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重伤又失血过多,情况并不乐观!”岑宝儿的视线又回到吕皓冥的身上,一脸的担心焦虑,“虽然帮他止了血,又敷了金疮药,但他现在正在发着高烧,我却无能为力了!”
受伤又发烧,恐会令得伤口感染,就算是有金疮药在身,恐怕也不能保证将吕皓冥的一条命捡回来。
浅夏即便此时腹中翻搅难受,心中更是惦念着不知任何消息的萧卿墨,但聪慧如她,料想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一定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隐情。
所以,她不若戏文中所唱的那般,一醒来便寻死觅活的说要去找萧卿墨这般任性的言语,只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在最镇静最理智的状态。
“咱们可还是在深山中么?”费力的支撑着自己绵软的身子坐起,浅夏再扫一眼昏暗的山洞询问。
“是的!”岑宝儿点了点头,视线还是没有离开吕皓冥的脸,“我赶到时,你早就昏迷不醒,世子也受了重伤摇摇欲坠,我一个人打不过那些凶神恶煞,便施了迷。药将他们迷昏之后再一个一个的补了一刀。
可世子还是撑不住的晕倒了,我没法将你们两人背出深山,便就近找了这个山洞,先隐藏了起来。”
“多谢你了!岑侍……呃,宝儿!”岑宝儿看着吕皓冥的眼神很是特别,不像是一个从不曾见过的陌生人的感觉,而是仿似已经认识了许久许久,且其中还隐藏着某种深深的爱恋。所以,浅夏觉得还是叫她的名字为好。
“不用谢!”淡淡摇头,岑宝儿却没有太多其余表情,只是一径担心忧虑的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吕皓冥。
站起身,浅夏腿脚发软的趔趄了几步,不小心碰到了岑宝儿,才似乎是惊扰到了她,只见她一抬头看着浅夏问道:“王妃,你要什么?喝水吗?我帮你去取!”
“这附近有水源?”浅夏确实觉得有点儿口渴,但她的目的却不单单是水。
“对!山洞的几十步开外有一条小溪!”岑宝儿也站起了身,那模样似乎就要准备帮她去取水。
“你照看着世子,我去去就来!”浅夏却拍了拍岑宝儿的肩,示意她留下。
可岑宝儿却果决的摇头道:“不行,外面还有危险,那些蒙面人虽说被我全部杀了,但不代表没有别的敌人因为不见同伴回归而不出来寻找。而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身子还虚得很,还是我出去取水比较安全。”
一天一夜啊!
原来她已经昏睡过去了这么久,即便不算完全脱离危险,但至少眼下却是安全的。那他呢?他身上的毒可都清理干净了?可有人再去支援救下他?他可还——活着?
柔荑微微颤抖着覆上小腹,浅夏心中一阵绞痛,却是生生的隐下了眼泪,哽声道:“我还要去找些退烧的药草,不然世子这般一直发着烧也不是办法。”
最严重可能会枉丢了性命。
他们母子得他所救,至少目前留下了性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她便只有尽自己的一份心力,回救他一命。
“你识得草药?”原本如一潭死水的眼眸忽然泛起了光晕,岑宝儿惊喜的看着浅夏。
她也知道深山中一定有着各式的草药,可是,她终究是丫鬟出生,虽然因缘际会之下认识了吕皓冥,且学得了一些皮毛的功夫,又会耍一些小心眼。但毕竟所学有限,所以,只能给吕皓冥身上所有的伤口上了金疮药,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发着高烧而束手无策。
“也不算是识得,只是深处深闺时,清闲时时常看看各类书籍,花草药草之类的也偶尔看看,应当能够找到一些!”浅夏不是很确定,可是不试试就等于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她,自重生那日起,已经摆脱了所谓的听天由命,凡事,她都要积极的勉力一试。
她先坐下,试着想要扶起吕皓冥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再学着别人捏一下他的两腮,试着想要将他的牙关打开。
可是,她不过是一个娇弱的女子,一没学过武,二也没有天生神力。且又因为已经饿了一天一夜,腹中的小宝宝跟着她一起抗议的没有半分力道。所以,她努力了半天,除了自己是坐在了吕皓冥身边的地上,其余事情是一件都没有做成。
只是,伸手触及到吕皓冥脸上的皮肤,便已经被他那滚烫的手感吓得不轻。照例说,发着这么烫手的高烧,他应该是满脸通红才是,可他却偏偏苍白着一张脸,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已经流光了似的。
这样的认知令浅夏觉得若是再耽搁下去,他的性命恐怕不保了。
因此,她只能焦急的推搡着要不是能够感觉到热的烫人的体温,一定会当他已经死了的吕皓冥,急声唤道:“吕世子,你醒醒!快醒醒!醒来喝药才会好啊!吕世子!吕皓冥!你快回一声啊!吕皓冥……”
好吵!是谁在叫他?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很熟悉,很期待!
是的!是期待!是他日日夜夜都期待听见的他的小夏儿的嗓音。
小夏儿!是你吗?是你在这么急切的呼唤着我的名字吗?可是,声音为何这么的飘渺虚幻,时有时无,令得他想要抓也抓不住?
是做梦吧!对!一定是做梦!因为只有在梦境中,他才能看到她,触碰到她。也只有在梦中,她才会天真无邪的看着自己嫣然而笑;只有在梦中,她才不会躲着自己……
“吕皓冥……”
只是,这一声声的呼唤却又仿似就在耳边,近的他仿佛能够感觉到她吐气如兰的气息就在他耳畔轻绕,撩起了他耳边几缕不羁的碎发,酥酥痒痒的,蚀人心蛊。
“小——夏——儿……”不忍心听她的呼唤的娇软声音渐渐变得嘶哑,也就不管到底是在梦境之中还是幻想,他只想要应承一句,不让他的小夏儿因为他的不回答而担心忧虑。
“太好了!吕皓冥,你醒来了是不是?是就再回答我一声!”
那一声小夏儿虽然声音很低很低,低的叫人以为是幻觉,但寂静的山洞中还是轻易的便捕捉到了这一缕声线,令已经快将喉咙都叫哑了的浅夏一阵欢悦。
“小夏儿!”不忍心让她失望,尽管吕皓冥的意识依旧混沌,但还是依言又叫了一声她的名。
此时已经不去计较吕皓冥究竟叫自己什么名字了,浅夏终于如释重负的接着道:“吕皓冥,我要扶你起来喂你喝药,你自己能够将嘴巴张开吗?”
喝药?他生病了吗?是生病了吧!不然,为何明明全身僵直的如坠冰窖般冷的发抖,但喉间却仿似被火烧灼了一般的干渴难耐。
朦朦胧胧间,他感觉到有一双柔软的手臂正吃力的想要扶起自己的上半身,但似乎力气不够,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再喘了口气继续,依旧没有放弃的继续努力着。
他知道,一定是他的小夏儿,因为小夏儿说了要扶他起来喝药。他不能让她这么费力,毕竟她的身子本就娇弱,且还身怀有孕。
身怀有孕?为何意识混沌,但心中却清晰的知道?看来不是做梦,他的小夏儿确实就在他的身边,且正在努力的想要将自己扶起,只为了喂他喝药。
她在这么拼命的努力,那他怎么能就这样僵直的躺着累着她呢?所以,他也要努力的醒来,一定要醒来,哪怕一醒来又发现不过是虚幻的梦境一场,他也不要他的小夏儿这么吃力。
手指和脚尖似乎渐渐回暖,冰冷僵直的身子似乎也从冰天雪地的冰窖中脱离,全身上下似乎也有了点点力气。在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终于靠在了一具温暖而柔软的单薄肩膀上时,吕皓冥的意识也渐渐清晰。可是,随着清晰而来的却是浑身就像是置身在一堆火海中一般热得汗水阵阵涌出,口中更是不自觉的溢出一句:“热!很热!”
“我知道!我知道!你忍忍,一会儿就好了!只要喝了药就好了!”已然端了方才的那一船叶的草药汤在手的浅夏都不用费神再吹凉它,赶紧的将船叶递到吕皓冥的唇边,“吕皓冥,快张嘴!喝了药就好了!来!张嘴!”
是吗?喝了药就好了吗?喝了药是不是就能看见正温柔的的给自己喂药的小夏儿了?
极度渴切的想要见到浅夏,吕皓冥隐忍着如置火海般的烧灼感,困难的张开已经干裂的渗出了点点血丝的嘴唇,就着浅夏的手将一船叶的鸭跖草药汤如数喝下。
岑宝儿和吕皓冥的关系(6000)
清凉的感觉顺着干渴燥热的喉间缓缓滑进需要滋润的身体里,似乎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吕皓冥觉得身体里的火似乎被灭了大半。
可是,仅仅是短暂得仿佛是虚幻的那一瞬间而已,少顷,他的身子又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的炙热难耐。
“热!好热!好热!”难耐的躁动着,吕皓冥想要推开身边令得自己更加燥热的浅夏,可是又极度的渴切她柔软的身子能够与自己契合,于是不停的抗拒着无法克制的意识,只能一遍一遍的喃喃着“好热”。
“吕皓冥,你忍忍!再忍忍!就会好的!就会不热的!”感觉到吕皓冥身上的汗水大量的排泄出来,已经染湿了自己半边的身子。但浅夏却没有松手,依旧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
虽然,她知道只要自己将他平放在地上,阴凉的地面可以将他身体里的炙热消散一点。但地上太过湿凉,他的感受是好一点了,但寒湿入体,病情却是又要拖延一些了泶。
所以,哪怕自己也被他身上骇人的热度烫得开始冒汗,她也不放开他,只想要让他尽快的恢复知觉,尽快的养好身体,让他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自己。
岑宝儿拿着洗干净的衣裳回到洞中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一副让人痛苦又说不出感觉的画面。
一向伟岸挺拔、意气风发的吕世子此时虚弱的被娇小的浅夏抱在怀中,一会儿叫热,一会儿又吵着冷的犹如三岁的孩子般无助呢喃锃。
而向来需要被人呵护照顾的浅夏却沉稳的散发着母性一般的光芒,轻声安抚着一个大男人。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妒忌,因为浅夏只不过是在救世子而已,可她为何眼中还是泛起了酸涩,脚下的步子也定在了山洞口,再也抬不起脚尖前行一步。
“宝儿!”已经听到声音的浅夏回头看了岑宝儿一眼,并轻唤了一声,却是暗叹一声,情字果然磨人又伤人,却不便多话。
“嗯!”屏住眼泪,岑宝儿深吸一口气,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近了他们身边,并问道,“世子已经醒了吗?”
“意识还不曾完全清醒,约莫还要多喝几回汤药!”药效似乎渐渐的发挥了作用,浅夏感觉到吕皓冥身上已经不再是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冷热交替了。他的呓语也渐渐的散去,只是在再次昏睡过去之前,似乎听见他叫了一声“小夏儿”。
抬眼看了一眼正在火堆旁晾着衣裳的岑宝儿,只见她身子微微一颤,但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上的活计,再次低叹一声后将吕皓冥平方在了地上。
站起被沉重的吕皓冥压得有些略微发麻的双腿,浅夏轻轻捶了捶,待适应了一些之后道:“我去找些茅草来铺在地上,免得吕世子的身子再受凉,影响恢复。”
“你先吃些果子充饥,我与你一起去吧!”岑宝儿已经将三人的外衫全部晾好了,转手递了两个野果子给浅夏道。
“谢谢!”肚子真的是饿坏了,何况她现如今并不是一个人需要吃食,还有腹中的这个小宝贝。当初,她便觉得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此时倒是应验了自己的担心。只是,那时是担心呂微澜没有除去,怕她暗中下黑手。今日今时,却是觉得带着他让他受苦了,而心中不舍。
“你——早就认识了吕世子么?”原是想要开门见山的问岑宝儿是不是喜欢吕皓冥,却又因着她的身份,浅夏还是婉转了转了一种问法。
“是的!我便是吕世子安排王爷身边的人!”岑宝儿也不避讳,深情的看一眼面色已经不再是一片金纸的吕皓冥,“王妃想要知道我与世子还有王爷、嗯~还有柳贵妾之间的故事吗?”
“你愿意说?”浅夏倒有些意外的咬了一口野果后,看向了她。
“反正我今日不说,他日后醒过来还是会对你和盘托出的!”岑宝儿倒也是个落落大方的人,便毫不隐瞒的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浅夏听。
原来,柳拾叶原本的心上人正是花名在外、吊儿郎当、曾经救了她们主仆一回的吕皓冥,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她苦等了数年,也不见离京出走的吕皓冥回来,可她却在虚掷光阴中等来了皇上的选秀。
于是,在选秀的过程中,她千方百计的想要让自己落选,却不知凭她的容貌和学识,就算是故意韬光养晦也难逃明眼人的法眼,所以,她还是被选中了。
只不过,阴差阳错的是,皇上选她却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想要把最好的女人留给自己最宝贝的三儿子晋卿王爷。
成亲当夜,柳拾叶冒着成亲头天便有可能被休的危险,不,她也许就是等着晋卿王爷发怒而将她休离回家,让她重回自由身,当场向萧卿墨表明了自己心中已有他人,不愿意与萧卿墨同房的意思。
当时,一旁的岑宝儿当真是吓得不轻,以为她家小姐一定是被烧坏了头了,这冲动的一番举动,说不定连脑袋就要不保了。
可是,事情就是那样的出人意料,那个威名在外,被传说冷漠无情的晋卿王爷不但不恼,反而笑得开怀,令的她一度以为这位晋卿王爷是不是脑子不大正常。
但事实证明,王爷的脑子很正常,只是也对柳拾叶不上心而已。于是,新婚当夜,两个新人竟然就这样在私底下定了契约,柳拾叶继续扮演她贵妾身份,但两人却不会行夫妻之实。
而岑宝儿她自己,亦是在很早以前就悄悄的对吕皓冥芳心暗许了。
只是,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卑贱的地位,因而只敢将那一份念想深深的藏在心底。
而忽然有一天,也就是在萧卿墨大婚后不久的一个夜晚,吕皓冥忽然造访说有事拜托。岑宝儿当时心中激动得心肝儿乱蹦,虽然大致的猜想他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嫁进王府,需要人帮忙着照应才来找的自己,但依旧心花怒发,为能够为暗恋的人出一份力而满心欢喜。
哪知,他确实是要她帮忙,也确实是希望她照应,但帮忙照应的人却不是他自己的亲妹妹,而是身为正妃的商浅夏。
当下,她就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暗恋成了泡影,与王爷契定的口头协议也终将成为一团浮云。因为,就算是王爷实现了诺言,待所谓的时机成熟之后,将她们主仆二人放出王府,她家小姐的恋情也终将得不到圆满。
而她,这个身份卑微的丫鬟,顶着最低下的侍妾身份,更加的不可能得到那个男人的青睐,一腔热情最终付之东流。
可是,为了他,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内心酸楚的答应了,只因想要在他面前表现自己卑微的爱恋。
虽然,在这个看似柔弱,但却坚强的王妃面前,她并没有帮上太多的忙,甚至她还私心的促成了王妃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只希望世子可以完全从王妃的魔咒中清醒过来。
她不是希望他从此以后转变了看着自己,只希望他不要再为无法得到的情感而伤神伤心。
这一次,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便在前几日佯病闭门不见人,暗中却偷偷的跟来了罗源,却没想到真的见到他遇了险。
“你竟是会武功的吗?”虽然自己在被点了穴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但浅夏料想一个女子胆敢孤身上山,总也是有些武艺防身的。
“也不算是会武功,只是年幼时随着江湖卖艺的爷爷学过几招花拳绣腿和一些生存的伎俩,平时会暗中耍耍以强身。后来爷爷去世,我卖身葬亲人,便被柳家买做了丫鬟。还算是幸运的一进柳府,便做了小姐的贴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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