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反正是在拿对方在练招,那“靶子”当然是越耐打越好。
那复制体脸色都扭曲了,也想出了过各种各样的办法试图扭转局势。但却对这种实力上的彻底压制毫无办法。如果是在外面的正常作战,处于如此弱势的一方肯定早就撒丫子逃跑,但偏偏这心魔殿就这么大,并没有什么可以回避躲藏的地方。即使想要溜,也根本无处可逃。
所以它只能咬牙死撑,而随着战斗愈发激烈,复制体手中的武器都开始一件件的破损——符器法力耗尽就没用了。黄昶自己也面临着同样状况,但他兜里的存货多啊,随便换就是。要知道他的乾坤戒中连最为笨重的棍棒武器都有三根:精铁棍,熟铜棍,以及预备在特殊情况下金属武器不好用时的灵木棍,这还没算他那件上品法器火龙棍哪!
其余还有弓弩四五张,刀剑二三十把……以及超过十件以上的特殊备用武器和符甲,当然还有他那套“机床”能够自动大批量生产的符盾和符箭……必要时装备起一支小规模军队都可以。跟着黄昶一起出门的师兄弟往往都把他当作活动军火库,可不是没原因的。
相比之下那复制体可就差得远了:一根棍棒,两把长短刀,匕首,一套弓箭,以及数只弩筒,此外便是挂在腰上的一面法器镜子,若是和普通试炼弟子相比倒还不差,可是相对于一个“活动军火库”,那可差太远了。
打到现在,刀剑匕首之类都没了法力,被直接扔地上了,弓箭刚才放完大招就毁了,那根精铁棍棒的复制品也同样没了法力,但却在无可奈何之下还被幻影分身继续拿在手里当一般铁棍用。
倒是那件印符宝镜的复制品因为是法器,并没有损耗之说,还能时不时的闪亮一下。只是这面镜子本身并非用于战斗的,至少在黄昶手里并不将其当作武器。但法器终归是法器,印符宝镜吸收和反射法术的能力在战斗中并非一无是处,所以那幻影分身在选择复制装备时才将其算上,在战斗中也多少发挥了一些作用,甚至展示出几种连黄昶都没怎么研究过的实战用途来,倒也算意外收获。
又拖了一阵子,当发现那复制体开始用比较慢的速度,消耗自身法力施展道术进行攻击,而不再直接使用符箓时,黄昶心中暗暗点头:
“差不多了,这家伙快到极限了。”
——黄昶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耐心统计它展现出的装备,到现在算是基本摸清楚了:心魔殿法阵在复制试炼弟子装备时肯定是根据某个数值,有个总量控制的。而这个过程应该就是在那面魔镜中完成——那复制体手中最早的武器本来可是火龙棍,可一旦发现黄昶根本不打算动用此物,那它自己也发挥不出火龙棍应有的威力,于是冲出来时便给换成了更加实惠的精铁棍,这中间必然是有所取舍,相应强化了其它方面的装备,否则没必要再这么替换一下。
不过到了现在,搞清这些细节似乎已经也什么意义了,那具幻影分身已然被他拖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它自己也知道败局已定,完全没有取胜机会。不过这些幻影分身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给试炼弟子找麻烦的,哪怕局面再不好,可以逃跑,可以拖延,但是绝不会放弃。
所以当黄昶最后连续三击,终于将复制体身上那件法衣护甲打成了碎片,并顺手一刀插入它的小腹时,那复制体脸上却反而显出了某种解脱之色。
“终于……结束了。”
它停止挣扎,居然朝黄昶笑了笑,然后便扑倒在地,化作一团黑气。当黑气散去后,地上只剩下一块过关令牌。
一四三 铜鼎()
第九关心魔殿一过,下面几关就再没什么难度可言了——心魔殿的难度取决于试炼者本身的实力,而以黄昶的能耐,这一关的难度早就远远超过铜马堂阵平均水准,他连这一关都能过,后面自然是一片坦途。
终于,当他放倒了第十二关的守关者,拿到相应过关令牌之后,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传送门户,黄昶深深吸了口气。
铜马堂阵,过了!
踏入门户,一阵天旋地转,当黄昶眼前再度恢复清明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组浮雕壁画,上面满是各种或奋蹄直立,或奔腾欲飞的骏马图腾——铜马堂大殿,正是他们早晨试图进入的屋子。
十二关,十二道传送门,最后的目标却还是这间大殿之中。从一大早跨入那道门户,到现在终于踏足殿中,就这区区一步,却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更阻挡住了多少宗门精英。
好在黄昶已经跨过来了,进入这间大殿之后,该干什么也都心里有数——在那些“铜马堂攻略”的最后,基本都会顺嘴提一句。
——点上几支香,祭拜殿堂中央的一座塑像,据说是当年古昆仑山崩塌之后,重建西昆仑宗派的某位祖师爷,也是完善了铜马堂阵及其相关制度的核心人物——古昆仑时期铜马堂虽然已经存在,但却与昆仑仙师收徒并没有什么联系,那时候仙师们是否收徒弟纯粹看自己心情,并没有什么限制,不存在说非要打过铜马堂才能拜师的说法。
所以那时候这套阵法也仅仅只是被昆仑弟子用作测试自身战力,寻找自身不足的地方,直到建立西昆仑以后,才有了真传弟子都要打过铜马堂的说法。
对于这位不知名的祖师爷,黄昶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然后便绕过塑像,走到大殿后方,这里是让他们离开的位置,同样有一扇门户立在那边,但这回不是传送阵了,只是普普通通一扇门,打开走出去就行。
不过,在门前还有最后一项阻碍:一尊巨大的铜鼎,里面燃烧着熊熊炭火,铜鼎本身都被烧得略有些暗红,老远就能感到热气扑面,略微靠近后,更是炙烤难当。
然而这尊鼎却不偏不倚的,正好挡在了后殿门口,要想出去,就得设法把这尊鼎挪开。
铜鼎重达数千斤,本身温度也极高,普通人在这里难免会一筹莫展。但对于修仙者来说,这应该并不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这里也同样不限制手段,无论是将其推开或者拖走都行,如果实在没那力量,干脆从上面跳过或者从下面钻过去也能过关。
所以这并不能算一道很难的题目,历年能突破铜马堂十二关,冲到这里的试炼者,还从来没有会被这尊鼎拦住的。大多数人到这里都是从铜鼎上一掠而过,有力气大的将其一脚踹开,一掌推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黄昶却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那鼎身上的铭刻和花纹。那铭文字体颇为古老,隐约可以辨认出似乎是“移山抱鼎,步入天门”八个古体字。而装饰其上的纹样则更是复杂,各种云纹花饰重重叠叠的,附着在鼎身上,简直仿佛是会流动的云彩一样。黄昶多看了几眼,竟然隐隐的感觉有些头晕。
“这鼎……果然是有些古怪的。”
在黄昶先前所收集到的,关于铜马堂的攻略中,对这鼎倒也有所提及。大多数只说宗门吃饱了没事做,搞这么个东西来难为人一下,但偏偏又不是什么大麻烦——这鼎初看起来颇为古怪,但以修士神念却探测不出任何灵气,不像是什么宝贝。只是有一点特异之处——这铜鼎打不坏。至少以炼气修士的手段,无论如何都破坏不了。这一点不少人都试过,绝对可以确定。
但黄昶曾在一本较为详尽的前辈笔记中看到,说这铜鼎乃是铜马堂最早存在时便有的东西。好像也是早年试炼弟子过铜马堂时必备的一种仪式,这仪式是什么呢——根据铜鼎上铭文所示,似乎是要求把铜鼎抱起来,再挪到一边去。
这个要求就比较难为人了,且不说尚是肉体凡胎的炼气弟子双臂有没有那千斤之力,能够把一尊铜鼎托举起来。就算能做到,这可是烧红了的金属鼎!殷商王朝最著名的酷刑炮烙也不过如此,西昆仑宗门弟子都是要成仙得道的,谁没事儿来受这种刑罚啊?
所以铜马堂大阵最初据说是有十三关,其中两关内容固定:心魔殿一关和这最后一关抱铜鼎,但这在铜马堂仅仅作为自愿参加项目时没啥问题,反正愿意来打的肯定都是准备好接受这些考验的。可一旦作为用于选拔真传弟子的强制性考核,那就不太合适了——就算大家愿意吃苦,可西昆仑可还有很多女弟子呢,被这么个大家伙在脸上身上烫一下子,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
所以后来这一关就变成了“附加题”,愿不愿意把这最后一步传统仪式作完,全看自己。当然愿意做的几近于无。而经过了许多年的默默无闻,“附加题”又渐渐变成了“隐藏关”——很少有人会想到这尊碍事挡路的铜鼎也是关卡考题之一,经过者大都是直接掠过,不会自找麻烦。
当然西昆仑人才众多,历代弟子中从来不缺乏耐心细致,观察入微之人。也有人因为这尊鼎的碍事而感到疑惑,回去查阅旧档文牍,从而还原出这一“隐藏关卡”来。
当然了,知道归知道,愿不愿意做还是取决于自己,在黄昶所找到的那份笔记中,就连原作者本人也并没有将这仪式进行到底,所以对此只是作为闲谈轶事一笔带过,并没有着墨太多。
黄昶在初看到这尊铜鼎时也没太在意——他向来机灵的很,肯定不会去干那等自讨苦吃的事情。但是在出于好奇,注目观看那鼎上铭文和花饰图案的时候,却忽然心中一跳,一种奇异的感觉泛上心头……
一四四 移山抱鼎()
修仙者观察目标,向来是神识为主,其余为辅。这尊铜鼎在神识中并无异样,这一点那些前人记录中早有记载。黄昶初看时也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
但他的精神力强度远远超过普通炼气期,与法元仙师相比也毫不逊色,在仔细观测那鼎上云纹时,立刻便感受到了某种普通炼气修士难以觉察到的异样——那些云纹似乎有些古怪?
其实要严格说起来,这种异样并不是只有他这个精神力特别强大的能感到。一般炼气中期以上,只要神识能够外放,如果距离那铜鼎很近,或者专心致志放出神识去感受上面云纹的话,也应该能觉察到其中奥妙。
然而这尊铜鼎却是处在红热状态下的,修士以神念去探查,跟赤手去摸索那铜鼎表面也差不多,虽然并不会受到实际伤害,却是会感受到灼热痛苦的。而黄昶强大的精神力,在这方面表现的比较“皮厚”,所以才能够不惧痛苦,从容观测目标。
在细细以神识查探了一番后,果然有了成果——那些看起来复杂凌乱的花纹中,居然隐藏着一门咒法,以黄昶的“学霸”属性,将其破译出来并没有费很多功夫,解读完成一看,却是一道临时增加修士体力的法诀,其名为“移山诀”。
移山抱鼎,步入天门。
——黄昶立即将其与铜鼎上那八个字结合起来,再看看铜鼎之后的门户,上面两根横梁,结合左右分开的门柱,确实很像一个钟鼎文的“天”字。
这就是天门么?要求抱着铜鼎进去?就算是完成了铜马堂的全套仪式?黄昶心头泛起种种疑问,但行动起来并不迟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门道术法诀学会再说。
“移山诀”咒法颇为古老,不过学习起来难度倒并不大。而且非常的实用——对自己施展之后全身法力可以暂时性转变为单纯的力量,法力越是深厚,力量就越大。以黄昶当前六重天境界,运使“移山诀”后,自我感觉其力量至少增加到了原先的五六倍,这如果是在与敌对战中用出,那简直就是公然开挂啊!
当然了,这么强大的效果,对自身的消耗也非常大——黄昶施展这法术才稍稍坚持了一会儿,居然就满头大汗淋漓,不仅丹田中隐隐感到法力空虚,就连身体也略有虚脱之感——这法诀根本就是在燃烧全身气血增强力量,时间长了恐怕都会伤到身体本源的,效果虽好,却无法持久。
难怪宗门没有将其作为基础法术传授开来呢——黄昶相信自己肯定不是第一个窥破这铜鼎秘密的,西昆仑历史上学会这道咒法的前辈肯定不少。若是象“小清风符”那种既简单易用,又没什么后遗症,效果还好的法术,宗门估计早就推广开了。
但移山诀的学习使用都很简单,可对自身造成伤害却也同样简单——只要多坚持一会儿就行。估计低阶炼气弟子在实际使用中很难控制好其中分寸。而另一方面,西昆仑山也有其它类似临时增强力量的法术,效果没这么好,但却要安全稳妥得多。
想必正是因为这样,宗门才任凭这道古老法诀一直隐藏在这里,作为某种“机缘”而存在着。能够从铜鼎中学到这法诀的,肯定都是聪明人,不会控制不住误伤自己。
——黄昶自觉已经找到了这铜马堂大殿中的奥妙,也得到了其中机缘,接下来好像就是离开了。然而,正当他打算跳过大铜鼎,离开大殿时,眼光却不觉又落在那鼎身铭文的八个字上:
——移山抱鼎,步入天门!
这是铜马堂阵的最终要求,移山诀放在这里明显是让弟子学会后抱鼎之用。可是移山诀只能增加力量,却并不能提升自身防护,将那尊赤红铜鼎抱在怀中……这是何等疯狂且自虐的行为!
然而这居然是宗门的要求……虽然是很古老,已经过时了的要求,而且也并不强制。但是,堂堂天下第一宗门,会平白无故的要求自家弟子吃这番苦头吗?自己学会了这道法诀,算是接受了宗门的恩赐,之后却不完成仪式,而是自顾自拍拍屁股走路……这合适吗?
黄昶注视着那鼎上铭文,沉吟了良久。
…………
一番思虑之后,他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盘膝坐下,向口中投送了几粒丹药,默默行功运气,恢复法力和体能。
因为时间还很充裕,黄昶干脆在这大殿中休息了很长时间,将身体状况重新恢复到最佳状态,然后才试探性的向铜鼎靠近。不过才刚刚接近没几步路,他身上穿的法衣护甲却骤然光芒大作。
法器只是工具,理论上是没有自身意识的。但在这个“万物有灵”的世界,凡事并不绝对。就连凡物都有可能产生灵性成妖呢,法器当然更容易发生这方面的变化——把普通法器放置到灵气充裕之地长时间洗练,以此生出灵性,正是许多宗派培养法宝的不二法门。
此时此刻,在黄昶神念之中,就隐隐感受到了自己身上这件法衣护甲传递出的某种情绪——恐惧,极端的恐惧。黄昶愕然站住,他原本是打算依靠身上这件法器级别的护甲来抵御那火焰烧灼的。但现在,法衣很明确的传递给他一个概念:绝对顶不住。只要再靠近,这件法衣就必毁无疑。
黄昶呆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色变幻不定。又是长时间的沉吟之后,他做了一件与平时性格大不相符的事情……
黄昶缓缓脱下了护身法衣,将其小心收纳起来,放入到乾坤戒中。
“人生在世,总是要疯狂一把的……移山抱鼎,步入天门?嘿嘿嘿,好罢,昆仑弟子黄昶,今日就遵循宗门之规,完成这项仪式!”
一边低声自言自语着,黄昶运起移山诀,同时以青木灵气护身,走到那铜鼎之前。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唯恐自己一犹豫就失去行动的勇气了。黄昶伸出双臂,用力环抱在那赤红铜鼎之上……
一四五 烙纹()
“……啊啊啊啊啊!”
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在腾起的黑烟白气以及皮肉烧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