瞪了四眼一眼。
“做戏就要做的十足像,我问你,要是你爸爸问你,四眼住哪个医院,什么科,哪个病房,你怎么说?”
“呃?他还会问这个?”米团大惊。
四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在米团面前晃了晃说:“早知道你会考虑不周,今天上午的课我尽琢磨这个了,他能问道的问题我都罗列在这张纸上了,下面都有答案,好好看看,说露了别怪我。”
“哦,好个四眼,难怪教授把你当个宝,原来你是老谋深算啊。”米团一把夺过那张纸仔细研究起来。
一画和大米相视一笑,心里也是暗暗佩服四眼心思缜密。
午休时分,校园的小桥流水旁一个亭台里,准备好迎战一切的米团抱着包坐在那里等她的爸爸袁老师的出现。
四眼和一画,大米他们三个人也躲在不远处的看板后面,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亭台的全貌,而不会给他们发现。
果然,大门不远处看到一个身影匆匆走了过来,手里还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一画惊叫着:“是他是他,袁老师。”
寻找了那么多天都不见踪影的袁老师现身了。
☆、要挟吧?
米团慌张地站了起来,看着越走越近的爸爸,猛地深吸一口气,憋住了,一直憋到眼睛里充满了眼泪为止。
她就这样垂着手撇着嘴,无助地站在那里。
一画在看板后面忍不住赞叹她:“这个姿态摆的有水准!
“团子,爸爸来了,你没事吧?”
袁老师三步并两步走向前来一把搂住米团,心疼地说:“哎呦,傻孩子,怎么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快坐下来,让我看看。”
米团心里暗想:我不道德啊不道德,欺骗自己的亲生老爸。一激动她真的掉泪了。
父女俩坐在亭子里,袁老师看着闺女满脸是泪的,心疼的直捶大腿。
“爸爸,你这些日子躲哪里了?我问妈她也说找不到你,快把我急死了。”
米团这话是真的,为了找到他,自己快被一画电话逼疯了。
“哎呀,团子啊,我是迫不得已啊,老家我看我是呆不下去了,就来上海找关系,看能不能想办法调回来,再把你妈妈也接过来,这些日子就忙这个事情了。以后我们全家就在上海团聚了,也好顺便照顾你奶奶。”
袁老师的打算让米团一愣,要知道她爸爸这么多年唯一的心愿就是回上海,可是调动工作哪里有那么容易,他又是大学老师,就更不好找接收单位了,为此才逼自己考上海的大学,听他的话难道调动的事情有眉目了?
“什么叫迫不得已啊,花儿街也是我们的家啊,你就那么想离开?”
“不是想离开,爸爸有苦衷,真的呆不下去了,我都被学校停课了,难道我要等到他们开除我?那就晚了。”袁老师苦着个脸说。
“你是不是……是不是对小良子做了什么坏事?要不人家干嘛停你的课?”米团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团子,你爸就贪点小财罢了,这也是为了我们一家人好嘛,坏事爸爸不会做的,更不会对小良子做什么坏事,你要信爸爸呀。”
“我信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啊?小良子在日本失踪了,只有你知道内情,你现在跑了,谁都怀疑是你干的,你说的清楚吗?”米团埋怨着。
“团子,我知道有人会追着不放,说真话,爸爸的确也说不清这件事情,到现在我都糊里糊涂的。所以才赶紧找关系,花多少钱我也要离开那里,不然以后我们家就没有太平日子可过了。”
“花钱?你有钱吗?往大城市调动工作那可不是小数目,你花得起吗?”米团斜了爸爸一眼。
“有!!爸爸现在有钱了。”袁老师突然声音小了起来,他四处瞟了瞟。压低声音地在米团耳边说:“爸爸现在手里有这个数。”
“1万?”米团诧异地望着他。
“切!1万能干什么?100万!”
“拉到吧你,被太阳晒晕头了吧?”米团装出明显不相信爸爸说的话。
“这孩子,我还能跟你说空话,看看,看看,我怕你卖血,随手就取了5万,自己数数。”说着袁老师打开手里的黑包,拉开拉链,果然一沓沓簇新的百元大钞露了出来。
米团像是被蝎子蜇了一般,跳了起来,指着爸爸说:“你还说你没干坏事,这么多钱你哪里来的?”
看板背后的三个人随着他们父女俩的一招一式而心惊肉跳着。
一画突然觉得背后有人,一扭脸,正看见一个捡瓶子的老大爷站在那里,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空瓶子。一画莫名,看他一眼,他也看一画一眼;一画看瓶子一眼,他也看瓶子一眼,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眉来眼去十来回,最后一画说:“好吧,我败了,给你吧。”
老大爷很不客气地一把抢过空瓶子,往袋子里一装,随手塞了一个硬币给一画,还瞪了她一眼。
一画被他鄙视的半天没缓过神来,四眼一扭头乐了:“一画,我们都在这里紧张的满头大汗,你倒悄悄的做了一笔生意,利害!”
一画被四眼打击的面红耳赤,感叹道:“都说上海滩遍地都是商人,我领教了。四眼呀,你眼神好使,帮我看看袁老师包里有多少钱吧?。”
大米站在后面听他们俩对话乐着。
袁老师拉着米团安慰她:“小声点,小声点,这笔钱是有来头的,我现在不便跟你讲清楚,但是我跟你保证跟小良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不拿这笔钱,小良子他也跑不掉,没准连你爸爸我也要搭进去的。好了好了,一时也跟你没办法讲清楚那些事情,你把钱带上我们去看四眼。”
“爸爸,你今天必须要跟我说清楚了,不然这钱我可不要,如果小良子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说还是不说你看着办吧,”
“你这孩子咋就不听话呢,小良子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关心他,这钱是救四眼的命,你到底选哪个?”袁老师被自己的闺女弄糊涂了。
“爸爸,你想什么呢,什么四眼,小良子,什么选谁,哎呀,我晕了,我晕了。好了好了,爸爸,你还是当他们面自己把事情说清楚了,我跟你讲话太累了。一画一画,四眼四眼,你们出来吧。”米团转身对着看板后面的三个人狂喊着。
三个人被吓得面面相觑,无奈装不下去了,只好现身。
袁老师更是吃惊,他指着米团:“你这是做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设计害你爸爸?四眼不是好好的吗?你是四眼对吧?这一画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一画对吧?你们在搞什么鬼嘛!”
一画看着语无伦次的袁老师,想大笑三声,还想大叫三声:“我终于抓到你了!”可是抖了抖胆子还是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袁老师好。”
看着眼前齐刷刷的四个孩子,袁老师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我躲了那么多日子,没想到被你们这几个小鬼算计了。好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不然,你们不会放过我的。”
看到袁老师这么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大米跟四眼一合计,觉得还是找个就近的茶馆边喝茶边聊比较合适。
一个隔间内,五个人围席而坐,中间一壶茶,四眼殷勤地替袁老师倒茶,袁老师一想到他装病骗他来送钱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四眼吓得手直哆嗦。
一画开口了:“袁老师,我跟您道歉,设计骗您都是我出的主意,您千万别怪米团,她是被我逼的,四眼也是,我们只是想知道小良子的事情,怎么也找不到你,就想出这个主意来了。”
“这主意不全是一画出的,我也参与了,请您原谅。”四眼赶紧帮腔。
“爸爸,其实我们没有恶意,我还不是担心你真的做了坏事嘛,说清楚了对您也有好处。”米团这会儿口气有些撒娇。
袁老师对他们摆摆手说:“我知道了,知道了,遇到你们这些小鬼,我真的没办法,想问什么就说吧,反正我今天想逃也逃不出去的。”
大米笑了,他说:“袁老师,我是一画的同学,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查清楚小良子到底怎么失踪的,当时的情形你如实跟我们复述一下就好。”
“对对对,您复述一下,我们也就明白了”一画边说边对米团使了个眼色,米团领会,立刻按压录音笔。
“这个事情真的很复杂,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就先从机场开始说起吧。”
袁老师仿佛又回到了日本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他们一行五人,袁老师是主教练兼带队的,还有一个助手,还有三个运动员。这次大赛实际是一场国际残联授意举办的国际友谊赛,是由日本一个民间团体出钱赞助的。小良子所在的大学投资者恰恰就是这个日本国民间团体的社长,因此小良子他们才有机会去日本参赛。当然袁老师带队去参赛时,这个细节内幕他们一概不知。
接机的是一位姓刘的中国翻译和一个叫木村的赛事负责人。袁老师日语水平有限,其他四个人更是一句不会。所有行程安排全靠刘翻译从中帮忙。
面包车把他们送到了横滨赛场附近的宾馆。五个人一人一个房间住了下来。
晚饭后,因为旅途疲劳,他们都很早休息了。袁老师冲了一个澡,正想跟家里通个电话,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刘翻译,袁老师以为刘翻译是因为第二天赛事的事情找他,赶紧请他进来。没想到后面还跟着那个叫木村的人。
刘翻译进来后,跟在身后的木村回身把门闩好,这个微妙的举动让袁老师留了意,他猜测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果然,刘翻译开口了,他说木村是这次提供赞助的会社专门派过来的负责人,他是代表他们会社来慰问,并表示欢迎参赛的全体人员,另外还想跟带队的负责人进行更深一层交流。
袁老师一听这句:‘更深一层的交流’,一时没明白,他偷眼看看个头不高,长相大众,沉默寡言的木村,半天才吭哧一句出来:“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刘翻译“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说:“幸亏木村不懂中文,他所说的更深一层交流,就是指交易,暗地的交易,就是背着人的交易,明白了吧?”
“咳,就是行贿受贿,背后捣鬼吧?”袁老师领悟的特别快。
刘翻译忍不住赞叹道:“你真是个明白人,木村的意思是,只要你们不拿第一名,这钱就是你的了。”说着他从木村手里接过一个黑提箱,打开一看,满满的日元。
袁老师心动了。
他刚要伸手,被一直沉默的木村一把合上了箱子,他皮笑肉不笑的说:“等会儿,先谈好条件,再收钱也不迟。”
“咦,谁说他不会讲中文的,还儿化音呢。”
袁老师乍舌了,这普通话还是北京普通话,比他的上海普通话标准太多了。
“木村先生以前在北大留学过,的确能说一些中文。”刘翻译面上有些讪讪的解释。
袁老师用腹语诽谤他:“小日本,就爱耍个阴谋。”
“哎呀刘翻译,我看这事不妥,还没开赛呢,参赛人的水准大家都不太清楚,贸然收着钱不合适,也许我们跟第一名都沾不上边呢,你这钱岂不是白花了?到时还要退给你们,我看就不必了,你们请回吧。”
“我们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甚至比你都很清楚你们选手的实力,你们有个选手叫良桑的,就是一位冠军级选手,因此你不用推诿了,我这里有他每次训练,比赛的详细记录。这次你只要按我们吩咐去做,就可以了。钱,你可以先收下。”
木村讲的是中文,还很标准,意思显而易见,可是袁老师这个时候脑子已经开始嗡嗡作响。他有些坐不住了,这哪里是来商量,更不像是来行贿的,反而像。。。。。。??胁迫!!
“这个。。。。。。木村先生,我看不必了,本来这次就是国际残联倡议的友谊赛,友谊,你懂吧,别太认真,谁拿第一都好,都好,你还是把钱带回去吧。”
袁老师咬牙推了推箱子,心里默念十几遍,日元,不值几个钱。
“不,我们这次出的选手一定要拿第一,这是我们培养了10年的一名选手,这次胜了,他就有资格进入奥运会参赛了。这也是我们社长的一片心血栽培的。不能有任何失误。拜托!”
看这低着头鞠躬的木村,袁老师明白了,这小子今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先摸摸他的底再说。
袁老师在国内像行贿受贿的事情他也没少做,还是比较明了其中的道道。无非就是用钱达到他的目的而已,现在袁老师搞不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有多重要,或者又让他去做些什么,这些事情摸不清,他还真不敢接这个钱,可是眼前这位沉默寡言却透着狠劲儿的木村,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这钱他拿还是不拿,估计都会有麻烦,他有些担心了。
“是不是所有带队的都能拿到这笔钱?”
“哈哈,袁先生你说笑了,我们的钱都是有目的的给的,你值多少钱,我们心里有数,怎么可能全给。”
“那倒是,那要很多钱呢,如果拿了这个钱,又要怎么做呢?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不做,要知道参赛的都是身体不健全的人,我还是有良知的。”袁老师信誓旦旦地表白着。
“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我们只需要袁老师在参赛选手良桑的帆船缆绳上挂一个小环子而已,这样他的速度就快不起来,很简单。不会出现任何危险。”
“这么容易?三天的赛事每天都要挂?”袁老师有点心动了。
“不,最后一天就可以了,我们培养的选手还不至于差的太远。”木村目光炯炯地看着袁老师。
袁老师这下算是真正摸清楚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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