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怎么办?
眼见着那群黑衣人停下了马,准备开始对尔雅动手,在场的云皓轩、兰可和圣心蓝三人均是揪紧了心,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驾!”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刻,突然一名黑衣男子骑着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团团围住尔雅的人群里,随即,一道炫目的银光在人群中闪过,黑衣人纷纷倒地,哀嚎惨叫之声随之响起。
整个过程,来的之快,变化之突然,让在场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半晌无法做出反应,迟迟都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把手伸过来,我带你走!”
这时,那名突如其来的黑衣男子骑在马上,朝尔雅缓缓伸出了手。
尔雅抬起头,望向马背上的男子——晨曦的光洒向雪白的大地,在那人身上折射出千万道银色的光,尔雅仰着头,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惨白惨白的,刺的她无法睁开眼。
那一瞬间,萦绕在她脑海多年的梦境猛然浮现在眼前。
“是你?”
尔雅微微一怔,不知不觉的将手伸了过去。
“不要!”
眼见这一幕,兰可率先从怔愕中惊醒过来,当即一声大呼,翻身跨上一匹没受伤的马儿,朝尔雅奔去。
然而此时,那名黑衣男子已将尔雅拉上了马,并在他怀间坐定后,便驾着马,朝他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来时的方向是北方,而这雪海的北方,便是柔然!虽然兰可不知道此人是谁,究竟是敌是友?可在眼前这样的景况下,不管他是谁,兰可都不能让任何人带走尔雅。
兰可策马追了出去,并在途中将手中的龙吟剑减弱到橙色光束,现在尔雅在那人手中,兰可不想误伤到她。
双方在雪地里追逐了一段距离,兰可突然举起龙吟剑,朝前方的黑衣男子直劈而去——
此时,双方相距不远,兰可手中的龙吟剑光芒突然增强,在空中划出一道黄色的光芒,径直从黑衣男子的头顶上方劈斩而下,气势万钧,锐不可挡,黑衣男子避无可避,只得举起手中的长刀,转身一挡——
龙吟剑的光在空中裂成了两段,前半段光束在将将劈中那名黑衣男子头上戴着的斗笠后,消失了踪迹。
“什么!”
兰可狠狠一惊,全然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事实——龙吟剑的光竟被那把看似普通寻常的刀劈成了两段!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兰可惊愕之际,黑衣男子戴着的斗笠也裂成了两半,从头上掉了下来,随着斗笠的滑落,黑衣男子的头发散落了下来——那是一头银色的长发,在风中如水银潺动般,泛着一缕淡淡的清光!
兰可呼吸微窒,紧紧盯着黑衣男子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霎时忘了动静。
这时,那名黑衣男子下意识般回过头来,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斗笠,然后抬头瞟了兰可一眼。
一眼!就一眼!可依然让兰可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脸——秀气的五官,白净的皮肤,年纪不大,三十岁上下,如果不是左眼上罩着一只眼罩,这张脸应该很好看。
兰可如是想着,很本能的转过视线,去看他另外一只眼睛——
谁知,就在兰可刚刚将视线移到黑衣男子右边那只眼睛上时,身体却徒然一震,整个人当即呆住!
黑衣男子的右眼,是淡淡的琥珀色,此时,这只琥珀色的眼睛也在一瞬不瞬的看着兰可,眼中不带有任何情绪。那一刻,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猛然迎上兰可心头——多年前,她也曾见过这样的眼神,深沉、冷酷、拒人于千里……如果不是眼睛的颜色不同,兰可几乎就要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你没事吧?”
云皓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兰可一惊,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名黑衣男子已带着尔雅消失了踪迹。
“你还好吧?”云皓轩满脸关切的望着兰可,“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刚才看见你们交手,那个家伙居然可以用一把普通的刀挡住你的龙吟剑,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兰可不语,低头看着手里的龙吟剑,心中也禁不住惊叹道:究竟……那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内力,竟能使刀上凝结的气截断龙吟剑的光!
那个人……他究竟是谁?
第二十八章 北冥悠仁3
空寂辽阔的雪域平原,漫雪纷飞,狂风肆虐。风雪中,有一匹马儿在急速奔驰,蹄声“得得”,鬃毛飘飘,在苍茫大地上划过一道银辉,迅速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地平线的尽头处,山峦叠嶂,绵延数里。
马儿一路狂奔,越入山中,穿过丛林,最后在一片密林深处,一幢木制小屋前停了下来。
“这儿……是什么地方?”
这时,坐在马背上的白衣女子恍然醒悟过来,一脸警惕的望着身后的银发男子,不安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银发男子未语,径自翻身下马,又不由分说的将白衣女子从马背上抱下来。
白衣女子有些不悦,加重语气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银发男子微怔,转眼看着她,半晌,才小声开口道:“雪伊?”
“咦?”白衣女子一惊,“你认识我!你究竟是谁?”
“我……”银发男子眉头轻蹙,仿佛有些挣扎,“我叫北冥悠!”
“北冥悠?”雪伊蹙眉,“奇怪,这个名字……我没听过,可是,却觉得你很熟悉,好像曾经见过你,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个……”银发男子抿抿唇,不知该作何回答,可就在这时,“吱嘎”一声,木屋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随即,一名身形魁梧的年长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雪伊被声音惊动,连忙转头望去,忽的脸色一变,直直盯着从木屋里走出来的那名男子,惊呼道:“你……你是欧……”然而,余下的话未及出口,突感后颈处一麻,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雪伊突然失去意识,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地面倒下,北冥悠见状,赶紧上前将她扶住,并顺势一把抱进怀里,转身朝年长男子喊道:“干嘛这么激动!不能让她看见你吗?”
“不……当然不是!”年长男子似乎有些惊魂未定,吞吐道:“只是……只是有些吃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她带来了……”
“呵!”北冥悠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人我现在带来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是!是!”年长男子连忙道:“你放心,不出三日,我定能解除她身上所中幻心之术……”
“幻心术!”北冥悠一听,打断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她是失忆吗?”
“非也!”年长男子道:“虽然她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失去全部记忆,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可是根据我的观察以及对幻心术的了解,她的这种情况,应该是当初被困于湖底冰层之中,开启体内“域”能的瞬间,对自己施加了幻心术所致,其实……所谓“域”能,不过就是人类在受到某种痛苦达到承受之极限时,瞬间爆发出来的一种“自愈”的能力,尔雅她就是用这种能力尘封了自己的记忆,以此来逃避她不愿面对的痛苦……”
“不愿面对的痛苦!”北冥悠低头望着怀里的雪伊,若有所思的重复道。
年长男子没有说话,也低头看着雪伊,眼中有异光闪烁。他无法预料,随着幻心术的解除,将会重新给她带来多大的伤痛,他只知道,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哪怕……是再赔上自己的女儿!
“欧阳掌门!”
两人在静默一阵子后,北冥悠突又开口道:“这些不相干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你只要想办法从她口中套取最后一把开启龙吟洞窟的钥匙的下落便可,记住,如今你我坐在同一条船上,只有我先得到了龙吟,你才会有柔然的援兵来协助你去夺回齐国的江山,明白吗?”
“我明白!”欧阳正鸿收回思绪,抬眼望着面前的银发男子——如今,这个男子,便是他仅有的、也是最后的一丝希望!
那夜,他从岛上仓惶逃出来后,多年辛苦打拼积攒来的功业就此毁于一旦,他失去了掌门人的位置,弟子们的信任,以及在江湖中的地位,彻底陷入了绝境,然而,万幸的是,在他逃亡的途中,竟然遇到了他——北冥悠,当今的柔然王。
原来,这段日子他们在漠北边境所做的事全部都在柔然人的掌控之中,之前,柔然人一直按兵不动,本想静观事态发展,趁机坐收渔利,却不想,他们的那趟龙吟洞窟之行,竟让开启洞窟的六把钥匙和尔雅同时重出于世,这让柔然人的如意算盘彻底打乱。柔然国内,众势力分为两派,以权臣广道子为首的一方执意提前派兵夺取钥匙,同时杀掉当年引发柔然祸国之乱的罪魁祸首——尔雅公主,以雪国耻;而另一边以北冥悠为首的一方却认为应该继续静观其变,等第七把钥匙出现后,再出兵抢夺。
双方争执不下,互不相让。谁知昨日凌晨,广道子竟不顾众人反对,擅自派遣了八万大军,兴师动众的前往雪山抢夺钥匙,北冥悠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亲自骑马前去阻止,结果半路上遇到了逃亡出来的欧阳正鸿。
欧阳正鸿将尔雅和她周边人事的情况告知了北冥悠,并以第七把钥匙作为条件,取得与之合作的机会。与此同时,柔然那边传来消息,广道子因为提前得到六把钥匙,而撤回了八万大军,尔雅的危机暂时解除。然而,北冥悠知道,以广道子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的个性,就算让他拿到钥匙,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尔雅,于是连夜出发,前去拦截广道子派出的几十名杀手,而欧阳正鸿则被安置在这幢小木屋里等候……
欧阳正鸿想到这里,深吸了口气,道:“当初承诺之事,在下自然丝毫不敢忘记,只盼将来大势可成之时,陛下也不要忘记当时对我的承诺!”
是夜。
雪域平原的另一端。
“什么!尔雅公主被人掳走了!”
云映天暴跳如雷的嗓音从火光通明的帐篷内传出来,响彻天际,整个军队营地都为之一震。
云皓轩和兰可两人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站在云映天的面前,就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们走之前,我千叮呤万嘱咐,叫你们千万要当心,要保护好尔雅公主,可是呢,不到半天的功夫,你们就把尔雅公主给丢了,你们……你们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尤其是你,兰可,以你的身手,不应该让人把尔雅公主掳走的!”
“爷爷!”听到云映天把责任怪罪到兰可身上,云皓轩忍不住辩解道:“对方人很多……”
“不管对方多少人,以我对兰可的了解,她都应该能保住尔雅周全,就算不能退敌,但要全身而退是绝对没有问题,你说是吗?兰可!”
“是!”兰可点点头,道:“如果一开始我便待在尔雅公主身边,专心保护她,应该可以带她脱困的。”
“兰可!”听到兰可也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云皓轩急忙道:“可是,当时事发突然,而且状况非常混乱,任谁都不可能不分心的。”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不!”云映天怒声驳回了云皓轩的话,“我不管谁不可能不分心,但你和兰可都不应该分心,我之前就告诫过你们,你们更应该提高十二分警觉,事情一发生时,就该保护在尔雅公主身边,全力助她脱困才是。”
“可是爷爷……”云皓轩委屈道:“当时的状况很乱,让我们措手不及,可是……如果不是后来突然冒出那个人来,我想……我和兰可最后应该还是可以掌控局势的!”
“那个人!”云映天听到这话,神色一紧,“什么那个人?你们刚才不是说尔雅公主是被一群黑衣人掳走的吗?”
“不是!”云皓轩道:“我们刚才只说了一半就被你发火打断了,其实,那群黑衣人的到来只是暂时打乱了我们的阵脚,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而已,真正掳走尔雅公主的另有其人,那个人身手奇高,竟然能够用一把普通的刀截断兰可的龙吟剑,兰可因为太过震惊,一时晃了神,才让那个人带着尔雅公主跑掉的。”
“什么!”听了云皓轩的话,云映天也禁不住大吃一惊,连忙朝兰可说道:“那个人真的用一把普通的刀截断了你的龙吟剑?”
兰可点点头。
“什么!”云映天咋舌,恍然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又急道:“那你可有看清那人长的什么模样?”
“他的样子很清秀,左眼好像受过伤,戴了一个眼罩,右眼是琥珀色的,还有,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
“银白色的!”云映天重复着兰可的话,脑中不停思索着,“银色的头发……难道……是他……”
“他是谁?”云皓轩道:“爷爷,难道您认识那个人?”
云映天摇摇头,又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如果真是那个人,你们这次倒是情有可原了。”
“什么?”云皓轩没听明白,“爷爷,您倒是把话说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人……应该是北冥悠!”
“北冥悠?”云皓轩挠挠脑袋,“武林中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不是武林中人。”云映天白了云皓轩一眼,“他是柔然国的皇帝——北冥悠仁!”
“啊!”云皓轩当即惊的呆住。
兰可也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柔然的皇帝?怎么会……”
云映天道:“北冥悠,字悠仁,是柔然国前任皇帝最小的儿子。老皇帝年轻时,好勇斗胜,到处征战,后在西征途中与一名西方女子生下悠仁。世间关于悠仁皇帝的传闻并不多,只道他的样貌奇丑,长相怪异,如妖似魔,却又天生神力,无人能敌,加之他性格孤僻、脾气暴戾,不容于世人,因此很不得老皇帝欢心,就连宫里的下人也都怕他,无人敢接近他……从小到大,悠仁皇帝就只有一个叫广道子的老仆跟在身边,直到后来,尔雅公主出现……”
“然后呢?”听到这里,云皓轩和兰可两人同时来了精神。
可是云映天似乎不愿过多的提及,“这些事都是我们派去柔然的探子探听到的,具体内容我不便多说,只能告诉你们,尔雅公主是除了广道子外,第一个敢亲近悠仁的人,同时,也是悠仁除了广道子外,唯一一个愿意敞开心扉、主动亲近的人,因此……”
“因此……尔雅公主现在的处境也就极其危险!”云皓轩抢过云映天的话,急道:“正所谓,用情多深,受到的伤害就会有多深,当年,悠仁皇帝发现尔雅公主亲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时,他的愤怒与仇恨一定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没错!”云映天道:“据说,悠仁皇帝的那头长发也是因为尔雅公主而白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兰可连忙道。
“唉!“云映天摇摇头,长叹口气。
三人沉默下来,良久后,云映天才缓缓说道:“为今之计,只好让你们跟我去柔然走一趟了!”
第二十九章 遗失的爱1
第二天,兰可和云皓轩装扮成使臣的模样混在使团队伍里,跟着云映天去了柔然。史龙将军率领的军队继续驻扎在边界线旁,随时听候调遣,圣心蓝则留在营地里等候消息,并未一同前往。
云映天一行十二人穿过边界线,进入柔然境内,在茫茫雪海中跋涉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柔然的皇城——迦纳!
柔然国的宰相广道子在城门外迎接了他们。广道子是个矮矮小小又干瘪的老头子,长相丑陋,眼神奸邪,一看就是个老奸巨猾之人。
云映天一行人跟随广道子进入皇城宫殿。
柔然的宫殿,不论是规模还是奢华程度都远不能与北魏皇宫媲美。兰可和云皓轩两人跟着使团队伍在皇宫内一番穿行,便将宫中的地形摸清了个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