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拖泥带水。
“我问这个没有别的意思,一画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我受人之托,现在我在R大任职,反而不好太过频繁地接触她,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是否能请你帮个忙?”
“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我希望在这四年里,你能在一画旁边,多关照她一点,算是代替我。”
看着裴洛文真挚而又专注的眼神,大米略加思索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裴洛文为什么对一画的事情这么用心,更不明白怎么单单找到他,但有一点大米非常清楚,这件事情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好,裴院长,我会尽力。”
裴洛文笑了,他问大米:“你没有疑问吗?”
“有,可是跟关照一画没有任何冲突,因此也就不重要了。”
“好,那我真的要谢谢你,另外,一画来自海边小镇,刚到北京,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很好的适应,你就多费心,有什么困难,直接去外国语学院找我,我随时恭候。”
出了咖啡屋,大米在回往宿舍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着裴洛文的话,总觉得有些蹊跷,他跟一画躲在壁橱里的时候,也亲耳听到了他跟副校长江依云的对话,难道一画是?不太可能,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也许内情非常复杂,大米索性不再想下去了。
女生宿舍里,一画躺在床上看刚从大米那里拿来的小方本子,开头那几页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小良子一一罗列了一画日常生活中的种种‘恶习’。关照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中间的一部分写到:一画,你我两人就像两只落群的孤雁,在我还有能力为你领航的时候,我会为即将到来的彼岸而努力,只为了能让你飞的高点,早点看到希望。你笑了,我的心也就灿烂了,可是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另一只雁带你展翅高飞,而我注定要踏上回航的旅途,因为我们自此不再会是同一个方向。
一画不要回头,好好看着前方,那里有你的天堂,你的梦想。
一画,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有句话我一直想亲口告诉你,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也许永远都做不到了,就在这里写给你吧,只为心里还残存了那一丝勇气。
一画看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了,小良子在写这一切的时候心中该是怎样的惆怅和无奈,可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到底在最后他想跟自己说什么呢?
一画翻开了接下来的一页,……空白??
她诧异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说小良子后悔了,没有写完?不可能,小良子不会如此做事的,这一点一画可以肯定。
可是后面这一页怎么会消失了?难道说?大米?
这关键的一页被大米做了手脚了?
除了他;这个小方本子就没有经过第二个人手,这么一想,一画顿时咬牙切齿,她顿时血往上涌,‘噌’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没想到起的过猛,脑袋狠狠地撞到了上面的铁架子上,这样的事故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痛的她当场又躺了下去,抱着脑袋嚎了半天。
半晌,头渐渐地不疼了,她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这才发觉现在这个点去找大米的确不合适,今天跟那个家伙折腾出那么多事情,要是半夜还去找他,别的同学该闲话了,一画不想让别人无端地把他们俩扯到一起去。
又一想,反正他也跑不了,钱包还在自己手里呢,明天再去找他算账,竟然背着自己干这么出格的事情,他真是不想活了!
一画打定注意,一翻身,带着对大米的满腔愤恨,抱着小良子的信和小方本子慢慢入了梦乡。
羡慕吧?
军训生终于返校了,大卡车把他们这些灰头土脸的学生兵送回来了,校园顿时热闹起来。
302宿舍里,四个女生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她们在跟一画汇报这几日发生的一些新奇事情。
自然这些新鲜事情里少不了雷老虎对她们三个人的折磨。
老二说:“有一日我们三个人集体迟到,雷老虎竟然过份到惩罚我们三个去洗厕所。休息时他把我们带到厕所旁,推开男厕所的门对我们说:“30分钟清理干净!”
我们一开门就被迎面扑来的化肥味道熏的眼睛疼,纷纷后撤。
雷老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被逼无奈下,我们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冲了进去。雷老虎关门前还没忘嘱咐一句:“把黄斑都用手扣干净了,回头我检查。”
呃……我们三人同时趴在洗手池旁干呕……”
一画连呼这也太过分了,简直就是变态。
老三说:“谁说不是呢,可是又不敢不干。那个臭气熏天的厕所终于在我们不懈的努力下,变得油光发亮了,老四还不死心,生怕雷老虎挑刺,回宿舍拿来了香奈儿的香水,心疼地喷了一圈,被老二一顿臭骂,说你这要是进来时喷上,我们也不至于干呕数次吧。老四自知理亏没敢反驳,背后嘀咕着,我不也没少吸着臭气吗,谁不是洗完脸才擦香香的。”
一画指着老四说:“这句话太经典了,可以上我们校报了。”
“你又在损我!”老四扑过来要掐老三,两个人又满屋子追打起来。
老二说:“事情还没完呢,这厕所一劫总算过去了,雷老虎又把我们领到他们大兵的宿舍,说你们去为人民服务吧,我们傻了,18岁的大姑娘给20岁的小伙子能提供什么服务?雷老虎你这是明着让我们犯错误嘛!
还没等我们开口,雷老虎去水房拿来一摞脸盆塞我们手里。去,搜搜他们床底橱柜,把多年霉烂变质的幸存者都掏出来洗洗,也算你们没白来一趟。
这比洗厕所还恶心呢,谁知道会掏出个什么玩意来?
我们硬着头皮挨门挨户地收罗脏衣服臭袜子,不一会儿各个都是满载而归,他们还真不客气。
我们仨愁眉苦脸地端着盆朝大门外的水房走去,冷不丁地还被站岗的大兵一声大喝:“站住,非法盗用军需用品,拿出证件来!
“军需用品?”
就这个臭气熏天的衣服,袜子?
我们仨压了一个上午的怨气了,被这个小士兵充分地勾搭出来了。
我愤恨地拎起盆里的一只能站起来的袜子举到小军人鼻子底下:“你能确定这臭袜子不是你的?”
小士兵也吓得往后一闪:“你们是学生?”
“对,我们是军训的学生,现在是上门服务来了。”
“那你们走吧。”说完小士兵把眼睛一闭,头扭一边去了。
我们恨恨地哼了两声,端着‘军需用品’奔水房去了,老三回头看了一下说“那个小士兵还在看我们呢。”
我说:“别自作多情了,他是在看他那只军需用品呢。”
一画不住地在胸前画十字架大叫着:上帝啊,神仙奶奶,我太感谢我这只脚了,让我成了漏网之鱼,幸免遇难。”
老四从身后搂住一画的脖子说:“其实你不在这几日,我们都挺想你的,而且除了这些倒霉事之外,也有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一画顿时来了精神,赶紧拉住老四的手说:“快说快说,我要听。”
“还是我来讲吧。”老二自告奋勇地说。
“好好好,你说,不过千万不要把自己的那段给漏掉了。”老三促狭地对着老二眨眼睛。
一画一头雾水,恨不得立马把所有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老二对老三狠狠地瞪着眼睛说:“要不我先讲你那段吧?”
“别别别,你高抬贵手。”老三求饶。
“好了,都别绕弯子了,不然老大该发飙了。”
一画此刻确实在酝酿着如何发飙,算她们会察言观色。
“就说最后一天阅兵仪式吧,看我们三个晒的跟非洲小黑人一样,悲惨啊,其实说惨,还有一个人比我们更惨?”
“谁?”一画问。
“雷老虎!”三个人异口同声。
“阅兵仪式后晚上搞了一台晚会,最后一个节目是反串小品,名字叫《教官和许三多》。”
“那跟雷老虎有什么关系?”一画不明白了。
“哲学男扮演许三多,我们家老三扮演雷老虎!”
一画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三,难以置信。
“老大别这么看着我,我跟哲学男就是想乘机报复一下雷老虎,谁让他没事老整我们了。”
“到底怎么整的?快说说。”
“这样吧,反正也不能给你来个现场版,我把那天的台词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说着老三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来,递给了一画,只见上面写着:
许三多:教官,我是不是可笨呢?
雷老虎:是吗?我不知道。我见过笨的,我就没见过你这号的!
雷老虎:你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吗
许三多:怎么死的
雷老虎:笨死的!
许三多:怎么笨死的
雷老虎一瞪眼,许三多做莫名状。
雷老虎:许三多当全连只剩下你我的时候你就是我地狱!
许三多不明就理,四处张望:大白天的,咋就进地狱了呢?
雷老虎:那个兵!你在那嘟囔什么呢
许三多:我背你说的话呢
雷老虎:哎呦;你背得下来吗
许三多开始倒背如流:当全连就剩下你和我的时候,你就是我地狱,地狱,地狱……
一画抖着纸全场笑翻;她能想象出当时的表演多么惟妙惟肖;实在是有很多场景都是自己军训时常见的镜头。
老三赶紧又递上来一张。
雷老虎:声音这么小! 蚊子是你家亲戚吗!
许三多:不是亲戚。
雷老虎(诚恳):其实你不要以为我现在是故意对你们这样的……
许三多低声(认真):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雷老虎(坏笑)大声:扣五分!
在队列中企图和教官套近乎!
一画经不住唏嘘一声,大家几乎都有被扣分的光荣经历,自己更是如此。
雷老虎给许三多戴墨镜:看看黑超
许三多:跟个苍蝇似的。
许三多:教官,明天有什么安排?
雷老虎:拯救地球!你去吗!(恶狠狠)
看到这里,一画拍着桌子笑个不停。
“你们也太有才了,雷老虎脸都绿了吧?”
“都没给他脸绿的机会,临到结尾的时候,我们同学异口同声喊着:雷老虎雷老虎!硬是从人群里把雷老虎给抬上来了,本来以为大家把他抛起来就算了,那知道有人竟然喊:R的女生,群起啵他,报仇雪恨!好家伙,台下女生发出疯狂的尖叫,蜂拥而上,没有一个客气的。男生们都站了起来围观,振臂呼应喊着雷老虎!雷老虎!雷老虎!
我们家老三扮演的雷老虎终于等到一个机会说出了最后一句台词:
祝R大的女生们春梦了无痕哪!
群情激昂的女生们高声尖叫着:雷老虎,我爱你!!!!憋在心里已久的话终于逮到机会说出来了。
“疯子,你们真是一群疯子,看来我是没有机会报仇雪恨了。”一画虽然很遗憾,可是她想雷老虎那时心里一定是很幸福。
“老三你的故事是什么还有老二!从实招来。”再乐也不能把这么关键的事情忘了。
老四终于抓到一个机会,她嚷嚷着:“这个就由我来爆料,老三被哲学系的那个光头哲学男盯上了,至于老二,说出来会吓死你的,那个人就是雷………老………虎!”
“啊?”一画一下子就傻了,这个爆料确实有点惊人,怎么可能?
恰好此时,宿舍熄灯时间。
一画乘机钻进了老二的被窝逼问她。
“雷老虎真的对你有意思?”
“哎呀,你别听老四瞎说,其实也没什么,上次那他带人去找你,而且后来也查实了你掉队也是因为容初曼制造的事端,我总觉得这件事他还是很关照我们的,我想你提前返校了,我就代替你去专门感谢他一下,他说,没见过现在的大学生像我们这样的,为宿舍的同学,还有这份心思;难得。我听着像是夸我,就多跟他聊了两句。发现他这个人面冷心热,还挺好学的,宿舍桌子上一溜的计算机书籍。我问他是不是要去报考军校,他说已经考上了,等我们军训一结束,他就去军校报道。”
“哇!未来的军官,你咋办?他去军校你们还能继续吗?”
“我没想过那么远,再说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别乱想了。”
“那老四说他还天天留你特训去,大众的眼睛都是雪亮地;肯定不是她一个人有这个想法。”
“确实不是她一个人眼睛亮,那天我刚被留下来不久,凤凰女容初曼就来了,拉着雷老虎问着问那,眼睛没少对我飞刀子。我现在不愿意想这些事情,没意思。”
“为什么?你以前谈过男朋友?”一画的面部表情有些夸张,可惜谁也看不见,老二的话很明显,不得不让一画多心。
“应该算是吧,不过那个人比我大很多,控制欲强,还……对我动过手。算了,不去想了……”
一画惊得从床上跃起;看着老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好了。
她真的没看出来老二会有这样的经历,她是典型的北京女孩,看样子家庭背景非富即贵。在一画眼里,她们过的都是公主小姐般的生活,哪里像她,草民一个。
看来不了解一个人还真不能过早下定论,一画刚才的高涨气氛一扫而光,心情有些郁结,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安静的302宿舍里,四个女孩各怀一梦,安静地睡去了。
☆、惨淡吧?
电话那头的米团也被一画的这句话镇住了。
此时两头都静默了,的确又有谁能比一画更了解小良子的为人了,她说小良子不会,那一定不会!
“这样吧,我马上再给我妈打电话,看有没有最新消息,你别着急,一有信息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好的,对了,你记一个手机号码,如果白天上课时你就给这个手机发信息也行。”一画突然想起来大米塞给他的手机,就先借用一下了。
挂了米团的电话,一画失神落魄地坐在了床沿上,老三,老四围了上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她们俩对一画的事情还真的不算太了解。
“老大,什么人让你这么上心?”老三往前凑了凑。
“那个人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一个男孩,比我大几岁,对我很好,一直照顾我,说去日本参加帆船比赛,人丢了,还说是故意逃跑,谁信呢。”一画似是对她们说,又似自言自语。
“你,喜欢他是吗?”老四推测着问一画。
“嗯,他像我哥哥一样,从小到大,有他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说到这里,一画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老三老四顿时慌了手脚,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好。
“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刚开学,怎么回去啊?况且你也听到了是在日本出的事情,老大回去能解决什么问题?”
老四听了老三的分析觉得也有道理,可是也不能看着这件事情发生置之不理吧?
“不知道有没有人了解日本方面的信息,我觉得丢一个人是件大事,不会就这么悄不生息的算了,老大,你别急,我们明天分头去找人搜索信息。”
一画想想也只能如此,三个人各怀心事躺在了被窝,一画闪动着大眼睛丝毫没有睡意,昔日和小良子在一起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出来,说他为了挣钱私自潜逃,一画是打死都不信这个说法的,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小良子是多么的爱自己的家,而一画从来都觉得花儿街只有小良子在,那个地方才是自己真正的故乡。
就凭这一点,小良子都不会潜逃。
否定了这一点后,一画的心就更悬了起来,一个聋哑人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人就消失了?是死是活?一个聋哑人要怎么才能生存下去?一想到这些,一画心如刀绞,她只盼着天早点亮。
清晨的薄雾中,一画抱着上课的书本直奔外国语学院方向而去。
大米今天当班,起早给全宿舍的男生打早饭,拎着饭盒往回走,迎面而来的一画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