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方酣,耳边却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响,着实恼人得很。睡眠不够,浅夏心情无端的烦躁,翻个身咕哝一句:“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咦,小姐,您已经醒啦!”听到声响的筱汐停止了手中的收拾,转到床边,“小姐,既然您已经醒了,就起了吧,辰时您和王爷还得进宫面圣,奉新儿媳茶呢!”
王爷?进宫?面圣······
这三个词语钻进浅夏耳中,立即打散了她所有的瞌睡虫,人在瞬间清醒了过来,却是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心里不停的懊恼着:商浅夏,你真是太掉以轻心了,居然睡得这么死。这下好了,让筱汐她们看见自己睡在软榻上,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不想让她们担心的一片好意了吗?还有那个萧卿墨,听筱汐轻快的声音,他应该已经不在房中,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叫醒她一下,这是故意让她难堪不成?啐!真是小心眼又加坏心眼的男人,跟那个阴险狠毒的呂微澜还真是绝配。
“小姐!您既然醒了就别再装睡啦!”筱蓝见筱汐叫不起浅夏,很是无奈的也走到了床边一起叫她。昨天的小姐性情突变,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温婉柔静,所以她很是不放心。今儿可是要进宫面圣奉茶的,可别再闹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来呀,“虽说王爷体恤您,说是可以晚一点进宫,但今儿之事可是非同小可的,您可别让外人看看笑话,也别让老爷夫人忧心啊!”
欸?王爷体恤?这是什么话呀?
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已经被两个丫头看见了自己的窘境,再装也无用,浅夏唯有睁开眼睛准备解释:“呃,那个,筱汐、筱蓝,昨晚我······欸?这是什么状况,我怎么在床上?”
我怎么在床上?(二)
眼前是一片大红的喜幛帐顶,自己正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盖着百子喜被,身下偶然还压着一两颗红枣莲子。而筱汐和筱蓝俏生生的一左一右站在床榻前,狐疑的看着她。
“小姐,什么叫怎么在床上啊?您不睡床,那该睡哪里?”单纯的筱汐想得简单,也问得口快心直。
“呵呵!呵呵!”一边打着哈哈,浅夏一边想着圆谎的说辞,在看到筱蓝担忧的脸色时,真是希望她跟筱汐一样好糊弄些,“那个,呵呵,我睡糊涂了,昨儿又累坏了,所以还以为是在家中的软榻上午睡呢!呵呵······”
很烂很蹩脚的谎言,果然没有令筱蓝释疑,倒是她无意间说的累字,让筱汐想入非非的红了脸窃笑道:“嘻嘻!小姐,看来您还真是累坏了呢!王爷临走前也交待了咱们,说您昨夜太过劳累了,不让我们吵醒您呢!”
那个混账王八蛋,说这么暧。昧不明的话是什么意思?恨恨的低骂一声,浅夏撇了撇嘴角,眼神一瞟正看见筱蓝还是那副狐疑又担心的模样默默的看着自己,赶紧做出一副羞涩状,忸捏的回避着她的视线。
然后又在被褥下,对着自己的身上一番摸腾,发现只着了里衣亵裤,再一转眼,就看见昨日所穿的大红嫁裳正挂在衣柜旁的紫檀木衣架子上。
那个混蛋,居然不经她同意就脱了她的外裳,当真是找骂。不过,回过头来想想,真正找骂的正是自己,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不但让人抱上了床,连衣裳被脱都没有半点儿的知觉,想必昨夜那个混蛋不知偷偷嘲笑鄙视了她多少回了吧。
等等,也不能说是一点知觉都没有吧,朦胧间似乎是感觉到了轻飘飘的温暖。只不过昨天一直防备着他,因而反而过度劳累的选择了忽略,只当是做梦了。
“小姐!您还是快起来吧!不然真的要晚了!”虽然担心着自家小姐,对她的话也持有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真的耽搁怠慢不得半分,因而筱蓝还是选择了将担忧放下,先服侍了小姐出来梳洗才是正事。
“呃!”是呀,今天的进宫可真是怠慢不得半分的,浅夏当然也知道事情的轻缓重急,赶紧起身。不料手一个用力的撑起,力量过度,生生的扯疼了手臂上的伤口,隐隐有湿意传出,想必是渗血了。
水眸流转,浅夏一边忍着疼痛缓缓起身,一边打发筱蓝道:“筱蓝,我今儿要穿的衣裳都备妥了吗?”
“嗯!备妥了,是小姐您亲手绣制的绛紫色牡丹争春蜀锦罗裙。”筱蓝应着,转身就要去取来服侍浅夏穿上。
“那套衣裳太过鲜艳了,恐会抢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的风头,筱蓝,你去帮我重选一套颜色素净又大方得体的吧。”一为打发开筱蓝,因而,即使浅夏心中已是想到了穿哪一套更为合适些,但也不挑明,就让筱蓝多花些时候找。二也确实是为了不要太过的表露自身,牡丹雍容华贵,若只是为了在王府中,为了提高自己正妃的地位而是不是的拿出来穿穿,倒是可以震慑一下那些个姬姬妾妾的,但要是招摇的穿进皇宫去,面对着一国之母的皇后和未来的母仪天下的太子妃,可就有点太过傲娇托大了。
起性发情(一)
“是!”不疑有他,只当自家小姐终于打起精神来的筱蓝立即拿了衣裳,去到衣柜旁翻找。小姐要求的衣裳了。
这一边,浅夏这才完全坐起,在筱汐看到她雪白的里衣袖口上的点点血迹时,正要惊叫,她早就有所防备的轻“嘘”了一声道:“别作声,让筱蓝听到又是没完没了的唠叨了!”
唠叨她并不在意,就是怕细心稳重的筱蓝会发现她手腕上的伤口与昨夜假造的落红有关,而眼前这个就好骗的多了。当下,又故意做出一副忸捏害臊的模样,娇声嗫嚅道:“昨夜、那个、呃、不小心······”
话说半句,自然会有人擅自的往下猜测,所以在看到筱汐红着脸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她未竟的话中的意思之后,浅夏得逞的笑了笑,又再次关照了一下,“可别让筱蓝知晓了哦,你待会儿就将这件染血的里衣扔了,知道吗?”
“扔了多可惜了,这可是小姐您的新衣呢,洗一下就好了呀!”上好的丝绸,可都是夫人精心挑选购买的,筱汐觉得可惜的接过浅夏脱下的里衣,乖巧的将染血的衣袖折在最里面。
“无妨,就这一件扔了也罢!”扔掉不是浪费,也不是喜新厌旧,只是想要借着扔掉这件让她觉得耻辱的里衣,也等于是扔掉了前世的屈辱。
“嗯,那好吧!”小姐说什么,筱汐当然只有照做的份,只是看到她手腕上包扎的绸布也已经染上了许多暗色的和鲜艳的血迹,犹豫了一下问,“那小姐,您的伤口······”
“这会儿来不及处理了,等从宫中回来的时候,我再抹药吧!”只要注意一点,不让伤口再裂开,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如果这时候当着筱汐的面拆了绸布,估计这小丫头绝对再也控制不住的会大叫出声,因为这道伤口真是自己始料未及的深刻和狰狞。
穿上了新的里衣亵裤之后,筱蓝也挑选好了一套素雅的淡粉色蝶戏芍药的襦衣罗裙过来,与此时的仲春之季相当的应景,素净中又不失典雅。
稍稍花了一点功夫穿戴整齐,浅夏满意的对着奢华的半身铜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紧紧贴合着半截脖颈的绯红花瓣点缀的直领下,雪白如瓷的颈部优美弧线被映衬得越发的更加光洁修长。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上绯色腰带勾勒出绝美的身段,使得胸前显得越发的饱满,透着诱人的果香。
羽眉淡描,朱唇轻点,含春带俏的水眸微扬,雪肤凝脂,颊飞粉晕,冰清玉骨似嫡仙临世,妩媚妖娆又似狐仙附身,当真是有着说不出的致命吸引力。
“小姐!今儿你好美呀!”简单而不失庄重的侧边坠马髻挽起,点缀上凤钗珠环,让平日里已经看惯了自家小姐美色的筱蓝和筱汐都忍不住惊艳!
“是么?”轻柔一笑,如三月春风迷人欲醉,浅夏心中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柔美娴静如若再衬上一抹妖娆,她倒要看看萧卿墨的反应如何。
起性发情(二)
“王妃娘娘,早膳已经布置好了,请至偏厅用膳。”此时昨日之前暂代喜娘之职的梁心月进内,先问好,然后直接走到喜床边。掀开百子喜被,看见了床榻上凌乱的那方白缎上的点点红梅,梁心月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便仔细的叠整齐并用大红的方帕包裹好,又回到浅夏身边屈身道,“恭喜王妃娘娘!”
故作羞涩的一笑,看了看感觉比自己还要羞涩的筱汐,又看了看似乎是如释重负的筱蓝的放松表情,浅夏暗自好笑又感慨。终究是伴着自己长大的,当真是对自己的事情十分的上心呢。
“本妃还要多谢梁姑姑昨夜的照拂呢,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权当本妃的一片心意!”顺手从妆奁盒中取出一枚镶着五颗珍贵的海珍珠的金钗递到梁心月手中,浅夏诚恳的道。昨夜,若不是她尽职的守在外边,自己也不能成功的阻了萧卿墨的去意,小小的报复了一把他们。此时,那边还没有传来让她进宫的消息,估摸着萧卿墨正在想尽办法的哄着她吧。
“这、这可怎么使得?奴婢昨夜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而已!”自昨日起,梁心月就钦佩着浅夏的运筹帷幄,若说一开始收了她的翡翠玉镯而确实是因为拿人手短的不得不在外守了夜,可待到三更过后,真的有人上。门来找王爷,真让她无比的钦佩起浅夏来。因此,此时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收下金钗。
“姑姑若不肯收,浅夏就只当姑姑日后不愿意搭理浅夏了!”话锋微微一转,带点忧伤,又将本妃的自称改为了自谦的浅夏,着实让人听了不忍她委屈。
“奴婢不敢!日后只要有奴婢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奴婢一定为王妃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宫里的一个从五品姑姑,掌管着一宫主权,确实也算是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出宫作威作福。可王妃却是皇家的儿媳,除去皇宫中的后妃,那可就只是比太子妃稍稍低上一点儿而已,如此自谦的对着一个宫女说话,自然是让人惶恐又觉得看重。当下,梁心月欢喜的也不再推辞,接受了浅夏的赏赐之后道,“王妃娘娘先请用膳去吧,奴婢这就去王爷那边看看,该是进宫的时候了!”
聪明的人就是办事也利落,浅夏抿唇一笑,道声好,便由筱蓝筱汐搀扶着去偏厅用早膳,因为她相信不用浪费多少时辰,萧卿墨就该启程进宫了。
梁心月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浅夏这边刚刚用罢早膳,那边就有小厮领了萧卿墨的命令过来催人了。
“小姐,这王爷也真是的,怎么不过来接了小姐一起出门,而要让咱们自个儿走去府门呢?”筱汐口快,也不管那个小厮传了话之后有没有走远,就忍不住嘀咕道。
浅夏淡淡一笑,斜睨了她一眼,并没有作答,只是问筱蓝道:“筱蓝,为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太子妃准备的礼物可有落下?”
起性发情(三)
“回小姐,奴婢一早已经收拾妥当,再三的检查了的!”筱蓝回到浅夏的房中,没一会儿就抱了两个锦盒出来,那是要分别送给皇后和太子妃的礼物。
“好!那咱们出去吧,别让王爷等得太久了!”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水眸中却是平静无波。因为,她知道待会儿出去将是她和呂微澜在这一世的第一次碰面,这也是她为何会一改往日的清丽秀美装扮,而故意装点得略带妖娆的原因。
至于,筱汐刚才的问题么,用不着她回答,待会儿就能得到全解了。
一主二婢施施然的穿过花园和数道回廊,往前院去的路上又碰到了正准备亲自过来请的梁心月,四人互打了招呼,便一路无语的前行。
昨夜还喧哗热闹非凡的正厅,此时恢复了清静,唯有屋檐下还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以及朱红的圆柱上面的艳红双喜还贴着,提醒着浅夏昨夜的新婚的真实存在。
王府的下人看来是十分勤勉的,昨夜大摆筵席的那么多桌椅,一夜之间全部整理了干净,地面上吃喝留下的印迹也半点寻不着,干净的仿佛昨天那热闹的场景又似不存在。
宽敞明亮的正厅大厅内,纠缠着两道忘我的身影,浅夏不晓得他们是故意的,或是情到深处不克自持,还是真的自觉在自家府中,礼义廉耻都可以丢的干干净净。
淡然的看了看筱汐和筱蓝,两个丫头在看见大厅中火热的纠缠时,早已红透了脸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就连也算是宫里的老人,看多了皇上与众妃的卿卿我我的梁心月也微赧着脸避过了视线。
再看大厅中应当是呂微澜的贴身婢女,那个似乎叫雪漫的丫头,正涨红着脸背着身子不住的挍着衣袖,尴尬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犹豫着。
“嗯哼!”掩唇轻咳一声,浅夏并不避讳却也没有进内,只是扬了扬手中的绣帕,似是要挥去大厅中饱含着淫。欲奢靡的浑浊空气,大胆的挑衅道,“这一大早的,怎么就有人耐不住寂寞的起性发情了?”
起性发情!?
这种粗鄙的话,她商浅夏还真是敢说!
早已察觉到她们一行人过来的萧卿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认同了微澜想要当着她的面宣泄一下昨夜独守空房的孤寂和伤心,便没有推开她的主动。
而他,昨夜明明是有着齐人之福,却做了一夜的苦行僧,心理和生理当然都憋屈的很,因而也就放任了微澜的小小任性,却不想,那个传言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女人再次仅凭一句话就气得他牙根痒痒。
轻轻离开被自己噬咬的微微红肿的樱唇,萧卿墨示威似的亲密的搂着呂微澜柔软的腰肢,深眸微凝肃声道:“王妃,注意你的言辞!别辱没了一家之女主的威仪!”
“王爷您别生气,粗鄙的女人自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依仗着萧卿墨的疼宠,又因着昨夜雪漫半夜请人居然被哄了回来,呂微澜可说是对将萧卿墨霸占了一夜的浅夏恨之入骨。
浅夏不敢
虽然一大早,萧卿墨便来到她西厢解释了事情的原委,也保证了没有碰她分毫,但独守一夜空房的孤寂还是让她万分的不甘心。
哪知,浅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视线直直的落在面色森凝的萧卿墨脸上,讥讽的水眸微扬,莹润的朱唇轻启,不慌不忙,一言一字却是字字沉重的道:“王爷,您这是在纵容吕侧妃首先坏了皇室的规矩么?小小的一个侧妃,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诱。惑王爷,秽乱府闱。又见到正妃不屑一顾,不曾行礼,反而出言不逊,诋毁正妃。这——难道就是王府的规矩?皇家的祖制?还是说,王爷您是故意的娇纵着侧妃要压上正妃的头,开大禺朝之先河,惹天下人耻笑?”
“商浅夏你······”没想到传言中娴静和善的商浅夏并不是一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呂微澜的一句话换来她这么严厉的指责,当即红了眼眶伏在萧卿墨的怀中嘤嘤哭泣,“墨,她公然欺负澜儿,您一定要要为澜儿做主呀!呜呜呜,澜儿早就说过了,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人欺负,不愿意屈居人下做小。您却一意去求圣旨,这下好了,澜儿第一日便被欺负了。墨,你休了澜儿吧,或是直接赐一杯毒酒给澜儿算了。呜呜,澜儿宁死也不愿受辱······呜呜······”
这一哭,还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字字句句又透露出不服输的小性子,只让萧卿墨心疼万分,不停的安抚着:“澜儿不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哭!”
一边哄着呂微澜,萧卿墨一边狠狠的瞪向让人半点都不省心的女人:“商浅夏,你倒是伶牙俐齿的很呐!那本王是不是也要治你一个藐视夫君之罪?”
“浅夏不敢!浅夏倒是要问一下王爷,浅夏做了什么事是藐视了王爷的?”羽眉轻挑,她倒要看看这个萧卿墨在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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