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是聪慧的主子,性情也温和,不管是对待老爷夫人,各位姨娘和公子小姐他们,都谦和温柔。就算是对待奴婢们这些没爹养没娘疼的奴才们,也甚是宽厚。这些奴婢们都看在眼里的,可奴婢就是不明白了,为何昨日上了花轿之后,您就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呢?”因为亲近,所以敢说,筱蓝趁着此时没人,将昨夜至今的疑惑问出。
“哦?那筱蓝觉得我是如何的变了呢?”不答反问,浅夏深感筱蓝的细心,只是太过细心了,对她自己却未必是件好事情啊。
“具体的奴婢说不上来,却总觉得您的一言一行温柔中透着倔强,微笑中又带着疏离。”筱蓝认真的说道,因为倔强和疏离这样的感觉是她们的主子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过的性格。
浅夏心中微微一颤,这丫头恐怕从昨日在她在花轿上说谎说是想要如厕就已经开始留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了吧,那说不定我故意的踢翻火盆,想要撞上萧卿墨等等的举动她早就已经注意到了的。
能有人这样关心着自己小小的变化,她固然高兴。可是自己的初衷,却是不希望将她们这两个原本纯净的丫头带入王府这个表面看似平静又令人羡慕,实则危机重重的深渊。前世的筱汐半张脸完全被毁容的惊悸至今还在心头萦绕,心口被金簪深深刺入的疼痛也依旧清晰地仿佛一个呼吸就会感受到。她断然不会让今世的筱蓝也遭遇到不测。
“筱蓝,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有些紧张过度,昨儿才会有了反常的举动。今儿你也看见了,王爷待我挺好,我心定了,以后自然又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和性情!”以后!?呵呵,今日一大早,呂微澜就迫不及待的在她面前上演与萧卿墨的恩爱,这以后还会不会让萧卿墨进自己的院子可真是一回事了。
不过,那样也好,眼不见为净,她与他们的孽缘既然没法在前一世就终结,那这一生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她也觉得无谓。
“真的吗?小姐!”虽有疑虑,可自家小姐眼中恢复了平常的温柔,让筱蓝安心了下来。
微微点头,这样温和而没有算计的眼神只会留给这两个丫头,至于萧卿墨和呂微澜,她是决计不会真心以待的。
解开了筱蓝的心结,主仆二人便随意的闲聊了起来,就在此时,只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娇喝:“哪里来的野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随意采摘御林苑的鲜花,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啦!”
这是公主萧染墨的声音!
浅夏与筱蓝对视一眼,暗叫不好,立即起身往声音的出处而去。
顾不得形象,小跑着沿着湖边的杨柳小径来到一座怪石堆砌的假山后。只见萧染墨拉着俏脸,灵动大眼中含着天家子女不容撼动的倨傲。
公主的刁难(二)
一脸苍白的筱汐早已经吓得跪坐在地上,手中采摘的一束鲜花洒落了一大半在地上。
浅夏不动声色的先观察了一下假山周围,看出筱汐手中的鲜花不过是假山缝中胡乱生长的野花,但颜色多彩,煞是好看,香气扑鼻很是好闻。想来正因为这些野花颜色斑斓,清香宜人,才得以留存和没有被整理御林苑的宫人们除去。
何况,她也晓得筱汐的为人,虽然单纯贪玩,有时候有些冲动,但毕竟也是在自家府中生活了十几年,断然不可能没规没距的去采摘那些珍贵的花草。定然也是见这些不随不过是野花,一时忍耐不住就动手采摘了。
只是,这丫头的运气不好,正遇上耍性子的公主了。
“你是哪个府里的丫鬟,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是不脑袋了还是不要命了······”眼角已经看到浅夏和筱蓝的走近,萧染墨却依旧倨傲的扬着下巴,一个劲儿的数落着,只训得筱汐吓得浑身颤抖。
天呀!就摘些野花儿就得掉脑袋,没了性命呀,这皇家之人就这么喜欢杀人吗?呜呜呜······小姐,对不起,筱汐以后再也不能服侍您了······
暗叹一声,也不能怪筱汐这丫头没出息到这个份上,毕竟世人皆对皇家之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尊崇和恐惧,一听说要被砍脑袋,自然就吓得一点儿方向都没有了。
不过,浅夏却是知道这位公主约莫着就是认出了筱汐是自己身边的人,才会苛责的这样厉害了。不过,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明明看到了自己,却还在假装没看见,又时时的偷瞄。再说了,掉脑袋跟不要命了不就是同一个意思吗,怎么从她口中说出就变成了两种结果了。
心中莞尔,表面还得十足十的给足她面子。当即,浅夏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如今是她的三皇嫂,理应是她对着自己行礼,而反过来微屈身形道:“浅夏见过公主千岁!”
“哼!浅夏是谁?”螓首依旧高高的扬着,萧染墨却是个不会找台阶下的倔性子。
唉!这骄纵的皇家公主还真是让人头疼,难怪皇后要那样凌冽的当着众人的面教训她了。不过,这似乎也加深了她与自己之间的敌视关系,在席间她隐隐的不安,难道就是皇后娘娘故意为之的?
只是,此时不是猜测这些的时候,还是先将地上跪着的看见自己到来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的筱汐救下吧,免得这娇蛮公主真的下了杀手。
浅夏也不恼,只是缓步走到萧染墨的面前,面带轻柔微笑复又盈盈一屈身道:“见过公主!”
“哦!是你呀!”依旧鼻孔朝天,萧染墨斜睨着灵动大眼,“怎么,这个丫鬟是你的人?难怪这么没有教养呢!”
没教养的不正是眼前的你吗?
但这句话只能在主仆三人的心里嘀咕,就算是向来冲动的筱汐,也只敢在含着眼泪在心里默念。因为一旦说出口,后果可真的就不堪设想了,毕竟教养娇蛮公主的可是一国之君和一国之后呀。
公主的刁难(三)
“是呀!这丫头确实是缺少了管教,不知天高地厚,在御林苑中闯祸,一切都是浅夏缺失了管教。”谦卑而有礼,一点都不抬着自己的身份,浅夏始终保持着淡淡笑意,“还请公主大人大量,莫要计较我等孤陋寡闻,贪看美色而忍不住动手。”
“哼!你知道就好!”还真是得了脸一点儿都不懂谦逊,但毕竟心性不算坏,萧染墨轻蔑的瞥了一眼筱汐道,“好吧,看在你主子的面子上,这回就饶了你了!把这里收拾干净了就赶紧滚吧,别碍着我休息!”
原来被苛责了过后,她是躲在这儿啊!
浅夏暗笑,一面示意筱汐起身赶紧收拾,一面又谦逊的给萧染墨行了礼致谢:“浅夏多谢公主的大人大量!就此别过!”
“走吧!走吧!看见你我就心烦!”胡乱的挥了挥手,萧染墨转身就要往假山里面的一处小山洞钻去。哪知,脚步刚动,“咕噜噜”一阵腹鸣在寂静的此时格外的清亮。
萧染墨本能的抱住肚子,猛地一个转身瞪视着因为来不及收住笑意而赶紧低下了头来掩饰的主仆三人。
当即,俏脸一红,脑门也一热,恼羞成怒的萧染墨涨红着脸指着正低头捡拾残花的筱汐和筱蓝,恨声道:“你们两个死丫头,是不是活的不耐烦啦?”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又被吓,好不容易快要捡拾干净的残花都洒了一地,筱蓝和筱汐赶紧又跪地求饶。
唉!看来这皇家之人还真是说风是雨的变幻莫测的嚣张性子,动不动就要人性命,说多了也不怕罪过。
收敛笑意,浅夏也懒得再赔罪了,只对筱蓝道:“筱蓝,你去御膳房取些吃的来,就说本妃有些饿了!”
“是!”筱蓝领命立即起身快速的离去。
“哼!谁要你多管闲事了,本公主不饿,一点儿都不饿!”倨傲的不领情,萧染墨一边捧着咕咕叫的腹部,一边挑衅的看着浅夏,“你不经本公主同意就私自让丫鬟起身,可是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么?”
“公主言重,本妃不敢!”真是个无理取闹骄纵蛮横的小丫头,本是处处忍让的浅夏见她依旧不识好歹,不由的也冷下几分嗓音,之前口口声声的自谦,也以“本妃”替代。
她是公主,金枝玉叶,而她不过是人臣太傅之女,确实不能与之相较。但如今她的身份是晋卿王正妃,就算是列位还未曾封王的皇子们也该给她些薄面。
却不料这位娇蛮公主实在是不可理喻,就算是泥菩萨估计也要被她气出脾气来了。
水眸流转,直直的看向被自己冷生生几个字暂时噎住而一脸怔忪的萧染墨,浅夏微嘲的道:“况且,本妃说是要那食物给公主吃了吗?本妃可是清清楚楚的听皇后娘娘当着皇上的面说了,今日就算是皇上也不得给公主偷送吃的。其余人若是擅动,可得自领三十大板!公主,您说,本妃犯得着去领那三十大板吗?”
吕皓冥,你好大的胆子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会错意了,饿得慌的萧染墨当即气涌上头,本能的扬起手掌就要扇向浅夏的脸。
前一世已经吃过巴掌的苦,这一世岂能再受此屈辱,即使是打人的人有所改变,可她商浅夏既已决定不再仍人欺凌,自不会眼睁睁挨打。
掌风袭来,浅夏本能的侧头避过。她却没有料想到这萧染墨公主被皇帝宠出来的性子刚烈的很,一记没有打到,第二掌又在筱汐的惊呼声中紧接着追到,令得浅夏只能连连后退。
终究不是打架的料,浅夏即使心中有着底气,可是面对盛气凌人又锲而不舍非要扇上她这一巴掌的萧染墨,浅夏仿佛透过她看见了前世那个残暴冷漠的萧卿墨,果然是兄妹,虽然不同娘亲,性子却是十足十的相像。
后背忽然抵上了凹凹凸凸的假山石壁,明显的看到面对自己避无可避时萧染墨露出了一道狰狞的笑意,浅夏心道:这一记是非吃不可了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萧染墨的掌风已经到达脸颊,浅夏本能的闭上眼准备接受那看来是十足十的用力的巴掌时,随着一声娇呼和筱汐惊恐的惊呼同时传来,掌风明显的戛然而止。
咦?她怎的忽然不打了?
心下疑惑,睁眼一看,却见身前站立着一道修长身材的玄衣男子,背影挺拔,与萧卿墨不相上下的身高,头顶玉笄束发,轻浅的几缕发丝垂落肩头,在微风的恣意吹拂下不羁的飘散着。
由于他正背对着自己,没有看见他的脸,只看见她左手微抬,正捉住了萧染墨预备作恶的皓腕。
呼——长长的轻舒口气,浅夏暗道自己好运。
不过,没有宣泄怒气的萧染墨却不是那么开心了,因为被人阻止而稍稍错愕的俏脸在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公主的小性子发的愈发的厉害了。
她一边挣扎的想要挣脱被人钳制住的手腕,一边胡乱踢动着纤足,嘴里更是愤恨的嚷嚷个不停:“吕皓冥,你好大的胆子,本公主的手也可以乱碰,本公主的闲事你也敢乱管呀!快放开,本公主命令你放开,你听到没有!······”
“啧啧啧!公主殿下,多日不见,您的性子怎么就越来越暴躁了呢,小心真要找不着驸马嫁不出去了!”大义凌然的站在那里英雄救美的少不得让浅夏心里默赞了几句,可他这痞痞的一开口,对他的印象立时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一边看着他举高了萧染墨的手臂,一边左晃右蹦的避过萧染墨的踢打,浅夏不由的勾勒起此人的面貌来,搞不好就是一张蛇眉鼠眼的痞子脸庞,白白糟蹋了这副玉树临风的颀长好身材了。
“本公主嫁不嫁的出去关你屁事!”踢也踢不着,挣也挣不开,微凉的仲春时节里,萧染墨生生的折腾出了一身香汗,累了干脆就站立不动,粗话都忍不住出口的萧染墨另一只空闲的手叉着腰,标准一副茶壶状的怒目瞪视着吕皓冥,“吕皓冥,你要是再不放开,本公主可就要唤人啦,并且要告诉父皇,让他治你一个亵渎本公主之罪!”
小姐请留步
“哎呦呦!别!小祖宗您可别告状,我可是最怕见皇上他老人家的面的了!”做投降状,被称作吕皓冥的男子赶紧识趣的松了手;只是脸上戏谑而玩世不恭的表情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回事。
已经来到浅夏身边的筱汐一边护着她,一边忍不住低声的好奇的问:“小姐,这人是谁呀,胆子真是不小呢,居然敢和公主呛声!”
“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会儿倒是还有心情好奇这个呀!”不久前还吓得又哭又叫的,这会儿见危机解除了,倒是好奇心又起了,浅夏略带无奈的微瞪她一眼,换来筱汐调皮的缩着脖子吐舌。
“哼!”打鼻子里哼出一个鼻音,轻揉着有些被抓疼的手腕,肚子一直在咕咕作响的萧染墨估摸着是饿得慌了,也就懒得再理浅夏,狠狠的瞪她一眼,又对着吕皓冥顿了顿莲足后,招呼也不打的转身就走。
迎面刚好碰上端了吃食而来的筱蓝,像是故意要让浅夏受到责罚似的,本欲错身而过的她忽然就站定在筱蓝的面前,随手抓了几块点心,然后得意的朝着浅夏挑衅的扬了扬了眉,边吃着边走了。
真是让人无语的刁蛮公主,浅夏失笑,但也没忘记跟前面的男子道谢。
“浅夏多谢公子相助!”盈盈一拜,放松的声音如空谷中清脆的黄莺儿轻鸣。
“不客气!”吕皓冥闻言,挺拔的身姿几不可见的微微一颤,立即收回目注萧染墨离去的眸光,转过身来躬身回礼,“小姐多礼了!”
一本正经的音调倒是少了方才戏谑萧染墨时的痞子腔调,浅夏起身后微笑浅露的看向他。
呵!还真是与自己猜想的截然相悖的容颜呢!
只见眼前这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挺立的悬胆鼻下厚薄适中的嘴唇如女子涂抹了唇脂一般润泽殷红。剑眉飞扬,浓密适中,眼窝微凹中一双深不见底的黝深黑眸闪着不知名的光芒,侧面而来的日光将他卷翘而浓密得简直让天下众女羡慕嫉妒的密集眼睫,在眼部轮廓处留下两扇阴影,令得他看上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妖魅邪肆之感。
眼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含着笑意,浅夏这才惊觉自己看的太过出神了,心儿莫名的一跳,粉颊似乎也微微泛起热潮。赶紧的低头避过那两道仿似只要人一不注意便会被深深的吞噬进去的深潭,浅夏再次福了福身,道:“那浅夏就此别过了!”
真是太过肆无忌惮了,这人能够随意的出入皇宫,又看似与萧染墨无比的熟识,虽然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皇子,但约莫着是与皇家有着渊源的,自己方才那出神的打量,恐会落人话柄了。
清灵的娇柔声线,又有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极美容颜,饶是吕皓冥的身旁不乏美艳女子围绕,也不由得为之深深倾倒,深邃的眸中闪过一道光芒。
见她欲走,吕皓冥不由的急急开口道:“小姐请留步!”
微澜的大哥
见她欲走,吕皓冥不由的急急开口道:“小姐请留步!”
虽有些唐突佳人,但他却还是忍不住细细的打量着她。
但见她手如柔荑纤细修长,肤如凝脂洁净莹润,领如蝤蛴优美无暇,齿若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水眸眇兮。嘴角微微上扬的两片如花唇畔娇艳欲滴,让人恨不能就此上前好好的品尝一番其中的甜蜜滋味。
袅袅婷婷的曼妙身姿,增之一分则太胖,减之一分则太瘦。纤纤细腰以玉带轻绕,不盈一握,垂落的轻纱飘带翩翩飞舞,恍若谪仙。
他打量的眼神太过放肆露骨,浅夏原本的好感霎时消散,淡笑的俏脸微微收敛住笑意,水眸中毫不掩藏的露出防备之色:“公子还有何事?”
“呃~”恍觉自己看得太过入神,惹了美人厌恶,吕皓冥立时收起自己略显放肆的眼神,暗道惭愧,立即长身一揖陪个不是,“在下唐突,还请小姐见谅!”
见他适时赔礼,对自己又有相助之恩,浅夏也微微收起戒备,只是声音依旧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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