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了眼一旁淡定自在的燕子卿道,“那我就……不送了。”
很明显的下了逐客令,华如玉颇为吃惊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燕子卿,似乎觉得这话说的实在不妥,但是要插话表示不平,似乎又不太合适,于是便等着燕子卿发飙。
可燕子卿却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哎,收了本王的东西就撵人了,真是让人伤心!算了,本王大度,不与你计较,不过明儿要上课了,可别忘了,一早我来等你同去。”
说完,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了。
华如玉呆坐在一旁,面上红了青,青了白,一双手捏得指节泛白。
她虽说只是二小姐,庶出之女,可生性聪慧,一直是华府的骄傲京城名门闺秀的典范,每次在人群中都是众人簇拥的对象,何曾受过这样的漠视,而且,还是在宁王的面前。
两年前宫中宴席,她在群臣和王公贵族之间,一眼就看到了他。长身玉立,笑容浅淡,如一抹最和煦的风,越过那些喧嚣和浮华,之间吹拂进她的心。从那以后,她就对他念念不忘。
她相信,凭自己的才貌和家世,终有一天会美梦成真。
今天,她听到宁王来了的消息,惊喜之下不顾平日与华潋滟素无往来,破例踏足她的别苑,悉心打扮盛装而来,就是想给他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可是……却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怎么会?怎么会!宁王怎会不看她一眼,却只对那个废柴女笑颜相向。一定是她对宁王挑拨了什么,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她,一定是!
华潋滟眼看燕子卿已经走了,伸了个懒腰回身,咦,她怎么还在?
“呃……妹妹,我要洗澡了,就……不陪你了?”她伸头试探的问了一句。
华如玉蹭的站起身,咬了咬牙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冷不丁这么被她一瞪,华潋滟一时没反应过来,缩了缩脖子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嘁,这是怎么了?要吃人啊?她好像没得罪她吧?
“玉青,我方才……有说错什么吗?”她狐疑的回头看向玉青,难道是自己没注意说错话了?
玉青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茫然,“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小姐居然会上咱们这儿来。”
“算了,不管她,洗澡去了!”想不到就不想,谁知道抽什么风呢,她还真有点困了的。
第三十七章、六和天象
为了避开燕子卿,她特意起早了些,可出门还是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马车。
本想向上次那样直接上车走人,可自家的马儿偏偏不争气,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看上去一点力气都没有。
“小姐,这马昨儿可能不舒服,方才一直在闹肚子,所以才这么没精神。”牵马的家丁解释着,他也不知这马儿怎么突然会变这样。
狐疑的看了看马,又看看一旁笑得无辜的燕子卿,总觉得这件事跟他有关系。
只不过……
燕子卿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样子,“看来,我今日还是来对了,你只能搭我的车了。”
虽然不情愿,可是也不能再错过了上课的时间,罢了,且让他得意一次也无妨。
这样想着,便抬脚上了他的马车。
时辰尚早,马车不紧不慢的在人迹稀少的大街上行驶,燕子卿端坐在马车正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也不理会,只闭目养神,知道这家伙张口定是和自己磨嘴皮子,她才不浪费那个口水。
上次太子刁难,她忽然昏了过去算是躲过一次,可今日重返课堂,难免先生不会再考核一遍,思及此,还是先练习一下比较稳妥。
这样想着,她便闭目凝神,调匀吐纳,然后让念力在体内流转,静心感受那股奇异的感觉。
从小腹处,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扩散开来,心思所转处,念力便延伸而至,随之,连指端末节都是暖暖的。
舒服起来,身心也格外畅快,手掌翻转掌心朝天,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点上,顿时,左掌变得灼热起来,渐渐的,有光线灼目,一团火焰在掌心汇聚。
那火苗本只是烛火一般大小,在她念力汇集之下逐渐变大,慢慢的,有婴儿拳头般大小,一点一点壮大……
而燕子卿并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面色淡然宁和。
那火原本是淡蓝色,在形状变大的同时,颜色也逐渐转身,天蓝色,深蓝色……
可颜色已经非常深沉,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继续转浓,已经变成了青紫色,随着颜色的加深,本来淡定的燕子卿似乎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紧紧看着她手中的那团火焰,脸色逐渐不再那么镇定,隐约有了紧张之色。
华潋滟没有分神,这一次,她想集中精神好好练习一下,也好知道自己的修为到底有什么样的底子。旁人可以不清楚,但她必须对自己有一个明确的认识。
所以,她屏息凝神,认真的运用白烈交给她的法门,尽量控制好念力,让那火焰只在掌心处跳跃,不会脱逃。
而那颜色如琉璃一般耀眼,变幻莫测的转换着,最后变成了深紫色才不再变化,调皮的跳在她的手掌上,宛如宝石一般。
燕子卿虽然极力克制,可面上还是透露了他的震惊,“六和天象,六和天象!”
他喃喃低语着这四个字,华潋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甚为不解。
第三十八章、疑虑重重
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燕子卿看着她一脸严肃的问道,“你如今日这般的修习,还有几人曾看到过?”
华潋滟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的样子,面色凝重的如临大敌一般,让她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没有。”
她今天只是想先练习练习,怕生疏了才用了全副心神,之前哪有练过。
燕子卿连连点头,“那还好,那还好。”
“怎么了?”她狐疑的问,然后看了看自己掌心里那团紫色火焰,“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细细打量着,燕子卿沉声道,“上次只是跟你说了一部分,你对于念力的修习确实很不了解。”
接着,他娓娓道来,“念力修为除了个人的天资就是靠后天的修为,而这其中,天资是尤为重要的,如果天资实在太差,即便后天多勤修苦练都没有用,这和其他事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想了想,她点点头表示明白。是啊,就像她天资太差,就怎么都学不了琴一般,要不然华文渊也不至如此遗憾了。
“而念力修为也是有等级之分,上次先生已经告诉你了,兽艺课的班次分等就是依据这个而分。可是怎么辨别等级修为所达到的层次,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看这个念力凝聚所呈现的颜色。”他不紧不慢的说,眼睛则一直盯着她手上的东西。
那团紫色炫目迷人,流转着高贵的色彩。
华潋滟点头,太子刁难的那次已经知道了,不就是因为看了她当时凝聚出深蓝色的光,才大惊失色,然后有了后面的事吗?
那这深紫色……
燕子卿替她解惑,“深蓝色是五级修为,而这深紫色,则代表你已经有了六级的修为,也就是六和天象!”
“六和天象?!”她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还是不解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那就是说,我已经有了六级修为?那更深一层次的是什么样的?”
“这也正是我所疑虑的。”他的眸子里充满了探究,深深的打量着她,“你方才运用念力,已经用了全力了么?还是……有所保留?”
华潋滟知他这么一问,一定是顾虑她的修为还不止这样,摇摇头道,“没有保留,已经用了全力了。”
“真的?”他将信将疑。
原本或许对她没那么大的估量,但是眼前的事实,却让他摸不着底了,到底这丫头还有多大的潜能?
“真的!”用力点点头,她接着道,“我就是想练习练习先生教我的运用法门,免得生疏了挨骂,怎么会不用全力。那六和天象之后的,还有什么?”
燕子卿看她不像在掩饰,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六和天象之后,还有七星辉耀,八法通天,九逆阴阳。”
对于这些,华潋滟简直跟听天书一般,觉得有趣极了,只是名字就觉得很有噱头。
“那火焰的颜色是不是也有什么差别呢?”她连声追问。
“自是有的。”他突然将车帘挑起一条缝往外看了眼,然后神色一敛道,“到了,快将念力散去,把这收起来。”
下巴一扬,示意她手上那团火焰,很快又加了句,“记住,你现在只有五级修为,千万别把你真实的实力暴露出来!”
华潋滟微微一怔,收起手中的火还来不及开口问,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再次考核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可踏入兽艺分院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进门的那一刻,几乎有人发令一般,所有的人都停下了交谈回眸看她,当看到她和燕子卿一起进门时,脸上都浮上暧mei不明的笑。
微蹙眉头,她知那笑里包含着什么,只不过她又没做过什么,还怕人看不成。因此,挺胸抬头的走了进来。
没一会儿,白烈便来了,看见她的时候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开始授课。
他们这个班一共不过十多人,不过即便如此,修为等级之间还是参差不齐的。这恐怕就如燕子卿所说的,天资所在,强求不得。
白烈统一讲授了一些理论知识,然后就让大家各自修习,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功底到底如何,除了天资就是看谁更加勤奋了。
“华小姐。”走到她的身后,白烈轻声唤道。
华潋滟回眸浅笑,“先生唤我潋滟便好,无需这般客气。”
笑了笑,白烈领她往边上走了两步,稍稍离开人群一些才道,“前几日再考核修为时,你昏倒,这两日身子已经好些了吧?”
她点点头,想了想道,“多谢先生关心,先生可是要再考潋滟一次?”
“老朽也知道,这样几次三番的考核确实对华小姐不公平,只是太子关心……”他一脸为难的说。
“潋滟明白。先生无需为难,只不过再考一次而已,还请先生观瞻。”她知道白烈的为难之处,也更明白这根本是太子的刁难,无所谓,这点小小的刁难算得什么。
稍稍退后两步,她静心屏气,开始凝聚念力,只是这一次,她听了燕子卿的话有所保留,故而跳在掌心的,还是如上次一般的深蓝色火焰。
白烈深思的看着那火焰,沉默了片刻方道,“已经尽力了?”
“潋滟已然尽了全力,请先生查验。”她面色坦然的说道。
可他却微微眯起眼睛,一手掐起来就像在算命一样,下唇花白的胡须一动一动,好似在念叨着什么。
“明明气场不止如此,怎会有这般强大的气场。”他嘴里念着,走近两步看着她,“心神再集中一些,尽量将念力都汇集集中,脑中摒弃杂念,意志专一。再试试看……”
华潋滟有些奇怪他念叨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这样要求,自己迟疑着要不要将真实的实力展露出来,还是就保持这样便好。
下马车之前,燕子卿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呢?这样想着,下意识的往燕子卿的方向看去,可他却在闭目宁神,进行自己的修习。
这一分神,手中的火焰立时弱了下去,连颜色也淡了许多。
“呀!”她惊了一下,念力顿时烟消云散。
白烈愣了愣,旋即摇摇头叹口气,又点点头,“罢了,看来这次没错了,是我太过敏感了。”
接着对她道,“你好生练习,将口诀在心中每日默念数遍,待你能熟练运用念力时,我便教你召唤之术。”
第四十章、妍儿开解
听到白烈很快会教她召唤术,她顿时起劲了,之前的顾虑和不舒服也都一扫而空,更加用心的修习起来。
不过,她牢记着燕子卿的警告,因而不敢用全力,只是尽量控制在天蓝和深蓝色之间,这样并不太耗精力,所以她也不算太累,玩了一会儿,倒觉得精力是越来越充沛了。
“华小姐安好。”柔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倒是让专注的她吓了一跳。
收起火球,她转头看去,一个身着青色衣裙的女子正盈盈朝她施礼。
她看了看,并不认识此人,便回了个平礼,然后道,“你是……”
“我父亲是礼部员外郎陈善培,小女子闺名妍儿。”她淡淡一笑,自报家门。
华潋滟在脑中搜寻了下,似乎并没有关乎此人的记忆,看来以前确实是不认识的,甚至也没听说过,便道,“多谢陈小姐关心,潋滟身子已好多了。”
“华小姐不必客气,唤我妍儿便可。”她柔声说道,“方才见华小姐修习的认真,说实话,自大燕朝开国以来,能有华小姐这般修为的实属少见,华小姐可谓是天纵奇才啊!”
潋滟听她一口一个华小姐,感觉那么别扭,便道,“你既让我唤你妍儿,便也别那么客气,叫我潋滟就好。”
“妍儿不敢。”她吃惊的说道,连连摇头想了想又说,“若是华小姐不弃,就容妍儿唤一声姐姐可好?”
华潋滟见她生的和善,虽然不是极美,但是眉宇间看着温和而易亲近,说话也谦和有礼,心生好感,“当然可以。”
“姐姐有礼,受妹妹一拜。”说着,她蹲下身就要行大礼。
潋滟连忙一把拉住她道,“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个称呼而已。”
“姐姐宽厚待人,怪不得如此福泽深厚。”妍儿听到她这样说,有点惊讶的看着她,然后发出感慨。
听到“福泽深厚”四个字,华潋滟有些想笑,她忍住笑意道,“从哪里就称得起福泽深厚了。”
“姐姐初习兽艺课,便有如此高的修为,先天的资质是上天赐予的,这不是福泽深厚是什么?”她顿了顿,没待华潋滟插话又接着道,“姐姐一出生就蒙皇后垂爱,钦定为太子妃,这不也是福泽深厚么?”
听到这里,华潋滟脸上的笑容僵了下,这也算福泽深厚?那她倒宁可不要这种福泽。
她自我解嘲的笑,“太子妃已经是过去式了,若要以此类推,那便是福泽已尽了。”
妍儿却摇头道,“姐姐莫要赌气,太子那日的刁难我也看见了,妍儿认为,太子心中是有姐姐的,否则何以这般刁难,只不过是姐姐解除婚约,太子心中有气罢了。”
头一次听人这样解释,她有点想笑,“我想你弄错了,主动要解除婚约的是太子,我答应了,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气。”
“姐姐与太子间发生了什么,妍儿不是很清楚,但太子若是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姐姐何必与太子赌气。”她似乎在开解,可华潋滟却有些困惑了,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一章、困惑不解
“你很了解太子嘛!”避重就轻,华潋滟淡淡一笑,看着她说道。
妍儿明显愣了愣,然后摇摇头,“如妍儿这般身份低微之人,连和太子说上几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何谈了解。妍儿只是觉得太子与姐姐甚为相配,乃天作之合。莫因一时之气而误了这段良缘。”
潋滟点点头,“你有心了。”,便不再多言。
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实在很没营养也很没意义,太子是不是故意刁难对她而言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对这样一个薄情男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又何必在乎他心里是不是有她。
看到华潋滟的态度冷淡下来很多,妍儿才发觉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连忙道,“姐姐别生气,是妍儿多管闲事了。”
“没关系,你也是为我好。”她温和的笑了笑,一手安抚的拍拍她。
大概是想缓和下气氛,妍儿转移话题道,“方才我见姐姐修习的认真,念力已经能驾控自如了呢。姐姐果然是天资聪颖,想当初我练习念力,足足用了三个月的工夫。”
“我才入门,哪里就谈得上驾控自如,不过是多练习练习罢了。”华潋滟谦虚的说道,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