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起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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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起狂澜-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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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虑获信一封吉报,来危古凯旋而归。

“昨日我听下人们说,匈奴单于欲与鲜卑结盟,攻打耀国……西域三十六国都有所忌惮,怕受战事牵连……鄯善已派信前往匈奴……”月心话言一语叹息,枕身殊虑怀中,看向窗外圆月;见得殊虑无话,又道,“如今国内粮草不足,不宜参与战事,父王很是忧心……”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倘若不与匈奴结盟攻打耀国,父王恐会得罪匈奴……”殊虑话答,手掌抚上月心后背,宽慰,“不会的,上月叔公来信,特别问候了国内洪灾……况且乌孙离着耀国极远,单于不会要求我国派兵前往……”

“那……也不可不做表示……”月心落话坦言,试要求殊虑能从中斡旋,为乌孙上贡还价,此时不出兵是最好的,若还能减轻国内经济负担,就是最好不过了。

“我会写信危古,必要的话,亲自拜访一下叔公也是可以的……”殊虑听罢,理解月心,闭目一吻晚安,二人相拥入眠。

启书左贤王,殊虑坦言于乌孙的国库困难,又问候了阏氏及危古,一表关怀;不想收到回信,却得知危古丧子的消息。

“果然还是要远途一趟匈奴……”殊虑一话月心,如今危古乌维的长子病逝,二人同盟兄弟,他不能置之不理,是该去看看他的。

“那我这就叫下人收拾行李,明儿一早出发去中央王庭!”月心听罢颔首,这就要起身前去安排。

“你留下吧,如今已至秋季,一来二去路途遥远,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我会快去快回!”他一言认真,拉月心坐定,不料为她拒绝,“不行,正是因为路途遥远,我不能放你一人前去,我是你的妻子,你去哪里,我便要去哪里!”

“心儿,不要任性,中央王庭倚靠漠北冰原,哪里太寒冷了!”殊虑摇首,坚决,月心的情况已经不好,哪里受得了长途跋涉。

虽然知道这人终是要早他一步离去,但他还没有想过真的失去她。

“那我送你到乌孙边境,我不想一人呆在家里,等到了边境,我再折回绝情谷……”月心听得回话,让步,面有恳求;殊虑不忍,拗不过她,颔首应下。

启程匈奴,行马二十,携带家眷,难免车队豪华。此时乌孙境内,草场金黄,枫红叶美,山高气爽。

“好久没有出来走走,感觉身心也愉悦不少!”月心拉扯殊虑一笑甜美,话落闻声他亦笑起,高兴,“看来以后要常带你出来走走,呆在家里久了,都不曾看你如此开心!”

“其实小时候,父王常带着我们几个姐妹出去游猎,我也能骑马跑出极远!”月心听罢笑出声来,看殊虑大乐,双手环上他,依恋。

这一走一月,进入绝情谷时,高原薄雪,天气也越来越冷。迦宓罗接待二人谷中,携着断古墨异常开怀,时隔许久不见,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真真温暖。

“在谷里多住两日再启程吧!危古知道你为了他远行匈奴,已经很是感动了!”迦宓罗拉上二人的手,说话柔柔。

“嗯,多住两日没有什么不可,月心就交给二老,待我回来,再带她回家!”殊虑听得,答话一讲,看断古墨笑起来,颔首乐意。月心能陪着二老,他们自是愿意的,两人谷中久住,难得能有孙辈陪伴。

一夜聚餐,殊虑同断非聊开,二人久别,少不了畅饮一夜。

这日子美好,如果没有身后那些个纷纷扰扰,恩怨情仇,殊虑想要一直这么过下去,忘记自己缘来异世,忘记自己对中原的眷恋。

朝阳暖照,他睁眼,知道今日就要远行匈奴,遂翻了个身,将怀中暖软尽揽,这才惊觉月心那冷如冰冻的躯体,毫无生气。

“心儿?!”他怀疑,起身翻过她,手指就这么停在她的脸上,胸口说不出的难受,仍由灼热的泪水模糊视线。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放她走,这个女人没有陪他浪迹江湖,没有和他同生共死,却能一笑直达他的心窝,他从来没想过真的失去她。

他以为的,她会陪他直到有一天,他和她坐倚亭台花阁,然后闭上眼睛,他离开的时候,她亦告别。

殊虑低首,额头触及她僵寒的胸口,他觉得好难受。

第六十五节 匈奴

一望碧色万里,湛蓝无云高阔,万马奔腾,飞扬尘土,茫茫草原浩大,心亦开阔。

“兰若公主怎样?高烧可退了?!”殊虑一话危古,双人双骑,游荡草皮之上,放眼望去,东山白雪皑皑,矗立天际线上。

“我还以为月心死后,你再不行医了……”危古乌维听罢笑起来,看定殊虑,自那人去世之后,竟是半载岁月,时光如梭。

“还没到那种程度,不过没遇到需要我的病人而已!”殊虑闻言一笑,认真,“这次你妹妹如此决绝,看样子,单于是不能逼她下嫁了!”

“我也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倔,居然吞毒,性子也真够烈的!”危古叹气,复又想起什么,一问,“听闻你武功精进不少,咱们什么时候一战?”

“你还是专心阏氏那边吧,我听说右贤王不甘兰若悔婚,欲让你母亲把隆隆让给图卡!”殊虑知晓公主悔婚右贤王之子图卡,中央王庭免不了再起波澜;而阏氏的侄女隆隆,少时嫁给危古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惜那人去的早,只留下妻子一人,按着匈奴的规矩,隆隆是该下嫁危古的,殊虑也知道,危古是很喜欢隆隆的。

“没关系,图卡不敢跟我抢,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倘若他执意要从我手中夺走隆隆,我就跟他一战!谁赢了,隆隆便是谁的!”危古乌维不惧,话落笑起来,又语,“你别老呆在这里,偶尔也去中央王庭,你都到匈奴两月了,母亲还没见过你呢!”

“阏氏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住在这里挺好的,将来有机会,一定去王庭看看!”殊虑颔首感激,看危古回过头来,遗憾,二人闲聊半日话别,只见他扬鞭而去,于夕阳里消失。

回程一骑旷野,殊虑住在此处已近二月,这些日子,他除了专心习武,几不过问其他。左贤王偶有派人来看他,运送物资补给,危古也常来相伴,月心去世半载,他仍旧不想归去乌孙。

下马,他帐中食过晚饭,接着即盘坐入定。此时天地静谧,万籁尽在胸海,天合罡气丝丝缕缕自下丹田入中丹田,来回往复,贯穿他全身经脉。这半载,殊虑的身心渐入佳境,或许是月心那一载的温情,为他抚平了二十三载岁月的仇爱;也或许,是那人去世的空寂,让他彻底看穿了世事无常,而只专注于武学精髓。

但,不管这心境究竟出自何处,他已接近先天境界的巅峰了。

他感受,闭目下星空高悬,夜莺轻啼,而后启明星落下,朝阳自地平线上升,普照万物光辉,最终沉潜入地;这一切,都呈现他胸中,一丝不苟,哪怕是最轻微的一刹风动,都印照脑海。

殊虑知道,他已在破碎虚空之外,只差临门一脚,他还需要一个契机,他将打开一扇新的大门。翻掌间,他吐纳一息收功,复掌间,他睁眼一窥世界。

殊虑起身,帐门之外紫霞满天,这一入定,又是七日。他上马,奔驰一路,猎得野兔回营,举篝火暖照,烹饪一锅佳肴。

“乘风!”远远地,风声里危古呼唤而来,他于星空下策马上前,落地轻快,看样子似是有好事发生。

“你近来入定越来越准时,我掐好了时辰来找你,你果然醒来了!”危古乌维说罢,坐于他旁,拍开酒壶畅饮,这又举手碗碟,享用锅中美味。

“怎么样?有喜事?!”殊虑见得,一话笑起来,听他道,“父王将隆隆赏赐给我了!没给右贤王这个机会!”

“哦?!怪不得!恭喜你又抱得美人归!”殊虑闻言,同他碰杯一饮,续道,“这么急赶过来,不会只为了告诉这个好消息吧?!”

“那是,明儿你就跟我去中央王庭吧!接下来就是开牯节,这么重要的比武大会,怎么了少了你!赢了这场比武,你可得到父王的一样赏赐!”危古乌维言毕,知道殊虑并不在意财富地位,这就补充道,“重要的是,高手云集,你现在一定也是瓶颈了,若能武斗一番,指不定就能突破瓶颈!!”

“你还真是晓得我的软肋!”殊虑听罢好笑,一言颔首,这就应诺。

匈奴大草原,接壤漠北冰原,三面环山,中心一湖万顷水,草茂林美,是中央王庭之地。王城坐北朝南,迎湖靠山,城郭巨石筑成[小说网·。。],高楼巍巍;而下放民众百万城池,同王庭天水一隔,成南北两地,放眼看去,如抱揽湖水,盛世繁华。

危古乌维携着殊虑一路穿城池而过,落地行宫之时,正值午后。左贤王接待他二人于内阁花园之中,聊起阏氏想要见他一见,特别安排了偏殿住下。

傍晚之后,危古乌维请宴行宫,阏氏坐立堂上,四十年岁,极高贵。

“今日吾王未到,是携着右贤王看望图卡去了,你别介意,那孩子争强好胜,不必跟他一般见识!”阏氏开口一话,佯怒,看定殊虑笑起来,遂亦笑,开怀道,“我听吾儿说,你武功极好,明日可要为家里争口气,将图卡比下去!”

“阏氏吩咐,一定尽力而为!”殊虑听得,开口应声,下秒即得旁侧嘲讽来,那声音极乖娇,或许年不过十四。

“想要打败图卡的多了,母亲家里面一拉一大条,这又是个什么角色?!尽力而为,说的好听!还不是手下败将!”那少女话落,瞥眼殊虑,面有不削,他不计较,一笑泰然。

“兰若,这可是你乘风大哥,当年跟你哥哥一战他也不曾输的!前些日子你吞毒逃婚,要不是你乘风大哥,你现在可没机会在此活蹦乱跳!”危古乌维听得,嬉笑少女一言,面有宠爱,原来这少女即是公主兰若。

“哦!原来是那个家伙啊!有没有实力,可要上了擂台再说,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那少女闻言,仰首一瞥眉,面对危古乌维亦毫无规矩,反倒是随性的很。此话落,这就转首不看殊虑,同旁侧闲聊起来,很是傲气。

殊虑无介意,这孩子年纪小小,那份子骄傲劲头,倒跟黄婷萱相似的紧,让他心头也为之一动。不想月心去世后,他断了的念想,又会于此时浮上心头,那人的一颦一笑,都犹若江阳之水,汹涌上来。

比武开牯节,人潮如水,环绕草原之上,白帐锦旗;人声鼎沸里,王室坐立上位,围场之外,百姓人头涌动,守卫铁蹄钢甲,好不热闹。

殊虑见过图卡,那人三十年岁,比他想象的年迈,如今正望向兰若的方位,面有爱慕,毫无遮掩,这赤裸裸的爱恋,倒跟中原全然不同。

“来,喝一杯马奶酒!今日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危古乌维的血盟兄弟,如何武功盖世,横扫八方!”危古环臂隆隆,回首举杯一饮,同殊虑笑起来,便见他喝尽杯中酒,豪迈。

“不木!去跟那个家伙比一场!挫挫他的锐气!”不想杯酒刚没,那少女的声色即于身后响起,她起身,点指殊虑一话,唤一勇武侍卫而来,面带嬉笑。

殊虑回首,同她一笑开怀,下一秒翻身即起,不畏不惧,落地场中。他笑,那黑发随风,面如清水,内敛如玉。

第六十六节 比武

不木见罢,两步一跨,身如雄鹰,落地一威武,看定殊虑,无话无表情,整个人犹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殊虑不轻敌,随手捏了个剑诀,脚下不丁不八,站在那里,面上似笑非笑。

二人眼神相触,下一秒,即见身飞扬,不木出手雷霆,划破空气,带出风响尖啸;殊虑脚下一移,差毫躲过,看似凶险,实则稳当。

他不出手,任不木出击,道道拳风犀利。殊虑面上淡淡,轻松写意,不木整个人却如猛禽,凶悍之极,一个不温不火,一个强势了得;二者相交,本就不在一个境界之上,打得片刻,不木即知自己不是对手。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定力这一步之内,走出去是一步,退回来亦是一步,无论自己如何出手,都不曾碰到他哪怕一丝头发。这奈何不得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自己从一开始,所打出的每一拳,都已在对方的预料之内了。

“嗖!”殊虑看他面有不爽,知晓让渡适当,这就出手一掌,飘逸如幻影;这看似轻轻一拍,却于刹那震退不木八步有余,接着即见他于八步之后又复退跌出去,末了,暴走一袭飞身,滚下擂台,整个人宛若三发连击炮弹,收关不住。

殊虑这一擂,惊艳周遭掌声,他有笑,看定兰若撅嘴,似是记忆里重合,摇首,飞身下擂,再复坐定。

“哈哈,一个侍卫长,还拿你不得!父王见了你的本事,以后想必也不愿放你走了!”危古乌维斟酒一杯,话言殊虑,笑起。

“你还真是想我留在匈奴,我若不受,倒显得矫情了!”殊虑听罢无奈一笑,碰杯一饮,舒畅,不想这心胸一打开,境界竟还又有所提升。

比武塞过几场,宰杀了牛羊,烹煮饮食,酒过三巡,殊虑只觉身心愉悦,危古高歌一曲赛马,不想他王子的身份,唱起北歌却别有一番味道。

众人欢腾一日,夕阳之后,火照半夜苍穹,图卡上擂一吼嘹亮,这是挑衅的讯号。危古不服,翻身擂台之上,与图卡各有一边,而后出拳赫赫,迎风而上。图卡不惧,身形连番躲闪,避过当先一击,下秒乘势而上,脚下重踢。二人你来我往,打得进退有力,看样子,是常有较量。

终了,图卡一击闷腿,扫在危古左腰,却被反手斩断,三发重拳出击,打得图卡连连后退,摔倒在地。殊虑眼中一明,了然危古此番攻击,正是受他影响而来,殊虑所练内家拳法,讲究次劲勃发,而退敌无形。危古本是外家拳法,一击一招,都出自本力,不想他为模仿殊虑招法,竟会想出此番套路。

“哼!殿下武功盖世,我服!但是臣下听闻殿下有一位心腹兄弟,也是位勇士,我不服,想找他一战!倘若他输了!那就得做我的下臣!为我效力!”图卡爬身起,唾口一语声大,此话出口,激怒左贤王。

“贤侄这话说的过了!乘风是我孙辈,跟殿下饮血为盟,就算效力王庭,也该是接任我这个贤王之位,效力贤侄,未免不符身份!”语毕,左贤王已站立一席,尬尴单于,图卡见罢,自知话过,面上没了表情。

“好啊!你们打一场,按规矩最强的那个,不是可以得到父王的赏赐吗?!”兰若见得众人沉默,开口一语,看向殊虑,这笑恶意,却让人恨不起来。

殊虑知道话言到此,躲不过,需得上场,起身鞠躬一礼左贤王,感激,便闻他老人家也不虚礼,认真道,“乘风,去打败他,莫给咱们家丢脸!”

这话出口,犹若签下军令状,殊虑知道,这局是不能败的。这就回眸一笑,看定兰若撅嘴白眼他,其后迈出一步,这步缓慢,妄若见不得落地,却在下一秒,留下光影如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殊虑已立地场中,笑意不减,清清淡淡的。

“给我往死里揍,打死打残算我的!”殊虑立地,身后危古乌维的话语即来,此言落,他心中好笑,遂颔首,见危古退离,同图卡立地南北。

“小子,兰若是我的,眉来眼去,小心我挖了你的眼喂狗吃!”图卡看得殊虑,面有怨毒,话言极恶,却令殊虑一笑,懒懒道,“年纪这么大了,还喜欢小姑娘,找个年岁相仿不是更好!”

他话落,人至幻,影如雾,七星步伐七步玄机,殊虑如今,已至先天巅峰,即便遇上唐一凌,二人恐也难分高下了。

“嗖!”这一招出手,批掌凶悍,闻声惨叫,再看去,图卡已咬血口中,半面红肿,这是挨了殊虑一巴掌。此等羞辱,怎能让他咽下气,遂腾身起,人如炮弹,拳出彪悍。

二人场上较量,殊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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