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丫头还敢不敢疯!”柳如是看来是气急了,追在小翠身后拼命哈痒,两人调笑间,保姆陈妈妈出现在化装间朝柳如是媚笑道:“如是呀!该你第二场了?”
小翠吐吐舌头,柳如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恢复常态,冷声朝鸨母陈妈妈道:“陈妈妈,我要离开伶人坊一断时间!”
“什么——”不光是陈妈妈大惊,就连化装间的众人听到柳如是的话都是一惊!
“小……小姐,你没什么吧!”小翠还道自己说错了话,柳如是才要离开伶人坊一段时间。
柳如是本就不是卖身于伶人坊的歌妓,她为了李子龙从别的青楼早赎了身出来,只不过所托非人,对现实的茫然又让她从回秦淮河畔选择了伶人坊,操起了旧业。
听到柳如是的话,鸨母陈妈妈一张涂满胭脂的老脸顿时成了猪肝色,柳如是要走了,她拿什么来充门面,白白流失了棵摇钱树呀!鸨母陈妈妈装做声泪具下装道:“如是!乖如是,心尖儿,你可不能走呀!你走了,妈妈我这伶人坊可就倒台了!”
柳如是好象满怀心思一叹道:“陈妈妈,我意已决,也许是去个十来天就会返回伶人坊,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如是乖,你可不能走呀!若是你走了,妈妈我这伶人坊上百号人指望谁去?”鸨母陈妈妈知道柳如是心软,只有慢慢磨了。
那想到柳如是好象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朝鸨母陈妈妈一笑道:“陈妈妈,今夜我便在伶人坊卖力的唱,明儿一早就离开南京!”说罢,柳如是不顾一旁惊呆了地鸨母陈妈妈,对着铜镜整装,然后起身朝前台而去……
※※※※
“闷死我了——”王承恩躺在榻上,实在是烦闷无比,动也动不了,锁骨才接上,正在愈合,一动弹可能就会断裂然后从接,王承恩只能老实的躺在榻上。
现在上海的建设已经上了轨道,方以智带着工部的官员已经完全监管着整个工程的建设,基本上不用王承恩插手了。王承恩本来就提了建设上海的意图而已,根本就没管过。
卫大同和武监们也没闲着,每日都在物色王承恩未来私家军队的士兵人选,顺便带着武监们找来上海县当地的渔民教授他们驾船技术和海上经验。
倪元璐所购物质粮食到来,让整个上海都沸腾了,特别是物质的到来,让原来的规划到现在才正式得已开工建设,特别是各类的手工作坊,都是方以智结合了汤若望西方思维中之精华开始建设的。
汤若望这家伙也特别兴奋,因为王承恩答应他的教堂也在工程规划当中,这让汤若望心中激动难平,只等手工作坊建造成功,汤若望就开始用西方的方法教授工匠们烧制玻璃,然后制造望远镜,再用西方的方法来制造火绳枪和火炮来回报王承恩。
吴县令和陆巡检按照王承恩的意思将战报上歼灭海寇的数目改成和王承恩上奏折的数目相同,只等朝廷的意思,受赏赐那是肯定的了。
经过上海县城有史以来第一次战胜海盗的保卫战,百姓对这新到上海到处‘挖山填海’的‘大人’充满了信心与好奇。特别是那些难民,第一次看到朝廷给自己建房子,那激动劲就别提了!
——有银子就是好呀!
卷二 上海滩 章60 利益
···········
钱谦益在几日前就已经接到了丁离传达的意思,要钱谦益从旁协助王承恩,让崇祯增加上海的卫所,由百户所增加到千户所,以防御海盗,维护海上贸易为借口,同时设海军卫所一个,陆军卫所一个。
钱谦益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王承恩竟然敢打起军队的主意来。这王承恩早让明朝世代祖制‘太监不能涉政’如同虚设,现在不仅涉了政,还要将自己的手升入军队中,若是王承恩倒台,钱谦益若在此事上支持王承恩,那他的政治生涯就完了。
若是不支持,怕是等不到王承恩先倒台,他可能就先会被王承恩算计,革职回家养老。权衡利弊,钱谦益一时间陷入两难,帮还是不帮?这个问题,这几天一直在钱谦益脑袋里盘旋着。
“钱大人!”
早朝刚散,钱谦益正匆匆走出紫禁城,听到身后有叫唤声,立刻停了步子,回过身子,才发现叫他之人是新近崇祯面前的近侍太监,钱谦益诧异道:“郭公公?”
郭太监朝钱谦益躬身笑道:“杂家是奉了皇上的口谕,传钱大人即刻到乾清宫相商要事。”
“要事?”钱谦益一愣,心中虽然疑惑,可还是毫不迟疑的跟在郭太监身侧朝乾清宫走去。越走心中疑惑越甚,随即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身侧的郭太监,笑道:“一点小意思,郭公公留着喝茶。”
“小的却之不恭,谢谢钱大人、谢谢钱大人……”郭太监那能不明白钱谦益送银子的意思,笑嬉嬉的继续道:“据说上海县出了件大事儿,皇上正烦着呢。”
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钱谦益终于知道崇祯找自己到乾清宫定是商议王承恩的事情。钱谦益随郭太监来到乾清宫,一旁早就站立着内阁的大臣,温体仁见到钱谦益暗自冷哼了一声。
“臣见过皇上。”钱谦益朝龙椅上的崇祯跪道。
“平身。”崇祯顿了一下继续道:“各位阁老都到齐了,朕私下找各位爱卿是有件小事也是件大事儿要与众位爱卿商议。”崇祯一叹道:“王承恩这奴才在上海县不容易呀!”
“这奴才与上海驻军五百人数以少敌众,斩来犯海寇三千,击毁海寇大小船只十五艘,俘获三桅炮船、蜈蚣炮船各一,身负重伤。朕心中不安呀,这奴才可是为了朕去办差,若是因为上海官军少而战死了,朕如何能心安。朕有意在上海设千户所,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王承恩自然不会在奏折里直接要求自己养兵,那不是找死吗?更不会直接提出给上海县增加兵力和开设卫所,要是这样干了那不是给崇祯猜忌吗?所以他要伪造杀寇数目,从旁让崇祯嗅到上海缺兵,让崇祯自动给上海增加卫所,这样才不会让崇祯猜忌,到时候上海县增加卫所,自己这个名副其实上海县的一把手,控制上海县军队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所有来自上海县的战报都是王承恩捏造的,三千海寇呀?这些大臣谁不知道上海县缺兵?
“臣以为可行,何况安国公正在扩建上海县城,要进行对外贸易、打击海盗也需要上海扩军。可是这军饷……”一个内阁大臣道。
“是啊!如今大明内有贼患,外有后金,军饷开支巨大,若是给这上海县扩军,军饷接济不上,辽东怎么办?西北贼患又怎么办?”另一个内阁大臣朝崇祯躬身道。
内阁大臣议论纷纷,崇祯一下又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只见温体仁站出来朝正不知道如何好的崇祯道:“皇上,千户卫所要设,可是这军饷却不能给。安国公去上海之前不是打包票能赚到银子吗?何况皇上还拨给安国公四十万两,让安国公自己解决卫所的兵员和军饷应该不难,何况上海卫所官军一般面对的是海寇,应招募当地人入伍比直接派军会更好。”
钱谦益一听温体仁的话,怎么琢磨,怎么感觉象站在王承恩这边、在帮助王承恩养私兵一样,钱谦益心中疑惑,却一时间想不出温体仁为什么要帮王承恩说话。
“温爱卿此言甚对。”崇祯含笑点头,朝钱谦益问道:“钱爱卿心中有何异议?说说无妨!”
“臣无异议。只不过这千总之职应当推举熟悉上海县城之人。”
这温体仁的话,本就是王承恩想要的,钱谦益心中那还有异议?只不过钱谦益心中越来越奇怪,温体仁这老狐狸心中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怎么会倒帮政敌?若是王承恩在这里一定能想到温体仁此举有什么意图!
“哈哈——宣朕旨意!”崇祯大笑,站起身子,周围内阁大臣们忙跪倒在地,崇祯喝道:“朕忧上海县城势单,由百户所升千户所,朕念原上海县城巡检杀寇有功,提千总督军上海县水陆两师,安国公为监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海县城增军之事已成定局,内阁大臣们纷纷步出乾清宫。钱谦益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温体仁,心中越来越疑惑温体仁为何要帮王承恩,想着想着,心中突然灵光一现,心头剧颤,这温体仁好毒呀!
温体仁支持王承恩养兵,只不过是想治王承恩于死地而已。虽然王承恩巧借海盗事件让崇祯欲增加上海县的驻军,可是这些兵是上海地方所出的军饷,上海是王承恩一力在承担财政、建设、对外贸易,拿钱养这些兵的自然就是王承恩,就算上海没出篓子,温体仁也可在崇祯对上海的热情消逝后,参王承恩一本——养私兵!
想到这里,才走出紫禁城的钱谦益打了个冷颤,正欲朝京城中的‘王府’而去,告诉丁离赶快通知王承恩这兵养不得,可是走到一半钱谦益突然停住了脚步。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帮助王承恩养兵,这件事情本就不符合钱谦益的利益。他犹豫了片刻,然后转身,朝自己的家中走去……
卷二 上海滩 章61 脱靶
···········
从给刘太监割了一剑到现在给海盗砸折了一根锁骨,那次不是身边的人将王承恩救下。若是没有这些人,王承恩非挂不可,居安思危,王承恩现在迫切的需要学几手保命的手段。伤无什么大防碍之后,便央求容容教他两手。
容容惊懊的看着王承恩道:“妾身当承恩随口一说,想不到竟是真的要学!”
王承恩嘀咕道:“我当然是说真的,是你没当一回事儿!”
容容一叹,道:“但凡武学,年纪越轻,修炼起来收效便越大,承恩已成年,怕是难有所成了。”
“啊——”王承恩被彻底给打击了,不就学两手保命的手段而已吗?还得从‘娃娃抓起’!身体骨骼、肌肉均已经成型的成年人,身上经络早已定形,就算再怎么进行高强度训练,也不可能在武学方面再有高深造诣,因为限制武学造诣高低的内力,确实是从儿童时期练起的。
王承恩有点懊恼,满脸的沮丧顿时给容容看个正着,容容安慰道:“若是学点套路、架势也未尝不可,若是临敌机变一点,对付兵丁蛮贼到是够用了。”
“真的!”王承恩听容容话里倒也不是不能学保命的手段,心中兴奋,当下拉了容容到驿站的后院,后院里有块不大不小的演武场地,放着两个兵器架子,王承恩朝容容急匆匆的央求道:“容容快教我两手好不好!”说罢,将胸一挺俨然一副古代大侠做派。
容容看着王承恩的那一副做派掩口笑道:“修炼武学,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承恩你吃得消吗?”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不是为难王承恩这个懒人吗?叫他‘冬睡三九,夏睡三伏’还有可能。王承恩再次朝容容沮丧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就没简单点的吗?”
看着容容摇摇头,王承恩咽了口口水,他以为学功夫是很简单的事情儿。本来想学几手保命的功夫,现在给容容一番话彻底给打消心中的念头——太难的不学,太累的更不能学!
容容看着垂头丧气的王承恩,又实不想看他难受,从兵器架上提了一把弓,拿上箭袋,朝王承恩安慰道:“妾身教你用弓吧,最少比较容易学。”
容易学?——这是容容安慰王承恩的。
使箭脱离弓飞向目标,一般人均可做到。但引弦后经正确瞄准,使箭射中目标,则必须有一定的经验累积才可练成,需要的练习量非常大。特别是在野外射弓不仅要考虑目标的距离,还要考虑野外风速对箭支的影响,因此,在冷兵器时代,培养一个优秀的弓手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弓在明朝因为有火绳枪的缘故,没有大量装备军队,可是火绳枪的装弹过程烦琐,虽然相对于弓来说,打得比较远,威力也比较大,可还是比不了弓箭的施放连续性强,火力的密集性比弓箭还是差上那么一截。
容容从容地张弓上了羽箭,对几十步的箭靶瞄准,手指一放,‘嗖——’羽箭射出,正中靶心!王承恩看着容容射箭,心中念头一起,要是自己也能百发百中,出箭速度又快,那不是比那支火绳枪要省事儿多了!
“让我试试——”王承恩意兴斐然,急忙叫道。
容容将手上的弓和箭袋递给王承恩,疑惑道:“承恩会拉弓吗?”
“这还不容易,看我的——”说罢,王承恩学着容容张弓的姿势,弓只拉到了一半,硬是拉不开了。王承恩心下憋屈,连个弓都拉不开,不是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旁边看笑话吗?憋红了脸一使劲,手臂上青劲直冒,这弓就是拉不开!王承恩泄气了,恼怒地把弓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娘的,真是憋屈,连张破弓也欺负我!”
“噗嗤——”容容想笑又不敢笑,怕笑出来对王承恩的打击更大。可是这‘噗嗤’一声,王承恩可是听得真切,王承恩坐在地上翻了下白眼,抱怨道:“还笑!”
容容接过王承恩手中的弓和箭袋,一边张弓一边道:“张弓需要腰腹和手臂协同,同时使力,承恩一味的蛮拉,如何拉得开?”说罢,容容松开弓,慢慢的又拉了一遍……如此反复多次,一边拉弓,一边说拉弓的要点。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容容的李家武学,可以追匿到西汉先祖‘飞将军’李广。李广不仅仅使得一手好枪法,更使得一手好弓!容容的弓自然也是不容小视,要不,也不可能在那夜凭借火把微弱的光线,就从城下一箭射倒执斧莽汉救下王承恩。
王承恩本就不笨,容容反复述说解释要点,又演练张弓给他看,当下王承恩也不迟疑,再从兵器架上取下一张弓,按照容容教授的要点,腰腹同时运力,一张劲弓竟被拉开,只不过还未将弓全张满,比之前只拉到一半来说,也算是进步飞快了!
“射一箭试试。”容容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羽箭,递给王承恩。王承恩接过羽箭,学着容容张弓射箭的模样,搭箭张弓,瞄准箭靶,夹住羽箭的三指一松。
‘嗖——’射出的羽箭,连箭靶的边儿都没碰到——脱靶了!
没什么耐心的王承恩又郁闷了,抱怨道:“这射箭竟然也如此难学!”
容容叹道:“妾身还未进宫前,在家中每日拉弓练箭上百次,整整六年,承恩这才一日,就忍耐不住了?”
“六年!?”王承恩咋舌,想不练了事,又遇着容容殷切的目光,老脸一红道:“罢了,罢了,练就练!”说罢,王承恩再次搭箭张弓,容容靠近王承恩手把手的做示范。
“嗖——嗖——”
一支一支反复张弓射箭,不知不觉就练了一百多箭,竟全是射脱靶。直到最后因为拼命张弓累得王承恩的手臂酸疼,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容容看着不停喘气的王承恩心中惊讶,王承恩可是没有修习过内功吐练之法的人呀,一口气竟然能张弓一百多次,这体力也太出呼容容的意料了。
“不行了,不行了!”王承恩干脆躺在地上,喘道:“想当年军训,我可是跑五公里跃野最快的人,拉这弓可真是费力……”能不费力了吗?——王承恩刚才张的弓可是明朝军队中最强的硬弓,张力在六十斤左右呀!
“军训?承恩想要打退堂鼓吗?”容容对‘军训’这个词有点纳闷,不过她还是升出玉手强拉起躺在地上的王承恩。王承恩无奈,哀叹一声苦也,拿着弓继续张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