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光建奴——”
袁崇焕、祖大寿已经带领着辽人为主地关宁铁骑冲在了最前面。追着几万溃败的后金铁骑一路掩杀。
王承恩只恨自己没带着武监们骑战马出城，痛殴落水狗的便宜现在靠两条腿是捡不上了！王承恩只得寻了个土坡，居高临下，用望远镜看着关宁铁骑在后一路掩杀后金、蒙古联兵。
冬日地大运河早结了厚厚一层冰。三百多年前的地球还没有温室效应，京城大运河结的冰自然很厚，厚到能抵受住后金铁骑的践踏而不裂！
可惜当时的战马脚掌上都钉了马蹄铁的，在冰上奔跑跟练习摔交一样。马匹由于马蹄铁在冰面上太滑而摔倒砸在冰面上，每摔一匹战马，大运河的冰面就颤抖一下。
袁崇焕、祖大寿带领着关宁铁骑杀到大运河附近，再不上前掩杀，只是让带了弓的关
朝拥挤在一起准备过大运河的后金溃兵拼命射箭，驱马过大运河。
因为一条异常滑的冰河将整个后金溃兵分成两半。战败逃命这种事，肯定是官阶越高越先逃，因此后金的指挥官都过了冰河，而遗留在冰河这面的后金兵马根本就无人指挥，只得任由关宁铁骑驱赶射杀，一点办法没有。
若是随便一个后金指挥官还在，临死反扑一下，在后掩杀的袁崇焕、祖大寿带领着的关宁铁骑非吃亏不可。
这场战争的主角袁崇焕，不是他王承恩。王承恩在这场撕杀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也了解了很多东西！
王承恩正想将望远镜收好，一幕让人心惊的画面呈现在王承恩眼前。
后金、蒙古兵马少说有六、七万人一同溃败，集体拥挤在大运河冰面上过河，这种情况，再厚的冰也支持不了多少时候，加上马匹的摔倒撞击力，后果可想而知。
后金、蒙古兵马才过大运河冰面大半，冰面已经支持不住，终于裂开塌陷。顿时在冰面上的后金、蒙古兵马掉落冰河者无数。特别是连马匹也包甲的后金和蒙古精锐重骑，一身盔甲，这一落水连浮都浮不上来。
好个水溺铁骑！王承恩大叹，他又学到了一招！
这一下掉进大运河溺死的后金兵马在后来打扫战场的时候，能捞上来的尸体都有几千具，何况那些全身厚甲已经沉了底的重骑？
冰面塌陷后，还有几千没过大运河的后金兵马顿时处入绝境。前路已失，后面不仅仅有关宁铁骑，还有赶上来的王承胤、广渠门京师和其他京城内的驻防部队，整整四万人朝这几千人轮番放箭。
几千没过河的后金人马到是混乱的垂死挣扎了一下，只冲到关宁铁骑阵前就被集体屠杀干净，一时间大运河从新结冰的冰面都成了血红色……
一场大战结束，王承恩带着武监独自站在城外。既然已经出了城，因为今天这场战斗，王承恩要见一见袁崇焕。
一会儿后，得到通知的袁崇焕兵甲不卸，一人一骑匆忙而来。
“王公公，劳烦王公公也领兵出来撕杀，下官心中忐忑！”一身盔甲布满血迹的袁崇焕躬身朝王承恩行礼。
王承恩叹道：“这广渠门外，若没有袁大人布军得力，想如此大败建奴铁骑实非易事，今日建奇功者非袁大人莫属！”
“王公公过奖了……”
袁崇焕话音未落，便被王承恩打断道：“袁大人，可杀了毛文龙？可与后金议和？可有高台堡之粟转市塞外，为建虏玩弄于股掌？袁大人任职蓟辽，为何让后金大军一破再破防线，皇上每年给袁大人的军饷还少吗？袁大人在蓟辽一年，让皇上看到了什么？如此，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王承恩继续道：“我曾经在袁大人前往蓟辽前，说过什么？袁大人为什么就不听？”
袁崇焕彻底愣了，颤声道：“王公公曾经嘱咐下官切不可杀毛文龙，切不可与后金议和！”
“那袁大是如何做的？”
“下官……”袁崇焕一时语塞。
王承恩叹息道：“‘当今皇上要收回大权时，只怕连脑袋也不会留下！’这句话，袁大人还记得吗？”
闻及王承恩此言，袁崇焕大惊失色，才经过刚才一番撕杀获胜而激动的心情，瞬间掉进了冰窟里——王承恩的话很明确的告诉袁崇焕，你已经给崇祯那小子盯上了，是死是活仅在袁崇焕保京城的最后表现！
王承恩这话也是一语双的！
若是袁崇焕真是后金间隙，那么袁崇焕知道了崇祯要对付他，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逃，一个是反！到时候第一个要杀袁崇焕的人不是崇祯，而是他王承恩。
若是没有逃，没有反，甘愿挨崇祯的刀子，那么袁崇焕最多是个办了许多不得力事情的昏庸臣子而已。可是京城广渠门一战，袁崇焕布军得当，还算个虽办事不利，但还能打打仗的人。
看着袁崇焕一时间惊愣在当场，王承恩暗自摇摇头，叹道：“袁大人，我先告辞了！”说罢，王承恩并不理会袁崇焕，带着武监朝广渠门而去。进了广渠门后，王承恩特地留下几个得力武监拿着望远镜日夜监视城下袁崇焕军营的动向！
卷四 扬威 章116 监军
···········
金与蒙古联兵在广渠门损兵折将，接近十万人马给一数。然而，在德胜门的满桂、侯世禄联军，却给皇太极率领的后金、蒙古联兵主力打得大败。
好在侯世禄溃逃的时候将皇太极的兵力全吸引了去追，否则皇太极若是还在德胜门外，击溃满桂军队后再转援广渠门，那么广渠门的明军也逃不了覆灭的命运。
侯世禄打仗不行，却用溃逃将皇太极的主力吸引走，立了奇功一件。使得十万后金铁骑和蒙古军，在广渠门一战就被歼灭了四万，被大运河冲走也有万余。
不过皇太极追击侯世禄溃兵，专门消灭明朝军队、打击明朝军队士气为主的战争方式，到是跟王承恩先前猜想皇太极在掠夺的基础上，顺便打击明朝军队士气的想法一样。
所以皇太极才会屯兵京师，假借攻击京师消灭救援的勤王明军，只不过皇太极也应该没想到袁崇焕能给他来那么大个打击。皇太极围京城打援军的战术一下就让袁崇焕给破了！
此刻，京师保卫战才开了个场，真正的京师保卫战才正式打响。
王承恩从广渠门回到府邸，卸下一身铠甲，直接找来丁离，命他朝上海放飞信鸽，自己的人马该调遣过来活动活动胫骨了。
按照历史记载，皇太极在广渠门失败以后转而专注在关内掠夺资源，对京城的攻击再不会上规模。反而是兵分数路在京城附近到处掠夺。
王承恩就期待着皇太极将兵力分成几路。王承恩地私兵规模虽小，却装备精良，正适合打几千人、几百人的小股遭遇战。
丁离按照王承恩的意思放飞信鸽以后，王承恩再命丁离潜出京城亲自带着‘廉政公署’的密探们在天津四处侦察，当陆安带领七千兵士、两千民夫出现在天津后要求这些密探以部队为中心，展开十里范围内的侦察，确保部队先敌示警，先敌部署。
“袁崇焕这支骑兵还真不错！”
当夜。王承恩怀里搂着佳人。心思却想着袁崇焕的关宁铁骑。
次日。崇祯下令表彰广渠门大捷的将士，特宣了各部领军官员御前领赏，王承恩和倪元璐也在列。
在进紫禁城前，王承恩和倪元璐两人正好相遇，倪元璐自然对昨天王承恩磕昏他一事耿耿于怀，大声数落王承恩将他杀敌立功机会葬送。反正王承恩也挨倪元璐数落惯了，自然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还好倪元璐到是明白王承恩担心他安全，不想让他这个耍笔杆子的文人以身犯险，到不是真心责怪王承恩。
也难怪崇祯高兴犒赏有功将士，这场广渠门大捷可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如此巨大地胜利，崇祯直觉得后金铁骑和蒙古兵也不外呼如此！
王承恩和倪元璐来到御前，竟然发现昨日死活不肯开城门出战、被武监磕昏地京师五军营参将也在。
王承恩和倪元璐互望一眼，心中纳闷，在广渠门城楼上睡了一觉也有封赏？
崇祯道：“昨日广渠门一战。各位爱卿以寡击众。让来犯之建奴大败！各位爱卿实乃国之栋梁，朕甚欣慰！”
“申爱卿当记首功，授副将！”
崇祯话音一落。顿时御前地大臣们议论纷纷。王承恩心头疑惑，这人自己在朝中好象都没见过，便悄声问一旁的倪元璐说：“这人是谁？”
“原都司佥书申甫，只不过是一个云游僧侣，钱大人觉得申甫识得排兵布置，又识得战车火器制作，便举荐给了皇上，昨日在树林里的伏兵就是这人带领的京师新营，其实就是些市井流氓，想不到一战出名。”
“啊！和尚也行？还是首功！”王承恩小声嘀咕，对崇祯真是大敢无奈，急病乱求医要死人的。
这申甫练出来的战车营竟然一个照面就给后金兵马收拾个干净，申甫自己也无脸面存活，最后战死了之，也就是这人撩起了京师驻军和外地勤王兵马之间的矛盾。
首功应该是死扛后金军兵马，并死命拖住后金兵马地袁崇焕、祖大寿还有关宁铁骑和辽兵的！
王承恩有点愤慨，看来肯定是有谁在崇祯面前使了坏心眼，除非是推荐申甫的钱谦益！只不过王承恩到是有点奇怪，御前的袁崇焕、祖大寿两人为什么看着自己的功劳成了别人的还不出声呢？
王承恩看向袁崇焕，只见袁崇焕面上神色如常，到是甘心不要这功劳。看来昨天王承恩一番话点醒了袁崇焕，让
自己现在的处境一点都莽撞不得。
“臣觉得分功不妥！”
此话音一落，御前人人倒抽一口冷气。谁竟然敢反驳崇祯的意思？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绕着绷带地满桂出了武将队列跪在地上朝崇祯道：“臣等边关兵马在京城前殊死拼杀，这首功应该是边关将士地！”
满桂说罢，将绷带一撤，露出里面伤口，颤声朝崇祯道：“微臣身上的伤口便是见证！”
王承恩大叹，这满桂蒙古人的禀性果然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惹恼了崇祯！
满桂地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京师驻军大臣出来反驳：“满大人在德胜门一败再败，有何面目争功？难道边关兵马都如满大人一般吗？真是笑煞旁人！”
真正笑煞旁人的军队，怕是专门用大炮轰自己人的京师驻军吧！
“你……”
满桂暴跳而起，正要争辩，崇祯大笑道：“这第二件首功乃是满爱卿的，授太子少保。”
满桂突然被封赏，僵懊当场。一时间群臣纷纷纳闷，这崇祯今天是怎么了？
“宣朕旨意，犒赏三军。”
崇祯停顿片刻，继续道：“袁爱卿！”
崇祯一叫袁崇焕的名字，王承恩和袁崇焕都吓了一大跳，心道，莫不是崇祯要动手了！
“臣在！”袁崇焕只有硬着头皮步出朝臣队列。
崇祯冷喝道：“知道朕为什么不赏赐你吗？”
袁崇焕心头一颤，暗道了声果然如王承恩所说，崇祯确实在怀疑自己。袁崇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忙道：“臣任职蓟辽一年未建寸功不说，让后金大军一破再破防线，攻到京城脚下烧杀掳掠。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臣请缨休整两日，便领军击杀建奴！”
崇祯一愣，他还真没料到袁崇焕竟然主动请战，其实崇祯的意思正是准备让袁崇焕出兵，若是袁崇焕不许，那么袁崇焕就得死！
因为广渠门以少敌多的大捷，让崇祯觉得后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最近有人疯传袁爱卿的不是，朕知道有些是建奴恶意中伤，宵小手段朕一目了然。但是有些无从查起的，待袁爱卿凯旋，朕再彻查也不迟！这两日边关兵马整顿，两日后与皇太极绝战！”
“臣领旨！”
袁崇焕已经是冷汗侵了重衣。别说袁崇焕，王承恩也差点惊得吓趴在地上。
这崇祯好聪明，比王承恩从历史上看来的崇祯帝要聪明得多！居然软硬兼施，明确的告诉袁崇焕，你干那些事儿，我都清楚，若是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我就给你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出兵打倒皇太极！
崇祯还时不时的露出十九岁年轻人将问题看得太容易的一面。皇太极是什么好打倒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京城京师驻军和边关勤王之师加起来不过五万余兵马，如何与三倍的后金、蒙古兵马抗衡？
而且京城京师两万驻军是不可能与袁崇焕的兵马一起出兵攻打后金的，这两万人本身要驻防京城。三万多人马去拼十五万北方彪骑？
崇祯最后喝道：“王承恩、倪元璐给朕上前！”
王承恩和倪元璐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崇祯为什么叫他们。
崇祯看着两人，冷声道：“两位爱卿，与敌撕杀感觉如何呀？”
王承恩闷不出声，那想到倪元璐却朝崇祯道：“臣冤枉呀，臣到是很想与敌撕杀，那想到安国公将臣弄昏在广渠门城楼上，自己带着家将冲杀在前，待臣醒来，撕杀已经结束。”
“哈哈！”崇祯终于忍受不住大笑道：“两个文臣硬要行武事，不自量力，朕念你们也是忠心一片，功过相抵，就不追究两位爱卿私开城门之罪！”
“臣，谢恩——”王承恩和倪元璐两人赶忙磕头谢恩，反正功劳封赏之类的他们也不在乎。
崇祯又喝道：“王承恩！”
王承恩打了个哆嗦，这崇祯越来越行事聪明诡秘，王承恩实在是怕自己私拐了崇祯嫂子，又偷了崇祯亲妹妹，让崇祯看出苗头，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你既然那么喜欢与敌撕杀，朕就赐你勤王之师监军之职，两日后与袁爱卿兵马一同出发。”
“啊！”王承恩着实吓得够戗，袁崇焕的三万人去拼十五万后金、蒙古北方彪骑，这不是拿自己生命在开玩笑吗？
卷四 扬威 章117 神射撼兵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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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一条黄泉路，既然崇祯下旨要王承恩去，王承恩去。不过王承恩去当这个监军根本不准备让自己壮志未绸，身先死，壮烈殉国的事情，他王承恩可不干！
崇祯的意思，王承恩也明白，让自己去当这个监军，是让他监视袁崇焕。可是王承恩愿意去以身犯险，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柳如是对王承恩受命上战场大感吃惊意外，她也知道战场并不是她这样的女流就能待的地方，只得乖乖继续留在王府。王承恩要上战场，本是柳如是期望的事情，王承恩真要上战场又让柳如是后怕。
次日，王承恩留下大部分武监保护柳如是，自己带着两百武监骑上骏马，集体身披甲，腰挎战刀，背背弓，来到袁崇焕的城外军营。
王承恩与袁崇焕帐下各将一番客套过后，独自拉了袁崇焕到僻静处，问道：“袁大人明知道后金势强，却不待各路勤王兵马聚集然后围剿后金兵马，做何打算？”
袁崇焕道：“自从王公公一言点醒下官之后，不瞒王公公，下官思前想后，留在自己面前只有三条路，逃命、造反、被皇上活剐而死！”
袁崇焕继续叹道：“下官却不想让后世人搓我脊梁骨。虽然下官有错在身，可是任何一种方法都证明不了自己清白，所以下官选了第四条路！”
“第四条路！”王承恩大惊，虽然袁崇焕不说明。可是王承恩知道袁崇焕急着出兵去硬碰硬，这第四条路是什么！
“御前封赏，下官已经感觉出皇上是在逼迫下官出兵，索性下官便自己提了出来。好在皇上派王公公前来监军，也正好了却下官的心愿！”说罢，袁崇焕朝王承恩郑重地做了一躬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