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来不及再说什么,赶紧追了上去扶住了她。
看着那主仆二人亲密的紧靠在一起,不时还听见筱蓝的抱怨,而浅夏只是轻笑安抚,只让雪漫心头漾起阵阵不平静的涟漪。收回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手臂上深浅不一的伤痕,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而浅夏主仆二人,在转了一个弯,再也看不见那处凉亭和雪漫的身影之后,筱蓝忧心的压低声音问道:“小姐,你觉得她会听进去您说的话么?”
“人心隔肚皮,谁也猜想不到面对面的人心里作何感想。但我已经将话讲到那个份上了,如若她是聪明机灵又对呂微澜有着怨恨的,定然会来找咱们。
如若她是愚忠又胆小的,最多也就去会在呂微澜的面上说出咱们已经对呂微澜的事情有了防备,并知道了某些事情而已。
呂微澜纵然知道这个讯息,一时半刻也不敢茫然行动,同时亦是会怀疑雪漫究竟是怎么得来消息的!”伸手撸了撸脸上的雨水,浅夏笑得恬然。
“哦!小姐,奴婢明白了,您这是一石三鸟之计,对吧?”筱蓝恍然。
浅夏但笑不语,只是加快了脚步,这雨看着只不过是蒙蒙细雨,却也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全身淋湿了,要是不小心得了风寒,可就要耽误夏狩的行程了。
如今,呂微澜的“心悸”之症已经痊愈,自然会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重新将萧卿墨勾。引至她的身旁,那她怎么会这般轻易的让她得逞呢!
“哦,对了!筱蓝,这几日半夜,你留意着点,看雪漫会不会趁着夜深人静过来找你!”
“好!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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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怎么也没有想到,呂微澜叫人加在自己汤药中的好宝贝居然是可以令人不孕的息子汤。
呵呵呵!当真是很毒辣的手段呢!幸好发现得早,她一滴都没有喝过。纵然雪漫说过,那息子汤对人的身体不会有太严重的影响,待得停药之后,恢复个月余便能正常的有孕。
但是药三分毒,何况是折损女体本命的药物呢。
只是,让浅夏万分不解的是,为何呂微澜自己也在服用?难怪她前两个多月夜夜承欢,也不见有喜讯传出,原来自己亦是喝了着息子汤了。
如若深刻的喜爱一个男人,不是会想要早些为其诞下一儿半女,不但能稳住在府中的地位,又能以子女紧紧的拴住男人的心吗?
这应当是所有女人都想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而那个呂微澜却选择了以喝息子汤这样的方式来避免怀有萧卿墨的孩子,当真是非常诡异的事情,亦是万般的值得人推敲啊。
还有那些姬妾,难道也是因为喝了息子汤才至今不孕的吗?不!应该不会,毕竟她们都是比她和呂微澜早进王府的,那柳拾叶甚至是四年多前就已经做了萧卿墨的妾侍,呂微澜那时不过十三岁,还不认识萧卿墨,断然不可能这么早就已经将魔爪渗进王府了。
那么,萧卿墨的这些妻妾都不曾有孕,他萧卿墨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或者,正如筱汐那时的推测,他是不能有子嗣的?可是,他又明明健壮狂野的就像是一头精力充沛的猛虎,哪里像那种废物呢?
想到萧卿墨每夜不知疲倦、精力充沛的折腾得她非要虚脱才肯罢手,浅夏的脸霎时绯红了起来。
“小姐!陈御医进府了!”这时,筱蓝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浅夏低语道。
“嗯,好!”赶紧揉乱了秀发,浅夏斜靠在床柱上,方才因为胡思乱想而绯红的脸色倒是有一点发热的假象,“筱汐和小玉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小姐的嘱咐进行着呢!”筱蓝笃定的道,并从袖袋中取出一颗灰黄色的药丸喂了浅夏吃下。
不多时,浅夏脸上的潮红便越发的厉害了些,喉间发痒的咳嗽了起来。
此时外面也传来了筱汐的通报:“小姐,陈御医到了!”
“快请陈御医进来!咳咳~”声音中透着沙哑,还伴着数声咳嗽,浅夏无力的说道。
“陈御医快请进吧,王妃娘娘大约是前日淋了雨,受了风寒,今儿一早出门吹了风之后,便开始咳嗽了起来。不知只是感染风寒而引起的不适,还是上次的咳疾还不曾恢复得彻底的原因呢!”筱汐一边忧心忡忡的向陈御医解释今日请他过来的原因,一边撩开帷幔将陈御医请进了内寝。
“下官见过王妃娘娘!”陈御医可说是心里不停的打鼓,真是不晓得这王府中的内眷究竟是太看得起他了,还是想要折腾他这把老骨头,不管是什么病都要找他来。
每次,还无巧不巧的刚好只有他最空。唉~他绝对与晋卿王府犯冲!
“咳咳~陈御医不用多礼!咳咳~”浅夏咳得十分难受,连讲话都是非常吃力的模样,“筱蓝,看座!”
陈御医坐下后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浅夏的面色,然后才搭上她的手腕把脉。虽听她声音嘶哑,面色潮红,又不断咳嗽,但手下脉象还算平和,估计着风邪只在表面。
还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暗暗松了一口气,陈御医宽慰浅夏道:“王妃娘娘,您的身子并无大碍,内里脉象平和有序。因只是前日不小心受了些风寒之邪,停滞在喉间表面,才会咳嗽不止,面色潮红,下官开些驱寒暖胃润肺的药,不出两日便会痊愈了!”
“好!”微微点头,浅夏见陈御医没有拆穿自己使的小把戏,暗自偷笑,心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子没事,不过是事先服用了一颗加了辣子粉的补药药丸,才会辣的满脸通红,咳嗽不止而已。
“奴婢小玉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门外适时传进来小玉的声音,时候掌握的刚刚好。
紧接着,随着不同的脚步声走近,萧卿墨一脸忧色的先走了进来:“夏儿,你身子哪里不适?”
一见陈御医已在,他又赶紧对陈御医道:“陈太医,你要给王妃好好的诊治!”
“卿,我无碍!咳咳~只是稍感风寒而已,只要服药两日便好了!咳咳~”因着萧卿墨的关心,浅夏舒心一笑,不顾沙哑的声音宽慰他道。
“还说无碍,你看你的声音都哑成这般了!”怪责又怜爱的往床沿一坐,萧卿墨就对着跟在他身后进来,有些紧张的小玉问道,“你那手里端的可是王妃的药?快呈过来。”
接收到浅夏眼色的筱蓝立即一边去接过小玉手中的药碗,一边替她回答道:“王爷,这是您前些日子嘱咐厨房给小姐熬的补药,小姐一直都喝着呢!”
“哦!对了,说到补药,还要麻烦陈御医一下了!”萧卿墨恍然,他说呢,听喱夜说陈御医也才过府不久,怎么就已经开好方子,连药都煎好了呢。
“王爷请吩咐!”忙停下手里正在写的方子,陈御医恭敬的走到了萧卿墨的身边候着。
“夏儿喝的补药不过是本王让城里的医馆大夫开的灵芝、人参、当归之类的补气补血的,正好你在,看看里面可还需要添加些什么药材对夏儿的身子有益。不管需要多珍贵的,陈太医只管说便是。”指了指筱蓝手中的药碗,萧卿墨如此说道。
浅夏和三个丫头闻言,心中皆不由的一喜,原道还要费些周折才能引起陈御医对这碗补药的关注,却不想萧卿墨却直接无意中帮她们解决了难题了。
“是!”陈御医恭敬的接过药碗,放到鼻端仔细的辨别里面已经添放了哪些珍贵的补药。可这一闻,霎时吓得双手一颤,脸色噶白,满满的一碗补药洒了大半出来。
息子汤(6000+)
“陈太医你这是怎么了?”面色一凝,萧卿墨怀疑的看着陈御医,心头闪过不好的想法,因为这让他想起了上一次也正是因为汤药的关系,浅夏喝了之后狂咳不止,以至吐血差点救不回来,“难道,这里面又被加了辣子粉?”
“不!不是~”陈御医面色惨白的嗫嚅着,他方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补药是王爷亲自叫人配的,难道是王爷在暗中下的手,此时却假装不知吗?
那他方才的这一个惊吓,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是,万一不是王爷下的,而是别的姬妾动的手脚,那他明知又不说,岂不是会被连累获罪?
霎时间,内心不断的天人交战的陈御医焦急得五内俱焚,因为他实在是看不清王爷此时愤怒的脸色究竟是因为什么,一旦猜错而做出错误的判断,那他就有可能再也走不出这个晋卿王府了呀熨!
果然啊!果然啊!与晋卿王府牵扯上的就是不断的麻烦啊!
一看陈御医满头大汗的犹豫着,而萧卿墨又焦急的满脸怒气,浅夏细细一想,将前因后果给联系了起来,原来还是方才筱蓝的一句话给了陈御医先入为主的念头,所以致使他拿捏不定了。
于是,念头一转,她低咳几声之后,拉扯住暴躁不安就要起身训斥的萧卿墨,安抚的对陈御医道:“陈御医,可是这补药的搭配中出了什么问题么?你但说无妨,王爷最多也就是不再去外面的郎中处胡乱配药就是了!睫”
她这一说,无非就是暗示陈御医,王爷确实只是叫人为她配了补药,里面有什么猫腻与王爷无关。
陈御医可是每天都与宫里的妃嫔们打交道的,灵通的很,被浅夏这一点拨,立即打了一个激灵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立即回道:“回王爷和王妃娘娘的话,这补药中被人添放了白银与银蛇草。”
“白银和银蛇草,那是什么药材,于人身有何益处?”萧卿墨肃着脸皱起了眉头,这听都没有听过的药材,难道是被开药方子的大夫做了手脚,收了他名贵补药的钱,却给了低廉的破药材。
看他待会儿不去那家药馆好好的查一查,是不是经常会做此等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听萧卿墨如此一说,陈御医总算是真正的定下心来,这说明王爷确实是不知道的。而不管是后宫还是深宅内院,利用此等害人的药材防止别的女人有孕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他也只能暗中摇头叹息,这不知又是谁不知死活的在王妃的补药中做手脚了。
“回禀王爷,这两种药材放在一起,是有着避孕的效果,也就是俗称的息子汤!”
“你说什么?”只觉脑中轰然一声,萧卿墨气得热血上涌,整个人都蹦跳了起来。
浅夏因为他的猛然起身,被惊得俏脸苍白,倒是不用太过伪装便显出了受惊不小的模样。再暗中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内侧,霎时疼得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的肆流而出,呜咽并细碎的咳嗽着。
接到指令,筱汐和筱蓝,并着小玉都一起跪在了地上,满眼含泪,由筱蓝边哭边开口道:“王爷,您一定要替小姐做主呀!一定是有人妒忌最近王爷宠着小姐,便想出了这么恶毒的法子想要让咱们小姐不能有孕啊!”
“是啊!王爷,您一定要尽快查出那个想要毒害小姐的坏蛋!还咱们小姐一个公道啊!”筱汐则不停的磕着头,虽然地上铺着地毯,阻隔了些许的力道,但不一会儿,筱汐的额上已经红肿了起来,只让一旁的喱夜看着揪心的疼。
可,王爷和王妃都在,他只能干着急而不敢乱动。乱说。
再说了,想要令王妃娘娘不孕,这在重嫡的大禺朝可是多大的罪过呀!
唉唉唉~那些个姬妾就不能安生一些吗?反正就算是她们生出来的孩子也就是庶子庶女,做什么还要使这些手段呢!
“这个主,本王自然是要做的,你们都起来,好好的伺候着王妃,不得有半点闪失。”双手紧紧攥成拳,萧卿墨的额头青筋直跳。
最近因为与浅夏亲近之后和善了不少的俊颜上再次堆积起冷漠的阴狠。
好好好!就这么看不惯他对夏儿好是么?那他就一定要让那个敢暗中下黑手的人尝一尝被他恨的滋味。
“陈御医,你好好的为王妃诊脉,看看这息子汤有没有伤到王妃的根本。若是伤到了,一定要竭尽全力调理好王妃的身子!”回头怜爱而自责的看一眼浅夏,萧卿墨真恨自己为何没有早早的将府中的这些女人全部遣走,害得夏儿一次一次的被人毒害。
“夏儿,你安心的等着,我一定会揪出那个害你的人!”触及到了他的底线,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不管是谁,他都会严惩不贷。
含着泪楚楚可怜的点头,浅夏心里漾起一抹笑意:呂微澜,这一回,你似乎是真的惹怒了萧卿墨了。毕竟,他的身份如此尊贵,断然是不会不想要自己的骨肉的。
而在孩子和女人之间选择,她商浅夏相信他一定会选择孩子。因而,不管你呂微澜之前是多么的受宠,这一次断然也逃脱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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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查浅夏的补药中为什么多出了那两样不该出现的东西,自然是先要从水菡院查起。
看着院中跪着的二十几人,萧卿墨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的头顶,直到每个人都不由的将头越垂越低的时候,他才沉声对喱夜道:“喱夜,带着人去每个寝舍给本王仔细的搜查一遍!”
“是!”一招手,不知从哪里跃出几条黑衣人影,无声无息的随着喱夜往后院的下人寝舍而去。
而萧卿墨便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只等着看是不是有人会耐不住的显出漏洞。
一炷香过去,喱夜挥退了黑衣人,手中端着一个看着极其破烂的小木匣子来到萧卿墨的面前禀道:“王爷,这里面……”
喱夜的话音未落,就见萧卿墨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冲进下人们中间,“啪”的一巴掌打在一个婆子的脸上,随着婆子“噗”的一声吐出一口含着两颗被打掉的牙齿的鲜血,还有另外一样小园珠模样的药丸粘着鲜红的血滚落在身旁。那婆子一见东西从嘴里掉落,顾不得耳膜被打的嗡嗡作响,嘴巴疼得厉害,就要伸手去拿那颗东西。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婆子,手脚如何快得过萧卿墨。
只见萧卿墨扬起一脚,生生将那婆子踢出了跪着的下人们中间,只吓得其余的下人看着这血淋淋又残忍的一幕,一个个颤抖着身子,连呼吸都快要滞住。
“喱夜!”闷声一喊,萧卿墨不顾鞋上沾染了令人恶心的鲜血,直接问道,“你手中的东西是不是这个下作的婆子的?”
“回王爷,正是!”喱夜已经跟着来到了萧卿墨的身边,并打开了手中的木匣子。只见里面有几串比较珍贵的珠串,还有两包白色粉末。
“陈太医!”自己不懂医,不知道这里面的究竟是不是息子粉,萧卿墨便扬声叫来躲在浅夏寝室外间的陈御医。
冒着一身冷汗的陈御医听到萧卿墨的声音,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颤颤悠悠的出来,此时心中想的却是,他若要跟皇上告假,出城呆个一年半载的不知行不行啊?他实在是不想被卷进王府的内宅纠纷之中!
细细的辨别了白色的药粉,还在萧卿墨冷若冰霜的目注下,强忍着恶心将那个被婆子吃进嘴里还来不及咽下又腥味十足的药丸碾碎。凑到鼻端闻了闻,终于控制不住的连打了几个恶心之后,陈御医泪眼婆娑的道:
“禀王爷,药粉便是银蛇草和水银研磨而成的,这药丸则是以砒霜为多而制成的毒药!”
听到陈御医如此一说,一众下人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连那个被萧卿墨踢得已经没有了半条命的婆子都幽幽的醒来,两眼泛白的无助的看着天空,连想要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是谁指使你在王妃的补药中放了这种害人的东西的?”越过众下人,萧卿墨踩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婆子面前,恶狠狠的盯着那张已经被鲜血染红,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咬牙问道。
婆子的眼中透着绝望,却坚定的摇着头,一张口就又有鲜血从口中涌出,虚弱的说道:“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要这么做的!”
“看来,不让你进一次刑堂,你这贱人便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炼狱了!”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领,收买了人,可以令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