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的猜疑是对的,是不是?”放下空碗,浅夏神情落寞的问道。
岑宝儿听出她语气中还抱着的一丝希望,安抚的道:“虽然我的猜疑是对的,但她终究是什么意思,咱们也并不清楚,说不定她也是好意呢!”
“是不是好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咱们只能就这样等着她哪一天表露出意思,还是咱们自己想办法与王府或吕世子取得联系。”
“目前为止,咱们只能安分守己的待在此地,然后再伺机而动了!”岑宝儿低叹一声道,“院外不但有十数个护卫看守,最主要的是,这个小院子应当是不久之前才建造起来的,而且,还是建造在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中。就凭我与你两人,恐怕轻易不能够逃出去吧。”
“看来,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特意为我准备的了!”浅夏冷冷一笑,自己当真还是嫩了一点,竟然将白眼狼当成了至交,如今深陷在她的算计中,差点还要感恩她不辞辛劳的寻找到了自己。
只是,他们仅将自己软禁在此地究竟是要做什么呢?拿来威胁萧卿墨吗?可他自己生死都未卜,软禁着她诚然是没有一点作用的?
或许,是在等萧卿墨是不是会被皇上招贤的能人诊治好吧!
若是这样,那她暂时倒也放心了,至少目前为止,自己与岑宝儿的安全还是无虞的,而在此期间,她们也可以想一些自救的办法出来。
浅夏害喜害得厉害,服了抓来的药也不见起色。于是,守卫便将这条讯息传递给了秦灼灼,两日后,秦灼灼带着一个大夫行色匆匆的来到了小院。
看着浅夏因为连日呕吐不曾好好的吃东西,脸色灰白的可怕,秦灼灼很是担忧的问道:“三弟妹你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若是往常,浅夏一定觉得秦灼灼的关切实在是让人窝心,自己的娘亲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约莫也就是这般的关切之情了。
只是,现下里,对她软禁自己的意味不明,心中难免觉得她的表情实在是虚假的很。
但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还必须得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道:“累二皇嫂操心了,浅夏实在是抱歉。”
“自家姐妹,无需说这般客套的话,只是你这模样看着着实让人心疼。”示意大夫先给浅夏把脉,秦灼灼便问在一旁甚是焦虑的岑宝儿道,“宝儿妹妹,三弟妹的身子究竟是怎么了?你一直在她身边,当是知晓一些她的状况的。”
“回二皇子妃的话,”岑宝儿因着只是晋卿王府一个小小的侍妾,虽然秦灼灼给她面子称她一声妹妹,但她依旧守着自己的礼数,恭敬的回道,“王妃娘娘当时连番受了刺激,身子骨才会变得如此羸弱了吧。月前,奴家在山脚下看见王妃娘娘的时候,她受惊严重,隐隐有小产的迹象。虽然奴家及时的为王妃娘娘延请了大夫,总算是保住了腹中胎儿。但不久后,又听闻王爷生死未卜,被御医判定为可能永远不会醒来的活死人,娘娘便又再次受了刺激,恍恍惚惚的差点连她自己都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幸得二皇子妃您及时赶到,总算是带来了皇上为王爷广招贤士的好消息,王妃娘娘才重新有了生的欲。望。只是,恐怕是这次长途跋涉,娘娘腹中胎儿又有些不大稳定了,才累的王妃半夜不得好眠,精神愈发的萎靡,害喜的症状也就更加的严重了。”
岑宝儿说完,大夫也把完了脉,恭敬的回道:“回皇子妃的话,王妃娘娘的脉象虚弱,属惊魂未定所致,且偶有心悸,才会夜不能寐。喜脉亦是浮浮沉沉不甚稳定,确有滑胎之象,须得安心静养,药物调理才可能有所好转
“那你还不快给王妃娘娘开一些安神定胎的方子,本妃这就派人去抓药回来。”秦灼灼闻言,立即叫大夫开药方,然后又叫来护卫进城抓药。
“劳烦二皇嫂了!”浅夏此时半倚着床沿,水眸中泛着淡淡水光,凄然又感激的看着秦灼灼,情真意切的感激着,“我他日若能平安的生下王爷的骨肉,定当好好的教导孩子感恩二皇嫂如此悉心的照拂。”
“三弟妹此话说得就太见外了。”秦灼灼却轻拍着浅夏的手,挥退了其余的人,诚恳的道,“不消说二皇子与王爷兄弟情深,便是你我妯娌之间亦是如此的谈得来。如今,王爷他被人暗害,生死未明,我们做兄嫂的照顾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也是应当的。你再与我客气,倒显得咱们两家的关系生疏了。”
“好!那妹妹就承了二嫂的情,以后再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浅夏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只是,妹妹有一事求着二嫂帮忙,却不知道二嫂可方便呢?”
“三弟妹有事便只管说吧,二嫂能帮的一定相帮。”
“嗯!好!”点了点头,浅夏眼睛一眨,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我虽担心着王爷的身子能不能早日康复,但也牵挂着府中的爹娘。我失踪一事,定然累的父母担心了,二嫂可否暗中通个消息给我爹娘,给他们报个平安。就说我现在挺好,让他们不要太过记挂。”
没有料到浅夏托付的竟然是此事,秦灼灼微微顿了顿,脸色稍稍有些尴尬,但很快便隐藏了起来,自我责怪的道:“唉!瞧我这榆木脑袋,只想着护你母子周全,却是没有料想到你父母亦会因不见你讯息而担心,居然忘记了与他们报一声平安了。三弟妹请放心,待会儿我回城之后,一定先亲自去拜访商大人和商夫人,将你平安的事情告知他们。”
“如此,浅夏多谢二皇嫂了!”浅夏立即感激涕零,作势就要下床给秦灼灼拜谢,后者则立即扶住她,并又爱怜的责了她几句不将自己当成自己人的言语。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秦灼灼忽然说道:“对了,三弟妹,京城中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定论,你在此处可会觉得寂寞。可要我同二皇子说一声,让他偷偷的去王府中取一些你时常把玩的,或者是王爷最喜欢的一些东西过来,比如一些乐器、字画之类的。你看着它们,也算是睹物思人,全一全这些时日不能见到王爷的相思之情。你看如何?”
取东西?浅夏微微一怔,觉得这倒也不失是一个在王府留下讯息的好方法。只是,乐器和字画之类的,她与萧卿墨倒没有一起奏乐或是一起欣赏过,便道:“说来惭愧,妹妹这番话出口恐是要惹了二嫂笑话了。我嫁进王府大半年,前期的状况想来二嫂亦是知道的,我与王爷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和睦,实则,当时王爷的一颗心全在吕侧妃的身上。我倒是经常见他们一起合奏赏画,我却是半次都没有机会与王爷那般闲情逸致的行过雅趣呢。
不过,妹妹寝房中的妆奁盒最底层,倒是有一个妹妹时常把玩的小面人儿,二嫂若是可以,不防帮妹妹取来,妹妹便感激不尽了。”
“是吗?”秦灼灼的思绪却是飘在呂微澜的身上,心中不由暗恨,但面上依旧还是和顺温柔的笑意,“那好,我便求了二皇子抽空去看望王爷时,让他顺便去你房中将那小面人儿取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免得天黑了进城就不大方便了。三弟妹你就在此处安心的将养着,有什么需要的,就只管与李婆婆或是外面的守卫们说,他们一定会照顾保护好你的!”
“好!那妹妹就不送二皇嫂了!”浅夏也不再拘礼,只目送了秦灼灼匆匆离去的身影。
“您说她会对商大人传达您的消息吗?”岑宝儿待秦灼灼离开后,便假借着给浅夏送进来吃食,低声又警戒的问着。
“恐怕是不会的!”演了这几日害喜的戏,浅夏着实有些饿了,便捻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只是,我却奇怪她为何要帮我进王府取东西。”
“是啊!虽说王爷现下昏迷不醒,喱夜也重伤未愈,但刘管家却是最熟知王府的一切物件的,若是少了几样东西,他一定会发现的。那他们这样做的话,岂不是打草惊蛇?”岑宝儿亦是满脸的不解。
“看来这件事情有蹊跷,只可惜,如今咱们被困在这里,没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也不能将这件蹊跷的事情传回王府。”羽眉轻锁,浅夏一阵烦恼。
“那您让她给您取来小面人儿可有什么用意?”岑宝儿自觉浅夏当是无心把玩那些小玩意儿的,所以猜想她一定另有深意。
却见浅夏微微苦笑道:“我也是见她如此说,便临时起意而已,端看筱蓝筱汐那两个丫头可否发现了。”
小面人儿的事情,只有筱蓝筱汐和吕皓冥知道。只是自己不在王府,浅夏也不知道两个丫头会否时常的整理一下房中的东西。若是因为自己不在,她们没有心思整理,那小面人儿即便被萧笙墨拿了出来,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但若是两个丫头即便自己不在,也依旧会勤劳的经常整理,自然会看到小面人儿不见。而一旦小面人儿不见,她们第一瞬会想到的自然是吕皓冥。
只要吕皓冥也知道了,想来他便能很快的联想到一些事情的。
这件事,她只能当做她们正要暗中计划的当中另一个机会而已,成不成的希望总是不太大的。
“希望她们能够发现!”岑宝儿亦是知道多一重计划就多一重的保障。
她自己倒是无碍,身体康健又有些花拳绣腿在身,只是浅夏的身子虽说是这几日装了不适,但毕竟根本确实不太好,不然也不可能瞒过秦灼灼带来的大夫。
所以,她衷心的希望她们还有另一个计划可以完美的实行,不然,她们人是逃了出去的,可要是浅夏腹中的孩子有个万一,恐怕浅夏自己又会内疚到厌世了吧。
唉!早知道那日在半山腰中,她就不要一紧张将所有的迷魂散都用光了,以至此际身上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有,还得想办法再整出来。
“但愿吧!”吃了些东西,浅夏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歉意的对岑宝儿说道,“难为你跟着我一起受罪了。”
“王妃娘娘您这是说什么话呢?我既已受世子托付,自然是要保你周全,虽然我自己也没什么本事,但不说要救你还是什么的,却是愿意与您一起同甘共苦。”想到吕皓冥,岑宝儿虽知他的视线永远不会停驻在自己身上,但她还是甘愿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她这一条贱命。
“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受不得这番波折了!”
“那日您只不过是一时震惊才会忽然产生了厌世的念头,但我相信王妃娘娘您是极其坚强的一个人,就算没有我,您也一定会为了腹中的孩子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的!”
坚强吗?或许是的吧!而这一切似乎还是要感激呂微澜,若不是她前世的一簪要了自己的性命,她最终的命运恐怕还是枉死九泉了。
不由得回忆这大半年来的点点滴滴,她与萧卿墨从恍若陌路以至真诚相爱,虽然其中经历了许多的波折,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而每一次的磨难过后,他们两人的感情便又更深一层。
这一次,或许也是上苍给他们的历练吧,只为了看他们如何在彼此分开的情况之下为了对方,安然的度过此劫。
而她,此时亦是更加的确信,萧卿墨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奇迹般的醒来的。
有了这样的信念,浅夏忽然就觉得,就算是秦灼灼将她隔离在一个不见人烟的荒郊野外,她定然也能够与岑宝儿一起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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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中秋佳节就要来临,宫里宫外都筹备着一年一度这个重要的团圆佳节。
只是,晋卿王爷还未见好转,张贴在大禺朝各府各县的招贤皇榜也没人敢揭下,皇上萧承昊一直郁郁寡欢,心事沉重,一夜喝多了酒偶感了风寒,竟是一病不起。
这即将过节的气氛便显得那样的凝重了。
同样,晋卿王府之中,上至柳拾叶和任晓伶这两位姬妾,下至粗使的丫头婆子们,虽心中各个期盼着佳节的到来,但终归还是因为王爷依旧沉睡不醒,王妃又下落不明而显得忧心忡忡。
呂微澜的心情也很不好。只是,她的心情不好,倒不是因为惋惜自己的丈夫成了活死人,而是因为那人要她寻找的东西一直不曾找到。
可是,她已经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就是没有那人口中所说的关于隐藏着藏宝图的字画。
而那人又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致使她心中很是烦郁,时时便在房中摔东西撒气。
莫名其妙的不见了雪漫,连雪漫拿捏在自己手中的卖身契也奇怪的不见了,呂微澜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商浅夏动了手脚。但现下那个碍眼的女人也不见踪影,倒是令她解气不少,偶尔叨念起雪漫,也是因为撒气时没有一个下人可以供她打骂解气的。
且由于现下她的身份不过是同那个不告而别的岑宝儿同为名分最低的侍妾,因而,被分配到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婆子势利眼的很,压根就不将她放在眼中,连她想要找他们晦气,发泄一下也不能,当真令她憋屈得慌。
“啧啧!你倒还当自己是个正经主子,随意的拿着房中的东西撒气,你也不怕刘管家发狠了起来将你关进柴房?”一道讥讽的语调自窗外传来。
若不是萧卿墨让他来呂微澜这边套话,吕皓冥他压根就不想见这个不守妇道的庶妹。
“他敢!”呂微澜恨声道,“再不济我还是个主子,他刘管家再得王爷信任也不过是个奴才,他能奈我何?”
自她回府,那刘管家就将她安排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里,呂微澜对刘管家可是记恨着呢。
“主子?你确定?”吕皓冥倚着窗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若不是皇后娘娘看在娘的份上,自皇上的手中救下了你,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待在这个王府中吗?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吕皓冥,你究竟想要说什么?若只是来看我的笑话,落井下石的,那麻烦你立即就滚,我呂微澜没有像你这样完全不帮自己妹妹的哥哥。”怒目而瞪,呂微澜只觉得吕皓冥就与丞相府中的所有人一样,从来就没有看得起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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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我帮忙吗?”吕皓冥却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我看你依附着的男人多了去了,我若是插手,岂不是抢了别人的风头?”
“你……你胡说什么呢?”呂微澜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了正常道,“就算你是我大哥,也不能信口雌黄的毁我名声。”
“你倒还觉得自己尚有名声在么?我却已经看不见你还有一点廉耻之心了。”吕皓冥讥笑的斜睨着她,忽而语气一重道,“你别以为那日你与他在萧卿墨的房中苟且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看见,若不是他位高权重,而你又是我亲妹妹,我早就喊了人来捉奸了!”
“你、你……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刷的一下,呂微澜的面色一片惨白。
“真不知道?你可要我详细的说一说那晚你是如何不要脸面的在他身下承欢的?他一个大男人,又是皇子,就算被人逮到了与弟媳私通,那最多也就是被皇上训斥几句,罚个俸,关个禁闭什么的。可你一个女子,还是堂堂相府的女儿,尽管只是个庶女,却那般不知羞耻的当着昏迷不醒的丈夫的面与人私通,传了出去你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吗?我相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啊?碛”
吕皓冥在赌,赌那个男人的身份,所以他故意的点出了皇子和弟媳这个重点。如果呂微澜纠结在那人的身份上面,那就说明那人不是太子或二皇子,但若没有反驳,一切就能接近真相。
“相府的名声?呵呵呵~”呂微澜忽然震惊之余大笑了起来,“相府的名声与我何干!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除了娘亲,府中上下哪一个将我当成正经的小姐了?作为父亲的他可曾好好的陪我吃一顿饭,说过一回话?就是你那个满嘴仁慈的亲娘,她又何曾看得起我?若不是这次她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